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古劍
文武廟直街,又稱為荷裏活道,是香港乃至全球都著名的古董集散地和交易中心。
大大小小有數百店鋪,大多雖然裝飾之時大都帶點古色元素,但實在是不太有古色韻味,好歹明亮的玻璃櫃臺裏倒是有些東西,能為店鋪增色一點。
說到古味盎然的鋪子,也不是沒有,只是寥寥無幾罷了。
李小超不管到哪裏,身邊總是要有人保護的,或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這個人還是很惜命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價定位,也清楚的知道想要他命的人實在不計其數。
或許是商場上的對手,或許是那個不知名的陌生人,又或許是曾經談笑晏晏的合作者,誰知道呢?到了他這個地步,總歸不可能在平安度日。
對于這一點,嬴政表示理解,自從那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之後,他也對所謂的自由失去了興趣。自由雖然聽起來美好,可是實行起來,未必如想象中甘甜。
曾經的他,就為此付出了代價,他發過誓,再也不能讓自己落入那等境地。如今想來,當初心裏發狠的信誓旦旦,的确還太過幼稚了。
聚寶齋的外面看起來和其他店鋪并無什麽不同的地方,只因為李小超的到來而被清空的門口,而顯得有些特殊起來,這就是李小超此行的目的地了。
初春的天氣有些微寒,呼出的氣流,沾染上了一絲風霜。稍微有些暈車的嬴政,剛從車裏一出來,迎面而來的冰涼空氣,刺激的人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
“李先生光臨,小店真是不勝榮幸。”三十多歲的男子微躬着腰,并不太谄媚,卻一眼能看出尊重。有時候,輩分和尊重真的和年齡關系不大,擁有半個香港的李小超,當得起這份尊重。
“劉先生客氣了,不知道劉老先生對這次的東西可有何評價?”李小超客氣的笑着邊往裏面走,邊問道。
李小超口中的劉老先生就是這個中年男子的父親,在古董古玩界是值得尊重的前輩級人物。已經不太在品評鑒定什麽東西了,只因為這次是李小超重視的東西,才回友情的幫忙一下。
“家父也已經過來了,已經在裏面等着了。”為李小超等人按上電梯,中年男子接着說道:“具體情況将由家父告知,還請李先生稍等。”
李小超聞言點點頭,含笑不再言語。
電梯到了三樓停了下來,剛出電梯,就看見和外表絕不相同的古典裝飾,懂行的人不難發現,這些古色的裝飾家居,多少都有些年頭。看得出來這裏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俗人。
嬴政施施然的走在李小超的身邊,別人的目光完全無法動搖他的面無表情,不冷不淡的一路走來。他并不是不知道現在的處境,所以他已經像自己妥協的後退一步,與李小超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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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一般的合作關系,應該就是這樣的形式吧。嬴政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他應該和李小超勉強算是合作的關系吧,雖然他現在有些占劣勢的感覺。
嬴政對別人的目光視若無睹和淡定從容,讓李小超更是在心裏猜測,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小超一進門就客氣的和劉老先生寒暄起來,也未特意的介紹嬴政。劉老先生問起的時候,也只是笑笑的說:“是我的朋友。”便不再多說了。
看李小超不欲多說,劉老先生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一般人都會小心的收斂着可能不合時宜的好奇心,這倒不是什麽忌憚之類的,僅僅是必要的修養罷了,又何況是這個修身功夫不錯的老人家。
項少龍又完成一個訓練項目,到了洗手間沖洗臉上的汗水,完了之後,抹了一把臉,看向鏡子裏,鏡子裏臉上的水珠還零零散散的向下落,沾濕了他的衣領。
本來漫不經心表情的他,突然間表情一變,驚慌之餘失手打翻了洗手臺上的煙灰缸。刺耳的聲音将項少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一下子沖了出去。
“盤兒去哪了?!他在那裏?!”項少龍抓住烏有博士的衣領,認真而又激動的問道。
剛才鏡子裏他的樣子突然模糊了,心裏不好的預感一下子襲來。到底是怎麽回事?盤兒是不是出事了?項少龍很不淡定,也無法冷靜。
烏有博士一邊不解的将項少龍的手往下拉,一邊問道:“盤兒?我不知道什麽盤兒啊。”
“就是阿正!趙正!!”項少龍完全沒有注意他把嬴政以前的名字喊了出來,即使注意到了,恐怕也只能慶幸他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喊得是盤兒,而不是陛下,嬴政之類的吧。
“哦,聽李先生說今天回去看一批秦朝的古董,趙先生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估計是和李先生一起去了吧。”烏有博士終于讓項少龍松開他的領子,心裏卻為項少龍蹙眉發怒的樣子和那個秦俑又多了幾分相像而暗自興奮。
對于這個實驗室裏的人來說,他們在外界早就屬于已經消失了的人群,他們對實驗的狂熱不下于李小超。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們不在意,都有李小超解決。
“說重點啊!具體什麽地方?”
“應該是在文武廟直街吧。”
烏有博士話音未落,項少龍已經沖了出去,迅速的沖到了電梯裏,心急火燎的望着盼着停下。雖然從電梯裏明亮的金屬上看到,他的身影已經穩定了下來,心下稍安,卻依舊擔心。
跨上他的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的往文武廟直街而去,走在路上才記起來,忘了問在文武廟直街的那個地方。
但是此刻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再回去,顯然不可取。暗惱之餘,項少龍只能從摩托車的後視鏡裏自己穩定的影像上安慰自己,應該沒發生什麽大事。
而且船到橋頭自然直,憑借他的觀察力,到了文武廟直街,李小超在哪裏應該是可以很容易就看出來的。
一到文武廟直街,項少龍就看到街上一片混亂,推擠尖叫的聲音不絕于耳,而事件中心處,已經有了很多的警察在維護秩序。
伸手随便抓住了一個人,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這樣?”
項少龍見到嬴政的時候,嬴政濕淋淋的坐在醫院的診療室裏,右手和右臉頰上挂了點彩,像是被什麽東西劃傷的樣子,所幸十分輕微,倒是不至于會留下什麽疤痕的樣子。
項少龍其實來的算快的了,因為他們剛剛才被确定安全,正打算開車離開。車上已經有人開始幫忙處理傷口,不僅是嬴政挂了彩,就連李小超和李小超的幾個貼身保镖也未能幸免。
說起來,也要怪他們站的地方不對,若然是在空點的地方,說不得一個人都不會受傷了。
項少龍走近嬴政,看他只是有些輕傷,心下安定了些,但又疑惑于鏡子裏的情形,便坐在他的身邊,小聲問道:“喂,你這家夥當真是快要把我吓死了,到底怎麽回事啊?我差點在鏡子裏變成鬼啊。”
一邊問一邊脫下他的外套啊,搭在嬴政身上,初春的天氣,寒氣還是很重的。又拿過放在一旁的毛巾,幫嬴政擦起已經不太滴水的頭發。
嬴政雖然知道兩人之間的聯系,但是他看不見影子的時候也只是因為歷史的走向偏差,還有就是項少龍性命垂危,雖然救了回來,但當時卻是深度昏迷的。
而他自認為他并未遇到多大的事情,何以項少龍能立馬知道?
細細想來,他恐怕也只是在那巨大的水流傾瀉下來之時他輕微的暈眩那時,鏡子裏才有預示的吧,只是那個時間卻剛巧碰見了項少龍照鏡子,還真是太巧了。
“沒什麽事情,不嚴重,不過這裏的槍還真是非常厲害。”嬴政不以為意的接受着項少龍的服務,卻不知道已經有一個保镖拿了幹淨的衣服過來,只是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之後,猶豫良久,終究還是頗不自在的走了。
槍?項少龍聽到這個字眼,心裏一顫,連忙看嬴政的身上,卻是沒發現搶上的痕跡,心下疑惑,就打算開口詢問。
正在這時,李小超已經打理好他自己過來了,說起來,這次也算是嬴政救了李小超一命,若然不是嬴政在,或許李小超就算不死,重傷也在所難免。
當時在古董店裏,李小超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一個刻着秦朝銘文的鼎,根據出土的地方,有具體的記載着一些少量和現代稱呼完全不同的地名方位。
若不是因為這個,李小超恐怕是沒多大興趣的,時空穿梭實驗不日就将啓動,既然打算要送項少龍回秦朝,如果能算到具體的方位那就更好了。而如今,他們對秦朝一些與今日不同的地方所知不多。
正要離開之際,嬴政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柄他們不小心翻出的古劍上面。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柄古劍和項少龍曾經用過的墨子劍除了材質之外,樣子一模一樣。想必,是和項少龍有關系的。
只是那柄劍形如圓棍,連劍把都是圓的,看起來頗為粗糙的樣子,劍鋒只有那麽一小點,實在是不太能看出來有何特別之處。
看着這把劍,嬴政眼神有些恍惚,墨子劍法他也曾修習過,而教他的人,就是項少龍。如今想來,竟如同前世一般,卻是再不能把記憶中那鮮活的畫面和自己聯系在一起了。
“我要這柄劍,用此玉交換。”觀看良久,若要當做不知道的離去,想必是不大能做到的,便只好順應思緒,将此劍拿下來了。大不了,再去還給項少龍,也當是這段時間來的照顧吧。
嬴政的玉飾卻不是簡簡單單的東西,是秦國工匠在用和氏璧做玉玺之時最大的一塊邊角料,雕刻手法也是最頂尖的能工巧匠所雕,雖然不若後世雕刻的細膩,但是卻多了一分大氣自然。
何況此玉在嬴政身上已久,玉能養人,人也能養玉,雖然這種感覺玄之又玄,但是此玉隐隐的顯示出一種與衆不同來。
雖然體積不大,但那仿佛流動中的綠色卻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愛古董的人終究不如愛美玉的人多,古董要懂得歷史,懂得古董的價值,才會有人理解,才會喜歡,而美玉的美卻是由內而外的溫潤謙和,使人見之心喜。
“趙兄真是說笑了,若是趙兄真是喜歡這柄劍,就當是我送給趙兄的吧。此等美玉想必也是趙兄的心頭至愛,如何能交換出去。何況,此劍的價值實在是不如趙兄手中之玉的。”
李小超溫文爾雅的說道,這柄古劍雖然經過鑒定是秦朝古劍,但是這劍身無任何标識,也未曾在任何文獻裏見過此等款式的劍。歷史是有,但名聲不顯,所以雖然價值不小,卻也不是很大。
而嬴政手中的美玉,就完全的不一樣了,雖然是拿在手中,但是那濃綠的顏色,仿佛将要透體而出一般震撼人心。
不說別的,就這種玉質就比李小超所見過的所有玉石都來得美麗,何況那容易被忽略的雕工,恐怕也不是什麽下等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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