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祭祀

我伸着的手撫上岑韞的傷口,手心已經凝結冰凍住的血液突然開始不受控制的流動攀附上鎖鏈順着往裏,凝結的血痂被擠掉剝落下來。

岑韞悶哼一聲,我才驚醒連忙抽回了手。

此刻他的傷口已然痊愈,鎖鏈被冰凍起來,在我衣袖帶起的風之下松動成粉末飄散在空中。

失去林束縛的岑韞癱倒在地上,沿着祭臺的邊緣滾了下去,發絲略微淩亂,衣衫不整。

“岑韞!你怎麽樣?”

我匆忙的跑過去卻被寬大的喜服絆倒,站不穩沿着岑韞的路徑滾了下去,滾到他身邊一寸之隔才剎住腦袋重重磕在地面。

岑韞的脖頸在我眼前,透着無法言說的誘惑,我控住不住的舔了一口。

“你是什麽?”他舉着手沒有計較我失禮的的行為,呆呆地看着已經恢複如初的傷口。

“我……”我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現在的情況,以及不願意相信承認的身份。

腦海裏的精神欲望越來越難以自抑,我要破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遠離岑韞。

這裏是一個封閉的宮殿,除了石碑頂部的圓頂天空和康律離開的正門,沒有任何出口。

我顫抖着扶住牆壁,走到門邊,遠離岑韞的動作耗費了我過多的毅力。

“開門。”我拍打着暗紅色的石門。

沒有人回應我。

“你在怕什麽?”白衣女子突然出現,拉過我的手,将我背過來,正對着地上的岑韞。

他像是惡狼面前的一塊肥美的羔羊,每一份每一秒都在吞噬着我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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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活得那麽痛苦,不如幫他一把?”

“怎麽幫?”

縱使我心裏在抗拒,身體卻仿佛不是我的,我的腳步不受控制得走向岑韞。

“你是聖女,每個子民的都要幸福的活着。如果不能,不如給他們解脫。”

白衣女子在對我做語言指導,她貼在我的身後,帶着我跪在岑韞的身邊。用充滿蠱惑性的語句教我抽出袖中的鳳簪,我照做了。

岑韞放下手來看着我,沒有阻攔我的行動,恐怕無力阻攔,他太虛弱了。

鳳簪一分一厘的靠近他,尖銳的簪頭幾乎擦破了他脆弱的肌膚,擦除一道血痕。

這樣是解脫嗎?

我突然開始迷茫,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在一點點,就可以了。你看他多痛苦。”白衣蠱惑着我。

痛苦?

岑韞的眼睛空空的,就像大婚當夜遇見的他那樣,情緒不明。

這叫痛苦嗎?

那解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手上用力,紮破了岑韞的血管,我想着這是我第二次殺他。

或許以前我也用同樣的手法殺過他無數次,只是我不記得了。

“我不想死。”岑韞已經在的瀕死狀态下,一句呢喃從他的嘴中溢出。

“動手啊。”白衣女子突然暴怒握住我的手要往下按。

“他說他不想死你沒聽見嗎?”我揮開白衣的手,反手将血簪□□轉身抵住白衣纖細的脖頸,揪住她的衣領讓她看着我。

此時天色漸晚,頭頂的圓形窗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打在白衣的臉上,帶着不清晰的笑容。

她笑得極其燦爛毫不在意地伸手沿着我的臉頰摸上我的發絲,并不說話。

“我問你聽見了嗎?不管你是人是鬼,會什麽妖術,都不要逼我。再這麽下去我不介意再殺了你一次。”

白衣的笑容未減愈發濃郁了幾份,明明頂着和我一摸一樣的臉,卻讓我十分厭惡。

她的手指漸漸滑下,覆上我的手,握着兇器。

鳳簪一點點沒入她的脖頸,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這一幕就像是岑韞、武川死在我面前時一樣。就好像應該這麽做,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阻止。

“如果你就是為了讓我殺了你才制造這個幻境,那好。”我看着她,“我偏偏不想按照你的劇本走。”

我兩只手控制住鳳簪,拔出帶血的簪子,藍色的血液從她的脈搏裏噴見到我的臉上。調轉方向,用盡所有力氣紮入我跳動的太陽穴。

這裏最為脆弱,我思量過穿着如此厚重衣服的身體從哪裏下手才是致命一擊,能夠快速不給人反應的殺掉我自己。

果然,我的判斷是對的,簪子的三分之二沒過我的腦袋,我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到金屬刺破我的血肉,擦着骨頭戳進大腦的聲音。

死後的世界是一個祭臺,我看着眼前跪伏在地上請求我降世的人民。

他們虔誠至極。

“可以。”我聽到自己大發慈悲地施舍他們兩個字。

我嘗試了下,言行依舊不受我的控制,我好像真的成了那個聖女。

離我最近的人在擡起頭來,帶着感激爬到我的腳下,俯身跪舔我的足尖。

他的服裝華貴,頭戴王帽,是這群人的首領。

我執起身邊的書,随意的翻看着。裏面滿是符咒,從如何召喚我,如何壓制我,到如何利用我一應俱全,卻沒有記載放回活着殺死的方法。

王再次伏地,帽檐貼在地面,放下所有的尊貴與尊嚴。

“聖女,蠻族舉國入侵,我們已經是無路可走了。您不是我們的守護神,本不該麻煩于您。但神明把我們抛棄了,創造了蠻族讓我國的黎民百姓水深火熱。”

我看着自己翻到書的最後一面,上面記載着束縛我的方法——剖腹殺之,可束于國,世代守衛。

這究竟是誰記載的書籍,如此簡短的話術記載着最邪惡的魔咒。

“滅國而已。”我說。

“聖女……”

“父皇,我們不求她,沒有她我們也能打得過蠻族,我去帶兵!”

我擡眸看過去,說話的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滿臉稚氣,嘴裏的話也幼稚極了。

“混賬!”不待我做出反應,王便沖過去拎起小孩的衣領一巴掌抽過去,抽得小孩子的臉頰腫脹起來。

孩子沒有哭,而是帶着不可置信與委屈,淚水被憋在眼眶裏搖搖欲墜,卻堅強的沒有掉下來。

我輕笑一聲,微微招手他便淩空飛到了我的腿上。

他身體害怕的發抖卻沒有被吓哭,倒是王撲通一聲跪下來磕着響頭,“吾兒年少不知事,童言無忌。”

嘴裏是為小孩子百般推脫的話,可是一句話都不敢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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