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打定主意

聽到嬴政的話,項少龍不僅沒有放下心,反而更是心慌,兩個人不争執本來是很好的,但是這種像妥協又像敷衍的感覺,讓項少龍的心情糟透了。

可是看着嬴政嘴角的輕笑,他張了張嘴,反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剛拿到劍的時候高興的心情,也早就無影無蹤了。

嬴政回了房間,項少龍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裏挫敗,究竟要怎麽辦啊!

房裏的嬴政坐在床上,垂下眸,濃密的睫毛遮掩着眼中翻騰的思緒,緊抿的嘴唇顯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如他最後的表現那般毫不在意。

他可以是嬴政和趙盤,也可以是單純的嬴政,但是卻再也不可能時單純的趙盤了。所以,項太傅的這個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如果是單純的趙盤的話,能和師父一起生活,卻是比當皇帝好的,可是牽扯上了嬴政,就再也不可能了。

是啊,的确再也不可能了。嬴政舒一口氣,既然再也不可能了,又何必為這種事情亂心呢?

房間外面的項少龍将劍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心思卻遠不在上面,如果他們真的回到來時的時間,他是不可能不管嬴政的。

雖然當時如果嬴政死了,他或許會被殉情,但更可能的是歷史走向正軌,而他和嬴政之間的聯系完全的斷開。

這種感覺,總讓項少龍有一種,好像真的将嬴政利用了之後,就不管他了的感覺,這種感覺擾的項少龍的心像一團亂麻一般,找不出絲毫的頭緒。

沉默良久,既然他不願意跟他走,那麽只好當真如果回到了來時候的時間的話,那麽他就回鹹陽去找他吧。

打定了這個主意,項少龍的心猛然的輕松了下來,無論結局怎麽樣,兩個人總比一個人面對要好的多。

他已經在秦朝偷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逸生活,但終究心卻無法穩定下來,想來就是他欠盤兒的,沒有還清吧。

那麽這次就算真的出事了,盤兒被他牽扯改動的命運,就再次由他陪着終結吧。

這個時候,項少龍沒有想起琴清,沒有想起烏廷芳,沒有想起他的兄弟,因為這件事情,是他和嬴政兩個人的事情。

直到午餐之前,兩人都沒有再和對方說話,倒不是賭氣什麽的,只是覺得不合适外加無話可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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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已過,精神有些不濟的嬴政又回了卧室,卻不想項少龍跟了進來,嬴政見了,也沒說什麽,即使無話可說,也沒有到把人趕出去的地步。

項少龍心裏一直有些毛毛的,對嬴政的态度有些忐忑,畢竟他說的那些話,想起來是有些自私了。如今看嬴政對他的行為并沒有什麽排斥的感覺,心下有幾分高興。

但同時,看着嬴政一回房間就往床上躺,又有些擔心是不是嬴政又不舒服了。伸手又摸摸嬴政的頭,不燒,很正常。心裏還是不放心,便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沒有不舒服,只是想睡一下罷了,項太傅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回去吧。”嬴政實在不太想說話。

項少龍抿抿嘴唇,眼中狡黠的神色一身而過,轉眼就是十分認真的神情,對着嬴政說道:“君無戲言啊,昨天晚上陛下你答應了我什麽?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吧?”

面上眉頭緊皺,心裏也不去想絲毫演技的事情,只當嬴政真的答應了他的事情。如果不這樣做心裏暗示,恐怕還真容易被嬴政看出破綻來。

嬴政聽項少龍問的認真,神情也不似玩笑,便坐了起來,神情疑惑的回道:“若是答應了項太傅什麽事情,寡人自不會出爾反爾,但寡人的确沒有印象。”

嬴政說到這裏,心裏也生出幾絲懷疑,雖然項少龍看起來不像是作僞,但是他對他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否則又怎麽會這麽長時間了,還能想起來以往的回憶?嬴政心下有些自嘲。

項少龍不回答了,只是抿唇深深的看着嬴政,仿佛是在等他自己回憶起什麽事情似地,但看着嬴政眼中逐漸上升的懷疑之時,不由挫敗的嘆了一口氣,情緒仿佛有些低落的說道:“陛下你昨天金口玉言的說要我一起住在這裏了,見面什麽的也方便,怎麽才一晚上你就不記得了呢?”

“項太傅不必如此作态,本來寡人還有些相信可能的确答應了你什麽,但是項太傅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習慣,一般故作情緒低落的時候,通常是有什麽目的的。雖然寡人如今不知項太傅的目的,但是如果必須要住下來的話,寡人又如何會拒絕?”

嬴政嘴角微勾,似諷非諷般的出言相激,雖然他的确看出來自己是真的沒有答應過項少龍住下來的要求的,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從項少龍的口中知道原因,實在是不希望再次聽到和他作對的話了。

“呃,不要這麽嚴肅嘛,我們說的明明是個很輕松的話題的。……至于什麽目的嘛,還真是有的。”項少龍随口的胡侃,但是嬴政聽到真的有目的,心下不高興,卻也忍着沒有發作,只覺得在這個朝代實在憋屈之極。

“哈~都不知道你怎麽當皇帝的,李小超那麽明顯的一臉我有企圖的表情,你不知道防範。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啊,還有,如今你在現代,一個人住着,出了事情身邊連一個信任的人,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這怎麽行?”

項少龍一說到李小超怨念就來了,但又怕說得太多,反倒讓嬴政注意李小超,便轉移話題不說了,自我解釋是怕嬴政知道了李小超有圖謀而不高興。

實際上他豈會不知道,嬴政當真會有這麽玻璃心?況且嬴政早已不是什麽單純少年了,只是他自己的記憶力那個單純少年的記憶更多一些吧。

“吶~你看,這次你生病了,我要從那麽遠的地方趕過來,也很不方便不是嗎?而且昨天晚上我問你的時候,你也已經答應了。啊,當然了,可能是你當時昏昏沉沉的忘記了吧。”項少龍信口捏造,期望混淆視聽,用嬴政睡着的這個嬴政不能證實的時間段當借口來發揮,其實也算掩蓋一下他自己不好意思說他趁人之危的小尴尬在裏面吧。

心裏一松,雖然還有些不自然的感覺,但是嬴政也的确覺得,項少龍的話裏還是真心比較多的。畢竟的确如項少龍所說,他在這個時代,除了項少龍之外,的确是再也沒有信任的人了。如果項少龍要和他作對,他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樣?何況昨天他生病的時候,項少龍能立刻的趕過來,他心裏還是稍微有些高興的。

既然如此那他剛才的不敬之罪,便算了吧,嬴政心裏想着。至于昏昏沉沉忘記了答應了項少龍這種話,嬴政是不信的,就算項少龍是真的說過那種話,他也應該是沒有意識的,自然也談不上答應了。

只是,嬴政卻沒有去反駁項少龍的話,想住過來就住過來吧,雖然這裏是李小超提供的房子,但是他也算是為李小超工作的,那這所房子也可以算作是他的工作換來的了吧,嬴政有些不确定的想,但是随即又完全不在意了,別人不知道他那玉飾的價值,他可是知道的,用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算是價值連城了吧。

于是,嬴政心安理得的将這座房子暫時看作是他的了,那麽也就是說,如果項少龍住進來的話,應該輪到項少龍欠他人情了吧。雖然他本來不在意的,但是此刻他心情受剛才的争執的影響,多了一點和項少龍明算賬的詭異情緒。

“君無戲言,既然寡人曾經答應過,那麽項太傅就住下吧。”嬴政将心裏有些詭異的情緒壓了下去,淡淡的開口道。

君無戲言四個字說的很是輕松,其中的莫名意味卻讓項少龍心虛不已。

不過沒關系,項少龍臉皮一向很厚,很快就将心虛的情緒抛諸腦後了。也不急着搬東西,反正他在這個時空的東西,基本上很快就都用不着了。而嬴政,對他可是唯一執着着,又能從現代帶回秦朝的行禮了。

李小超給嬴政安排的這棟房子,說起來真的是很不錯的,比起項少龍的那裏可謂有天壤之別了,是一棟小別墅式的屋子,兩層的歐式建築,帶着一個小小的庭院,感覺很是不錯。如果項少龍不是經歷過秦朝的一切,沒準兒就會對這裏各種羨慕嫉妒了。

但在如今的項少龍看來,其實也就是那樣了,秦朝的時候,他可是見過最大的土地擁有者的,就是嬴政了,統一六國之後,整個秦朝都是他的了,就連他住的宮裏,那也是基本無人可及了,可不比李小超牛逼多了。

而且在以前的時候,項少龍其實也算是小有資産了,能買的起他那棟房子就可以說明問題了,但是和富豪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了。秦朝的時候更不用說了,可比李小超的綜合地位強的多了。

自從項少龍住進來之後,兩人便默契的沒有再提回去之後怎麽樣的話題,或許是心裏都知道或許提起來就又是争執,何況究竟能回到什麽時候,他們真的也不确定,有沒有沖突如今說來還為時過早。但不管怎麽樣,讓嬴政按着既定軌道走下去,那是不可能的,這是嬴政的堅持。

但嬴政想,既然項太傅聽了一次并不支持,那麽就沒必要在跟項少龍說了,本來就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已。

而項少龍覺得雖然他決定了如果真的回到那個時候,他會回鹹陽找嬴政,但是是不是回到那個時候,項少龍也不清楚,貿然的将話說出來,沒準嬴政會覺得他在哄他,反正他已經決定了,到時候做到了的時候,自然不用他說了。

就算真的陪嬴政瘋一場,也無所謂,因為雖然他心裏牽挂他的親人朋友們,但其實他在秦朝活了這麽多年的人生早就已經沒有遺憾了。就算真的消失也無所謂,他和嬴政總還是有個伴的,如果他不去找嬴政,就算是消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算是消失,也不知道另一個人怎麽樣,又怎麽能安心呢。

不僅是嬴政,其實他也不太喜歡看着自己認識的人一個個走向歷史的結局,其中嬴政尤甚。只是當初他的顧慮太多,如今現在他的牽挂都在秦朝,就算歷史真的出現偏差,跟他們也是沒有關系的。

只是,這個時代,真的就要不存在了嗎?項少龍無法想象,即使他在現代沒有牽挂了,但這裏仍然是他的故鄉。他無法做到對這個時代存在與否置之不理,到底究竟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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