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寶玉撒潑

“是呀，可憐了我的元丫頭，現在病倒了，也不能看到，要是照顧不好，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二舅母慎言，今日是外祖母的好日子，二舅母這是在詛咒外祖母麽？”黛玉挑了挑眉将王夫人的話擋了回去。

王夫人瞬間變了臉色，賈敏的女兒跟她一樣的讨厭，都是來克自己的，瞬間王夫人眼前浮現出了曾經賈敏還是賈府姑娘時跟她争權的日子。

賈母雖然不喜歡王夫人，但是自家人的面子還是要維護的，正要開口轉換話題，卻見到王熙鳳笑了，“聽聞是觸怒了貴人，被德妃娘娘下令關的緊閉。”王熙鳳倒是開口了，“畢竟是伺候過太子的人，四貝勒怎樣都要給點面子。”

這話隐含的意思太多，讓在座的人都變了臉色，賈母更是白了臉，難道元春确實是有孕了，可是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的？她難道被給了四貝勒後，還跟太子藕斷絲連？這……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是關了緊閉，還能留命在，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沒有牽連賈府實屬不易，至于以後的恩寵？賈母不敢想了。

“還是德妃娘娘仁慈呀。”王熙鳳知道她們該想明白了，又補了一句，這讓賈母和王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好了。誰不知道德妃娘娘和四貝勒關系緊張，時不時的就要找四福晉那拉氏的麻煩，尤其是嫡子弘輝去後，更是隔三差五就要訓斥四福晉一通，甚至是當着妯娌十四福晉完顏氏的面，讓四福晉顏面盡失。這德妃出面保的人，以後落在四福晉手裏還有個好？王夫人突然覺得她該為自己的女兒燒紙了，身形一晃，坐不穩的朝着右邊倒去。

“太太。”金钏趕緊扶住了她。

“二舅母似乎身體不适，留在這也是沖撞了外祖母。”黛玉抿了口茶，幽幽的開口了。“大喜的日子，玉兒也是為了外祖母好。”

“玉丫頭說的對，老二家的，你回去休息吧。”賈母看到儀态盡失的王夫人沒來由的厭惡，這麽多貴人都在這裏，王夫人是有些丢人了，何況王熙鳳這個熙憐格格跟王夫人的關系并不好，讓她離開，也許還能緩和一下關系。

王夫人臉色變黑了，這樣隆重的場合，讓她離席，是對她極大地侮辱，可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場合，如果她當衆頂賈母，更是不好，王夫人含着淚離開了，“沖撞了老太太是我的不是，兒媳這就離開。”

王夫人正要離開，簾子卻是被挑開了，“寶二爺來了。”黛玉立刻不悅，男女七歲不同席，這位表哥倒是個不忌諱的，屋裏都是女眷還往裏面進。果然鳳姐姐說的都是對的，什麽寶玉，不過是塊石頭。宮裏的皇子才配稱為寶玉。

“太太這是要去哪？”寶玉一進門就看到王夫人要出去，連忙攔住了她，“太太臉色怎麽如此不好？”算起來，現在的寶玉還是滿尊敬王夫人的。

“老祖宗生辰，太太應該陪在老祖宗身邊才是。”寶玉接下來的話讓王夫人本就脆弱的神經崩塌了，她倒是想要陪在老太太身邊了，不過似乎剛才是老太太攆走她的。

“你母親身體不适，我讓她回去休息了，寶玉快過來。”賈母開口為她解了圍，又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寶玉點了點頭，“太太快回去休息吧，老祖宗是心疼你。”說完就繞過王夫人走到了賈母身邊站着，瞬間目光就被林黛玉吸引過去了。

王夫人心頭一冷，剛才還覺得寶玉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是這夢太短暫了，回頭看了看賈母，轉身離開，王熙鳳看着她的背影，那樣的決絕，怕是賈府的內鬥要升級了，不過這又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賈府越熱鬧才越好，要不然自己的妹妹嫁進來可不是要面對更混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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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妹妹我見過。”寶玉最經典的開場白襲來，“妹妹有禮了。”說着寶玉做了一揖，黛玉起身側身躲過。“表哥好。”略帶清冷的聲音讓興奮地寶玉有些感傷，這個妹妹很漂亮，看上去很舒服，可是這聲音怎麽這樣的冷呀。

“這是你姑姑的女兒，是你的表妹，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愛哥哥，你都沒看到我。”湘雲聽到賈母的話，撅着嘴開口了，她站在這邊好久了，都沒有人注意自己。湘雲雖然年紀小，卻也明白，史家不要她了，只有依附着賈母她才可能有好日子過。她這個侄孫女小姐做的不容易，賈母的維護，寶玉的喜愛一個都不能少，看到寶玉對黛玉的态度，讓她生了危機感。

黛玉聽到湘雲的稱呼一愣，這……吐字不清？看到湘雲眼中的精光，黛玉是一點都不相信。“這雲妹妹的稱呼倒是需要好好注意了，公侯小姐要注重禮儀。鳳姐姐我說的可對？”

“玉兒說的極是，玉兒是正經的官家小姐，最是注重禮儀了。”

“那是鳳姐姐教的好，鳳姐姐是皇家的格格，禮儀是最好的了。”黛玉笑了笑。

“是呀，姐姐的禮儀太好，所以我都煩了。”王熙葉也幫腔道。

饒是史湘雲想要裝不明白，此時也有些受不了了，這些人怎麽敢這樣說自己，自己就是要二哥哥一直陪着自己。

“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讓格格見笑了。”賈母将湘雲攔在懷裏，表達了自己的支持，“請格格入席吧，開宴。”

“也好。”王熙鳳點了點頭。

“林妹妹你有玉麽？”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話的寶玉終是又說話了。

“玉？我有很多，鳳姐姐和葉姐姐送了許多給我。有玉牌，玉镯還有各種吊墜，不知道表哥說的是哪一種。”黛玉一段話砸過去，寶玉有些楞了，這都是什麽呀，這個看上去如此聰明的妹妹怎麽就說些蠢的東西呢？

“自然是和我一樣的玉。”說着寶玉拿起了胸前的通靈寶玉，很是顯擺的說道。

黛玉瞬間淚水下來了，“鳳姐姐我們回去。他……”

“玉兒不哭。”王熙鳳拍了拍黛玉的手，“老太君，這就是賈府的家教麽？玉兒年紀還小，就要侮辱玉兒的名聲麽？原來老太君疼愛外孫女是假，要算計自己的外孫女才是真。我也來了許久了，葉兒，我們走，賈府的壽宴我們吃不起。可別讓玉兒哭壞了身體。”

“格格請留步。”賈母立刻站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寶玉剛才的話很不對，卻也想用小孩子不會說話糊弄過去，沒想到那林丫頭反應這麽大，這段時間林丫頭都是鳳丫頭照顧的，賈母眯了眯眼睛，怕是自己的設想正在一點點被破壞。

“老太君生辰，我們多有打擾，府中還有事，就回去了，老太君不用送了。”臺階已經給了要是賈老太婆再不下，那就別怪自己無情了，反正今日出來之時就沒打算息事寧人，準備讓賈府出點血是真的。

賈母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又不是傻子，在阻攔怕是就該是年家的侍衛動手了，那就等着明日周圍人看賈府的熱鬧吧。丢人也不是這麽丢的。

賈母放棄了，不代表賈寶玉會放棄，“等等，鳳姐姐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以前不是最疼我的麽？現在……你可以走，讓林妹妹留下。”

王熙鳳怒極反笑，“留下玉兒？憑什麽？你算是什麽？林大人托我這個多羅格格照顧林家千金，連皇上都認可了，你是在質疑林大人的選擇，還是在質疑當今皇上？”

寶玉被王熙鳳的氣勢鎮住了，“不是，我……我是她表哥。”

周圍一片抽泣聲，如果剛才寶玉說玉的事情還能解釋為童言無忌，現在可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

“鳳姐姐，我們走，外祖母，母親已逝，我要為母親守孝，不便打擾府內的熱鬧。”黛玉此時的話說的決絕，賈母在想解釋什麽也說不清楚了。說完轉身就往外走，王熙葉護在她身邊，王熙鳳看了看屋內的人，“諸位，今日之事，希望外面沒有流言蜚語，否則本格格不介意讓賈府出現一個斯文敗類。”

“格格手下留情。”賈母松開史湘雲，走到了王熙鳳身邊，“寶玉一時傷心，有些瘋癫，還望格格和林丫頭見諒。”

“老祖宗我沒有，林妹妹你回來。”說着寶玉就跑過去要拉扯黛玉的衣服，被黛玉身邊的夏荷拍到了一邊。

“哎呦，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寶玉擡頭看到夏荷的樣子，“好姐姐，你怎麽舍得打我。”寶玉坐在地上撒潑，就差打滾了。

屋內的氣氛說不清的詭異了，“真好真好。原來賈府二房的二少爺有這麽多的姐姐妹妹。葉兒，以後可要躲遠點，要不然就要跟丫鬟稱姐妹，說不定還不如丫鬟過得好。”

“姐姐教訓的是。”王熙葉低着頭應道。

王熙鳳冷哼一聲，和王熙葉兩人一左一右護着黛玉離開了容禧堂，直接上了等在外面的馬車。馬車剛出榮國府就停住了，王熙鳳本就心情不好，“怎麽回事，好狗不擋道，又是誰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