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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那天，是下午，中午妹夫又喝醉了，回家找老婆撒氣，樓上到底發生什麽了，沒人知道，只是樓下的廚師聽到樓上又吵，又亂的追逐

踩的地板咚咚亂響。以為他兩口子又打架了，大家都習慣了。

當時還有客人在吃飯，也就沒人上去管。

後來就安靜了，大家以為像往常一樣，打累了，停手了。

大家以為沒事了的時候，表妹瘋子一樣渾身是血的跑下來：好了，好了，沒事兒了。以後再也沒人打你了。也沒人打我了。

大家這才緊忙把表妹攔下來，又派人上去。

上去一看，什麽都晚了，地上，牆上，客廳裏，卧室裏，到處到處都是血啊。

據進去的胖廚子說，鞋踩在地上都打滑，撲哧樸次的。

然後在衛生間找到了已經斷氣的老板。

更讓人揪心的是，他們的孩子就躲在馬桶後頭的小空間裏，胖廚子看到那個孩子時，那個孩子已經傻了。

什麽也不說，也不會哭。

簡一凡不敢問那個孩子是小鹿嗎？心裏隐隐的抽畜。

後來警*來了，問了這個，問那個，到最後也是推斷：因為表妹常年遭受虐待，又一次被虐待的時候，就想用菜刀砍死自己的老公

妹夫雖然醉了，但是身體還是比表妹壯，有力氣啊，反抗，逃跑啊，身上的血澎濺的到處都是。

最後，逃到衛生間，摔倒了，被表妹終于一刀*在致命處了。

表妹松了手，卻看見了自己的孩子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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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精神在一瞬間崩潰 了，就瘋了。

孩子應該去上學，可能是因為沒趕上娃娃車，就留在家裏，看見爸爸喝醉了，害怕挨打就藏在衛生間了。

這都是警*的推斷，事實究竟是怎末樣，沒人知道。

當事人，一個瘋了一個死了，一個小孩不說話，誰也不忍心去問他當時究竟是怎麽回事。

妹夫拉去火葬場火化了，表妹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孩子他爺爺接去了。

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爺爺沒有一個月也走了，就留下個不說話的孩子。

我當時在白家五金打工，我曉得小春是不打算找老婆的。

我自己的情況不允許我再收養一個孩子。就給小春說了，好歹他們是一個白家，白家的人本來就不旺，也算是遠房親戚。

在這個小地方，拐彎抹角的都是親戚。

小春就收養了這個小孩。表妹沒幾年在精神病院也死了，得了那樣激烈的精神病的人沒有大年紀的。

落戶口的時候，就把名字改了，原來叫白小鹿，因為和白小春看起來像兄弟倆，就改名叫白鹿。

簡一凡強忍着，只覺得胸口堵的慌，可是又沒地方發洩，怪誰？怪他那個醉漢的爹？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

怪他媽媽？已經瘋死了。他們都得到解脫了，卻留下小鹿在世間忍受痛苦的折磨！

李阿姨長長出了口氣：簡總，別怪我多嘴，我看到你對小鹿，就知道小鹿和小春一樣。

有些事就是當事人不說，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小春打小是學花旦的，後來在外面學戲曲的時候，和一個師兄很好。

但是有一個時期，戲曲不是特別不景氣麽，找個劇團特別難。

就是那個時候，小春回來的，後來就靠家裏的拆遷補償款開了這個白家五金店。

後來說話，無意間透露，是他那個師兄，為了一個名額，背叛了他。

小春也是個有氣性的人，別看待人接物溫柔着呢。

後來就死了心了，又不打算找個女人耽誤了別人。正好，有了小鹿，可以填補空虛的生活。

兩個人生活的挺好的。別看家裏沒有女人，收拾的比有女人的家裏還整齊。

我見過護犢子的，沒見過小春那樣護犢子的。

李阿姨說到這裏，笑了。

哎，小鹿到了三年級，還是小春喂飯呢。

當初領養小鹿的時候，那個時候不是什麽事都要擺個席，街坊鄰居就正式敞開了，承認了。

小春在宴席上就說了，我白小春以後都不結婚了，就和小鹿過日子了。以後他就是我白小春的兒子，不是別人的。

以前的事誰也不許在孩子面前說，誰要是敢在孩子面前說三道四的，別怪我不講情面。

你們以後要是看我白小春和女人結婚了，再告訴他我不是他親爹。

那時候小春才24歲，年輕，漂亮很找女人喜歡。

街坊見他用不娶老婆發誓，就勸他，別價，老婆還是要照樣娶，我們不會在孩子面前亂說的。你放心。

小春果然一輩子沒娶老婆。街坊鄰居對他評價都很不錯，都知道他對孩子不錯，逢年過節的熱鬧場合，都請他去表演。

小春也是我們小城的李*春呢。

也多虧了他耐心，會哄孩子，小鹿在小春養育下，半年多，就慢慢的會說話了，原來事情大概也忘了。

本來小孩子幼兒園時期的記憶就不牢，很多事情都忘了。

再說小春又護的好，沒人敢在小鹿面前扯長舌頭。小鹿第二年又重新上的一年級。慢慢的和正常小孩差不多了。

就是有個毛病，你要是批評他，他也不給你回嘴，像我家那兩個，你說他一句，他有十句等着你。

自己就拿個小毛巾，擦啊，擦啊，擦半天。

弄的你沒法說他了。

小春又護着孩子，很少批評他。

天冷，就給小臉上擦油，別皴了。包得像個小包子似的送去上學。

小春把孩子當寵物養的。我說你不能這麽養孩子，小鹿是個男孩，要有個男孩子的樣子

小春說，我不喜歡他長大啊。我就喜歡他這樣又呆又萌，長大有什麽好的，小男生都愛叛逆，老子管不了。

再說鹿寶寶聽話啊，很乖的，不淘氣。

小春曾經說過，小鹿到三十歲能懂人事，能穩定下來，他就知足了。

誰知道，小春這麽早就走了呢？

留下還沒長大的小鹿。

小鹿這孩子命太苦了，所以，我看到你對他好，我就想告訴你來，你要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輩子就好好對他。

你要是玩玩新鮮，你最好現在就放手，別等小鹿舍不得你的時候，你再走，小鹿就太命苦了。

簡一凡鄭重的對李阿姨說：“李阿姨，既然你是小鹿的表姨媽，也算是我的長輩了。我向您保證，絕對對小鹿好。不管我生意做大，做小，

小鹿在我心裏永遠排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