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在終于和方勵扯清楚了他到底喜歡不喜歡蕭耀的事情之後,他終于一臉失魂落魄的舉着血跡都已經變幹了的爪子走了。

臨走前還把那個沾了血的蘋果扔在了桌子上,大公左聞聞又聞聞,嘴巴張合幾下總覺得味道有點不太對,怎麽都沒能下的去嘴。

蘇尚拍了拍它,随後把沾了血的部分削掉,其它部分又洗了洗,切塊之後放到了大公盤子裏面。

蘇尚有點擔心,然而也知道方勵的性子,如果真的開了竅,恐怕不是他把自己給憋到憋不下去的主動說出來,就是他回去第一時間就主動說出來……反而像是蘇琮那樣持久抗戰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的樣子是方勵最不會幹的。

事實也就真的像是蘇尚說的一模一樣,方勵在回去的時候由于拇指上面都是血,雖然傷口劃破的距離不大,可是傷口卻很深,他一路回來的時候也知道疼,可那個時候整個腦子都是蒙圈兒的,一時間也沒能顧得上。

直到站在了宿舍門口,他才突然開始有些心虛了——如果蕭耀有了女朋友怎麽辦?

不不不不會,方勵轉了一個圓圈抱頭蹲下,蕭耀長得這麽好看,哪個女的會這麽自信的貼上去當壁花?

那或者是男朋友?

學校大理石地板上面黑色縫隙裏面有兩個螞蟻正在玩小火車你推我一下我前進一下的游戲,方勵苦着臉蹲在地上,沒注意一邊的宿舍門就打開了。

看的正莫名其妙入了迷的方勵頓時被吓了一個激靈,瞬間想站起來腳卻麻了,整個人都往一邊倒了過去。

蕭耀還順勢走路一樣的踹了一腳。

方勵:“……”

蕭耀:“……”

“我不是故意的。”蕭耀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還在半空中伸着的腳,只覺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的視線在水平位置并沒有看到你的頭。”

方勵默默爬起來,一手撐到地面,卻忘記了那只手爛了,這麽一擠本來已經不流血的地方又重新崩開開始流血,頓時痛的他叫了一下。

蕭耀頓時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把人拉到了宿舍裏面,反手就關上了門,“你才出去了一個小時,就弄的滿手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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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勵呲牙咧嘴的,第二次爛開比第一次簡直是還要疼,血倒是沒有留多少,就是手上到處都是幹掉的血漬實在是有些惡心,“哎你別動我了,我去洗洗手。”

“坐着。”蕭耀撇了他一眼,方勵沒出息的縮縮脖子,居然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爸的身影——小時候笑的一臉邪惡總扒開他屁股說要給他打針的形象。

就在方勵崩潰的神色中,蕭耀手裏拿着一瓶消毒酒精就走過來了,一手還拿着紗布、棉簽和一小管膠帶。

酒精抹到上面是……真疼啊……

方勵欲哭無淚的陣陣慘叫,一直到手上的髒東西被棉球擦幹淨,也重新綁上了膠帶之後,他才道:“……謝謝。”

“不用謝。”蕭耀收回了必備的雲南白藥放進醫藥箱裏面,看了看方勵渾身上下也沒有個擦爛的地方,“你傷口像是刀割的,怎麽弄的?”

“哦,削、削蘋果不小心割到了。”

蕭耀聞言皺眉,左右手擺了一個姿勢,手裏還抓着一根鉛筆像是在模仿當時的樣子,随後就信了方勵的話,轉而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好吧,不過以後我來削水果好了。”

“你……”方勵話到口邊又沒能說出來,反而又閉上了嘴吧,在蕭耀疑惑的眼神之中搖了搖頭,“算了,沒事兒……能不能買點芒果吃,再來點火龍果和蘋果切塊?”

“你喜歡這麽吃水果拼盤?”蕭耀歪了歪腦袋,已經打算出門,手上還拿着鑰匙。

“嗯嗯對,麻煩了啊兄弟,改天請你吃好吃的。”方勵沖着他笑了一下。

“好啊。”蕭耀挑眉,“改天請我吃……好吃的。”

方勵一愣,還在回味這話什麽意思的時候,蕭耀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又被手上一陣陣蜇的疼的拉回了神的方勵也沒心思再去想別的了,癟着嘴在空無一人的室內放肆抱着被子打滾,“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今天說好要去蘇琮家裏吃飯,蘇尚一早就下了樓,确認鎖好了門窗之後就拿起東西下了樓。

蘇琮非常守時,還早了一點過來,下車的瞬間就捏了捏蘇尚的臉,笑了笑道:“阿尚,走吧。”

這一路上蘇尚看着窗外轉眼就過的人和車,突然一扭頭說道:“暑假是什麽時候?”

“六月底。”蘇琮捏着方向盤的手一緊。

“哦……”蘇尚看到了,卻沒有說什麽,将視線收回,上下晃了晃下巴,目光鎖定在了前面一個正在不停跳躍着的貓狗玩偶,那是買車的時候,蘇琮和蘇尚特意去店裏面做出來的,兩個小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給它們做造型,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乖得不得了。

蘇尚眯眼睛一笑,心情頗好的将頭轉到了窗外。

暑假雖然是在六月,可實際上來說在校上課的時間并不長——j大特殊,如果有特別安排的行程的話,可以根據課表自主報名學習課程,只要能修夠學分以及考試自主過關,就可以順利畢業。

蘇尚是最不用擔心這方面原因的,蘇琮……自然是不用多說。

因此,關于六月底放暑假,其實從五月份開始,兩個人就基本上無事可做了。

蘇尚有一下沒一下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張嘴突然想說,眼角又看到蘇琮繃着顯然緊張的臉色,突然頓了一下。

他眯眯眼睛,突然問道:“這一次吃飯,我爸和我姐姐也在?”

蘇琮頓時愣住了,下意識轉頭看宿舍,心虛又小聲道:“……父母之命,媒妁……”

蘇尚翻了個白眼,打算了這麽久,結果依然被蘇琮搶先了。

兩人到位的時候,蘇琮就從車座上面拿出了備用的一身西裝——雖然他自己穿的也是一身的休閑裝。

果然蘇尚搖手推開,示意自己不要。

蘇琮也沒有勉強,伸手把裝西裝的禮盒又放了回去,道:“他們都在上面等着了,阿尚,下車吧。”

說是定親……其實也就是兩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而已。

真正意義上的結婚宴席就在蘇尚絲毫都不知情的時候被定在了六月初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尚第一反應居然是放下心了。

這種事情一聽就是蘇琮的手筆。

要籌備這個東西,恐怕每個個把月的時間是根本弄不出來的,然而在這事情準備好之前,兩家人甚至都還沒有見過面。

蘇琮在飯桌上還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一直到飯局散去,兩家人和樂融融相攜離開,留着蘇尚和蘇琮在後面慢慢悠悠的吊車尾,蘇琮……才突然慫了。

他一路耷拉着腦袋跟在蘇尚身後,蘇尚說什麽他就做什麽,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簡直是給蘇尚弄得沒有脾氣了。

他愣是氣笑了,用腳背輕輕蹭了蹭蘇琮的褲腿權當是踢了他一角,随後道:“還不回家,等着做什麽呢?”

“哎。”蘇琮頓時眉開眼笑的開了鎖,狗腿的給蘇尚打開車門看着他坐進去之後,才又繞到了另外一邊進了主駕駛位置上。

倆人走到了半路的時候,蘇尚又突然想回家裏拿些資料,蘇琮轉了頭,又一路回了蘇家。

回去的時候大門還開着,隔壁倒是關着門,從自己家裏傳來一陣陣小孩子笑鬧的聲音讓蘇尚都帶上了微笑。

兩個小家夥正在步行車裏面晃晃悠悠的走路,撞到一個地方就呵呵的笑一下,撞到彼此就伸出短胖胖的小手拍一拍,随後又朝着兩個方向分別坐着的蘇淼和白北夏走過去。

一見到白北夏的樣子的時候……蘇尚頓時不知道要做什麽表情才好了。

在蘇淼剛宣布要和白北夏确認關系的時候,蘇尚就自己找了一些白北夏的資料。

無一例外,鋼琴王子,白衣童話……甚至是晨星一樣的詞都被運用在了剛出現在世人眼前沒有多久的白北夏身上。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永遠都好像是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靜靜的在聚光燈下,全場寂靜的音樂館之中陶醉的彈奏着動聽的樂曲。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人……

此刻脖子上面挂着一個圍嘴,身上穿着普通的休閑裝,嘴裏還叼了一個假奶嘴,臉上到處都貼着花花綠綠的貼紙。

簡直是無法想像。

白北夏反而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懷裏抱着姿姿就朝着蘇尚打了一個招呼,蘇尚一笑,看了看蘇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法言喻的幸福滋味時,心裏簡直是開心的不得了。

這樣的蘇淼就像是一個沉浸在戀愛之中的小女人一樣,蘇淼還是初戀——初戀遇到白北夏,從此之後一定終生,似乎是真的,真的很不錯。

蘇琮停完車上來,看到姿姿之後就手賤的想伸手掐一掐,被蘇尚木着表情拍到了一邊,無所事事的蘇琮沒事兒幹,只能半路又把手伸到了蘇尚臉上開始荼毒他的臉。

和姿姿鬧了一會兒,蘇尚才回了房間找到了自己要的資料,看了看外面依然玩的開心的幾個人,對着去洗手間剛出來的蘇淼小聲的說道:“姐姐,白北夏今年究竟多大?”

對外的資料上面永遠都是偷拍到的資料,白家百年音樂世家,底蘊豐厚,根本不必買賣什麽東西,因此對于白北夏此人的資料,從來也都是很隐秘的。

蘇尚自己查到的,白北夏今年二十七……可說實在的,他看起來甚至比蘇琮都大不了多少。

蘇淼嘿嘿一笑,一副占了便宜的樣子,“二十三,怎麽樣,小鮮肉吧?”

蘇尚了然點頭,随後拍了拍蘇淼的肩膀,“姐姐你也稍微顧及……嗯,還是保持現狀吧。”

蘇尚話說到一半又收回,突然覺得白北夏喜歡的蘇淼并不只是拘泥于一種形式。

蘇淼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當得了潑婦做得了閨秀,千般手藝除了不會跳舞之外,似乎還真是沒有什麽不會的。

蘇淼頓時得意仰頭,還沾着水的手朝着蘇尚臉上蹭了一下,笑嘻嘻道:“人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姐我今年正巧了二十六,多好。”

宿舍面無表情,指了一下日歷,“但是姐姐,再過不久你就要二十七歲了。”

蘇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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