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七

◎女朋友有點瘋但也很可愛，怎麽辦？急！◎

虞檸有時候會有自己其實可以控制他的感覺。

沒有辦法, 因為他采取的很多措施，都是基于她的喜好出發的潛移默化。

這就意味着，他大多數時都順着她的心意行事, 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要求他給自己裝定位便是虞檸的一個小小嘗試。

事實也證明，她确實可以控制他, 在某種程度上。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 在輔以定位器後。

感覺就像是第一人稱的視角忽然變成了上帝視角, 很多事情變得了然又清晰起來。

她會知道淩望今在哪裏吃飯, 送她上班後在路上堵了多久, 今天工作行程是什麽，公司團建去了哪裏。

她什麽都知道。

這種無所不知有時會讓人産生一種能夠掌控他人人生的感覺。

非常地……令人着迷。

這使得虞檸最近的業餘活動便是抱着手機盯着屏幕，通過定位判斷他在幹嘛。

直至, 況萌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幹什麽啊？老盯着手機。”

虞檸擋了下屏幕，但她想了想，不知怎麽地收回手把屏幕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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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萌：“……你這是？給你男朋友裝了定位器嗎？厲害啊。”

虞檸看到她的反應, 忽然感到了滿足和喜悅。

就像是虛榮心被滿足了般。

況萌：“偷偷裝的？”

虞檸：“不不不, 他主動戴的。”

“牛哇。”況萌發出‘哇’的一聲, “拿捏了啊，我幾個前任也都沒這樣。”

虞檸一直盯着她, 見她是真的羨慕, 都快壓不住內心的愉悅，就想在她面前笑出來。

“想笑就笑吧。”況萌拍了下她的肩膀, “對了……”

況萌開了個頭, 像是有些猶豫。

虞檸：“怎麽了？”

“本來想說要注意一點, 有些事情做的不要被發現了, 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況萌抓了抓頭, 說得有些委婉, “不過你男朋友都不在意，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虞檸愣了愣，可能是最近請她吃飯多了，沒想到況萌竟然會說這種勸導她的話。

不過好賴話，虞檸還是聽得出來的。

“謝謝，我會注意的。”

況萌離開後，虞檸坐在辦公椅上發呆。

她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變化？

她好像有段時間沒有感受到愧疚、不好意思這種情緒了……

照理說，幹定位跟蹤這樣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會良心刺痛一下，她竟然完全沒有。

虞檸覺得，自己可能需要看下醫生了。

“這樣不好嗎？”方醫生笑道，“你最近還會自我反省嗎？還會擔心自己做錯事情嗎？”

“不會。”虞檸眉毛皺起又舒展，“近期幾乎都沒想過這些問題。”

方醫生：“你确實可能因為控制不了情緒做錯事，但過多的猶豫自我反省害怕做錯事，其實也是內耗，顯然近期內耗這是你的主要問題。”

虞檸嘆了一口氣，她這個病就是這點麻煩，反複又問題套問題。

好不容易把情緒低落問題處理好了，又長期興奮，現在興奮似乎好了點，她又因為分不清情緒變化，會時時刻刻陷入自我懷疑的狀态中。

“慢慢來。”方醫生安撫道，“最近興奮的情況多嗎？”

虞檸：“好像挺多的。”

方醫生：“睡眠狀态呢？”

虞檸：“還不錯，偶爾會失眠。”

“行，給你開點藥。”他在電腦上打了一排字，“等會兒你拿藥過來給我，我給你按照劑量分一下。”

方醫生是她見到的為數不多能開藥也能做心理咨詢的醫生。

淩望今醫院裏面的醫生也是以做心理咨詢為主，貝貝雖然也屬于方醫生這種，但是虞檸不想把自己真實情況暴露在貝貝面前，以免被淩望今知道。

不過這次方醫生開的藥和以前不太一樣。

大部分都是進口藥，上面英文她看不太懂，其中有盒是mo開頭。

回到診療室後，她把藥盒遞了過去。

方醫生将裏面的藥片包裝剪開再裝入藥罐裏，并在藥罐上貼上标簽。

方醫生：“嚴格按照标簽上面的标注吃，不可以多吃也不可以少吃，吃完就來找我。”

他為了避免病人不按照醫囑來，但是一盒藥劑量又不會是剛剛好，所以他總會剪一些下來。

虞檸：“嗯嗯嗯。”

她接過藥罐，方醫生突然問道。

“你見到艾婧文了嗎？”

艾婧文？有段時間沒聽到這個名字，虞檸頓了頓。

“沒有欸，我們上次見面，她被她媽扯走後，我們就沒有見過了。”

想到艾婧文，虞檸便感到些許傷感。

當時她還在方醫生這邊看病，認識了不少病友，艾婧文是家庭狀況和她最像的。

人在生病時遇到境遇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感覺像是遇到了靈魂伴侶一般。

那會兒她們就差手牽手一起跳樓了。

但也是這種共情關系，令艾婧文的父母特別讨厭她。

在拉走艾婧文後，連她的微信都拉黑了。

虞檸：“她怎麽了？”

方醫生：“她好久沒過來了，她父母我也聯系不上，看你們之前關系挺不錯的，就想問問。”

畢竟是同病相憐的病友，虞檸還是有點擔心。

她知道艾婧文住在哪裏，從方醫生那邊離開後就想着過去看看。

虞檸打了一輛車。

艾婧文的家位置有點偏，路上光開車不堵的情況就得四十多分鐘。

在車上玩手機時間久了有點暈，而且可能是最近淩望今念叨多了。

她一再車上或者地鐵上玩手機，腦子裏就不斷的循環他的話。

“不要在車上和地鐵上玩游戲，傷眼睛。”

她單手頂了頂鼻梁上的框架眼鏡，幹脆閉眼仰靠在後座上。

這一閉眼，伴随着車身搖晃和耳機平緩的樂曲，睡意漸漸襲來。

虞檸就這麽沉入了夢境。

從夢裏睜眼時，她還吓一跳。

和敞亮寬敞的辦公室不同，眼下環境昏暗，窗邊的窗簾拉上了大半。

這裏是虞檸沒見過的環境。

白色瓷磚，但卻貼了一層白色的塑料薄膜，準确來說，這塊薄膜将地面牆面甚至是天花板都貼滿了。

随着他視角的轉移，虞檸看到了卧室，家具都被轉移到了卧室裏。

透過薄膜，虞檸覺得牆壁似乎經過了處理加了層東西，他走向了浴室。

浴室的門換了，似乎是某種金屬門。

而浴室和客廳的空蕩蕩不同，多了臺絞肉機。

淩望今走向浴室角落。

原本應該放置馬桶的地方空了出來，只留着一個通往下水道的大洞。

而浴室的牆面上靠着一把斧頭和電鋸。

他将一些刀帶了進來，與斧頭和電鋸并排放好。

恰逢此時。

——嗡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動作。

淩望今拿出了手機，號碼是未知來電沒有備注，他看也不看的按下通話鍵，放到一邊。

淩望今：“如果是來放狠話，那就省點力氣吧，檸檸不會想見你的。”

“人渣啊你！”金妙聲音從手機那頭炸開，“你不要以為你能夠無法無天！”

“你要報警？”他哼笑了一聲，“然後再被拘留？”

虞檸聽到金妙呼吸聲猛得加重了，“你……”

“為了別人的事情把自己牽扯進來沒有必要。”淩望今輕聲說道，“你現在多大，二十歲有嗎？人都會有熱血上頭的時候，但也要認清現實，你幫不了檸檸。”

金妙：“她在你身邊她就能好嗎？”

“當然會好啊，不用勉強自己處理人際關系，也不用面對難解的親子矛盾，什麽都不用想，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金妙：“那是你在控制她！”

“人活在社會上怎麽可能不被控制？你工作不就是被老板控制？你買東西不就是被金錢欲望控制？既然如此，為什麽不選擇開心地被控制呢？”

金妙：“放狗屁！我遲早會讓檸檸離開你。”

“是嗎？”淩望今撿起了手機，“她不會離開我。”

說完，他挂斷電話，往浴室外走去。

是要去殺金妙嗎？可AB兩輩子金妙都不是死在他的手裏。

虞檸腦中冒出了很多疑問。

他推開防盜門，步入樓道。

在他反身合上門的同時，虞檸聽到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

“檸檸今天來嗎？”

淩望今緩慢地轉過了頭。

那就像是第一人稱的慢動作，紅色的頭發最先吸引住虞檸的視線，接着是南瓜形狀的黑色蓬蓬裙，以及熊貓眼似的眼妝。

艾婧文？

淩望今：“她等會兒就來，要不要來我這邊休息一下？”

虞檸直接驚醒，把正從駕駛座轉身伸手準備拍她的司機也吓了一跳。

“到了。”

她還有些茫然，直到司機又叫了幾聲才回過神，付了車費下車。

虞檸在小區門口站了一會兒，回憶艾婧文住在那棟樓。

可夢中的畫面還殘留在大腦裏，令她有些難以集中。

可随着一棟一棟樓的尋找，她盯着樓內的樓梯間發怔。

這些樓梯間就和她在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淩望今B輩子在這裏買了房？

“檸檸！”

清脆的嗓音響起。

虞檸下意識的身體一彈回頭，她看到了一頭紅發。

艾婧文跑到她的面前，牽住了她的手。

“檸檸，你終于準備從你父母身邊離開了嗎？我們一起走吧，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紅色的頭發，南瓜蓬蓬裙，熊貓眼眼妝。

那一瞬間，仿佛是夢境中的畫面重現。

【“她不會離開我。”】

虞檸聽到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