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太子失魂

“給四叔請安。”弘皙起身行了一個标準的禮節，即使太子已經被廢，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皇孫做派，周身的氣勢維持着他那脆弱的尊嚴。

胤禛将他扶了起來，“近日出了很多事情，弘皙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二嫂。承擔起你的責任。”

“四叔教訓的是，阿瑪受人蠱惑，犯下滔天罪行，本不該祈求原諒，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即使阿瑪有了別樣的心思，也不會犯下此等罪行，還望四叔請皇瑪法明察。”弘皙一臉的擔憂害怕。

“皇阿瑪明察秋毫自然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我也不相信這一切都與二哥有關，只是現在二哥下落不明，發生的事情也就解釋不清楚了。”簡而言之，讓胤礽自己出來解釋，胤禛神色嚴肅。

弘皙表情落寞，心中卻在暗罵，如果真的都不是阿瑪做得多好，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自己依舊是收到尊崇的皇孫。阿瑪這麽做，兩次逼宮本無可厚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唐太宗李世民逼宮拿到皇位，燕王朱棣也是從自己侄子那裏搶的皇位，這一切都不是大事，可是偏偏阿瑪失敗了，連續兩次都失敗了。京城還發生了地動，難道說老天都認為阿瑪所行之事是違背天理的，所以沒有人贊成他？

“請二嫂注意身體。”胤禛看了看正房，随即去了書房，弘皙看着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現在的毓慶宮不過是待宰的羔羊，而除了胤礽之外身份最高的皇子就是自己這個好四叔，還有那個小四嬸，阿瑪遇到她就沒有好事。

毓慶宮內氣氛緊張，太監宮女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除了必要的事情，連房門都不出，空空的院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胤禛進了書房，屋內似乎還久沒有人打掃了，竟然有一層浮灰，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自從太子被廢後，估計就沒有人打掃過這裏了。

胤禛手拂過一排排書架上的書，到了一個空曠處，敲了敲牆面，驀然出現了一個地道口，裏面呆着幽幽的燈光，“來人。”這種時候，胤禛可不會說什麽英雄主義，也不會認為自己出賣了兄弟。侍衛進來，下去搜索了一番，沒有什麽發現，只能說明這裏不久前還帶過人，只不過那人是誰，甚至是有幾個人都說不清楚。

胤禛皺了皺眉頭，讓人繼續守着毓慶宮，與胤禮回合後離開了皇宮，直奔榮國公府，鄭家莊雖然是太子的別院，但是畢竟距離稍微遠一些，太子要是真的到了後宮逼宮後才去了鄭家莊，着時間上就有些合不上，所以應該沒有去那裏。那重點只剩下榮寧二府了。

寧國公府的賈珍沒有什麽能耐，卻是賈氏宗族現任的族長，被重兵将榮寧二府圍起來後，他強撐着出來向胤禛和胤禮行禮，表達他那小小的疑惑。

“搜查重犯。”胤禮說道，“宮內出了刺客，有人看到那刺客沖着這邊來了。”

胤禛看胤禮在一旁發揮，心中給胤禮加了幾分，這個十七弟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竟然隐藏了這樣的能力，以後要是好好培養，定然會是一代賢王。胤禛倒是沒想其他的，胤禮的生母身份低微，想要大寶之位只能說癡心妄想，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甚至會要了他的小命。

“這……十七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兩府都有人專門負責巡夜，如果真有人闖進來，自然該有人發現的。”

“巡夜？所以白天沒人？”

“白天人來人往，怎麽會沒人？”

“人來人往，這榮寧二府倒是誰都可以來，我還以為榮國公和寧國公是多麽注意自身的人，倒是讓所有人都抛頭露面了。”

Advertisement

此話說的譏諷異常，賈珍的臉上不禁有些挂不住了。

“既如此，請四爺，十七爺動手，還奴才一個清白。”

清白？你什麽時候有清白可言？胤禛在心中補充了一句，面子上卻是淡淡的。“既然你如此配合，動手。”

賈珍本想再客氣一會，然後這件事情很快救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四爺這樣就要動手了，“四爺……”

“怎麽三等獎軍有意見？”周圍的溫度降了降。

“自然是沒有，奴才豈敢。”賈珍連忙行禮道歉，“只是希望四爺能給女眷轉移的機會。”

“剛才已經通知過了。”胤禮懶得理會賈珍，“聽聞府上的事情特別多，特別熱鬧。，今日一見，倒是讓我大失所望。”

賈珍放行了，寧國公府的搜查自然是沒問題了，何況那裏不是重點，跑到自己私生女身邊避難？胤礽應該沒有這麽白癡，奇葩。不過榮國公府這邊，氣氛整個有些不對了，賈母親自出來拜見胤禛和胤禮，“給兩位爺請安，老身有禮了。”

“老太太快請起，皇阿瑪曾經更我提起過當時的榮國公如何的骁勇善戰，是大清的功臣，老太太是他的發妻，我也是尊重的。”高帽子帶上了，胤禛越發覺得帶胤禮過來是無比英明的決定。

“十七阿哥言重了。”賈母被這一帶倒是不好說早前要說的話了。

“賈家族長都配合了，相比老太太這邊也沒有問題。老太太深明大義，自然不會允許小人作祟。”

“十七阿哥玩笑了。”賈母覺得別的難受，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這十七阿哥難道是專門來克她的？笑眯眯的将所有路都封死，“老身只是出來希望兩位阿哥等一等，女眷需要轉移。”

“這點我們也想到了，所以專門請了幾個嬷嬷來陪伴府中女眷，防止這些士兵們沖撞了她們。”胤禛接着說道。

賈母有些眩暈，突然想到了寧國公府的秦可卿，如果她也沒事，府內更應該不會有事。

賈母不說什麽了，搜查的人很快動了，幾個嬷嬷也如同在寧國公府一樣，查了一圈女眷，沒有任何發現。賈母坐在一旁，“四爺，兩個阿哥一個格格可好？鳳丫頭也是老身看着長大的，沒想到她會是這麽有福氣的。”

“小四嫂和賈府有關？賈家和年家？”胤禮越來越會說話了。

“自然沒有關系，熙憐是年家的嫡出二小姐，養尊處優慣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胤禮差點沒有笑出來，雖然沒怎麽見過小四嫂，該聽過的都聽過了，不該聽的也聽過了，小四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四哥該燒高香了。

就在賈母要發飙的時候，搜查的人回來了，自然是沒有找到廢太子，卻是找到了一箱有些不對勁的票據，胤禛掃了一眼，“貴府倒真是厲害，高利貸？皇阿瑪明令禁止過，如果發現嚴重者，直接斬首示衆。看來今日也不是一無所獲。”

王夫人再看到那個箱子之時就有些站不穩了，聽到胤禛的話身體更是晃了晃，只能靠在一旁的金钏身上，虛弱的不行，要斬首示衆，要斬首，要斬……王夫人覺得一切都變得如此不美好。

“此事我會上報皇阿瑪。”沒等其他人再有反應，胤禛帶着一箱子證據，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讓人将榮寧二府圍了，這才離開。

“四哥，二哥會在哪裏？”離開了榮國公府，胤禮試探的問道，“四哥，二哥不會出事了吧？瞧我這烏鴉嘴。”

胤禛沒有接話，腦海中還都是那一箱票據的事情，“皇阿瑪？給皇阿瑪請安。”一回宮就看到康熙，胤禛一愣。

“起來吧，去看看你二哥。”康熙在前面走，狐疑的胤禛和胤禮連忙跟上，他們在京城翻失蹤的廢太子，沒想到卻是被皇阿瑪首先找到了麽？

康熙的臉色不好，兩人也不好多問什麽，一進毓慶宮，王熙鳳正陪在瓜爾佳氏身邊，林醫正則在為二阿哥請脈，不過二阿哥現在的樣子委實有些不對勁，可以說他現在對外界沒有任何的反應。任何的刺激對于他來說都是沒有用的，不過他的眼睛還能動，從眼神還能感覺到他的恐懼，對就是恐懼，仿佛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一般。

“二哥？”胤禮試探的叫了一聲。

“二哥什麽情況？”胤禛低聲詢問王熙鳳，看來他離開之後肯定又發生了什麽不一般的事情。

“回京的途中，皇阿瑪在路邊撿到的，他已經不能動了。這之後試了很多法子刺激也沒有用。這剛回宮，就……”王熙鳳沒有說下去，胤禛卻是明白，皇阿瑪是掉了所有的太醫來為廢太子請脈。

“熙憐和老四都累了，先回去吧。”康熙眯着眼睛下了命令，兩人留在毓慶宮并不合适。“老十七你也回去吧。”

康熙突然下了逐客令，三人互相看看紛紛告退，林醫正請了脈跪在了屋的正中央，康熙的眼中有風暴産生，即使他廢了太子，即使他為太子逼宮的行為感到震驚心疼，但是現在他才真的是心痛了，自己悉心教育三十幾年的人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