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難解的矛盾

"天磊，若是你真能解決，地道中你為何會懼怕？"

秦天磊噎了一下："芊芊，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傷害你。"

芊芊輕笑："你心中也明白，他們會傷害我，那為什麽還要勉強我們在一起相處？我們一定要回到秦家堡生活嗎？"

"芊芊，他們是我的父母，秦家堡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是我的家。"秦天磊這時又變得認同秦家堡的生活方式了。

"你明知道回去後會如何，為什麽還心存僥幸呢？"芊芊不明白。

"芊芊，你就不能為了我受一點委屈嗎？我的父母不是不講理的人，相處後，他們會喜歡你的。"

芊芊撫額："天磊，我不想吵架，我們不吵了好嗎？"

"你到底心裏有沒有我，為什麽不願為我妥協一些，你沒見過我父母，你如何知道他們的為人，你為何一口咬定他們會傷害你？還是你根本沒想過與我成親？你是在玩弄我嗎？"秦天磊站起來俯視着芊芊。

"是，我實在是害怕。我對你父母的所有印象，都是從你身上得來的。你母親為你挑選了兩位表妹，鄭力對我說的話便是代表了你母親的意思，她要我離開你。你回秦家堡便被禁足，你父母親就是不想讓你再來找我，這樣的态度還不夠表明他們的反對嗎？你在地道裏的幻象，完全是你心中的恐懼和擔憂，你是他們的親兒子，與他們相處二十多年，你了解他們，所以你才害怕他們會傷害我。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父母親會如何對待我，從你的幻象中，我大概知道了，他們是強勢的人，對于不喜歡的人和東西，便是排斥驅逐。"

秦天磊失望地看着芊芊，他不明白芊芊怎麽可以這麽想他的父母，僅僅憑着一些猜測，她便如此排斥。

"芊芊，我對你很失望，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想的。"秦天磊轉身離開。

哥哥擔心地看着芊芊："芊兒，你別難過了，哥哥這就去找天磊，他現在只是在氣頭上，他不會離開你的。"

芊芊拉住哥哥的衣袖："讓他去吧，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哥哥不安地坐下，摟着芊芊："芊兒，你真的很害怕嗎？"

芊芊點頭，長嘆一聲："哥，我一想到秦家堡，便膽戰心怯。而且，去了秦家堡，我們如何能在一起？一想到看不到你，我的心便疼得受不了。哥，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你是我最珍貴的寶物。"在芊芊的心中，最愛的是哥哥。

哥哥撫着芊芊的背："芊兒也是哥哥最珍貴的寶物，哥哥永遠在芊兒的身邊。"

芊芊親了親哥哥："嗯，芊兒也永遠在哥哥的身邊。"

秦天磊一夜都沒回來，芊芊與哥哥睡在一起，兩人都因為擔心秦天磊而睡不好。

第二天一早，芊芊、哥哥和楊勁風一塊出去找秦天磊。楊勁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秦天磊和沈姑娘吵架了，秦天磊一夜未歸。

芊芊懷中抱着鳳凰蛋，金羽可以感知秦天磊的方向，三人一路往北，出了城門，上了一座高山，最後在半山腰的一處石崖上找着了秦天磊。

"天磊，回去吧。"芊芊勸道，"你一整夜沒休息了，而且山上露重風寒，回去喝碗姜湯吧。"

秦天磊眺目遠方，背對着他們，沒有說話。

"天磊，有事回去再說吧，你一夜未歸，我們都很擔心你。"哥哥也勸他。

"秦兄，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吵架，但有話為什麽不好好說，吵架只會傷感情，傷人傷己啊。"楊勁風勸道。

秦天磊轉過身看着芊芊："芊芊，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過和我成親嗎？"他害怕是他一廂情願，害怕他在芊芊的心中份量太輕。

"天磊，我想過，可是，"芊芊低下頭，"我不能騙你，我害怕。"

"為什麽怕？怕什麽？"

"秦家堡在我心中像是一處禁地，上書四字'外人勿進'，我怕我這個外人，融不進你們的世界。我害怕你在我和你父母之間左右為難，我害怕你最後會厭煩，我更害怕，從此以後，我要和哥哥分開。"

"你最愛的始終不是我，罷，罷，一直是我一廂情願，是我強求了。"秦天磊陷入了悲觀失望的情緒中，"你為了他，可以不顧倫理綱常，可以不顧父母蒙羞。為了和他在一起，你想要和他私奔，甚至要為他編造一個謊言，收養孤兒來瞞騙父母。而我，你甚至不願意接觸一下我的父母，了解他們，便直接排斥了，呵，是我傻。"

芊芊現在心情煩躁，這四天過得實在是刺激，經歷了海默的深情體貼、溫柔成全，和哥哥的真心相許、默默守護，相比之下，秦天磊顯得有些偏執頑固，他偏執地認為芊芊不愛他，頑固地認為他父母會好好和芊芊相處。

"我無話可說，如果你這麽想我，那我便是如此吧。"芊芊轉身下山，再說下去，他們一定會吵起來。

"芊兒。"哥哥想跟上芊芊，可是又不放心秦天磊，怕他一激之下做傻事，着急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天磊，芊兒不是不愛你，她心裏有你的。"

"沈姑娘，秦兄。"楊勁風也是左右兩難，去追沈姑娘吧，怕秦天磊會多想，留在這吧，又擔心沈姑娘的安全，她畢竟是一個女子。

秦天磊攥緊了拳頭：芊芊，這便是你的選擇嗎？你放棄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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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埋頭趕路，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心裏亂得很，甚至在想就這樣和秦天磊結束也好，她只要專心愛哥哥，不用擔心哥哥受委屈，更不用自責自己的花心，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愛情最美。

為了避免踩中路中的那灘爛泥，芊芊靠邊走，結果草厚露滑，芊芊失足滑倒，沒想到外側的草根本是淩空長着的，芊芊一下便掉了下去。

"啊。"芊芊右手拼命想抓住蔓藤或樹根樹桠，結果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抓不住。

"金羽，快救命。"芊芊喊着金羽，可是金羽沒有反應。

"靠，怎麽回事，金羽你快救命啊。"芊芊氣極了，身上沒有帶劍，不然也可以緩和下滑的速度。

芊芊準備受死了，高空墜崖，真是死了也沒人知道。突然芊芊感覺腰間一緊，她被拖向了石壁。

"小丫頭，沒事吧？"一個标準流浪漢造型的老頭笑嘻嘻地站在芊芊面前，芊芊正穩穩地站在一個山洞裏。

芊芊上下摸了個遍，着重摸了摸臉："沒事，沒毀容，沒骨折，萬幸萬幸，多謝多謝。"

"小丫頭，你是不是怕死得不夠快，還抱着個石頭一塊跳啊？"老頭摸了摸鳳凰蛋。

"這是個蛋，外面糊了層灰，我是意外落崖的，還好遇上老前輩，請受晚輩一拜。"芊芊學着電視裏的稱呼叫老前輩，自稱晚輩。

"別拜了。"老頭輕輕一揮，芊芊便定住了，停了一會兒才恢複知覺。

"老前輩是隐世高人吧。"芊芊的眼睛一下亮了。

"高人還算吧，隐世就免了，老頭我不是來隐世的，是來尋死的。"老頭盯着鳳凰蛋，"你說這是蛋？什麽蛋？"

"鳥蛋，這種鳥很大，尾巴很長，羽毛很漂亮。"

"什麽鳥？"老頭目光炯炯。

"孔雀。"芊芊急中生智。

"哦，孔雀我見過，是很大很漂亮，不過蛋有這麽大嗎？"

沒想到這老頭見過孔雀，芊芊暗道好險，還好孔雀和鳳凰在外形上有點像："我也不知道，這是意外得來的，那人說這蛋不好孵，要到氣候溫暖的地方孵化才成，所以先用灰抹了層，保鮮，呵呵，保鮮。"芊芊随口胡謅。

老頭點頭："嗯，孔雀的确只生活在溫暖的南方。好了，既然丫頭你沒事了，老頭我送你上去吧。"

芊芊挑了塊幹淨點的地，一屁股坐下："唉，我現在煩得很，還是先在這待幾天吧，清靜。"

老頭笑嘻嘻地湊過來坐下："什麽煩心事，說出來，讓老頭開心下。"

芊芊認真打量了老頭幾眼，這老頭不會也是穿來的吧，這話說得這麽溜。

"喜歡百變星君還是鹿鼎記還是月光寶盒？"

"什麽？"老頭不明白。

"哦，沒事，唉，說起來很麻煩，就不解釋了。"原來老頭不是。

"你還沒說有什麽煩心事呢。"老頭不以為意，繼續發問。

"老頭，你有老伴嗎？"芊芊打量着老頭的造型，雞窩頭，油垢臉，破衣爛褲舊拖鞋，"我猜，十有□是沒有，如果有，那也是多年分居吧？"

老頭擡高下巴，鼻孔對着芊芊："老頭我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一個人自在。"

"嗯，真自在，鼻毛也自在地迎風飛揚。"

老頭眼一瞪："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嘛，嗯，我犧牲點，管了你的養老問題吧，起碼讓你有飯吃，有衣穿，不能再這麽邋遢下去了。"

老頭挑眉："你真管我？"

"管，不過你不能太挑，不能要求天天吃鮑參翅肚，也不能要求穿金絲銀衫，我只能保證讓你享受小地主的生活标準。"

"這麽好？"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嘛，我這人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恥做小人，只能做個中庸之人，管你飯飽衣暖而已。"

"好吧，我就答應你為我養老的請求吧。"老頭得了便宜還賣乖，"丫頭，你還沒說是什麽煩心事呢。"

"唉。"芊芊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