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七十八

◎突然發現好喜歡男友怎麽辦？◎

淩望今的這番內心剖白讓虞檸直接把他送到了王梅茹的診療室中。

王梅茹倒是對此習以為常, 聽到虞檸的描述，都沒有表現出驚訝，還感嘆道。

“進化了啊。”

虞檸：“……”

“這點他和樓鳴生還有點像, 可能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王梅茹沖泡了杯咖啡，“控制改變不了別人, 那就改變自己。”

虞檸：“……唯一讓我比較欣慰的是, 這一輩子他處理問題不是殺人了。”

聽到他說想辦法把那些人送進監獄, 她還有點意外。

王梅茹抿了口咖啡, 戴上老花鏡, “他是瘋，又不是傻。”

虞檸仔細想了想，忽然有些懷疑人生, “……上兩輩子別是我把他帶溝裏吧，本來不用殺人的。”

王梅茹似是被她的話逗笑了，“雖說在你們的關系中你是主導, 但選擇是他做的, 不存在什麽帶不帶。”

“不過殺人怎麽都是最下策。”她快速地翻閱手中虞檸的體檢報告, “這邊我會找幾個醫生，然後重新開藥, 你看可以不？”

“可以可以。”王梅茹找的幾個醫生都是她平時很難挂上號的, 虞檸一口答應下來。

王梅茹：“這次開藥要按時按點地吃啊，然後心理咨詢也不能落下。”

虞檸不停地點頭。

“對了, 這一點可能有點冒犯。”王梅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 “你和淩望今有結婚生子的意願嗎？”

Advertisement

虞檸被她問得愣住, 可這個問題, 早期在她被父母催婚時有想過。

“……有一點。”

“那說下我的建議。”王梅茹放下手中的小茶杯, “我個人不建議你們生育後代。”

王梅茹說得很有道理。

對于他們來說, 無論是生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都不适合養育後代。

虞檸：“是的，我現在沒有這種想法。”

她沒想到王梅茹會和她說這種話題，但她在王梅茹的面前不會隐藏內心的想法，以免影響後期的治療效果，便主動将問題問出口。

王梅茹：“因為我覺得你家庭教育還是挺傳統的，可能未來也會面對這種催婚催育的問題。”

還真是這樣，虞檸從前回家，她爸媽總會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生孩子？

讓一個算得上是天生壞種的人按照世俗觀念結婚生子，都有些地獄笑話了。

王梅茹：“我倒覺得，他們可能是希望你未來另一半能夠像他們那樣看護你的後半生，生了孩子再看護你的晚年。”

虞檸一時啞然。

過了許久，虞檸才開口。

“我決定和我爸媽他們保持距離。”

“如果他們生病或者需要我了，我還是會過去。”虞檸補充了一句，“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這種生活不太适合我。”

有些事情，糾糾纏纏了好久都不得解脫，可想開卻只在那麽幾秒。

王梅茹：“你想通就行，對了，我這有個小小的任務，你看能不能記錄一下你情緒煩躁的次數，下次過來告訴我。”

虞檸知道她這是在統計，一口答應下來。

她從診療室裏出來時，淩望今就等在外面，手裏還提着杯檸檬茶。

……感覺做心理咨詢對他似乎沒有太大的用處。

和淩望今做心理咨詢的是另一位醫生，有撫養這層關系，王梅茹并不會正經地和他做心理咨詢。

虞檸：“心理咨詢對你就沒有任何觸動嗎？”

淩望今：“醫生确實有建議我不要完全順從你，也不要每天圍着你轉。”

虞檸：“那你的想法是？”

淩望今給檸檬茶插上吸管，送到她的嘴邊。

“我的想法是不接受他的建議。”

虞檸：“……”

她突然明白王梅茹在面對有關淩望今的話題時，會有那種淡然又麻木的态度了。

淩望今想法‘進化’後，他變得非常坦然。

他開始向虞檸彙報A輩子那些被‘她’殺害的人的近況。

淩望今：“檸檸你看人很有眼光，這些人深挖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很容易送進監獄。”

虞檸：“……不要從這個角度誇我。”

經過一開始對他的想法感到震驚後，虞檸發現自己竟然習慣了。

比起AB輩子，這樣已經算是好很多了。

虞檸捧起檸檬茶，“說說看，你對龔玲的計劃。”

“我們要先等她主動聯系你。”

“為什麽要等她主動聯系我？”雖說他把龔玲丈夫手腳弄折了，短時間對她們母女不會再有施行暴力的能力，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虞檸：“反正都有證據了，不如直接把他送進去呗。”

“就算送進去了，他坐不了多長時間的牢。”淩望今看着虞檸，“而且我們也需要她的舉證。”

虞檸想了想，聯系他之前按住龔玲丈夫讓她扇臉的舉動。

“你想她主動反抗？”

“是你想看到她主動反抗。”淩望今語調溫柔，“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上次揍了她丈夫，鬧到了警局，本來家暴能拘留一段時間，結果她竟然和解了。”

提起這件事，虞檸就窩火。

淩望今：“A輩子，龔玲丈夫屍體是漂到岸邊才有人報警，在此期間她都沒有報過警，你第一次殺人大概率是激情殺人……”

說到這裏，他垂下頭，小聲和她抱怨着。

“你對我，都沒有這麽激情沖動過。”

虞檸：“……”

“激情殺人，說明現場有些東西把你刺激到了，再加上你當時刺傷了你的爸爸，情緒不穩定。”

淩望今說着又停下來觀察她的表情。

虞檸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因為A輩子刺傷爸爸的事情難過，“不用看我，我現在情緒很穩定。”

淩望今：“能把你刺激到的，應該也是他在毆打龔玲，或者是毆打他的女兒，親子關系的矛盾會給你帶來的沖擊更大。”

虞檸：“你意思是龔玲或者她女兒在場？”

淩望今點頭，“她們甚至可能目睹了你的行兇，但最後都沒有報警。”

淩望今：“比起上一次在警局中和解背刺你，這姑且算得上是反抗保護你吧。”

虞檸怔住。

淩望今：“這輩子是不能殺人了，但是龔玲主動反抗和我們一起合作送自己丈夫進去，應該會比我把她丈夫送進去，讓你更開心一些吧？”

在後來的日子中。

虞檸接到了龔玲的電話，就像淩望今說的那樣。

她看到一個飽受丈夫摧殘的女人慢慢地站了起來，那真的比單單看一個人渣被抓進去的感覺好上太多了。

可能前兩輩子她都想岔了，虞檸想。

她确實會對枯燥的生活感到煩躁，也會有産生尋求刺激的想法。

但那一定得是殺人，也一定得是犯罪嗎？

與此同時催生的，還有從胸腔中騰升的熱意。

“我把A輩子你的殺人名單告訴他了。”金妙聲音聽着有些有氣無力，“我現在有點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做好事還是在做壞事了。”

那估計得有幾天見不到他人了。

前期調查踩點還是很需要些時間。

金妙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會跟着他一起去嗎？”

“不，後期入獄看戲階段他才會叫我過去？”虞檸嘆了口氣。

金妙：“為什麽啊？”

因為調查階段是需要大量時間跟蹤的，雖說這些一部分能外包給私人偵探，但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部分需要他親自下場。

“‘就和種果樹一樣，需要有人栽種培育，勞動的部分就有我來做，你來享受收獲的喜悅就好了。’”虞檸笑着對手機那頭複述淩望今的話。

金妙：“……”

“就是‘栽種培育’的時間好長。”虞檸撐着頭，“他現在不在我身邊……有點寂寞。”

金妙：“……你們是陷入熱戀期的小情侶嗎？”

熱戀？

虞檸聽到這個詞後，心髒怦怦直跳。

這可太奇怪了，以前是看到他的肉/體和臉才會臉紅心跳，現在只要一想起他的名字，就忍不住地想笑。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覺得寂寞。

虞檸：“要不我還是和他一起查吧，反正我一個人待着也沒意思。”

金妙：“……”

金妙：“這都快一周了吧，前期調查時間也不需要這麽久吧，查完直接送人進去不就行了。”

“不是把人送進去那麽簡單啦。”虞檸向她解釋，“我們屬于‘殺人誅心’那種。”

虞檸在腦中組織形容的詞彙。

“只是單純送人進去挺無聊的，我們看的是拿住他們把柄後，他們崩潰求饒的神情，就像龔玲丈夫，他一邊說狠話，一邊跪在龔玲腳邊求她，很有意思的。”

金妙：“……”

既然都不能殺人了，只能在精神上去摧毀他們。

虞檸：“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

金妙大叫道：“不不不，放過我！”

虞檸小哼了一聲，翻動手中的資料。

淩望今會把前期收集到的資料發到她手裏。

她翻看了一遍，發現裏面沒有樓鳴生的。

金妙：“好歹是自己父親，應該會不太一樣吧。”

虞檸：“不是吧，我夢裏他殺自己爹也沒手軟多少。”

金妙：“……”

虞檸結合夢中的場景和柳小姐那邊發來的資料捋了捋思路。

金妙：“要是按照你們折磨人那套，殺人誅心是吧？我覺得你愛淩望今這點就足夠令他發狂了。”

被朋友猝不及防提到了愛，虞檸感到了羞澀，兩頰都有些發燙。

可想到淩望今曾在他那裏所遭受的苦難，她便心生煩躁。

虞檸：“仔細想想，我好像都沒有為淩望今做過什麽。”

金妙：“……你想幹什麽？”

情侶之間也得相互付出，做些令對方感動的事情。

虞檸下了決心。

“他以前會想在樓鳴生身上扳回一城，如果讓樓鳴生發狂的話，他會開心的吧？”

金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