43 四十三
◎女朋友有點瘋但也很可愛,怎麽辦?急!◎
在她拔刀發出聲音的同時, 淩望今似乎是動了一下。
虞檸用刀尖挑開了毛毯。
這些漂亮的肌肉攤放在床鋪上,就像是端上桌的高級魚生,紋理清晰, 又新鮮美麗。
可惜胸前和肩膀上有幾道抓痕,讓這道‘魚生’有了些瑕疵。
虞檸本以為這種事情上手會非常緊張, 做起來漏洞百出。
可真做了, 她卻發現心髒雖是越跳越快, 身體都要激動地打哆嗦, 可手裏的刀卻越來越穩。
她将刀翻面, 用刀背切滑他肩上的抓痕,目光在巡視完這道漂亮的‘魚生’後,重新回到他的臉上。
怎麽還不醒呢?
虞檸忽然有些期待他的反應, 于是提起刀,用刀背在他臉上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并在他的耳邊小聲呼喚。
“……望今?”
他眼皮動了動, 緩緩地睜開了。
虞檸心神一動, 側躺在他的身側, 将刀尖抵住了他的臉,笑着調笑了一句。
“也不用這樣脫水啦, 雖然肌肉是好看了許多, 可你看看,把你搞得這麽累, 我這樣弄你, 你都不醒, 那多沒意思啊。”
睜開眼後, 他沒有動。
虞檸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崩緊, 喉結也跟着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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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地盯着淩望今的臉。
感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淩望今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甚至他的瞳仁在睜開後也只是輕微的擺動,将視線轉到她的身上。
但虞檸從他身上感覺到了驚訝。
他像是有些驚訝,連同身上的肌肉也都跟着一起緊繃,像是有點緊張。
虞檸手下用力,将刀尖往內頂了頂。
“怎麽不說話呀?”
挺難見到他這種茫然又有些無措的神情,虞檸忽然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檸檸。”他叫了一聲,用手背輕柔地頂了一下她手中的刀把,“這樣抵着我,不好說話。”
虞檸擡了擡手,但也沒收起刀。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虞檸依舊側躺着欣賞,她有時候會懷疑是否有些動作也經過了設計,為什麽他直起身靠在枕頭上,窗簾外的那抹月光恰好打在他裸露的上半身上,就像是一具潔白又健美的石膏雕像,沐浴在月光中。
淩望今垂下了眼,這使得他的臉帶上了憂愁的情緒。
“你感覺還好嗎?”
“非常好。”虞檸晃了晃手中的刀,她也對自己現在感知到的情緒感到了吃驚。
那就像是加班熬夜了一個多月還遇見不當人的領導終于決定辭職後的心情,或許還有些不安可更多是壓抑後的爽快。
如果能把這個‘領導’擺一道,那就更爽了。
他目光掠過虞檸手中的刀,
“我讓你感到難受了嗎?”
“沒有,你各方面都讓我很滿意。”虞檸說着将沒有握刀的手搭在他的腹部上。
淩望今看了眼刀,又看向虞檸,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神情。
她開始回憶夢中的場景,B輩子的淩望今晚上會坐在床頭看她。
于是她學着夢中淩望今說的話。
“晚上睡不着,想看看你。”
淩望今盯着刀。
虞檸琢磨着愛一個人發狂時該有的表情和情緒,開始了表演。
她捏着刀,從床上爬起,沒拿刀的手順着他的腹部一路往上。
“可越看我越感到恐懼,你這麽好的人,如果有一天變了怎麽辦?”
這段不算說謊,和他的關系中,虞檸能感覺到自己的弱勢。
虞檸在不知道上兩輩子的事情時,曾因為他的無微不至和‘完美’而産生過不安,會想着他如果有一天人變了或者離開她。
早已習慣了一切的她該怎麽辦?
虞檸将刀抵在了他的胸口,回憶那段時期的不安和恐懼,努力地将自己帶入進那種情緒中。
“你要是變了,不如就現在死了好。”
從既有的情感出發,虞檸能感到那種因為表演而不自覺有的緊張和生硬正在漸漸退去。
她和淩望今對視着。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虞檸,似乎是在觀察,又似乎是在思考。
虞檸知道他應該還有有點懷疑。
于是她又稍稍用力,刀尖在他胸口刮了一下,沒有劃破,但是刮出了道血痕。
虞檸:“你沒有磨刀啊。”
他當然沒有磨刀,這一套刀具作為藝術品的價值要比實用性高,所以虞檸才拿的這一把。
“不會的,我不會變。”
淩望今伸出手,他有些強硬地握住了虞檸拿刀的手,捏住了她手中的刀把,想将它拿出來。
随着俯身,那道月光照亮了他的臉。
他皺着眉,嘴唇抿緊,看表情像是有些苦惱,可視線依舊停留在她的臉上,似乎還在觀察着她。
虞檸注視着他,看來還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裝。
她見好就收,回想她媽媽形容她發病的話。
【“雖然當時激動,但是你後來發現不對後都會道歉會反省。”】
現在激動過了,接着就得發現不對了吧。
“對不起。”虞檸松開了手,望着他拿走刀,仿若如夢初醒般垂下了頭,“我是不是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淩望今握着刀。
虞檸能感到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動,過了一陣,她聽到他嘆了口氣。
于是虞檸擡起了頭,他把刀收到了床頭櫃裏,轉身将虞檸環在了懷中。
“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
他說話的聲音那麽輕,環抱她的動作又那麽地小心。
就像是之前她無意識發燥時做的那樣,溫和又富有耐心地安慰着她。
這樣才對嘛,虞檸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
終于相信了。
淩望今是真相信她發病了,可應對的方法卻讓她有些失望。
還以為會和她一起發瘋,或者是快速地按住她。
沒想到是溫溫柔柔地抱在懷裏,拍打着後背安慰。
高估他了,虞檸想。
感覺就和往常她發病時采取的措施差不多,沒什麽參考價值。
虞檸被哄得昏昏欲睡,打了幾個哈欠,靠在他的懷裏睡着了。
将人哄睡後,淩望今才漸漸放松下來。
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至虞檸的呼吸變得平穩又規律起來,才将毛毯裹住了她的身體,又将捂熱的枕頭塞進她的懷裏,做完這些,他才一點一點從床上滑下來。
他借着月光凝望着她的臉。
與往常無異,睡着時臉頰會發紅,臉頰的肉會被枕頭擠着凸起,看起來無害又無辜,很難想象不久前她就拿着刀這麽坐在他面前。
【很難想象對嗎?】
樓鳴生的聲響總是這樣陰魂不散。
淩望今有時候會想,是否是長年累月地灌輸,令他像只巴甫洛夫的狗,只要看到相關的場景,腦中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那些畫面,聽到那些聲音。
【今秋剛和我做心理咨詢的時候,說她殺了很多人,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那種狠心又可怕的人。】
淩望今輕輕抽着抽屜,用另一只手将抽屜托着頂出滑輪,無聲的将整個抽屜抽了出來。
他盯着抽屜裏的小刀。
【我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愛笑的在覺得自己做錯事後會不停道歉的女孩子,竟然會殺那麽多人。】
這把刀剛才就頂在他的身上。
【我一開始會覺得有點害怕,可漸漸地又覺得很有趣。】
淩望今擡起手,摸了下刀柄,又轉過頭,盯着虞檸的手掌。
【然後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看着她。】
淩望今看着虞檸。
【她可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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