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七十
◎現實的男朋友也開始有點瘋了,怎麽辦?◎
在抛卻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後, 淩望今開始思考本我。
他的抗拒來自于樓鳴生和淩今秋的關系,并且受到了影響。
于是他曾躲避,哪怕在忍不住靠近虞檸時, 也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可以反控制她,并且控制自己。
但是顯然, B輩子的那個淩望今已經給出了答案。
承認吧, 你就是喜歡這樣的女性, 你就是想要順從她……
哪怕就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金妙:“你的本心是什麽?”
淩望今笑了笑, “滿足檸檸所有要求。”
後視鏡中的金妙眼皮一擡, 先是啊了一聲,接着滿臉疑惑地問了一句,“你以前不是嗎?”
淩望今:“……”
車內安靜了下來。
金妙:“……你不會最近才意識到吧?”
淩望今:“……”
這次換金妙從車內後視鏡觀察他的神情了。
她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 先前身體繃緊,神情緊張,這會兒倒是慢慢地放松下來, 還往前坐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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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妙:“你也有這一天。”
說完她就一手捂住了嘴, 低頭竊笑了起來。
淩望今的視線從後視鏡中緩緩掃過金妙。
她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般, 收起手,慢慢地挺直了背。
“滿足女朋友各方面要求确實是個好事。”金妙視線不停地往他身上瞟,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但我們也得遵紀守法不是?”
确實是這樣的, 以現在的刑偵手段, 殺了人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在解決問題上, 淩望今理智上清楚殺人是最壞的選擇。
但他有想過最壞的情況, 如果虞檸求他。
他能拒絕嗎?
不, 當然不能。
所以導致虞檸不能自控的罪魁禍首是誰?
方政松!
要不是他亂開藥, 令虞檸大腦那塊區域活躍起來,她一定不會變成那樣的。
一個大腦異變又被父母嚴格控制的可憐女孩能有什麽錯呢?
對,都是方政松的錯。
他腦中又浮現了幾個名字,但都被暫時壓到了後面。
“方政松是怎麽死的?”
金妙:“方政松?……方醫生啊,你問這個幹嘛?”
淩今秋後期殺人都不再是單純殺人,可能是手起刀落的快速終結調高了她的興奮阈值。
對此,淩望今小小地代入了自己,他雖然不能理解淩今秋的找刺激的做法,但針對方政松,淩望今可不想讓他那麽容易地死去。
淩望今:“他被剝皮了嗎?”
金妙表情一變。
淩望今:“AB輩子都被剝皮了嗎?”
金妙嘴唇抿緊,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表情會透露一些信息,立馬低下了頭。
看來,是都被剝了皮。
B輩子給他傳遞了這樣的信息,應該是在軟控制虞檸上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至于A輩子……殺了那麽多人,恐怕虞檸已經成為了‘淩今秋’。
淩望今在腦中構想那種場景。
殺人處理屍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需要長期地提前踩點,需要總結一個人的生活作息,還要觀察周遭的環境……
淩望今想到虞檸平常用打車軟件都得花上一兩分鐘重新登陸,然後原地轉上一圈,尋找周圍的一些顯眼的建築,再來定位叫車。
所以A輩子她會提前做這麽多準備嗎?早出晚歸還得忍受那些可惡的日曬,這個季節應該還會有蚊子……
淩望今一想到她板着一張臉,不厭其煩地踩點調查,微妙地感到了一絲不爽。
她都沒有對我這麽上心過。
淩望今心想。
于是他問道。
“方政松死亡的時間,是在我和檸檸相遇前還是相遇後?”
金妙這個問題倒是回答了。
“之後。”
那八成現場是我處理的。
淩望今心裏好受了一些。
如果方政松死亡的時候,他們在一起,剝皮這一點,大概率就是虞檸提出來的。
對于方政松這種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剝皮的想法很恰當,很有品味。
可剝皮會先剝掉身上的衣物,然後赤條條地攤在地上。
淩望今再度感到了不爽。
他只要一想到虞檸的視線會從他身上移開然後落在別的男人身上,就感到了一陣火在胸腔中燃燒。
老三金妙就算了,為什麽這樣一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也能轉移掉她的注意力?
而且A輩子還不止一個,有足足三十多個!
金妙:“……你還好吧?”
淩望今瞟了眼後視鏡,看到自己臉上沒什麽表情。
不過他也懶得在金妙面前控制自己的神情。
淩望今:“你找他做心理咨詢?”
金妙的智力水平數值再度下調。
金妙:“你想幹什麽?”
“在某些方面,你看人挺準的。”淩望今望向後視鏡,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那只手掌裏捏着一部手機。
金妙:“你什麽意思?”
“方政松可不是什麽好人,你們調查的時候沒有查過他嗎?”
金妙又啊了幾聲,似乎是不太敢相信。
“你別是又騙我吧?”
淩望今:“那就自己找人去查。”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淩望今不想和金妙說太多話,浪費時間。
但想到金妙這邊出問題,虞檸那邊可能會傷心,他只能耐着性子點出問題。
淩望今拿出了一張銀行卡,轉過身從前座抛到了金妙的右手邊。
“沒有密碼,這段時間跟着檸檸查前查後的,花了不少錢吧。”
金妙松開捏手機的手,撿起了銀行卡。
“又來?”
“謝謝你的卡。”應該是私底下虞檸和她說了什麽,這次金妙沒有拒絕把卡收了起來,“話說前面,我就算收了你的錢,也不會離開檸檸的。”
淩望今啓動了車。
“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下車吧。”
金妙拉開包拉鏈,“……喂,你這人也翻臉太快了吧。”
收好銀行卡後,金妙氣鼓鼓地下了車。
見人下車回身甩上車門,淩望今腦中浮現了虞檸的臉。
“金妙!”
他叫了一聲。
金妙回過頭。
淩望今頓了頓。
真是昏了頭,明明不想她的注意力分散到別人身上。
淩望今眉頭緊皺,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
“和檸檸打個電話吧,她最近沒什麽朋友陪着玩。”
說完,淩望今掃了眼後座遺落下的手機,不等人回答,直接将車開出了停車位。
他開了很遠一段路,煩躁又混沌的大腦才漸漸平靜下來,想起自己的最終目的。
淩望今開車掉頭,轉回到醫院。
心不在焉地無視一圈和他打招呼的人,他走回到辦公室,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
抽屜裏放着幾瓶藥,藥瓶上還貼着标簽,瓶中的藥片并不是完整的一板,而是被人單獨剪了出來。
淩望今目光落在藥瓶上,大腦重新轉動起來。
方政松倒是把藥剪了出來,為了不讓虞檸發現。
他又感到胸腔中的火焰在燃燒。
随即淩望今把金妙的手機放在桌面上,打開臺燈。
臺燈直射到手機屏幕上,他兩手托起手機,在燈光下轉動。
熄屏的黑色屏幕随着光線角度的變動,映出了些手指留下的印跡。
其中屏幕下端有幾團指紋圓點。
他按下手機側面的電源鍵,指紋解鎖鍵先浮現出來。
他在屏幕上端滑動,屏幕上跳出了鍵盤解鎖。
接着淩望今對着屏幕上的指紋圓點,試了幾次。
手機解鎖了。
解鎖的速度很快,讓淩望今也小小地愣了一下,為這簡單的解鎖密碼。
但是很快,他點開了微信。
虞檸的微信被置頂。
淩望今皺起眉,默默取消了置頂。
他手指浮在虞檸的微信頭像,猶豫着要不要點進去。
如果檸檸知道了他偷看她和金妙的聊天記錄,應該會生氣吧。
這麽想着,他手指下移點開了方政松的微信頭像。
最新的聊天記錄在昨天。
大多都是預約心理咨詢,但也有幾條提到了重生。
方醫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重生這種事情,你重生的機制是什麽?
放生妙妙屋:應該是跳風井吧?
看到這裏,淩望今都忍不住地想要嘆氣。
作為患者,金妙确實是對自己的醫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她能夠這麽精準地找到最危險的那幾個人,也确實是種能力。
他看了眼抽屜裏的藥瓶,低下頭。
仿生妙妙屋:方醫生,這種重生是只限定于我一個人嗎?
從柳小姐那邊拿到方政松的個人資料後,虞檸又覺得自己腦袋開始痛了。
她原以為方政松也像淩望今這樣,抑或是艾婧文那樣,後天被人引導着走上歧路。
但看他過往履歷史,發覺這人似乎也不太正常。
柳小姐:“在大學時期他就來往幾個醫院實習,并且主動找上了樓鳴生。”
虞檸:“他是怎麽知道的樓鳴生?”
柳小姐:“因為淩今秋的大腦标本。”
虞檸翻動她發來的文檔,這部分柳小姐還十分貼心地配上了圖。
虞檸:“……她大腦還被做成标本了啊……”
柳小姐:“是的,這種大腦異變很少見。”
聽到這裏,虞檸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柳小姐:“我去方政松以前的學校問過,他以前的導師說他很愛學習很有鑽研精神,他為了研究,自己還吃過一些藥……”
虞檸:“……”
她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想起夢中那個黑布袋好像說過她和淩望今空有腦袋卻不幹正事。
“對了老板。”柳小姐打斷她的思考,“下次再找我,我想加點錢。”
虞檸:“是調查途中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她還是很珍惜柳小姐這麽一個調查夥伴的,就是收費是真的高。
柳小姐:“不是,我總是幫老板調查這些反人類的資料……感覺得要點精神損失費。”
虞檸:“……”
虞檸最終刷了淩望今的卡。
經柳小姐這麽一提醒,虞檸也覺得自己身邊這些變态的含量是不是有點高了?
但轉念一想自己這個情況,如果身邊都是正常人才糟糕吧。
挂斷電話後,虞檸查看通話記錄,剛才和柳小姐打電話時,就不停有人打電話進來。
看到通訊錄中金妙的未接來電,虞檸還有些驚訝,她們有段時間沒打過電話了。
虞檸将電話回撥過去。
“怎麽了,金妙?”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支支吾吾了一陣,問了一句。
“淩望今回來了嗎?”
虞檸:“沒有,怎麽啦?”
金妙:“今天他來找我了,還抛了張銀行卡給我,你之前不是說了讓我有錢就拿,然後我手機就不見了。”
虞檸:“……被淩望今拿了?”
金妙:“我不知道,我在車上拿了銀行卡,好像就是這裏忘記拿手機了。”
虞檸退出微信界面,點開定位。
淩望今是在醫院裏。
這個點在醫院上班倒也是合理。
虞檸:“我看定位是在醫院裏,我先打電話問問。”
“啊,不用不用,我去問吧。”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金妙拒絕道,“我就是電話問問,這輩子……其實我不是很想破壞你們的關系。”
金妙話音一轉,“手機不見了不是什麽大事,你知道方醫生有問題嗎?”
虞檸:“這我知道,淩望今告訴你的嗎?”
“對啊,好意外啊。”金妙在手機那邊嘿嘿笑了幾聲,“他竟然也會做點好事。”
虞檸想了想,她拿開手機看了眼上面的號碼。
號碼還是金妙的那個,可她又說手機不見了。
再加上聊了這麽多個話題,虞檸意識到金妙可能不是想和她聊手機不見或者淩望今的事情。
虞檸:“你就和我聊這個嗎?這麽久沒有電話也沒有見面,第一通電話就是聊別人?”
“啊,你發現了啊!”金妙笑着說道,“我拿淩望今的銀行卡新買了一部手機……”
她說了一半,停下來。
“又聊淩望今了啊,好久沒這樣聊天了……有點不習慣。”
虞檸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着。
金妙:“對不起,我之前覺得你有點可怕……就不太敢和你說話了。”
“沒關系。”虞檸也覺得她灰暗的那一面很可怕。
“結果還是淩望今主動找我,我才鼓起的勇氣……”金妙笑了笑。
“檸檸,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出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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