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二

◎好像是我有點瘋欸，怎麽辦？◎

虞檸醒了。

四周黑漆漆的, 非常安靜，唯一能聽到的聲響便是呼吸聲。

她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從夢中蘇醒總會有這麽一段由迷糊到清醒的階段。

原來我A輩子這麽兇殘啊。

虞檸心想。

她感到了迷惑還有些悵然, 接着在腦海裏梳理夢中得到的線索。

虞檸還是不覺得自己會殺人，在正常的情況下。

扪心自問, 虞檸對現有的生活很滿意。

雖然時不時會感到煩躁, 或是偶爾因為處理父母關系而焦躁, 但大部分時間都是舒适且順心的。

虞檸想起了自己積極找上金妙以及處理夢中問題的起始動機。

為了解決掉可能會有的危機, 然後延續現有的生活。

她扭過了頭, 看向了枕旁的人，或者說是胸膛？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養成了睡在他胸前的習慣。

溫熱的體溫, 還有光滑細膩的皮膚，以及安全感……

腦袋邊還有毛茸茸縮成一團的小貓，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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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破壞這樣的生活啊, 虞檸想。

但是A輩子卻到這種地步, 金妙說過他們相遇得很晚。

可能A輩子的‘虞檸’沒有享受過這樣惬意的生活？虞檸想到夢中‘她’提到的情緒不穩定後殺人。

虞檸想了想, 還是決定先好好吃藥吧。

這種精神問題就是容易反複的，總是一陣一陣的, 每次醫生開的藥都不多, 吃完就得回醫院再看。

而虞檸也很讨厭那些藥的副作用。

吃完經常腦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就是一天, 所以在和淩望今在一起情緒穩定很多後, 她有段時間沒再吃藥了。

但是看了夢中AB兩輩子情況, 虞檸有點懷疑自己未來的精神狀況。

這麽想着, 她從床上爬起來去找方醫生開的藥。

虞檸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開。

“……檸檸？”

床鋪搖晃了兩下, 虞檸看到黑暗中有人影坐了起來。

——啪

床頭燈被打開。

他沐浴在淡黃色的光線中, 臉上還帶着倦意，雙眼半睜，卻還是對着她笑了笑。

心髒像是被撞了一下，虞檸盯着他的臉。

“累壞了吧。”

她将淩望今推回床上，順手摸了把枕頭上睡眼惺忪的貓咪腦袋。

“不用管我，先睡一會兒。”

淩望今眨了下眼，他眼下還有黑眼圈，不重卻和睫毛下的陰影連成一片，即便是強打精神，疲态怎麽也掩不住。

“沒事，餓了嗎？”

“不餓。”虞檸按住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是A輩子那個夢的內容給她帶來的沖擊，還是某些其他的因素，她忽然想對他溫柔一些，“就是睡不着，你不用管我。”

“那我陪你。”他作勢起身，“有沒有想玩的游戲？”

虞檸擡起食指，一指戳在他額頭上。

“快睡，趁我還有良心的時候。”

他又眨了下眼，眼眶都因為困意而泛紅，卻還是撐着睜開。

“我也睡不着。”

虞檸都被淩望今弄得有些無奈，忽然能夠明白A輩子能走到那個地步，恐怕也有他在裏面推波助瀾。

“是做夢了嗎？”他再度使勁，從床上撐起身體坐了起來，“是關于艾婧文的夢嗎？每次你遇到一些事情就會做相關的夢。”

“你發現了啊。”虞檸并不意外。

“嗯。”淩望今眨眨眼，他看着非常疲憊，但還是擡眼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是手鏈不見了嗎？”

經他提醒，虞檸摸了摸手腕，又回想夢裏的內容。

“好像掉艾婧文那邊了，應該是在沙發裏。”

淩望今：“是在你控制她的時候，被她扯掉的吧？還是不要小看精神病人的掙紮力氣。”

說完，他撐着頭，像是有些懊惱。

“這個我怎麽昨天沒注意到。”

虞檸結合定位和做夢他上班認真的勁頭，恐怕這段時間他早上上班，晚上還要躲她，再加上昨天收拾電鋸鏟子那些東西，大概率還在腦裏規劃了一些抛屍路線或者如何處理屍體一類的東西。

然後又和她在車上、在家裏這麽鬧了一通，後續他還一個人收拾了現場，虞檸先一步睡了。

這麽一想，虞檸都覺他累。

淩望今：“……抱歉，艾婧文沒死，你也沒動手，手鏈掉在現場問題應該不大，我們可以先聊聊……”

虞檸打斷了他的話，“不急，我又沒有對艾婧文做什麽，你先睡。”

說完，她牽住淩望今的手。

“乖乖，明天我們去看王梅茹吧。”

“聽你說的，A輩子還蠻可怕的。”王梅茹放下手中的茶杯，小聲抱怨了一句，“怎麽又是奶茶，真的是有了女朋友就把我給忘了。”

虞檸笑，“說實話，我本心并不想走到那一步，但要真說我有多麽善良其實也沒有。”

虞檸以前看過很多心理醫生，但都不敢把內心最真實的那部分說出來，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什麽了。

“即便做夢夢到殺人現場，我有點震驚。”虞檸抿了口奶茶，“我上學學的思想品德和我爸媽告訴我這樣想是不對的，你應該感到負罪感，應該害怕……可能我有這種感覺吧，但不多。”

“特別在知道A輩子的‘虞檸’是殺的一些壞人後。”虞檸笑了笑，“負罪感更少了。”

說話時，她一直都在觀察王梅茹的神情。

可能是經歷過淩今秋，王梅茹對此并沒有表現出吃驚抑或是厭惡的神情。

虞檸：“我不想殺人，不想像A輩子那樣，主要是因為我不想破壞現有的生活，和那些負罪感那些感覺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回想自己和金妙相遇以來自己的心路歷程和聊天內容。

原來在懵懵懂懂沒有搞清自我的時候，那種冷漠和無感已經初顯端倪了啊……

“你能感知到情感嗎？”王梅茹突然問道。

虞檸：“哪一種？”

王梅茹：“愛，親情愛情友情這種。”

“這些還是能感覺到的，所以我和我父母相處的挺難受的，我覺得他們可能無法接受我陰暗的這一面。”

“那就是極端的自我，共情能力較弱了。”王梅茹下了結論。

虞檸覺得她用自我這個詞都很委婉了。

虞檸點頭，“您形容得很準确，我想了很久，我這樣的人可能需要一個順我心意的人，但是淩望今是不是有點順過頭了？一輛快失控的車也不能一直加油吧？”

王梅茹：“我都快成你們情感咨詢專欄了。”

淩望今低下頭，“……抱歉，但我控制不住。”

“我聽虞檸說了一些事情。”王梅茹看着他，“你主動……想幫她收尾？”

淩望今‘嗯’了一聲。

“這樣的事……以前也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