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沒有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将女款喜服整齊地擺放在我面前。
精鍛稠面金絲繪鳳,數一數加上披肩又十來件衣服,件件精品,如同皇後出嫁一般的雍容華貴。
“你穿自己穿還是我幫你?”
“!”我大驚失色,連忙搶過衣服,“沒有日常一點的了嗎?”
對于這喜服我還是心裏瘆得慌。
“不是要救人嗎?”岑韞看向我作勢要收回衣服,“若是不喜歡,那便不穿了。”
“要得!”
我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上了身,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分繁複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衣服,此刻我穿起來居然十分麻溜,就像是已經穿過千萬遍一般。
衣服格外合适,如同量身定做的,我站在床上,提起裙擺準備下床,卻再次被岑韞撲到在床上。
……
被撲到都要成我的條件反射了。
“不去好不好?”
岑韞沒有額外的動作,而是将頭埋進了我的脖頸,語氣中竟讓人聽出幾分乞求之意。
我說不出什麽話來,心裏沒由來地疼了一下,仰面看着上方刺目的紅色帷幔說不出話來。
“早點回來。”岑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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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躺在此處?
手裏的簪子早已經被血跡染紅了,我呆呆的坐起來,滿室喜慶的裝扮,陌生至極。
腦子裏的記憶十分混亂。
我是天.朝的公主,昨日嫁了人做了祭品的公主,親眼目睹了一場屠殺的公主,看見裏鬼的公主。
幻境還沒有破除嗎?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睡在隔間的侍女睡眠很輕,一個探頭見着我醒了,連忙出去通報,另一個端上水來為我洗漱。
是個眼生的女孩,年歲也只有十三四。
之前好不容易眼熟的侍女一號也是祭品嗎?
“殿下,您是先更衣,還是先洗漱?”
“叫我武夫人。”我腦子空空的,只覺得既然嫁給了武川總是要改稱呼的。
侍女手中的水頓時沒有端穩,撒了滿地沾濕了我的襪子。
“奴婢該死,奴,奴婢不敢!”
看着她畏畏縮縮的模樣,一直磕頭的模樣,我好像又回到了昨晚,看見裏血淋淋的殺人場面。
我伸手脫掉襪子,赤腳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擡起侍女的下巴。
她的額頭已經磕紅了,臉色蒼白,随時都要哭出來。
都是假的。
“你哭什麽?”
我伸手用力抹去她眼睛裏的淚水,可能用力太大,捏的她吃痛卻也不敢躲開。
那明亮眼珠子裏映射的我就是洪水猛獸。
“怎麽不能喊武夫人了?”
“武,武罪臣家昨日謀反了,已經被滿門抄斬,聖上說以後廢除武姓。”
謀反的說法已經在我意料之中,我看着她蒼白的嘴唇十分不舒服,“然後呢?”
“還有公主您的婚事就此作罷,誰要敢提那就是株連九族的罪過。求求您放過女婢吧。”
父皇瘋了,還是我成全的,如果我當初早點發現,早點了結也不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了。
我用力按住婢女的嘴唇,鋒利的指甲在上面擦除一抹猩紅,看着舒服了許多。
“還有呢?”
婢女被吓哭了,說出的話語義漸漸不通,前後颠倒,交代了自己家祖宗十八代的過去。
我放過她,提示道:“岑家呢?蠻族呢?那個皇帝的位子還坐得穩嗎?”
“殿殿下,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我今天第一天做事兒,才進宮不足一個月,求求您放過我吧。”
侍女哭得哽咽。
“宮裏不适合你,出宮去吧。”
“謝殿下賞賜。”
我不去搭理她,也沒有精力,赤着腳走過冰涼的地板,這裏不是公主府,這裏還是皇宮。
不知道該做什麽,或許我該一死了之?
現在是深夜,我借着燭光端詳着鏡子裏的自己,披頭散發,鳳冠霞披,美的像個女鬼。
“皇妹!你終于醒了!”
皇兄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喊我。
“讓我看看那裏傷着沒有,我就是那武川不是什麽好東西吧,你還不信。這次若不是父皇聖明提前察覺了,還不得讓你葬身火海,水深火熱。”
他拉着我左看看又看看,檢查我是否有哪裏受了傷,俨然是一副不知祭祀之事得模樣,也沒了當初我被綁起來時的瘋魔。現在的模樣更像是一個儒雅的君王繼承者,真會演。
“皇妹你受驚了,日後我定為你找一個比他更好的夫君,為你把關。”
“我想要岑韞。”我說。
岑韞。
武川說我救活了他的。
皇兄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竟然點頭同意,“你若喜歡就依了你。只是不知者岑韞是何人也?家住何處,與你何時相識的。若是寒門子弟,我先為他謀個一官半職的父皇放才能勉強同意。”
“皇兄!”我大聲打斷他的話,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脫口而出的呼喊都顫抖了幾分。
“你知道岑家嗎,鎮國大将軍,他有個病弱的兒子叫岑韞。”
皇兄看着我面色十分古怪,擡手摸過我的額頭,連忙将我推搡到床上坐下。
“你看你怎麽都說胡話了,襪子也不穿就下地到處亂跑。”他接着轉頭看向伏在地上微微顫抖的婢女,“如此辦事不利,殿下病了你擔待得起嗎?”
“不願她,給些錢財放她出宮吧。”
“皇妹,你總是這麽心善才讓你的婢女都不聽話。像昨天你出嫁都敢偷走鳳冠的那個,簡直罪不可恕。”
他的言辭神态語言邏輯滴水不漏,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演痕跡。
“皇兄,你真的不識得岑韞嗎?”
鳳簪在我的手裏被捏得死死的幾乎要刻到我的肉裏面去,我直直的看着皇兄,心裏的不安愈發濃重。
“我監國許久了,別說姓岑的官,朝廷中從未有過鎮國将軍這一職位。”
“沒有鎮國将軍,誰來打仗抵禦蠻族。”我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把每個字傳進他的耳朵。
“蠻族是什麽?”
皇兄皺着眉頭,他的手很熱,搓着我冰涼的手心,我此刻對比之下才發現自己的體溫竟然出奇的低,卻一直沒有覺得冷。
“天.朝不需要禦敵嗎?”我做着最後的掙紮。
“傻丫頭,這片土地只有我們一個國家,哪來的敵人。看你真是昨日被吓到了,才胡思亂想做了噩夢,把夢境與現實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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