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3.13末世殇

第三個世界：末世殇（十三）

人造寒風呼嘯在窗外，懸浮車內，姜玄晔靜靜凝視着漆黑夜空渲染的凄冷半空，竟是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心顫。

忽地，一個薄如蟬翼的透明東西由天外飛來，速度極快，幾乎肉眼無法捕捉。

姜玄晔微微側身，避開這個突如其來的暗器，卻眼睜睜地瞧着它穿過一旁的玻璃，偏了點角度，朝着他的眼睛飛速而來。

短短的零點幾秒鐘，也只夠姜玄晔做出抵擋的動作，故而他只眼神一凝，雄渾的魂力自眉心泥丸穴洶湧而出，在離他面部不過一毫米的地方，設了一個常人難以覺察的屏障。

透明的，宛如一片薄葉的暗器在屏障面前霎時頓住，進而便在姜玄晔眼前開始漸漸消散，化作能量光點，融入虛空之中。

姜玄晔心知來人，倏然打開懸浮車的門窗，站立着靜靜注視笑容略微扭曲的青年：“你來了。”

那人似乎很是興奮，舔了舔漂亮的肉色指甲，滿眼都是一種駭人的渴望：“執行者，嘻嘻……終于看到還過得去的家夥了，讓我猜猜你說誰？算了，有什麽好猜的，反正都是個沙包。”

姜玄晔聞聽這人的前後的反差，心道如果在之前，這人還算是一個有點實力卻頗有風度的家夥的話，那麽現在看來，似乎多了一項神經質的屬性。

但姜玄晔向來不是一個會管很多的人，見對方正在廢話，他也沒有必要做一個忠實的聽衆。當是時，純正的空間之力溢洩出指尖，在漂亮的指腹之上，産生了肉眼可見的空間波動。下一刻，他并指如刀，在隔着幾十米的空間之地，朝着有些癫狂的人，輕輕地揮出了這一掌。

感受到能量波動的留白更是激動，原先還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攀爬了紅紅的細小絲線，這樣看來，如同幾日幾夜沒有合眼一般，異常邪祟。

面對姜玄晔的攻擊，他一拉懸浮車的門，竟是連車也不管，直直地就跳入了空中。

姜玄晔抿緊嘴辰，手碰身側懸浮車，霎時間，尚且算不錯的車身被他隐了去，他……也站在了虛空之中。

蹲下身險險必過一個空間刃的姜玄晔忽的感受到昏黑虛空之中，有限的能量開始了自發湧動，彙聚到對方的身上。

姜玄晔凝重地聚集了又一波能量，卻駭然發覺這些能量粒子的聚集比先前吃力了不少。

留白在施展過一個大招之後，看着灰頭土臉看着就非常狼狽向對手，心中歡快之情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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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姜玄晔看樣子你還不曉得這個世界的規則啊？”留白前進了幾步，之後便一個出其不意直接出現在了姜玄晔的面前。

姜玄晔冷不防被人近身，渾身肌肉收緊，爆發力驀然間上升了好幾百個水平線。

他被留白踢到的地方發出一陣如針錐刺過的麻痛，雖飛速的後退減輕了這樣強大的力道，但殘留的餘力卻是使得姜玄晔的肩膀連帶着左手徹底沒了知覺。

“哈哈哈……難道你不知道，每次進入一個世界，我們就有一次獲得新能量的機會，同時也有鍛煉能量的機會……”留白停在一朵烏雲之上，嘲笑姜玄晔，“看你這個生疏樣子，你該不會自從得到了這個身體就再沒有訓練過了吧？”

還真的沒有訓練過的姜玄晔無話可說，他靜靜地站着，如同亘古橫木，似乎只是存在，就代表着無窮的價值。

留白現如今都被不滿充斥了整個腦子，在他看來，到一個世界不會挖掘自身潛能的，是蠢材；不懂得利用有限資源，努力提高自己的，是笨蛋；不知道執行者潛在規則的人……無可救藥。

而完全不會給他帶來任何提升空間的對手……是沒有用的。

迎接對方的，只能是死亡。

“在第八號當鋪，我想你更該聽過，天生我才必有用，每個世界，每個人，都有無窮的價值……你該不會就傻傻地完成了任務選擇提前回到浩然空間吧？真是，愚蠢啊……”留白歪了歪腦袋，這樣看來，似乎多了一種殘忍的無辜。“看樣子是了……愚蠢的凡人，虧得空間器靈……啊現在要叫做系統了呢……他居然把你的排序放到了我前面，啧啧，有眼無珠呢！”

“所以……嘻嘻，你還是不要回去好了，永遠地留在這個世界了，說不定我的排名還能上前一步啊。”

留白說着，手中倏然出現一把鑲着流玉荊靈的古樸寶劍，寶劍之上一個蘊含着古老氣息的二字萬分顯眼。

姜玄晔認得那古老的文字，那是古神界代表着一種階層的一種字體，而其上二字，更是他最為熟悉的‘彥琛’。

……他師尊的名字。

姜玄晔瞳孔驟然緊縮，這是他師尊最為鐘愛的寶劍，其名鍾虞，曾在師尊去決鬥之前，被他親手埋在神冢的深處。

這人是如何得到的。

姜玄晔不敢置信，然而，事實如此，此刻拿着鍾虞的留白獰笑着上前，似乎有着解決一件心頭大事的愉悅。

姜玄晔無力于這樣的上古神劍，其只要一離鞘，便注定了腥風血雨。

溢滿着寒光的寶劍升起，姜玄晔嘆了口氣，默默地閉上了眼，他想，他或許只能辜負師尊的期望，死于這柄寶劍之下了。

這時刻，他心中有些難言的失落。

不是他不想抗争，但以他現在的本事，根本沒可能在鍾虞之下移動分毫……甚至連埋藏在軀體的魂力，也是牢牢緊縮，執行者腕表，更是消失不見了。

暗辰也沒有絲毫的生息。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注定了。

刀劍落下，刺入肉體，溫熱的鮮紅血液噴濺一臉……

閉眼的姜玄晔沒有感受到預期的疼痛，他驚訝地睜眼擡頭，卻見他的身前，一身黑衣的硬朗青年面露痛苦。

這一刻，即便是再無情的姜玄晔也忍不住動搖：“端木擎！”

端木擎緊皺的媚眼緩緩舒張，做出了一個好似很輕松的表情，他用着斷斷續續的口吻，緩緩道：“不好……意思，我們，又見面……了。”

姜玄晔眉心不由得緊蹙，俊美的面容似乎露出很難覺察的一種震動：“你，你怎來了？”他的聲音沿襲一貫的風格，但卻似乎，又多了那麽一絲的柔軟。

“我只……是偷……偷偷跟上來瞧瞧，好……好奇。”端木擎說得很吃力，之前舒展的眉峰重新聚攏，看得姜玄晔心中緊揪，喉嚨幹澀，似乎就要被勒到窒息了。

“你不要說了！”他激動地大吼，再克制不住自己，瞅着剛出現的執行者腕表就是激動地尋找了修複液。

然而，當他驚喜地發現了修複液正要換取之時，卻被冷酷無情的機械音提示魂力不夠。

姜玄晔沒有放棄，他甚至怒聲道：“暗辰，魂力！”

暗辰實在看不過眼，也回他：“別找了！白費勁！這可是鍾虞，殺遍上神的上古寶劍，你拿什麽修複這個殘魂。”

殘魂！

姜玄晔心中一個咯噔，正想要繼續尋找，冷不丁地卻發現自己的懷中之人很是奇怪。他手都不敢用力，小心地端詳了一下對方，卻見端木擎雖是面色蒼白，但被刀劍貫穿的傷口卻奇跡一般已然全部愈合。

他正想要說些什麽，端木擎卻是更快地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感情久久難以散去，最終只化作了一句：“玄晔……”

姜玄晔怔然，嘴唇翕動，卻無法言語，因為，從這具身體的氣息判斷……或者說，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正如當年那個沖入魔窟小心翼翼抱起他的修長身影，正如自他擔任第一號當鋪掌櫃以來，偶爾照顧他的黑衣之人，也如那日他被人暗算，怒氣沖沖提刀報複的漂亮青年……

他的師尊。

下一刻，從這具軀體散發出點點黑光，如同幽冥深淵的魔氣，卻更為的厚重，更為包容，這是靈魂，獨屬于他師尊的靈魂……

而且是殘魂。

姜玄晔驚怒，想要用自身的魂力包容住這并不算多的魂魄，卻失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黑氣飛入對面之人的胸口。

然後，一個鑽入，輕巧地傾入了對方的身軀，在二人同樣看不到的地方，融合進入留白的魂魄。

下一剎那，留白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玄晔：“你……姜玄晔……你！”

姜玄晔眼露仇恨，随手接住對方掉下的鍾虞，驀然将這柄鋒利至極的寶劍，送入他的胸口。

代表着彥琛的二字在浸潤了對方傷口的鮮血之時，倏然扇動幾下，但沉浸于自身懊悔情緒的姜玄晔卻絲毫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