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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的物件。”越發膩歪,摟了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一頓亂親,“看着多多,你好歹不會忘了我。”

----這的确是真心話。

自己因為前世怨恨他不假,但是今生做了他的側妃,懷了他的孩子,當然是要努力謀一份寵愛的。若是被冷落和遺忘,只怕自己連端王府都難再回去,更不用說查證前世的真相了。

蕭铎猶豫了一下,想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答應的,又被她親的正爽,因而只做繃着臉不情願的樣子。他心下暗爽的繼續享受着,爽着,爽着,就不是太爽了。

一低頭,下面已經支起一頂帳篷來。

他恨恨道:“行了,別撩我出火兒。”離她遠點兒,端起茶水猛喝了幾口,又好氣又好笑,“行行行,我讓人把多多抱過去。”

不喜歡是不喜歡,但還不至于無聊到真的跟狗過不去。

反正有丫頭們照看着,自己又不管,讓嬌嬌安心的養胎總是好的,免得她整天胡思亂想,以為自己會忘了她。想到此處,好笑的看着她,“小傻瓜,就愛胡思亂想,本王怎麽會忘了你?”

鳳鸾樂呵呵道:“我這不是擔心麽。”

當然明白,他這會兒忘不掉自己。畢竟自己肚子裏還有他的種子,他的骨肉,但是所謂人走茶涼,當然還是有個什麽,天天提醒他想着自己的更好。

所謀越深,投入的心血和精力就要更多。

☆、71 美人計

蕭铎在旁邊消了會兒火氣,方才坐了回來,說道:“中午還是有許多的事,不能陪你用飯,等下自己好好吃。”想摸摸她的臉,又忍住了,“往後不能招你了。”

鳳鸾吃吃笑道:“還有蔣家表妹、苗夫人和魏氏,可以随便招啊。”

蕭铎聽得忍俊不禁,“小醋壇子。”

鳳鸾哼哼道:“心裏有你,才醋呢。”然後又道:“她們也罷了,原本就是王爺身邊的姬妾,我和表姐都沒法服侍你,自然應該讓她們雨露均沾的。”伸手抓了他的腰帶,“只一點,別等我回去,又給添上新的姐姐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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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清楚的很,蕭铎對自己只是寵愛而已。而且這份寵愛,還是看在奉國公府的面子上,看在年輕貌美的份上,----要他為了自己,往後就再也不親近別的女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對于男人來說,也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和道理。

所以,自己攔不住他去寵幸別的姬妾。

要阻止的,是有新的人再進王府,特別是端王妃推薦的人!

表姐眼下不能侍寝,又多少和蕭铎離了心,為了她的地位和孩子着想,難保不會推薦幾個美貌的通房丫頭。反正丫頭翻不出她的手掌心,生了孩子,也歸她養,依表姐現在的境況來看,是很有可能這麽做的。

試試吧,能少一個麻煩也是好的。

心下思緒轉得飛快,看着他,柔聲問道:“如何?王爺能不能應了我?”

蕭铎含笑看着她,反問:“應了如何?不應,你又如何?”他像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站在跟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沒有好處的事,本王可是不會答應的。”

******

到了晚上,蕭铎才帶着酒氣回了王府。

這段時間外面應酬多,應酬、應酬,自然少不了大家喝酒助興,基本上每天回來都是醉醺醺的。不過腦子還是很清醒,沒忘事兒,去了暖香塢讓人抱多多走,“把這狗抱去梧竹幽居。”

丫頭們吃驚,但沒敢多問就去抱多多。

多多“汪汪”亂叫,警惕的盯着那個讨厭的、高大的男人,見丫頭要抱自己,趕緊在屋子裏面打圈兒,意思是不願意走。

害得丫頭追得氣喘籲籲,兩個人圍追堵截半天才把它給抓住。

多多“嗷嗚”一嗓子,急得瞪眼睛。

蕭铎有點酒勁兒,也瞪它,“今晚沒吃飽,把你剁了正好來盤下酒菜。”然後指了原先喂狗的丫頭,“你跟過去,往後就先在梧竹幽居呆着,好好看着這蠢狗!”

蠢?聰明的多多被污蔑了,氣得亂叫,“汪汪,汪汪汪……”

蕭铎照它頭上就是一巴掌。

被武力震懾的多多又是一聲“嗷嗚”,然後委委屈屈的,老實了。

“王爺來了。”蒹葭迎了上來,見到多多,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自己跟了王爺十幾年,清楚他是不喜歡小貓小狗的,嫌掉毛,嫌搗亂,怎麽抱了一只過來?仔細一看,認出了抱狗的丫頭,“梧桐?”

心下頓時了然,原來這是鳳側妃的狗啊。

梧桐、秋雨幾個小丫頭,原本都是葳蕤堂的。鳳側妃進了府,梧桐便被王妃分配去了暖香塢,說是給側妃熟識王府所用。當然了,裏面深意大家都是明白的。可惜梧桐在暖香塢一直不得重用,沒想到,最後落到做了抱狗丫頭。

蒹葭心裏笑了。

鳳側妃可真是一個妙人兒。

表姐王妃賞賜的丫頭,冷着不好,熱着也不好,但總得派個妥當差事安置,于是給梧桐找了這麽一個好差事。想想看,梧桐整天圍着一條狗團團轉,半分離不開,哪裏還有心思打聽別的?而要是狗出了事,那梧桐就可以徹底滾蛋了。

再說眼下,鳳側妃居然能讓王爺把狗留在書房,這就更妙了。

王爺天天瞧着狗,可不就天天想起她了麽?

蒹葭一面有條不紊的服侍蕭铎洗漱換衣,心裏一面輕笑。可憐的梧桐,怕是一輩子都打探不出王妃有興趣的,又被鳳側妃忌諱,這輩子都只能是抱狗丫頭了。

蕭铎今兒喝得昏昏沉沉的,沒有找姬妾的興致,就在書房安置。

在夢裏,嬌嬌不僅給他生了白胖兒子,身材還更加窈窕飽滿,摸哪兒哪兒柔軟,親哪兒哪兒香噴噴,然後一番情不自禁纏綿起來。

夢裏纏綿的結果,就是次日起床第一件事便要換褲子,以及床單、被子。

蒹葭面不改色的上來收拾。

唔?蕭铎想了想,自己最近一直忙着、素着,有些日子沒出存貨,難怪今早弄出一大灘來。那今晚不如找個人出出火兒?找誰?蔣側妃、苗夫人、魏氏?想了一圈兒,不是不行,只是都不如嬌嬌俏麗可人、妩媚如水。

罷了,今夜先去看看王妃那邊,到時候有興致了再想罷。

因而蕭铎白天還是出去忙,繼續各種應酬,各種打點,到了晚間回來,先去了葳蕤堂見了端王妃,然後看了兒子一會兒。小郡王快三個月了,已經會支起頭,因為冬天穿的厚,暫時還沒有學會翻身。

因為世人都講究抱孫不抱子。

蕭铎只是站在旁邊看,奶娘不停的逗小郡王發笑,“小郡王、小郡王,快點給父王笑一個啊?”逗了好幾次,小郡王才勉強給了爹一個面子,“咯咯”笑了一下。

“行了。”蕭铎只要兒子長得好就行,擺擺手,“讓他歇着罷。”

端王妃見他像是要走,喊了一聲,“王爺,今兒我讓人炖了雪絲銀魚羹,天冷,王爺喝點熱湯暖暖胃,免得出門凍着了。”

這點面子蕭铎還是要給的,跟着出去,“好,來一碗。”

端湯上來的丫頭叫桂蕊,是葳蕤堂的大丫頭,長得是同伴裏最出色的,今兒穿了一身桃紅襖兒,挑線織金的百褶裙子。她生得杏眼桃腮、袅娜可人,眼下微微紅了臉,像是一支三月裏綻放的粉色桃花。

“王爺,請用羹。”十指尖尖,上面還特意染了明紅色的蔻丹。

因為比一般背景牆的丫頭更亮眼,蕭铎不由擡頭看了看,下一瞬,便明白眼前場景是怎麽回事。他轉過頭,不動聲色的看向妻子。

端王妃沒有多話,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妾身的惡露一直不幹淨,精神也不濟,沒準兒要調養個一年半載的。所以我想,不能次次都叫王爺過來自己安置,不如把桂蕊開了臉,讓她替我服侍王爺一段日子。”

桂蕊的臉更紅了,粉色桃花,頓時變成了豔麗的紅桃花。

蕭铎“哧”的一笑。

端王妃不明白他笑什麽,迷惑道:“王爺,有何好笑?”

“沒事。”蕭铎擺擺手,收了笑容,“王妃不用安排這個,我來就是看看你,再者看看哥兒,不是非得有人服侍才行。”他道:“再說了,還有蔣氏她們幾個呢。”

心下好笑的是,嬌嬌那邊前腳才叮囑自己不要納新人,王妃就開始塞通房丫頭。

嬌嬌啊,嬌嬌,小家夥心眼兒可真夠使的。

端王妃則是臉色一變,王爺他……,拒絕了在自己屋裏添通房丫頭。

要說本心,自己當然是不喜歡多一個女人争寵。可是眼下自己不能侍寝,而且還是長時間的,又非懷孕,不安排一個通房丫頭何以固寵?王爺他,連這點面子都不願意給自己。

蕭铎喝完了湯,歇了歇,便起身出門了。

有丫頭去看了看,然後回來報道:“王爺去了暗香齋。”

又去找魏氏?端王妃心下嘲諷一笑,王爺還真是想得周到啊,表妹不在,他便盡量挑出身低的寵幸,便是懷上了,将來也威脅不到表妹。

懷上了?懷……

端王妃豁然心驚,想到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猜想的可能!

為何王爺寧願名聲受損,也要讓表妹留在鳳家?很有可能,正是因為表妹她懷孕了啊!沒錯,沒錯,這麽一想就解釋的通了。

端王妃只覺得眼前一黑。

桂蕊委委屈屈的,上前磕頭,“王妃,都怪奴婢不争氣。”

“滾!”端王妃用力一揮,便将自己面前的銀魚羹給打翻了。生平第一次,難以繼續保持溫婉大方,而是寒恻恻喝斥,“都給我滾出去!”

呵呵,她氣極反笑。

母親折騰了一大圈兒,自己什麽好處沒落着,反倒丢了和王爺的夫妻情分,成全了有可能懷孕的表妹!王爺讓她安安心心的在鳳家養胎,将來生了孩子,再帶着孩子一起回來,狠狠的打自己的臉!

滿京城的人都在看端王妃的笑話,善妒、不能容人,逼得側妃回娘家生孩子。

假如将來表妹生個兒子,那就更讓人可樂了。

不不不!這一切都還只是假設,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表妹哪裏就那麽趕巧,剛好有事離開王府,就恰巧之前懷了孕?上個月,她的丫頭還洗了紅帶子,小廚房還給她預備紅糖水呢。

端王妃一面安慰自己,一面琢磨。

不行,這事兒得确定下來!确定了,自己才能謀劃後面的事情。

找誰去打聽?端王妃想了一圈兒,心中一頓,鳳家……,她想到了自幼喜歡粘着自己的小妹。眼下表妹住在鳳家,而柔嘉自幼和她十分交好,至少還沒有交惡,只消稍稍試探就能确定結果!

☆、72 友盡

過了正月十五,過了上元節,新的一年就算正式開始了。

鳳鸾在望星抱月閣住的很滿意,除了因為懷孕的小小燒心,別的樣樣美,眼下可是重新做回姑娘的美好時光啊。

甄氏每天都過來,照顧孕婦,給女兒做各種保養。因為懷孕很多東西都要避忌,因而更加盡心,連交給貼身丫頭不放心,非得事事親力親為。

鳳鸾重活一世,最大的收獲便是和母親的關系改善很多。

有些事看開了就好。

而眼下,甄氏正在細細叮咛,“有人害喜容易水腫,有人長斑。”點了點女兒,“你除了肚子可以大,別的可千萬都不許有,斷不能把自己弄成黃臉婆!”

別的母親給女兒的功課,大抵都是琴棋書畫、女紅。甄氏對這些不太在意,只要求女兒學個皮毛,她常說,“從來沒有聽說,哪個男人是因為女人繡活做的好,就愛上一輩子的,便是琴棋書畫,能夠附庸風雅就夠了。”

她交待給女兒的功課,是保養、打扮、女人味兒。

特別是怎樣抓住男人的心,……和身。

甄氏的話頗有幾分睥睨世俗,她姿态優雅,漫不經心笑道:“男人拿我們女人當個樂子,殊不知,我瞅着他們也不過是一個玩意兒。”那恣意的笑容,宛若繁花綻放,美得讓人驚心動魄,“不給點甜頭,他們怎麽會乖乖的聽話呢。”

要是前世,鳳鸾肯定要斥母親言語狂妄不羁。

今生麽,只是聽了笑笑。

笑笑過後,還覺得有那麽一點兒道理。

這會兒母女倆正在讨論保養事宜,外頭丫頭禀道:“二奶奶來了。”

甄氏語音一頓,繼而問女兒,“上次柔嘉跟你說什麽了?”略不悅,“她要是拿着端王妃來勸你、煩你,別管她,我這就給打發出去。”

“罷了。”鳳鸾想了想,“初二那天柔嘉不是回娘家嗎?指不定穆夫人說了什麽,或許有話要問。”看向母親,“母親今兒在,等下若是我為難不好說話,正好替我擋了。免得今兒找借口不見,改天她又過來。”

心下猜測,今兒的談話多半不會愉快了。

但意外的是,穆柔嘉被丫頭在門外擋了許久,進來也沒有生氣。她對着甄氏福了福,“二嬸好。”然後面色微赧,“阿鸾,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鳳鸾心思轉得飛快,道歉是什麽意思?心下總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微笑,“別這麽說,你坐下說話。”招手寶珠,“再去拿個手枕過來。”

穆柔嘉接了手枕,靠了,然後端了茶細細的撥着,“阿鸾……”她低着,一臉愧疚之色,“前幾天是我不清楚情況,我以為……,都是穆媽媽那老奴擅自做主,姐姐又在病中,所以才會被一時蒙蔽,讓你受了委屈。”

她漲紅了臉,“我竟不知,原來這事兒還有母親攪和在裏面。”

鳳鸾微笑,“不用提了,都過去了。”

說也沒有用處,不過是讓彼此面上尴尬罷了。

“你讓我說完!”穆柔嘉像是急了,擡頭看了一眼,複又垂下眼簾,“我勸母親,這事兒真是她想多了。穆家和鳳家原是姻親,你是我和姐姐的表妹,性子又柔和,你去端王府總比別人要好,沒啥可擔心的。”

比別人要好?鳳鸾心下漸漸覺得越發怪異了。

穆柔嘉聲音有點哽咽,“母親她是多心,想着讓大姐生産之後好好靜養,所以、所以辦錯了事兒,阿鸾……”她擡頭,一臉可憐兮兮的,“看在我的面上,你就別再生我母親的氣了,我勸她了,往後肯定不會再那樣了。”

鳳鸾笑道:“看你這話說的,太重了。”暗地捏了捏母親的手,示意不必插嘴,“不管怎麽說,你母親都是我嫡親的姑姑。因為表姐生産後體弱氣虛,小郡王小,姑姑聽了穆媽媽的挑唆,有些擔心,也是難免的。”

只把錯都退在穆媽媽身上。

穆柔嘉趕忙接話,“是的,是的,都是穆媽媽那可恨的狗奴才!挑唆主子,背着主子亂做主,活該打死!母親和姐姐都是被她蒙蔽了。”

甄氏在旁邊勾了勾嘴角,頗為譏諷。

好在穆柔嘉一直盯着鳳鸾,倒也沒有留意。

她繼續說道:“原本我還想着,只是穆媽媽挑唆主子才鬧出亂子,阿鸾你生氣,所以賭氣在娘家不回去。後來才知道裏面的這些緣故,阿鸾……,對不起,這件事是讓你受委屈了,是我錯怪你了。”

鳳鸾明眸似水光芒流轉,淺笑道:“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哪怕兩世為人,哪怕前世和柔嘉分開了有十年,依舊是清楚她的性子的,----今天這個委曲求全、可憐兮兮的柔嘉,太反常了。

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是風風火火跑來找自己,嚷嚷道:“是我之前錯怪你了,回頭給你打幾套頭面,做幾身新衣服補償,嗯……,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阿鸾,要不你捶我幾下子……”

應該是類似這樣才對啊。

穆柔嘉嘆了口氣,又道:“別的不說,現在你還替姐姐和小郡王擋了一災,換了別人,哪裏肯護着姐姐呢?沒準兒還暗地裏推她一把。”她笑了起來,眼睛彎彎,“所以,阿鸾你是最好的。”

鳳鸾只是微微含笑,望着她。

“你別生氣了。”穆柔嘉柔柔的道:“我給你賠個不是,也替母親和姐姐一起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大量忘了這茬兒,往後咱們還和從前一樣。”

“好……”鳳鸾拖長聲調,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讓我捏捏你,出氣。”

“哎喲,哎喲!”穆柔嘉誇張的叫喚起來,“好疼!”然後嘻嘻哈哈笑鬧一陣,話題轉為尋常,說起最近時興的料子花樣,又問甄氏有沒有新鮮東西,總之家常裏短的拉扯了許久,仿佛……,真的和從前一樣了。

鳳鸾半躺在美人榻上,悠閑的,陪着她說着話兒。

大半上午過去,穆柔嘉方才笑道:“不知不覺就快中午了,我該回去了。”她互相想起什麽似的,“哎呀,我給你帶的東西忘了拿進來了。”當即喊了丫頭,捧了一個雕花紅漆盒子過來,“這是我從穆家帶回來的鹽漬梅子,酸酸甜甜的,而且軟硬特別适中有嚼勁兒,給你捎了一盒子。”

鳳鸾笑笑,“多謝了。”

“嗯,我都又想吃了。”穆柔嘉像是十分嘴饞,又像是那梅子特別好吃,當即打開來,露出一盤烏黑烏黑的梅子肉,自己嘗了一塊兒,“唔,味道真不錯。”她很自然的拈了一塊遞過去,“阿鸾,你也嘗嘗。”

甄氏頓時面色一變。

剛要開口,鳳鸾卻擋住了母親,微微笑道:“柔嘉,你不用試探了。”

穆柔嘉的手停在半空,目光閃爍。

鳳鸾淺笑道:“我有喜了。”

這件事,是不可能一直瞞得過端王妃的。今兒穆柔嘉繞了半天,無非是要打探這個消息,----若是自己懷孕,就肯定不會願意吃穆家的東西。

穆柔嘉的手緩緩放了下去。

她不言語,這下輪到鳳鸾細細說話,“我懷孕了,已經讓太醫确診過。”而且蕭铎還為了慎重起見,叫人記錄在案,“之所以一直沒有回去,也沒說,是因為還沒有過頭三個月,所以比較謹慎一些。”

甄氏厭惡的喝斥,“把這梅子給我拿出去扔了!”

“你、你們……”穆柔嘉氣得站了起來,指着鳳鸾母女,千言萬語湧在一起,不知道該先說那一句,“好,很好。”她連連點頭,“你們很好!”

鳳鸾心下明白,彼此的友情算是徹底走到盡頭。

心下說不出什麽感覺,悵然、可惜,還有一點點難受、委屈、憤怒,以及解脫。

“柔嘉。”她的聲調清平如水,恍若小溪,“你我自幼交好,玩得熟,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性子。”掠了掠發絲,“當初我是怎麽進的端王府,你也清楚,不是我上趕着哭着要去的,是沒有辦法了。我進府以後,自認是規規矩矩的,沒有逾越,甚至還為了王妃和小郡王受傷,這些你心裏也是清楚的。”

穆柔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能辯駁。

鳳鸾又道:“我也明白,你怕我的身份威脅了你的嫡親姐姐,怕我仗着鳳家,對她的王妃之位造成威脅。”她的目光幽幽涼涼,話鋒一轉,“但這些只是可能,而不是事實啊!我并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王妃的事!”

她輕笑,“總不能因為擔心和懷疑,就先使絆子吧?”

穆柔嘉忿忿道:“誰使絆子了?”

“哦,沒有嗎?”鳳鸾斬斷友情,說話反倒更能幹脆利落,“那麽是誰的母親在背後挑唆?是誰的奴才在私下運作?非要編排我是克了小郡王,想要把我攆出王府!別說你們不知道,一個被套上克星流言的王府姬妾,往後的路會有多艱難?”

穆柔嘉自知理虧,分辨道:“母親也是一時想岔了,再說只是想讓你暫時避忌三、五年,又不是一輩子不讓你回去。”

“我為什麽要避忌?!”鳳鸾冷笑,“我做什麽了?我下手害王妃了?還是我暗地盤算小郡王了?你們懷疑,所以就要攆我出去。”

“大姐身體不好,母親擔心……”

“哈哈。”鳳鸾聞言大笑,殊色照人的容顏美得迷離,美得淩厲,“我一個公卿候府的嫡出千金,與人做妾,難道我就不擔心?我擔心自己婚事落魄被人嘲笑,我還擔心主母容不下我,所以……,我也可以對王妃和小郡王做點什麽,來安撫自己的擔心?”

她的言語擲地有聲,“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道理!”

“不,那不一樣。”穆柔嘉又氣又急,臉都漲紅了,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只能無力解釋,“大姐她人很好的,不會害你的。”

鳳鸾冷冷一笑,“那麽我人也很好的,不會害她,請她放心好了!”

穆柔嘉跺了跺腳,氣得再也說不出話扭身出去了。

甄氏在她身後笑着撫掌,“好,說的好!”扭頭看向女兒,“阿鸾,我竟不知你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贊道:“痛快,真是痛快!”

鳳鸾卻是幽幽一嘆,“既然早晚都是要決裂的,何必拉扯?不如早點大家清淨。”

☆、73 揮劍斷情絲

屋子裏靜了一會兒。

甄氏收斂笑容,停下來,“行了,既然消息公開,那就按照之前安排來吧。”

鳳鸾颔首,“好。”

懷孕的消息一旦公開,不僅自己和柔嘉的友情走到盡頭,和王妃也是再沒法扮演好姐妹了。她有她的擔心,自己也有自己的考慮,況且平安生産是每個女人都想要的,有子傍身,才有資本說後面的一切。

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注定了,早晚要和表姐站到對立面去。

----無關是非對錯。

眼下端王妃已經起了疑心,她想知道自己懷孕沒有也在情理中,但是……,大可以光明正大叫柔嘉來問,鬼鬼祟祟的算是什麽?自己是蕭铎妾室,又不是外宅,難道還不能懷孕了?她偷偷摸摸打聽了消息,意欲何為?

鳳鸾輕輕一笑。

呵……,硝煙彌漫的戰場已經拉開序幕。

因為是早有準備和謀劃的,甄氏動作很快,穆柔嘉前腳剛剛出門,後腳她便叫人去請了太醫過來,診脈過後,----不到半天,鳳府上下都知道二姑奶奶有喜。

到天黑前,則是整個京城都知鳳側妃懷孕了。

這下可是熱鬧了。

話題勁爆啊!先是端王府傳言有瘴氣不吉祥,借着是鳳側妃回娘家,再讓後是傳言屬兔的人和小郡王有沖撞,其中就包括鳳側妃!再接着,端王殿下親自找了法力更高強的道士,大做七天法事,破解了所謂的瘴氣和邪氣。

按理說,這個時候鳳側妃該回歸王府了。

偏偏人家不回,還在娘家過年,這下有傳出懷孕的火爆消息!

衆人都是看了一出開年大戲,熱鬧之極。私下裏紛紛猜測,到底是端王妃得知鳳側妃懷孕,不能容人,所以逼得鳳側妃跑了?還是鳳側妃聰明,知道自己懷孕不敢跟主母對抗,就趁機溜走?啧啧,這裏面的水可真是深啊。

但不論如何,端王妃不能容人的帽子戴得穩穩地,摘不掉了。而鳳側妃有孕的消息傳出來,王妃的臉更被打得“啪啪”作響,----主母容不下姬妾,偏偏姬妾有孕,還安安心心躲在娘家養胎,回頭生個兒子,那可真是好戲連連哇!

再接着,又是三天兩頭的太醫登門鳳府,診脈、記錄,一絲一毫不亂。

穆夫人得知這個消息以後,當場氣暈過去。

理國公府的長房又是一團亂糟糟。

穆柔嘉伏在枕頭上面哭,越哭越傷心,誰勸都是聽不進去,把丫頭和乳母攆了,自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子濕了一大團兒。

鳳世玉踱步進了裏屋,皺了皺眉。

前些天,妻子居然帶着東西去堂妹那邊試探,真是……,不知輕重!之前自己并不知道堂妹懷孕,還疑惑她怎麽一直住娘家,但是父親有令,不許問,不許管,那自己就懶得管了。

沒想到,妻子居然如此冒冒失失!

萬一惹得堂妹上火,動了胎氣,父親還不都把帳算在自己頭上啊。

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看重做了端王側妃的堂妹,但是父親的決策,從來不管多奇怪都沒有出錯的,他這麽做,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自己也交待過妻子,讓她不願去管望星抱月閣的事。

----她卻不聽。

“行了。”鳳世玉開了口,“別哭了,好端端的哭什麽?剛才去穆家,大夫不是說你母親沒事嗎?養養就好了。”

穆柔嘉猛地擡頭,一雙眼睛紅腫的跟桃子似的,“什麽叫養養就沒事?!我母親都被氣病了,嗚嗚……”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又哭了起來,“現在滿京城都在看母親和大姐的笑話,連帶我也成了笑柄。”

鳳世玉皺眉道:“你想那麽多做什麽?別說什麽,你又不會掉一塊肉。”

“我難受,就是心裏難受……”

鳳世玉便坐在旁邊不言語,細細喝茶。

穆柔嘉本來心裏就有氣,有人說話撒出來還好,見他不做聲兒,不免又添了一口悶氣,咬唇惱道:“我是知道你的,哼!肯定一心向着阿鸾,向着你的好妹妹!”

鳳世玉之所以一直沒有發脾氣,一是他涵養深,二是看着妻子的娘家份上,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想想看啊,人家也是奉國公府嫡出的小爺,千金萬貴的,不是吃軟飯求着娘子的,哪能沒有一點氣性?

本來嘛,之前弟弟就跑來告了一狀,說妻子是個長舌婦,這也罷了。偏偏後來妻子還跑去試探堂妹,這茬兒自己還沒跟她算呢。眼下還哭,還哭,哭得人心煩不說,嘴裏還盡是一些混賬話!

不由也是冷笑起來,“稀罕了!沒聽說嫂嫂跟小姑子吃醋的。”指了二房那邊,“阿鸾是我的妹妹,自幼十幾年一塊長大的,她姓鳳,我怎麽就不能偏向她了?倒是你,已經出嫁做了鳳家的媳婦,還整天為了娘家的事上蹿下跳,為了娘家哭哭啼啼,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說得穆柔嘉一陣氣堵聲噎,“你,你……”

這門婚事,當初就是她上趕着要嫁的,而非鳳世玉非卿不娶,不過是看在兩家門當戶對和親戚情分上,才一直客客氣氣的。

要說感情,那還真的說不上什麽感情。

鳳世玉起身拂袖,“你慢慢哭,我先出去了。”

“你……”穆柔嘉氣得手上發抖,哽咽了半晌,咬牙切齒發狠道:“鳳世玉!你走了別回來!”

鳳世玉撂下一句,“行啊,那我去琵琶屋裏了。”

“你混蛋!”穆柔嘉氣得跟炸貓似的在屋裏跳來跳去,扔了一地的東西。

乳母進來勸道:“二奶奶,怎麽跟二爺拌嘴了?小夫妻兩個,有什麽不能退讓一步的?”她着急啊,這小主人嫁了人,心還是完完全全向着娘家,這怎麽行?沒有哪個婆家會喜歡這樣的兒媳,遲早是要吃虧的。

穆柔嘉恨恨道:“把琵琶給賣了!”

鳳世玉屋裏原來有一個通房丫頭,不知怎麽回事,避子湯沒有喝好,趕在穆柔嘉進門前懷了孕。鳳家想着新奶奶要過門,為免庶長子生在前頭不好看,就給通房打胎,結果胎是打下來了,那通房也傷了身子,沒熬幾個月就去了。

穆柔嘉小日子的時候不能房.事,在乳母的勸說下,把陪嫁丫頭琵琶開了臉。一則占了賢良名兒,二則免得爺們去外面鬼混,三則占了窩,省得別的丫頭找機會爬床。

乳母一聽她要賣琵琶,頓時急了,“那怎麽行?”細細勸道:“琵琶可是奶奶的陪嫁丫頭,攆了她,難道換鳳家的家生子麽?這通房丫頭,還是自個兒的陪嫁用着放心,好歹捏着賣身契呢。”

“我連個丫頭都不能動?!”

丈夫不但不安慰自己,還去找通房,通房打不得、賣不得,自己怎麽就這麽命苦?穆柔嘉越想越是傷心,“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泣不成聲。

******

鳳世玉說去找通房不過是怄氣的話,這會兒哪有心情?他出了門,讓小厮給自己牽了馬,溜達到藥材鋪子買了些補藥,準備等下給端王妃送去。

她見了自己,總該想起柔嘉現在是誰家的人了吧?哼,私下裏挑唆妹妹去找小姑子的茬兒,就不怕妹妹被婆家嫌棄!不知道是說她傻好呢,還是涼薄好呢。

買完了藥材,路過劉三灌湯包子鋪的時候,忽地想起堂妹愛吃這個,因而親自進去交待夥計,“給我準備三籠鹹鴨蛋的,三籠蝦仁兒的,鮮肉的要六籠,醬油四籠,我去辦個事兒,半個時辰回來拿。”

夥計笑道:“好叻!鳳二爺你放心吧。”

鳳鸾當然吃不了這麽多,不過既然買了,自然是全家上下都得打點一遍。

這才符合鳳世玉處事圓滑的性子。

小厮上前先給了銀子,“不用找。”然後笑嘻嘻說道:“二爺真是心細,出個門,還惦記着給姑奶奶買包子呢。”

鳳世玉拿扇子敲了一下,“走吧!回頭去你姑奶奶那兒讨賞。”

二樓的樓道口站立着一位貴胄公子,一直不做聲,等鳳家的人走遠了,方才緩緩踱步下樓來。夥計趕忙上前谄媚陪笑,“成王殿下,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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