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親吻
“好在那玩意兒是安全玻璃,否則你這俊臉可真要破相了。”項少龍從李小超保镖哪裏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兩手托着嬴政的臉感慨的說。
沒辦法,嬴政說來說去就只是遇到了意外,哪有比狗仔更專職的保镖厲害,還真是沒想到,随便問了個人,居然問到了一個話痨,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嬴政一撇頭,将他的臉從項少龍的雙手裏解放出來,這種姿勢對他實在不算什麽好的記憶。項少龍用這個姿勢對他說:“以後我會陪着你。”
也同樣是這個姿勢跟他說:“到了鹹陽,從此沒有趙盤了,只有秦國的王子,嬴政。”
雖然他并不後悔成為了嬴政,但是那種反複的态度,卻是他所不喜歡的。感覺就像,說出去的話完全不用當真的樣子。
可能說的時候很是真心的,但是這個真心的保質期實在是太短了,那還不如不要。
坐在醫院花園裏的長椅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嬴政依舊覺得不太舒服,回去之後一定要洗澡!
目光沒有目标的巡視這花園,突然間定在了一點,目光有些迷離的想起曾經他的母親。
“在看什麽?”項少龍發現嬴政的出神,有些意外的順着嬴政的目光看去。
一個小孩子哭得很是傷心,臉上仿佛是摔了擦傷的樣子,小孩的母親溫柔中含着焦急的親吻小孩的臉頰,還哄着:“不哭不哭,痛痛飛走了,痛痛飛走了。”
背景是純白色的醫院圍牆,本是陽光漫天,卻仿佛僅僅溫柔了那一方區域一般的柔美。
項少龍回過神來,看着嬴政帶傷的側臉不懷好意的一笑,俯身親上那淺淺的傷痕,在嬴政轉過臉來的時候,笑得壞壞的道:“這下不痛了吧。”
嬴政一驚,手撫上臉頰,眼睛瞬間睜大,淺淺的波瀾讓他本來莫測的氣質顯得有些真實起來,眼裏愣愣的看着項少龍,無法言語。
項少龍眉毛一挑,拉過他的右手,在手上的傷痕上又親了一口,道:“好了,現在手也不疼了吧。”
“項太傅多慮了,本來就不痛。”嬴政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往回走,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掌緊握。
轉瞬即逝的柔軟,從臉頰和手背傳入心頭,那一瞬間,究竟帶起的是什麽樣的漣漪,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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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轉身之後,項少龍才繃不住的露出一個有些尴尬的表情,本來只覺得玩笑式的親吻,在嬴政轉頭直直的看向他,愣愣的樣子的時候,突然間就慌亂了起來。
這才有了又把人家的手拉過來親的行為,力争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不要露出心虛的表情,雖然他不太清楚他為什麽要心虛。
發了半天的呆,項少龍終于給自己找到了足夠的理由,他親的可是秦始皇啊,不是以前的趙盤,而是統一六國,一統天下的秦始皇啊。
古往今來不管什麽評價秦始皇的詞,恐怕都不能讓他做出這樣的動作吧。如果避開秦始皇是他認識的人不談,今天的行為沒準被砍了吧!
一道涼氣升上脖子,項少龍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心虛的更嚴重了。摸完脖子,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撫上了剛才做出那個動作的嘴唇,神情是心虛加恍惚的發呆。
“那個人抓到了嗎?”李小超的聲音很平常,但或許是環境的原因,在寂靜的環境裏響起來的時候,多了一股讓人心驚的涼氣。
“抓到了,他當時已經潛回精神病院了,我們已經将他帶回,并無任何人發現。”
“嗯,該怎麽做你應該知道,好了下去吧。”李小超并不想多問,橫豎不過就是一個死,他可是從來沒有這麽人的興趣。
而且一個有精神病歷的敵人,不确定性太高了,他從來不是冒險的人。
很快,書房裏就又剩下李小超一個人了,有些昏黃的燈光,柔和中帶着靜谧,李小超坐在書桌後,将身體的重量全部都交給柔軟的椅背,腦海裏是那個人一把長劍,肆意舞動的場景。
現代社會,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但是除了一些花架子以及實用性招式之外,值得稱道的實在不多。所以,大家就都覺得,那就是中國功夫了。
但是今天趙正的一把劍,随着子彈與生命舞動的感覺,不管是想多少次,依舊足以讓人震撼。比他拿出來的玉飾震撼的多,那耀眼的光芒,是趙正還是武功?
“趙正,趙正,…嬴…,贏……正。”電光火石之間,冥冥中仿佛有一條毒蛇侵入了李小超的思緒,那個猜測如此危險,又如此可笑。
他的手指按着那個玉飾上面的嬴字,力氣大的骨節都有些發白,但那個瞬間過去之後,剛才的感覺卻完全無影無蹤了。
只餘下了有些可笑的感覺,或許,趙正的祖先是秦始皇?呃,這個來頭是有些大了。
再看趙正此人的通身氣質,更是懷疑,難道秦朝的贏氏一族仍在傳承?那他對秦朝的認識,秦朝的了解,還有他的玉飾,甚至是他的武功,如此一來通通都有了解釋。
大陸曾經被稱為中原,藏龍卧虎不勝枚舉,李曉超也從沒有覺得他已經很成功了,他是有錢有權,但是也只是在香港這個地方,而他與大陸的一些世家比起來,少了很多的底蘊。
以前恐怕他是不在意這些的,畢竟現在社會與古時不同,世家并不代表什麽。他曾經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現在他終究是自嘆不如。
他以前不在意也是因為對古代文化積澱并不感興趣的原因,但是随着對秦朝的研究,他早已收起了那份不在意之心。
更何況,除了趙正,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會古武的人。他對趙正的好奇心,真的越來越重了,但就是他今天用的劍法,就足以讓任何人驚豔了。
他相信,不僅是他,只要是眼見了那個場面的人,恐怕都無法忘記的。
雖然他沒有看到飛檐走壁,但是趙正騰轉挪移之間的那份灑然和輕松,讓他有種飛檐走壁也不在話下的感覺。
真的是,非常的奇妙啊。
“……我會陪着你的。”那個人的眉眼間滿是對他的擔憂和滿滿的堅定,讓人望之就想相信他能夠做到。趙盤當時,就相信了。
但是那個人影開始模糊起來,然後轉身離開,不曾回頭,只留下一句話,久久不散。
我會陪着你的。
我會陪着你的。
伴随着消失在光影中的人的背影,這句話,成為了一句魔咒。
嬴政從夢裏醒來,幹澀的喉嚨,沉重昏沉的頭,手心的高溫,他都沒有去關注。
那個人的聲音,即使醒來了還一遍一遍的仿佛就在耳邊,真是陰魂不散。
……他真的以為,他不在意的。
自從嬴政搬出去之後,項少龍一直都有晚上打一通電話的習慣,但是中午的時候發生了有些尴尬的事情之後,此時的項少龍有些猶豫了。
電話拿在手上,撥下號碼,手放在撥出上,卻不知道該不該按,按下去之後又該說什麽。
算了,死就死吧。
“喂,陛下,呃,……睡得好嗎?”項少龍剛問完就很有抽自己一下的沖動,果然是被白天的行為吓到了啊。
“……不怎麽好,夢裏有人陰魂不散。”嬴政頭有些暈,頓了一下,才慢慢的回答道,因為不清楚的腦子,語氣有些沒好氣的意味。
項少龍哈哈的幹笑了兩聲,才發現話筒裏傳來的聲音,幹啞無力,連忙的問道:“怎麽了,聲音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又想起初春的天氣,淋一身水,很容易感冒的,不由的心急起來,在這裏可沒有禦醫随時待命的啊,而且嬴政身邊連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
越想越覺得擔心,也不等嬴政回話,只說了一句話就挂了電話:“算了,我馬上過來,你等着啊。”
嬴政後知後覺的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搖搖昏昏沉沉的腦袋,拉起被子又開始睡了。
天色暗下來不久,嬴政是從回去就開始睡覺的,結果還被不知道算不算噩夢的夢給纏住了。身體不舒服的嬴政,心裏同樣是不太舒服的。
項少龍買了些治療感冒的藥,又買了些吃的,這才騎上他的摩托車往嬴政住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按了幾下門鈴,聽到裏面沒有動靜,項少龍想着或許嬴政已經睡了,便沒有再按,退後幾步,觀察者二樓的陽臺。
在身邊的一顆樹上一借力,驀地騰空而起,翻身上了二樓。上去之後有些不爽的自言自語:“切~,這麽不安全,住在我那裏多好啊,輕功再好都上不了十五層啊。”
從陽臺上進了屋子,項少龍來了也不是一次了,輕車熟路的,倒是翻牆進來是第一次。
嬴政自從從夢裏醒來,就一直是辦昏半醒的狀态,隐隐約約的聽到了門鈴聲,又用有些遲鈍的腦子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應該是有人叫門。
在反應一會才想起來,如今趙高不在身邊,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實在很是麻煩,尤其是現在渾身無力的時候。
剛打開房間的門,項少龍笑嘻嘻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一口白牙帶着酒窩的樣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瞟了項少龍一眼,嬴政又轉身往床上走,若不是眼神無神,嬴政不管是什麽動作,除了慢半拍之外與往常并無不同。
靠在床頭,剛下床走了一下的嬴政思緒清晰了一點,有人說越睡越迷糊的說法,果然是正确的,嬴政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
“發燒了啊你!”項少龍伸手摸上嬴政的額頭,手下有些微燙的感覺。
“并無大礙。”嬴政也不動作,任憑項少龍将手放上他的額頭,人生病的時候或許會軟弱一些,雖然嬴政依舊不會失态,但是也沒有拒絕項少龍的關心。
“什麽無大礙,難道還真等堂堂秦始皇燒壞了腦子之後,才算是有大礙?”項少龍立馬反駁,對于嬴政這種态度實在是不放心。
同樣也是第一次,将秦始皇這個稱呼,沒有任何的顧忌和別的意味的講了出來,仿佛這個稱呼和面前的人并無分別一樣。
這倒是讓嬴政一陣恍惚,多少次了,秦王,秦始皇,這些稱呼,從項少龍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就是他們又一次發生争執或者心中隔閡的時候。
因為項少龍的話,總會讓嬴政覺得,仿佛生生的用一個稱呼把他分成了兩個人,而和項少龍認識的那個,就如他所說,已經死了。
可是不管心态怎麽變,他這個人終究是沒有死的,終究不是真的就完全變成了項少龍所認為的那個人了。難道一個人長大了,小時候的他就不能算作他了嗎?
可是後來,他或許了解了,秦始皇的形象,在項少龍的心裏是根深蒂固的,他會以先入為主的情緒框定他的行為,一方面害怕他的變化,一方面又害怕他不變。
所以每次提到秦始皇的時候,項少龍總是帶着些自豪,又帶着些失落。
而像如今這般開玩笑的用沒有任何一種情緒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讓嬴政覺得恍如隔世,一時間恍惚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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