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驚喜”連連(五) …
電話公司的答案與預料中一樣。
淩晨八點十四分,的确有一個來電,是個手機號。手機號用戶沒有登記,這條線索就這麽斷了。但是至少證明了一點,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常鎮遠心情低落,在外面逛到晚飯後才回警局。劉兆等人都在辦公室裏頭窩着研究案情,空氣裏混合着飯菜和煙的味道。法醫屍檢結果出來了,根據莊峥脾肺耳膜等破裂程度,确定他死于爆炸的第一時間。
大頭對這個結果倒不是很滿意,“死得這麽快,少了多少痛苦,真是便宜他了。”
常鎮遠蹭的一下站起來,由于動作太大,膝蓋磕在茶幾上,茶幾發出一聲刺耳的擦地聲。
劉兆等人紛紛轉頭看他。
常鎮遠道:“炸彈專家有什麽消息嗎?”
劉兆道:“已排除煤氣洩漏的可能。”
大頭道:“廚房還好端端地在呢,煤氣洩漏當然是沒可能的。瞿哥就不能說點兒有用的東西。”
“好你個大頭!人前一口瞿哥長瞿哥短,人後就這麽編排我的不是?”瞿偉成拿着報告走進來,“虧我熬了幾個小時趕着把結果給你們送過來。”
大頭涎着臉湊上去,“我的好哥哥,小的給您賠個不是還不成麽?有什麽好消息快說出來給大家樂呵樂呵。”
瞿偉成被他逗笑了,“你想有什麽好消息?莊峥臨死前飛快地在空氣中寫出兇手的名字,讓我給檢驗出來了?”
大頭道:“那我以後就叫你瞿神仙。”
“得了吧。”瞿偉成将報告交給劉兆,“你們送過來的粉末已經确定是三亞甲基三硝胺,也就是黑索今,是一種工業炸藥。這種炸藥威力大,猛度高,從你們從現場拍回來的照片看,對方用得量不少。”
劉兆道:“這種炸藥哪裏能弄到?”
“工業運用較多。”瞿偉成道,“國際恐怖分子也用過。從炸藥找源頭,恐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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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道:“這倒是。我們不是懷疑莊峥是被他自己手下幹掉的嗎?他們這些人,走私個炸藥什麽的應該很容易吧。”
劉兆道:“哎?不是還有零件?”
瞿偉成道:“零件有一部分是鬧鐘的部件,但是太零碎太普通了,看不出特別的地方。另一部分,我覺得應該是電話機的零件。不過這應該是一臺很特別的電話機,我拼湊過,可能它原本是個工藝品。”
是躺着的維納斯。
常鎮遠的手伸進口袋,想要摸煙,但是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出來。
一顆糖突然彈了過來。
常鎮遠擡頭。小魚兒沖他微微一笑。
不管是什麽,讓嘴巴裏有點味就好了。常鎮遠撕開糖紙,塞糖進嘴巴。濃烈的薄荷味讓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小魚兒輕笑出聲,“提神吧?”
的确很提神。常鎮遠的負面情緒被壓下去了一點,重新振作起精神來。
劉兆道:“電話機的存在至少讓我們的目标變得更加清晰。從莊峥整個屋子只安裝了一部電話機,沒有安裝分機來看,他用電話機的時間并不多。也就是說,他的朋友大多數都是用手機聯系他的。那知道他電話機號碼的人的範圍就狹窄了很多。”
大頭道:“要不要找他手下的人過來問問。”
“最好不要。”常鎮遠一口否決。
大頭道:“為什麽?”
劉兆等人也是好奇地看着他。
常鎮遠道:“目前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底牌,如果貿然找他們回來,很容易把底牌亮出來,容易受制于人。”
大頭笑了,“你今天考慮問題的方式倒是挺新鮮。不過我們是警察辦案,又不是和他們搶地盤賭博,怕什麽亮底牌?”
常鎮遠被問得一窒。顯然,他的思維還沒跟上常鎮遠這個身份所應該用的方式。
劉兆道:“我倒覺得阿镖說得也有道理。定時炸彈這種殺人方式,根本就不存在兇手不在場證據的問題。目前我們手上的東西還太少,方式太直接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
小魚兒道:“可是兇手做賊心虛,就算不問,也會高度緊張的。”
大頭道:“是啊。而且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們都不找他們回來問一問,反倒讓兇手警惕。”
劉兆道:“所以,我們問歸問,但是不要太早讓他們察覺到我們在懷疑什麽,最好能讓兇手放低警惕。”
大頭拍胸脯道:“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劉頭兒,你還不了解我們,都精着呢。”
小魚兒道:“要不,我們制造一個懷疑其他人的假象?我之前聽禁毒大隊那邊傳過一個消息,說莊峥與菲律賓人做了筆生意,不是太愉快。不如朝這個目标下手?”
劉兆道:“行。不過都有點兒分寸,別太過火,免得引起國際糾紛。”
小魚兒笑道:“收到。”
小魚兒的提議讓常鎮遠心中一動,他腦海中隐約浮出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阿镖。”劉兆喊了一聲,常鎮遠沒反應,提高嗓門又喊了一聲,“阿镖!”
大頭拿起桌上的紙巾盒朝常鎮遠丢去。
常鎮遠下意識地擋開。
紙巾盒啪得甩在瞿偉成身上。
瞿偉成接住紙巾盒,苦笑道:“這逐客令下得可真是婉轉。得得得,早看出你們是喝了奶忘了娘的人,下次別想我加班加點地幫你們破案啊。”
大頭賠笑道:“別啊。好哥哥,你這話說的,傷我心了。”
瞿偉成将紙巾盒往他懷裏一丢,“我還傷身了呢。行了,你們自己慢慢想怎麽破案。我先回去了。”
大頭抛着紙巾盒玩,“現在怎麽着?要不要趁熱打鐵,把莊峥的這幫手下都現在拿下咯?”
劉兆道:“估計他們內部現在正鬧得不可開交。”
小魚兒道:“趙拓棠是莊峥的左右手,他下面的第二號人物,莊峥死後,應該是他說了算吧。這樣看來他,他倒是最有嫌疑。”
劉兆道:“莊峥死得這麽突然,趙拓棠就算收拾爛攤子也要收拾好一陣子。再說,還有一個侯元琨呢。當初莊峥是跟着他混的,自立門戶之後兩人一直是死敵。莊峥死了,侯元琨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頭道:“要不,我們幹脆別破案了,讓他們狗咬狗。”
劉兆道:“要不,你回家吃自己,別浪費納稅人的錢。”
“嘿嘿。”大頭幹笑道,“我不就說說嘛。”
劉兆一拍他的後腦勺道:“別胡說八道了,今晚早點去睡,養精蓄銳。明天帶那群人回來好好審問審問。”
大頭等人魚貫而出。
常鎮遠跟着小魚兒往外走,小魚兒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還留在辦公室裏的劉兆道:“對了,頭兒,你剛才叫阿镖什麽事?”
劉兆聞言一拍腦袋叫道:“哎喲。不說差點忘了這茬。阿镖,你明天早上九點半去長途汽車站接兩個人,暗號是這個。”他在口袋裏磨了半天,才摸出一朵被蹂躏得不成形的玫瑰花蕊,“喲,都爛了。唉,你等等。”他又掏出一張二十塊錢,塞給常鎮遠道,“你明天買一朵紅玫瑰去汽車站,他們看到就會自動過來找你的。”
常鎮遠望着紅豔豔的花瓣,将二十塊錢塞進褲袋裏揉成一團,“什麽人?”
劉兆道:“兩個剛分配來我們隊的學生,一個叫王瑞,一個叫淩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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