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避禍之計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身體不适，卧床休息，請戳進來的看客們，高擡貴手，留幾個字吧，謝謝～

芊芊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堵在主院裏等爹爹起床。

沈長青做了一晚的惡夢，他似乎又回來了二十年前，昔日的好友因父親跟錯了人，全家被罰為奴，流放千裏，好友死在了途中。路州經營了數十年的溫家商行一夜之間倒了，曾經的商場風雲人物曝屍荒野，家中的老母親無人奉養，餓死街頭。趾高氣揚的知府被砍了，成年的兒子也砍了，家産充公，妻妾女兒被罰入官妓，永世為娼。

沈長青驚醒時全身冷汗，濕透了衣褲，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沈夫人也被他的一夜呓語驚得夜不成寐。夫妻倆頭昏腦脹地打開房門，就看到芊芊坐在院子裏。

"芊芊，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也不披件披風，受寒了怎麽辦？"沈夫人趕緊将女兒拉進房裏，心疼她的雙手冰涼，急急讓人去煎祛寒湯。

"爹娘，女兒心中有事，睡不着。"芊芊臉色很不好。

"唉，爹爹和你母親也是啊。"沈長青的臉色也很不好。

"爹，女兒有事想和您商量。"

沈長青點頭，父女倆就要去書房。

"等等，"沈夫人趕緊喊道，"女兒啊，你還是先喝了祛寒湯吧，萬一生病了可不好了。"

"好，娘。"芊芊偎在沈夫人懷中。

書房裏，芊芊躺在貴妃椅上打着哈欠："爹，昨晚我想了一夜，只想出了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沈長青也在打哈欠。

"壁虎斷尾，金蟬脫殼。"

"別賣關子了。"

"爹，你願不願意舍棄了這建立了三代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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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壁虎斷尾？那金蟬脫殼呢？"沈長青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把這些家産和鋪子舍棄了，隐姓埋名？"

"嗯。我們盡量轉移資金，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三王爺不可能僅僅為了女兒的嫁妝，他更想要的應該是整個沈家商行。我們只有舍棄一些，才能保住更多的。"

"那我們現在就要開始計劃了。"沈長青點頭，如果舍棄一些家財和鋪子，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他絕對願意。

"如果三王爺真想要沈家商行，那他應該很快就要往商行裏安插自己人了。爹，幹脆我們主動示好，您挑幾間鋪子作為女兒的嫁妝，請三王爺派人來接手，有了甜頭，三王爺就不會這麽快向商行動手。然後您挑一些平時用得順手的人，就說為女兒置辦些體面的嫁妝，将這些人派出去，面上讓他們挑選貨品，私底下讓他們在別處買些鋪子。爹，您意下如何？"

"這可行。"沈長青漿糊了一晚的腦子也開始運轉起來，"我讓底下的人抓緊時間做套假賬，盡量把能動的資金抽出來，底下的人，我也會盡量給他們找個理由派出去，為三王爺的人讓出些位置來，這樣三王爺會覺得我們沈家識趣，就不會天天盯着我們了。"

"爹，安排這些事需要時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動作太快會惹人注意，我們需要找個合适的理由拖延親事。"芊芊提議父親。

"對，我們得争取些時間。要不，讓你母親裝病，就說你要侍奉病母，将婚期往後拖拖？"

芊芊想了想："好，就說娘親出門燒香禮佛時感染了風寒，女兒侍奉在旁，沒想到風寒來勢兇猛，女兒也感染上了，為避免感染王爺，懇請王爺将婚期推後一個月。爹，這個理由如何？"

"好。"沈長青撫掌大笑，"女兒啊，你現在是越來越鬼精靈了，以後不知道誰能制得住你，當你的相公。"

"爹，每次誇女兒，您都得攜槍帶棒的貶貶女兒，女兒是您親生的嗎？"芊芊瞪視着父親，還鼓着嘴。

"哈哈哈哈，就是因為是親生的，爹爹才這麽誇你啊。"沈長青毫不以為意。

"爹，密道該用到了，往府外的出口沒堵上吧？"芊芊不放心地問道。

"放心，能用。"沈長青的眼中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按照計劃，沈長青開始布局，抽了幾個得力的管事派往外地，說是為女兒置辦嫁妝；又挑了幾個盈利中等的鋪子作為嫁妝，将地契交給了王府，請王府派人接手。這些事情看起來都十分正常，而且向王府示好的意思非常明顯，三王爺很滿意，除了繼續監視沈府外，沒有其它動作。

又過了幾日，十五了，沈夫人出門燒香禮佛，回來後就傳出了病訊，說是感染了風寒，冷熱交替，全身無力。芊芊侍奉在旁，結果沒幾天也病倒了。沈長青急急向王府請示，說是風寒太過兇猛，不僅芊芊病倒了，連服伺的丫鬟都病倒了幾個，請王爺将婚期推後一個月。三王爺主要是要錢，婚期推後就推後吧，大手一揮，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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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磊趕往路州，一路上聽到手下報告說沈姑娘退還了玉扳指，心中劇痛，還未回過神來，又聽到手下報告說沈姑娘要成為三王爺的六姨娘了，秦天磊當時就吐了血。顧不得手下的極力勸阻，秦天磊日夜兼程地趕往路州，一路上跑死了六匹馬，終于到了路州。芊芊要成為三王府六姨娘的消息再次被确實，秦天磊眼前一黑，差點要昏死過去，強撐着到了沈府門口，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帶芊芊走。他不管什麽三王爺，不管什麽民不與官鬥，他要這個女人，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芊芊見到一路闖關的秦天磊時差點認不出他來，滿面風霜，胡子拉茬，衣服皺得像抹布。門房和管家跟在他的後頭直喘氣，他們真的盡力了，可是怎麽拉怎麽勸都攔不住這位爺。芊芊看着秦天磊的一臉慘樣，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跟我走。"秦天磊的聲音粗啞得不像話，芊芊遞給他茶壺，他接過便灌。

"去哪？"

"去天涯海角，去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你不管秦家堡了？就算你舍得下，我也舍不下我的父母和哥哥。"

秦天磊沉默了，他很痛苦，他沒想到，短短三個月，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寧願做三王爺的妾，也不肯作我的正妻嗎？"秦天磊問了個蠢問題。

芊芊擡頭望天，她實在懶得回答這個白癡問題。

"你說啊？是不是？"秦天磊又開始吼了。

"你帶着腦子嗎？啊？"芊芊嗆他，"還是丢在哪個角落啦？快點去找找，找到了再來找我。"芊芊揮手趕人。

"你又趕我，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秦天磊很委屈，很心酸。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是那種願意作妾的人嗎？更何況是三王爺那個家有一妃五妾年紀比我爹還大的肥大叔。我要不是被逼無奈，能願意嗎？你問的這個白癡問題，是在嘲笑我嗎？啊，放得堂堂秦公子的正妻不做，好啦，現在淪落到去做那肥大叔的妾，真是活該啊，是吧？"芊芊夾槍帶棍的一番話打得秦天磊毫無招架之力。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這麽想，我沒有嘲笑你，你別生氣，我錯了。"秦天磊馬上認錯，他不想惹芊芊生氣的，更不想惹她讨厭。

"好了，我猜你肯定很多天沒好好睡過了，沒睡飽的人胡言亂語可以理解，你趕緊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們再談。"芊芊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酸味了。

"好，我現在就去，你等我，我很快就睡飽了。"

"行了行了，乖乖去睡覺，晚飯的時候我讓人去喊你，你好好睡一覺再說。"芊芊召來家丁特別交代，一定要在秦天磊的房門和窗戶上加鎖，免得他不睡覺亂跑。

秦天磊哭笑不得，這也算是芊芊的另類體貼吧。

晚飯的時候秦天磊終于被放出來了，打理幹淨的秦天磊露出了真容，瘦了很多，臉上更加滄桑了。

"秦大叔，多日不見，你似乎又老了幾歲。"芊芊取笑他。

秦天磊卻笑不出來，芊芊的婚事是他的一大心病。

"秦公子，請入座吧。"沈長青悄悄向芊芊使眼色，這個時候不容閃失，他之前交代過芊芊，不可與他太過親近，以免三王府的人打小報告。

芊芊斂了笑容，小口小口地吃着飯。

秦天磊餓了很久了，這些天日夜兼程，飯從來沒好好吃過，飽一頓饑一頓的，現在終于能安心吃一頓好飯了。秦家堡的家教很好，盡管秦天磊餓了很久，吃相還算得上斯文，雖然快了一點。

吃完後秦天磊便直直地看着芊芊，芊芊被他看着吃不下飯，知道他心急，芊芊只能放下碗筷告退。秦天磊也告了退跟着芊芊走了。哥哥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