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誰是獵物

太醫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一個為太子請脈，一個為王熙鳳請脈。

過了良久，兩人都跪在了康熙面前，“回皇上，太子被狼抓傷，傷勢嚴重。格格受了驚吓，并無大礙。”

“是麽？”屋內沒有人敢接話，氣氛更加壓抑了。

良久，王熙鳳忍不住了，“皇上身上也有傷，臣女懇請皇上好好休息。”

“兒臣恭請皇阿瑪休息。”有人開頭，就有人附和。

“朕也有傷？是呀，熙憐留下，你們都退下吧。太子好好看看傷。”

“多謝皇阿瑪關心，兒臣告退。”太子帶頭，阿哥軍團一起退了出去，王熙鳳則起身走到康熙身邊，從托盤上端起藥遞到了康熙面前，“請皇上用藥。”最好帶安眠成分，他睡了，自己就可以走了。

康熙接過藥一飲而盡，将空碗扔給了李德全，李德全端着碗就退了出去，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帳篷內突然就只剩下康熙和王熙鳳兩人。王熙鳳沒有難為自己，找了椅子坐下，擔驚受怕那麽久，剛才又跪了半天，腿早就軟了。

“熙憐認命麽？”沉默許久的康熙開口了。

“命？那我就該是一輩子的包衣奴才了。”王熙鳳并不正面回答問題，“皇上呢？”

“朕？你還是膽子這麽大。”

“膽子不大都被狼吓死了，那麽多狼，也不知道這些圍場外圍的侍衛怎麽辦事的，應該狠狠地杖責他們。”

“朕已經将他們杖斃了。”

王熙鳳哆嗦了一下，怕是上百條人命瞬間灰飛煙滅了，即使上輩子有人死在自己手裏，那也只是幾個人罷了。不像是現在，皇上一句話，那麽多人就死了。也許早晨自己還看到過他們，晚上就變成了一具具屍體，說不定還不如自己被草席一裹，他們直接就曝屍荒野了。

“朕自認為是明君，朝政清明，國泰民安，卻看不透自己的兒子。朕是不是很失敗？”康熙知道王熙鳳的與衆不同，不禁問了出來，這些話他沒有人可以說，後宮內的人都只是妃嫔而不是妻子，都為了各自的利益算計自己的寵愛，前朝的大臣即使忠心，這樣涉及到未來皇帝的事情，他們也還是會三緘其口，到最後什麽都問不出來。康熙今日說出來，也有些期待王熙鳳能給出他不虛假的回答。

明知這是個挖好的坑，王熙鳳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往裏面跳了，“回皇上，你對于阿哥們是皇阿瑪，先是皇上，才是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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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着王熙鳳，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皇上确實失敗，失敗的原因卻是有太多太過于優秀的兒子。”說完王熙鳳就往椅子裏面更縮了縮，康熙你是明君，不能随便要了我的小命。不過這樣的話她都騙不了自己，是誰剛才才杖斃了那麽多人的？

康熙皺了皺眉頭，屋內的氣壓又低了一些，“這麽多人要朕的命，要朕的龍椅，朕還真是……”

王熙鳳沒有接話，只聽着康熙的聲音小了下去，“太子小的時候很是可愛，朕親自教導，大了倒是變了個人，越發的沒有條理，越發的暴力……”

“是太子身邊的人教壞了他。讓他防備兄弟，讓他越來越孤單。”王熙鳳低着頭說道，“四貝勒和十三阿哥那麽忠心的跟着太子，卻也被懷疑。”

“老四和老十三……”康熙眼中帶着複雜的情緒，“老四是被朕罵壞的，越來越孤僻，倒是個直臣。老十三倒是個潇灑不羁的，可惜朕不能讓他親妹妹嫁在京城。”

王熙鳳心中鄙夷，說的好像那不是你女兒一樣。

“跟着太子呀……”康熙若有所思，太子的黨羽麽？

王熙鳳望着帳篷頂，自己似乎剛才給四爺上了眼藥？不過四貝勒确實很關心太子，在太子這面大旗後方發展自己的勢力，包括二哥，說起來就來氣，那個李衛惹的禍。

“不過剛才看到八貝勒，九阿哥，十阿哥他們更是挺好的。”王熙鳳突然加了一句，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掌嘴。

康熙突然笑了，“你這小丫頭不是跟老四，還有老九交好？朕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

“這個……這個……我跟他們交好就倒黴，所以臣女決定堅決的聽皇上的話，乖乖的做多羅格格，保護好自己的父母兄妹。”

王熙鳳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康熙想要看透她，卻只看到一片迷霧，重活一世，王熙鳳将自己的本性掩藏的很好。她這話也是試探康熙，确實有些膽大包天了。

“熙憐，你也該如此孝順朕。回去吧。”

“臣女告退。”王熙鳳莫名其妙的就被攆了出去，接着就接到聖旨，熙憐多羅格格照顧皇上有功，特冊封為和碩格格。幾句話換來了身份的進一步轉換，這……王熙鳳擦掉身上的汗，剛才似乎在鬼門關走了一次。

王熙鳳不知道的是暗中跟着她的人莫名的少了幾個，康熙突然對她徹底放下心來。此次狼襲明顯是有預謀的，查來查去，卻是指向了葛爾丹部落，一時請戰的人頗多，直郡王有着戰功，自然第一個站了出來。四貝勒和八貝勒都随過軍，自然也不甘示弱。而十三和十四爺站了出來，要一展身手。

太子有傷卧床休養，一時康熙的眼前清明了，一番敲打過後，老将費揚古帶着年羹堯去找葛爾丹部落的麻煩了。似乎是四貝勒得力，康熙卻接着提醒要給年家擡旗的事情，瞬間看向胤禛的目光就是同情了，旗下大将要走了。

“給四貝勒請安。”王熙鳳連起身都沒有，只是嘴上說說罷了。“我這沒茶沒水沒人招待，四貝勒請自便。”

“以後別亂跑。”胤禛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走了。

亂跑？什麽意思？自己被狼圍攻，是因為亂跑？什麽邏輯，再說了你憑什麽管老娘？不過還沒等王熙鳳生完氣，就又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狼，是最記仇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