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陰謀”重重(十) …
“住手!”淩博今趁自己出現讓另一個怔忡之際,飛快地撲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扭,劈手将椅子奪了下來,然後将對方手反剪用手铐拷起來,推到一邊,又去解救被拖着往牆上撞的竹竿。
那人雙眼通紅,完全陷入瘋狂,整個人不管不顧地往牆上撞。竹竿咬着牙,右手已經痛得沒了知覺,但他只能緊緊地抱住他,一旦放開就更了不得。幸虧淩博今身手矯健,沖上來,一扭那人的胳膊,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身後,另一只手将他的腦袋用力按在桌子上,身體卡住對方的身體,怒喝道:“不許動!”
那人臉貼在桌面上,嘴裏還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身體不住地上下撲騰。
竹竿被解脫出來,捧着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經過他們這一番折騰,常鎮遠重新站起來,走到竹竿旁邊,低聲問道:“手沒事吧?”
竹竿皺着臉搖搖頭。
常鎮遠查看他的手臂,道:“可能脫臼了,我讓……淩博今陪你去醫務室看看。”
竹竿擡頭看了他一眼,“這裏的事……”
“我一個人就行。”常鎮遠看着依舊不斷掙紮的疑犯,補充了一句,“先把他綁起來。”
竹竿猶豫了下,道:“我自己去醫務室。”他微微一頓,接着道,“再向頭兒報告這裏發生的事。”他看了常鎮遠一眼,扭頭往外走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常鎮遠看了看淩博今,慢慢地走到桌前,雙手撐着桌面,居高臨下地看着眼睛通紅,嘴巴不斷發出呃呃聲的疑犯,“你殺了我有什麽用?外面還有很多警察。你能殺得過來嗎?而且不久之後,你說不定就因殺人而被槍斃了,到時候,你媽就算有什麽閃失,你又能這麽辦?”
那人像中邪似的低吼道:“不準搞我媽!你敢搞她,我就殺你……殺死你!”
常鎮遠道:“錢玉蘭女士是個偉大的母親。她為了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你跟着莊峥和趙拓棠也是想多賺點錢孝順她吧?你什麽都不肯說,是不是覺得只要不說,把什麽事情都扛下來,趙拓棠就會好好安置你的母親,給她一筆贍養費?”
那人安靜下來了。
常鎮遠嘆氣道:“你太不懂一個母親的心。”
另一個疑犯突然冷笑道:“你說這麽多不就是想哄我們把別人供出來呗?”
“這當然是我的目的。我是警察,所以想要将罪犯繩之以法。”常鎮遠說這句話時語調是那眼自然而堅定,就好像當警察除暴安良是他從小到大的志向,“那麽每一位母親的希望是什麽?我想應該都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就算沒出息,也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郭傑,你應該好好想想你母親為你付出這麽多,甚至出賣肉體和尊嚴,她真的是希望你用自己的前程和生命來賺一筆讓她養老的錢嗎?你每年回家去,她最開心的時候是看到你平安回來還是看到你拿出錢給她?對她來說,到底是你重要還是錢重要,難道你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數?要是這點你都分不清楚,她當初真不該生你下來。”
被淩博今按在桌子上的郭傑的眼眶裏突然淌下兩行淚來。
常鎮遠道:“你的案子遲早要審,你媽也遲早要知道的。你希望她這麽大年紀還要經受自己兒子有可能被判死刑的煎熬嗎?你真的希望她這麽大一把年紀天天擔心着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槍斃了,然後下半生沒着沒落的?”
郭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身體已經不掙紮了。
常鎮遠再接再厲道:“說句老實話。莊峥和趙拓棠這兩個人我們都沒少了解。莊峥是什麽個性,我很清楚。你要真是為他扛,說不定還能照顧照顧你媽。至于趙拓棠嘛……嘿嘿,你知道他得力秘書是什麽下場嗎?”
郭傑臉色變了。
他當然知道。那個秘書就幫趙拓棠頂罪被公司開除,以至于在本市呆不下去,一個人灰溜溜地背井離鄉。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趙拓棠都沒有再找過他。
為了怕那個秘書死賴着不走,郭傑還收到莊峥的命令,讓他親眼看着那個秘書離開的。想起秘書被折騰得灰溜溜的樣子,他的堅持就一點點剝落下來。
常鎮遠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當然,他絕對不會告訴郭傑,其實當初那個秘書離開并不是為了給趙拓棠背黑鍋,而是因為他想踹走趙拓棠,自己上位,只是沒防着趙拓棠挖了個陷阱讓他跳,害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永不翻身。 知道這件事內幕的人不多,他向來不喜歡道人是非,趙拓棠不想被人嘲笑自己養虎為患,也沒有公開,所以一來二去,流言越傳越盛,就成了後來的版本。郭傑當年還為這事向莊峥求過情,不過被莊峥笑眯眯地打發了,沒想到當年的一則流言現在竟然能用上。
“你們兩個都有胳膊有腿的,難道還怕把自己母親老婆餓死?”常鎮遠向淩博今使了個眼色。
淩博今緩緩放開對郭傑的鉗制。
郭傑慢慢地站起身,眼睛朝夥伴看去。
夥伴神色陰晴不定。前面的話都沒什麽,但趙拓棠秘書的“前車之鑒”倒是驚到了他,想到自己會被當做犧牲品的可能,他就不安起來。
常鎮遠道:“你老婆很漂亮,還有酒窩。”
夥伴面色一變。
常鎮遠道:“如果我有這麽漂亮的老婆,一定舍不得自己去死,讓她改嫁給別的男人。”
門被猛地從外面推進來。
劉兆一馬當先沖進來,後面跟着竹竿。
“到底怎麽回事?”劉兆臉色不太好看,看了兩名疑犯一眼之後,就盯着常鎮遠看。
常鎮遠泰然自若道:“正在問案子。”
劉兆不動聲色道:“有什麽進展?”
常鎮遠看向郭傑,“你說呢?”
郭傑擡手抹了抹眼睛,低聲道:“我說。”
其實郭傑和他的同伴只是收尾的人,這件兇殺案究竟怎麽發生的并不清楚。但是他們的供詞至少确認了一點,就是屍體是從名流夜總會挖出來的,而對他們下命令的人就是趙拓棠。
上頭原本不想打草驚蛇,畢竟趙拓棠身上背着不止命案,還有數量龐大的毒品,前者破獲成功了是讓死者沉冤得雪,但後者破獲成功卻可以阻止成千上萬的家庭不支離破碎。但現在口供的指向性這麽明确,如果警方再不采取行動,反倒惹人猜疑,所以上頭最終還是簽署了名流夜總會的搜查令和趙拓棠的逮捕令。
這件案子兩次提供關鍵線索的都是常鎮遠,所以劉兆讓常鎮遠帶隊去名流夜總會現場搜證,自己帶着小魚兒親自審問趙拓棠。
大頭已經從兩份名單的不同之處找出死者的身份是許海紅,并且聯系上她老家的人趕來認屍,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一案發現場和兇手。
說實話,在名流夜總會找第一案發現場還真是難倒常鎮遠了。且不說當初周進有沒有向他交代過這麽細節的問題,哪怕是交代過,這麽多年過去,也該忘記了。
幸好警察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無能,更慶幸裝修公司為了省錢,将垃圾一堆堆地累積着,等湊夠數量才讓車拉走。所以現場雖然因為裝修被破壞的差不多,但竹竿和大頭還是從垃圾桶裏找到與死者身上發現的碎玻璃渣相同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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