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簡一凡接到王凱的電話,心裏一慌。感冒了?不是那天晚上太過火了吧?馬上收拾東西往小城趕。
到家已經晚上了,家裏黑着燈,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一如往常的幹淨,甚至更幹淨了。敲小鹿的卧室:“在麽?我回來了。”
沒人,推門進去,沒人。衛生間,沒人。
廚房?沒人,連不鏽鋼鍋的鍋底都閃着光,連鍋底都洗幹淨了?
自己房間,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又給這個房間消毒了?一定!
他的潔癖又犯了?果然自己還是給他壓力了。
打電話,從走了就沒聯系,因為簡一凡不想給小鹿壓力,想讓他自己想清楚。
哪怕一般溫柔的問候,也會讓他多想。以為自己在催他,讓他覺得自己在要挾他就大大不妙了。
這時候,掏出手機撥了小白鹿的號碼,嘟嘟,一個電子女聲響起:
“你好,這裏是白家五金,你有業務,請留言。本店在早7點30分至晚7點30分正常營業。屆時将會人工接聽電話。謝謝光臨。”
簡一凡秒懂,印在銷貨清單上的號碼,當然是業務電話,小鹿肯定還有一個私人電話!
給王凱打電話,問李阿姨的電話要小鹿的私人號碼。
簡一凡後悔,怎麽沒早一點想到,要小鹿的私人號碼!到現在只剩下自己心焦。
一會兒,王凱回電話告訴了他小鹿的私人號碼,撥過去,沒人接。又要了李阿姨的電話,自己問她。
李阿姨回話說:“他如果不在家,可能去沿河公園夜跑了。一般他就是出了家門,去人工湖,再串到洛河公園。轉一圈正好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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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挂了電話也給小鹿打了一個,也打不通,心裏也着急。
小老板是個苦命的人呢,別看每天去店裏忙碌。其實,經常看到小老板發呆。
簡一凡拎過客廳裏的碳纖維的自行車,一路出了門往濕地公園趕,他沒有看到從東邊便門裏,一個渾身濕透的身影跑回了家。
焦急的進了公園,頭大了,公園裏的大路,小路交叉縱橫,樹木假山林立,到底在哪裏,簡一凡頭忽然就戴上了金箍,頭疼。
找了一條大路,一路騎行,一路問人,有沒有看到一個1米78高個,瘦肖的男孩,戴耳機挺俊俏的。
沒人知道,人本來就少。
騎到河邊,聽見一個人在氣呼呼的打電話:“他都走到河裏去了,水都沒了下巴了,這麽冷的天他去冬泳啊?”
簡一凡心頭一跳,想到那天,小鹿說,死了才能歇會兒。
扔了自行車,跳過去,拎着那個人濕漉漉的衣服:“你說什麽?”
那個人看他一眼,跟電話裏的人的情緒也帶到現實中:“幹你屁事?”挂了電話。
簡一凡不顧了他的态度惡劣急問:“那個人是不是個男孩,20來歲的年紀,挺俊俏的。戴眼鏡?挺高的個,挺瘦的。”
那個人點頭,貌似認出他來,急說:“他被我推上岸後,就跑走了。應該是回家了,全身都濕透了。”
簡一凡忙去騎自行車:“謝謝你啊,你是活雷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電話?來不及了,給你我的名片,一定要給我電話。”
他的名片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給的。火急火燎的掏出一張名片扔過去,騎上自行車就往家裏趕。
黑衣人撿起名片,嘴角泛起一個笑容,:這個世界上有良心的人還是有的,不是個個都是負心漢白眼狼。
簡一凡飛奔到家,這一來一回也半個小時過去了,一開門就看到倒在門口的濕透了的小鹿。
撲過去,摟着懷裏,急叫::“小鹿,小鹿,你醒醒。”
一摸額頭,燙死人了。
急忙抱到衛生間,脫衣服,口袋裏的手機濕透已經報廢了。
淋浴,穿上幹淨衣服,包上被子,扛着塞進車裏,往醫院趕。
挂急診,檢查,一圈檢查做下來,感冒重感冒,引發肺炎,高燒,昏迷。
折騰夠了,終于輸上了藥液,簡一凡看着昏迷的小臉,心焦不已,握着滾燙的小手,放在自己冰冷的額頭上。
那天早晨,不是早晨是醒來的中午,他知道懷裏的小人兒,醒過來,肯定不會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回想,在肘子店,一句:他是賣肘子的,你是賣笑的。就讓小人搬出人人平等之類的大帽子給他戴上。
何況這事?
第一次正式見面,在他店裏,就敢給他張口要3萬塊的欠款,完全無視他這個國際一線品牌繼承人的光輝。
送給他一只給客戶的樣品唇油,他就回贈給一臺除甲醛燈。
自己抱怨富二代難當的時候,他說:人生百年常在醉,算來三萬六千場。
想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領導,需要巴結的客戶。不是自己周圍那群人,面前阿谀奉承,鼓掌,撒花,點贊。
背後,嫉妒,挖坑,陷害,無所不用其極。
他倒是忠誠的執行了人人平等這一原則。
那麽這樣的話,自己辦了這事,他會說:“你滾,咱倆從此沒有任何關系。”
自己說:,“我喜歡你,為了你,我花了很多心思。”
他心裏還有何以勳那個渣,肯定的答複:“我們連客戶也不要做了,你結賬,我們兩清。”
可是,他從昨晚就清楚的知道,這個小人兒多麽孤獨,多麽寂寞,多麽需要安慰,多麽需要有個能放松心情的地方。
他不忍心如果自己滾了,誰在漫長的夜裏給他溫暖,和安慰。陪伴他的還是拖布,清潔球,和消毒液?
所以,還是從最簡單的關系開始吧。床*伴。沒有任何牽扯和利益的單純的關系。
他已經争取把給他的壓力放到最小了,還是引發他去自殺了嗎?
手機響了,李阿姨擔心,找到小鹿了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又聽說發燒轉成了肺炎,着急了:“嚴重嗎?我現在過去看他。”
簡一凡說:“已經輸上液了,我在這裏看着他,明天不讓他去店裏了,你好好看着店就行。”
“那好吧,你看好他,他挺讓人心疼的。我明天下班去看他。”
簡一凡挂了電話,已經夜裏12點了,:“小鹿,小鹿,你醒醒。”
小人兒終于睜眼了。懵懂的看看四周:“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
“醫院,你又病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王凱說,你生病了,就回來看看。”
小人兒不說話了。兩人都沉默,如果不是簡一凡今晚挂念着他,小鹿自己穿着濕透了的衣服,在地板上一夜,明天會發展成什麽樣,不敢想
小人兒喃喃的說:“謝謝你。”
簡一凡心疼的要流淚:“對不起,我給你壓力了。”
如果小人兒說:我做不到。
那莫,我可以放手嗎?還是死纏爛打?沒關系,你怎末樣,我都有辦法對付你。
小人兒嘆了口氣:“你說的那件事,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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