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亡者歸來16 被人反捉住雙手,狠狠抵…… (1)

屋子裏是點着蠟燭的, 燭火的光落在她臉上,像是有柔和的金光。

霍輕雪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更好看,讓人不自覺地跟着笑, 火光映照着琥珀色的瞳孔, 如同璀璨的寶石。

下一刻,寶石的光不見了。

蠟燭被不知從哪裏來的冷風直接吹滅, 屋子裏陷入一片黑暗, 霍輕雪直覺有什麽東西進來了,她屏住了呼吸。

眼睛很快适應漆黑的環境,黎忱還站在那裏,也沒有動靜,顯然是發現什麽不對。

這裏地勢比村子其他地方都要高,夜裏冷風大, 但是也不至于忽然一下吹滅蠟燭。

黑暗中, 外面有什麽淅淅索索的響聲。

吱呀——

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但卻沒有熟悉的老人所特有的那種緩慢的腳步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一下蹿了過去。

嘩啦啦——

桌椅被碰倒, 落地發出響聲,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但緊跟着, 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沒有響動,那東西像是停止了動作,也呆在原地。

霍輕雪使用【神視之眼】看了一下, 方圓三公裏以內, 只有他們三個活人的蹤影。

外面那東西,一定不是活人。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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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又響了起來,伴随着野獸一般的喘息聲,這一下, 她能清晰聽到一點什麽東西落在地板上的聲音,不是人類的腳步聲,而像是某種動物。

黎忱轉身,看着半掩的門。

冷風,就是從門縫裏吹進來的。

這個小屋沒了燈,夜裏實在是恐怖,四周什麽動靜也沒有,外面還有未知的生物正在靠近。

安穩的日子過了不過半日,他們又回到那種陰郁,沉滞,令人心中發冷,無時無刻不再擔心怪物侵襲的氣氛裏來了。

在這樣的世界裏,想要睡一個安穩覺,是一種奢侈。

一道光越過黎忱的肩膀,照到了門板上。

霍輕雪打開了從便利店找到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慘白而微弱,照在腐朽的門板上,能看見的範圍有限。

其他地方,因為有着光明的對比,反而變得更加漆黑恐怖起來。

外面的響動越來越近了,門板被吱呀一聲推開,霍輕雪将手電筒往下照了一下,才看見進來的東西。

那是一只暗黃皮膚的土狗,在這樣的村子裏很常見,但它的皮膚上布滿了血色的斑紋,側腹部有一個大口子,往外冒着血。

土狗撞開門進來,搖晃了一下,就轟然倒地。

除了抽搐的腹部,還有偶爾動彈的四肢,再也沒有別的動作顯示它還活着。

變異真菌不止會感染人類的屍體,有些大型哺乳類的動物也會被感染,但那都是之後才發現的存在,沒想到這個村裏就已經有了被感染的狗。

霍輕雪将被子往下拉了一點,伸長脖子看地上的動物:“死了嗎?”

黎忱:“嗯。”

她以為其他哺乳動物被感染,是很後期才會出現的情況,現在看來,只是當初她沒有遇到,而人類大部分都在努力地對抗如山如海的喪屍。

怪不得真菌體對它沒用,這只狗看來是被喪屍咬了,一路逃到這裏來,因為這邊沒有多少喪屍,但是現在也撐不了多久,它的肌肉都開始表現出壞死的最後征兆。

黃狗不動彈了,黎忱卻後退了幾步。

霍輕雪說:“那你還不給它一個痛快?”

等它屍化完成,還是要再動手。

他回頭:“你來。”

霍輕雪搖頭:“二柱哥,作為我們家唯一的男人,是時候該你表現了。”

黎忱:“……?”

他往後退到床邊:“我相信你的實力。”

“那等它複活了,看它先咬誰。”

黎忱在床邊,她在床裏,要死也是他先死。

兩人都篤定了對方不簡單,誰也不肯出手,等着試探對方的實力,或許還有做黃雀在後的意思。

一瞬間,屋子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咕嚕咕嚕。

地上傳來怪異的響聲,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緊跟着,地上癱倒的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它雙目翻白充血,腸子還垂在腿側,嘴巴張開,漆黑的舌頭落下來,渾身抽搐了一下,嘴裏發出興奮的咕嚕聲。

像是聞到了什麽令它極其興奮的獵物的味道,原本還四肢失調的黃狗瞬間變得兇狠強大起來,它猛然朝着床上蹿了上來,離開了電筒的光照範圍,便成了一道速度極快的死亡黑影。

只需要再過兩秒鐘,它就能撲到獵物身上!

噗嗤!

黃狗的頭部在一道白光之後瞬間落地,咕嚕咕嚕再地上轉了幾下,落在牆角。

血噴出來的時候,霍輕雪一下躲進了被子裏。

不知道有意還是巧合,血噴濺出來的角度,竟一滴都沒有落在床邊的黎忱身上。

少年的白衣依然幹淨如霜,白色的面具背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霍輕雪卻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慢慢回收。

那種力量,帶着粗暴、狠厲、空洞又令人無法反抗的壓力。

不過再強大,她也能有把握逃開剛才的那一刀。

那不是他的全部實力,但是他實力的一部分。

忍到最後,還是黎忱出手了。

他回頭,還沒說話,就被人一把拉進了被窩裏,霍輕雪将他按在床上,伸手比了禁聲的動作,在他耳側悄聲:“奶奶起來了。”

黎忱這人的性格不算很好,但在老人面前,多少也有些收斂。

他也不動,床的面積很小,墊絮卻很柔軟,老人為了讓他們睡得好,将家裏所有的墊絮都拿出來放在了這屋,這一下,兩人像是陷在了棉花裏。

霍輕雪的雙手按在他身側,半靠在身後的牆上,側身看着他,屋子有些黑,但她卻能看清他的輪廓,蒼白的面具遮擋了樣貌,卻沒有遮擋住天鵝一般修長纖細的脖頸,喉結微微滾動,再往下,就是好看的鎖骨。

一個男人,怎麽能有這麽好看的鎖骨?

讓人看了,只會覺得他很瘦弱,實際上黎忱的個子很高,霍輕雪碰到他手臂和腰側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很硬的肌肉。

等了半天,外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靠在他身側的少女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問:“你脖子怎麽紅的?”

原本黎忱的皮膚很白,她看的細致,那抹淡紅,如同煙霞,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又靠近了一點。

卻被人反捉住雙手,狠狠抵在牆上,少年的聲音不再清澈,反而有些啞:“外面沒聲。”

霍輕雪:“啊……是啊。”

黎忱說:“你說奶奶起來了。”

霍輕雪壓低聲音笑了一聲:“那是騙你的。”

他們兩剛才互相較量,誰都不願意出手,最後他輸了,肯定會對她發點脾氣,倒不如她提前出手,這一下,黎忱即便是想要說剛才的事,也沒有借口了。

霍輕雪的手腕像是靈活的泥鳅,從他的手掌間滑落下來,輕輕摸了一把他的腰:“松開了。”

她說:“地上還有一條死狗,你就準備這麽聞着味找我麻煩?”

黎忱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腰間被她碰過的地方還有些發麻。

她只想弄癢些,讓他放手,沒想到他脖頸更紅了。

“你是不是有些熱?”霍輕雪問:“要不要脫件衣服再睡呀?”

等等,這人不會也是只穿一件?

剛才那一下,只覺得他的腰很細,碰到的肌肉卻緊實。

黎忱站在原地,半晌,才轉身撿起地上的狗屍和狗頭扔了出去。

他洗幹淨了手,又折返回來。

霍輕雪已經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她的睡顏很安靜,比她醒着的時候柔順很多,長發落下來,在床上鋪開好看的弧度。

黎忱上前,坐在床邊,偏頭看着她。

她毫無察覺,呼吸均勻。

他伸出手,将她的袖口往下拉,露出藕白的手臂,慢慢從手心往上,越過小臂,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左手沒有,就找右手。

他俯身去拉另一只手,在靠近霍輕雪臉側的瞬間,對方猛然睜開了眼睛。

“二柱哥,幹嘛呢?”

她還叫二柱,顯然是故意的。

黎忱還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轉頭:“我幫你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

霍輕雪抽出手,微笑:“不用了。”

在黎忱的背後,一把紅刃藏在角落裏,随時準備出手。

而在霍輕雪的背後,也隐沒地藏着一道白光。

兩人面對着面,背後卻各自懸着利刃。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變冷的時候,霍輕雪忽然蜷縮起來。

她用力抓住被子的手指發白,眉頭皺在一起,輕輕咬着下唇,抑制着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

臉上很快布滿了細汗,雙唇發白,臉色差到了極點。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個恐怖的袋子裝了起來,無法呼吸,心髒被凍結地抽搐,如同冰塊一直往最深的黑暗深處沉了下去。

異能覺醒!

怎麽會提前了!

石頭的聲音也驚慌起來:主人,你沒事吧?!可能是融合了我的力量,所以改變了你的身體情況,現在你的情況很不穩定,主人你千萬不要出事啊!

霍輕雪餘光瞥了一下床邊的人,只想給優柔寡斷的自己一刀。

這個時候他在她身邊,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裏坑了。

霍輕雪沒有任何猶豫,隐藏在黎忱身後的雙刃燃燒着火焰瞬間騰空而起,她就算是忍着痛,也要在當場将他擊殺!

否則,後面死的就是她!

這一次異能覺醒的威力比她記憶中還要強烈,霍輕雪一出手就沒有任何猶豫,雙刃呼嘯着砍下,而在她背後的白光也瞬間飛到了黎忱背後,接住了火焰雙刃的攻擊!

這一下,白光被擊飛,砸到牆面上,黎忱回頭,白光瞬間起落回到他身前,與雙刃交接,發出清脆的響聲!

紅光後退,猛然落下,又被白光接住,整個屋子裏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都被餘威波及到,成了碎片。

不知過了多久,紅刃的力量越來越弱,最後被白光劈落,掉在地上,恢複成了紅環的模樣。

黎忱擡手,白光落在他的手上。

他轉身,床上的人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才會讓紅刃失去攻擊力。

她整個人蜷縮起來,手指緊緊拽着被子,指尖發白,渾身都在顫抖。

黎忱居高臨下,坐在床邊,伸手去看她的另一只手。

少女的肌膚如雪,手臂的皮膚上卻依然什麽都沒有。

他松開手,卻被她抓住了手腕。

霍輕雪整個人朝着他靠了過來,腦袋枕在他腿側,被他放開的手死死拽着他的手腕,用的力氣很大,黎忱卻沒有動作。

只是看着她緊緊抓着自己的動作。

從少女唇間溢出夢呓一般的詞語:“救我,救我,別走。”

“不要放棄我……我……”

“救我……”

她一直重複的,就是這兩個字。

黎忱忽然就沒了動作。

他帶着面具,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這張面具,成了他最好的保護傘,然而他周身空洞清冷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

即便是看不見那張臉,也可以想象出是怎樣一副淡漠的表情。

他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輕輕伸到她脆弱而漂亮的脖頸上,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結束她的生命。

“別丢下我,救我……帶我一起走……”

她好像很痛苦。

也很脆弱。

是那種他無法忍受的脆弱,和她平日裏那副模樣完全相反,他也見過她說自己柔弱的時候,但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她給自己帶的面具,是刺猬身外迷惑迷人而披上的柔軟的皮。

他慢慢收緊手指,掐住她柔嫩的肌膚。

黎忱的手指很好看,纖細,修長,即便是掐着人的喉嚨,視覺上看起來也美的令人無法移開眼睛。

他要殺掉她,而她還信任地抓住他的手,低頭無意識地在他身側磨蹭着,竭力壓制着自己的痛苦。

她也要殺掉他,只不過沒成功。

脖子上的痛苦似乎沒有改變她的任何動作,她貼黎忱貼的更近了,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覺醒異能的痛苦遠遠超過脖頸的不适。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沒人可以救你。”

“指望別人不抛棄你,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

屋子裏的蠟燭早就滅了,隔壁的老人睡得安穩,夢裏也是笑着的,今天她的孫子和孫媳婦第一次和她說了那麽多話。

而這間屋子裏,地上還有血,床上的人,一個躺着,一個坐着。

手上的觸感格外真實,他能夠感受到她跳動的生命,還有指腹傳來的溫熱觸感。

一瞬間,那些因為成神之後便消失的記憶忽然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眼前急速的切換了幾張。

那個人,蜷縮在漆黑的牢籠裏。

等着沒有希望的救贖。

門打開了,有人進來,靠近牢籠,他伸手想要拉住對方,卻見到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緊跟着,門又關上。

一切都歸于死寂。

黎忱心悸般喘-息着。

他好像在牢籠外,又好像在牢籠內,無法呼吸,一切都那麽沉滞、恐怖、絕望。

有什麽人輕輕抱住了自己,溫熱的軀體驅散了冰冷的黑暗。

他閉着眼,忍着渾身傷口傳來的痛,猛地伸手,緊緊抓着那個人。

好像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漆黑和絕望之中。

黎忱猛然睜開眼睛。

黑暗依然存在,牢籠和那個人卻消失了,他還在房間裏。

而且,早就松開了掐住她脖頸的手。

霍輕雪的脖頸上留下了他的指印,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而她還抓着他的手,渾身都在發抖,夢呓的聲音時有時無。

黎忱的目光落在被她拉住的那只手上。

他自己,同樣死死地反抓住她的衣袖,手指的關節處因為過于用力,一片慘白。

然後他就看見,對方昏昏沉沉地把他的手往懷裏一拉,小腦袋湊近,一口咬了下來。

黎忱:“……”

他迅速抽出手,小臂上已經有了牙印,而她的神情依然痛苦,整個人雖然昏迷了,卻比狗還要靈敏,蹭過來又要拉他的手。

黎忱眼疾手快,将旁邊的被子拉過來,塞到了她的嘴裏。

果然,她又是咬了下來。

嘴裏咬了東西,似乎就能忍點疼痛。

他應該動手,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動手。

大概是因為,她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又或者,那些令人想要抛棄的記憶,将他死死拉回了舊日的泥潭,使他想要讓她得到自己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她咬了一會,過了不知道多久,沒那麽疼了,整個人安靜下來,雖然表情依然痛苦,但反應沒有之前那麽激烈。

霍輕雪依然抱着他,像是找到了什麽支撐自己的東西,又像是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幼崽。

她似乎安心了下來,知道眼前的人不會傷害自己,抱着他,還要不放心地呓語。

不僅是動物,人的直覺也很敏銳。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目光又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之前留下的指印越發明顯。

少女安靜下來,小臉蒼白,唇角卻微微帶着向上的弧度。

她好像在做夢,說了很多聽不清的話。

他應該動手的,卻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任由她動作。

一直到接近天明,他也沒有離開。

終于,少女的呓語又清晰了不少。

“……你不要走。”

黎忱:“我不走。”

“我要死了,你留在我身邊……”

“嗯,”

他說:“你死的時候我會在你身邊。”

因為會是我殺的你。

不會是別人。

昏迷的人也沒覺得這話帶着殺意,她反而滿意地抱着他的腰,輕輕又蹭了一下。

“媽,你真好。”

黎忱:“?”

霍輕雪醒來的時候,唇間有什麽東西慢慢流了進來,她舔了舔。

熱的,暖的,還有點甜。

像是糖水。

她輕輕睜開眼睛,發現天要亮了,奶奶站在旁邊接過黎忱遞過去的杯子,而她靠在他的腿上,伸手抱着他的腰。

還在他懷裏無意識蹭了好久。

霍輕雪一下就清醒了:“奶奶,二柱,你們也來天堂陪我了嗎?”

黎忱:“……你還沒死。”

奶奶笑了:“傻孩子喲,怎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老人的說一句話,就要緩一會:“小花啊,你要照顧好自己啊,你這次生病,還是二柱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他一天兩夜都沒休息了!”

“他現在是真的轉性了,對你真的好啊。”

霍輕雪:“……?”

覺醒異能是要經歷什麽幻境考驗嗎?

這是假的吧?

為什麽黎忱沒有殺她,還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喂她糖水而不是砒霜?

是因為奶奶家裏沒有砒霜?

石頭又冒了出來:主人!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嗚嗚!石頭快擔心死了!!

霍輕雪松開他,坐了起來。

這是覺得脖頸有些酸疼。

什麽情況,他為什麽沒殺她,二柱哥愛上小花了?

石頭語氣帶着點自豪:主人,我立了大功!這個大壞蛋想要殺你的時候,我引發了他過往的痛苦記憶,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對你下手!自顧不暇!

霍輕雪問:你為什麽能引發他的記憶。

石頭:石頭是強大的神的心髒,那個,什麽,無所不能啦!

無所不能就有點過了。

她也沒拆穿石頭,低頭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發現自己的五官都遠比之前要強大,而且還能隐約召喚一些異能元素。

這是……?!

“小花,奶奶真怕你出什麽事啊,對了,二柱啊,你也一晚上沒睡,快休息一下,奶奶給你們做點粥當早飯。”

黎忱站起來:“我來吧。”

老人走幾步路都慢的不行,說話也沒之前那麽快了,黎忱帶着老人去休息,霍輕雪一個人在房間裏,開始感受四周的能量。

她一擡手,掌間漸漸出現了一團微光。

這是,光異能?!

傳說中最強大的異能之一?

光異能既可以進行視覺上的欺騙,作為輔助異能使用,之後強大起來,又能有電系、火系和淨化、治愈的能力。

尤其是喪屍,是最怕光的。

微光忽然飄了一下,從手心往上,漸漸蔓延出漆黑的濃墨,将整個光團染成了詭谲的幽火。

暗異能!

暗異能和光異能地位相同,相生相克,往往光異能的克制着就是暗異能,暗異能一旦強大起來,也可以輕易克制光系異能。

并且,暗異能同樣具有火系等其他異能的特性。

最重要的是,暗系異能具有毀滅性的威力。

單純的火系異能者,使用火焰灼燒對手,只不過留下燒傷。

但如果是暗系異能的幽火,灼燒人之後還會留下黑暗的力量,繼續腐蝕對方的身體。

只要是足夠強大的人,都是【殺序者】的刺殺目标,但除去【殺序者】,在大多數輪回者、異能者和普通末日生存者的眼裏,光系異能者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僅是他們可攻可防,還因為他們有的會有強大的治療能力。

暗系異能者,不僅攻擊性強,而且受到黑暗元素的影響,為人一般都會極其狠戾、暴躁、沒有同情心,這樣的人,在哪裏都不受歡迎。

一個會治療的光系異能者,和一個無法掌控的黑暗毀滅者,大多數人對後者都會産生敵意,甚至會想要除掉對方。

因為暗系異能者到了後期,都會成為殺戮無情的強大存在,這種人往往是敵人,而不會和溫和的光系異能者一樣,成為朋友。

序列號短的強者,幾乎都是特殊異能,或者大部分是光異能、暗異能。基礎異能者也有,但是很少。

她是一個例外,無異能,也拿到了短序列號。

但是……霍輕雪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夠同時擁有光暗異能。

“主人!”石頭興奮道:“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你之前原本在這個世界應該覺醒的是光系的異能,當時覺醒失敗,異能沒有出現,但是你的序列綁定異能就是這個,現在為了躲避痕跡追蹤,我們重新創建了一個新的數字ID,該ID融合了神的心髒,帶有規則的力量,不受世界的很多束縛。”

“這個ID,生成了暗系的異能,在覺醒的時候,導致發生雙覺醒,出現了光暗系異能。”

霍輕雪目光往門外看了眼:“你這個躲避追蹤好像有億點點失敗。”

她還沒覺醒異能,失主就已經追殺上門了。

原本還以為,至少能等到她異能覺醒,融合力量穩定不少再說。

如果不是對方腦子進水,可能她現在早就死了。

“主人,不要辣麽悲觀啦!”

石頭的聲音充滿了朝氣:“他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又覺醒了異能,下次他想要殺掉你就更難了!說不定還會被你反殺呢!這個大壞蛋肯定不會輕易出手了!”

霍輕雪低頭算了下時間:“他們說我睡了一天,現在快天亮了,沒想到我覺醒花了這麽長的時間。”

一般人覺醒,也就是半天的時間,即便是章羽弟弟的異能覺醒,也不過是從下午到第二天清晨。

她覺醒,卻是一天兩夜的時間。

不過,覺醒時間雖然久,但提前覺醒也抵消了時間差,和她算的時間差不多,最多明天,她就要離開山村,前往下一個目标地點。

霍輕雪出門,外面已經擺了粥,這次的米更少了,簡直就是一碗白水湯上撒了點青葉。

雖然簡單,味道卻出奇地好,而且她剛剛覺醒異能,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喝點清淡的更好。

奶奶年齡很大,吃不了其他的食物,霍輕雪中午給她泡了一碗營養粥,往裏面加了點臘肉,她的空間裏什麽調料都有,也有幹淨的米,做出來的粥又香又嫩,上面飄着肉丁和菜芽,比起之前的粥來,無論是從賣相還是味道都更好。

奶奶吃的高興,精神也好了不少。

霍輕雪一直沒見着黎忱吃東西,想看看那勺子是怎麽穿過面具進去的,結果還真讓他把勺子穿進去了,而她卻依然看不見他的面容。

黎忱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一點都看不出之前和她打的要死要活的那副狠樣子。

他忽然把碗往前一推:“我還要。”

霍輕雪:“後面有,自己盛。”

“我救了你。”

這句倒是實話,她昏迷之前差點殺了他,他還能照顧她那麽久,也不知道有什麽毛病,可能是不想要本文剛剛入V就完結,為了表達對黎忱這種敬業精神的敬佩,她去給他盛了一碗。

結果他吃完,還要。

霍輕雪:“??”

黎忱放下第三碗。

他大概知道為什麽她無法被一碗粥收買了。

是因為他做的不好吃。

奶奶要曬太陽,霍輕雪見她堅持,便把凳子搬了出去,和奶奶一起坐在門前。

地上的血幹了,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麽,霍輕雪知道,這四周埋葬着密密麻麻的屍體,而真菌體已經接近枯萎,支撐不了幾天了。

遠方的村子角落樹蔭下,不少影子在晃動。

老人看不見,只能靠耳朵,但她的聽力時好時壞。

有時候可以敏銳地聽見霍輕雪房間的聲音,有時候面對着面和老人講話,她也聽不清。

“之前鬧騰過一段時間,這陣子怎麽這麽清靜。”老人坐在椅子上:“要不是你們來看我,我這老婆子,就得一個人過這日子了。”

霍輕雪安慰了老人幾句,老人便開始絮絮叨叨說起以前的事情。

說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個村子裏,這麽大也沒進過城,以前上山砍竹子,割草,種地,什麽都幹,賺了錢,養着五個孩子……這麽多年過去,愣是只有二柱他爸留下了一脈,其他人都去世了。

就連她的老伴,也在四十歲的時候上山砍竹子失足墜崖走了。

二柱他爸媽沒過多久,因車禍去世,二柱拿着保險賠償,取了個媳婦。

媳婦人好,一年也會回來看她一次,可二柱不願意回來。

說城裏工作忙,競争大,沒有時間回這個小破地方。

還嫌家裏髒。

老人說着說着,又睡了過去,霍輕雪陪着她曬着這詭異的太陽,老人睡了會,睜開眼睛又繼續絮絮叨叨地說,霍輕雪也有耐心地聽着。

她從小就是孤兒,沒感受到這種親人式的關心。

很奇怪,也很令人羨慕。

到了下午,黎忱到門口來找他們,老人這才便把兩人的手拉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奶奶再沒這幾天過得這麽高興,小花陪着我說了好多話,二柱你也願意回來看我。”

老人揉了揉眼睛,把隐約可見的淚水抹了,又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這個,其實早就應該給小花了,就是想等着二柱你回來,但一直沒機會。”

她打開布包:“這是我奶奶那個時候留下來的銀戒指,不值幾個錢,可是我們家傳下來的,帶上這戒指,就能長長久久,一生平安,永遠幸福。”

戒指的款式很簡單,簡單到沒有款式,就是一個簡單的銀環,正好一對。

老人把戒指拿出來,摸索着戴到兩人手指上:“答應奶奶,以後你們已經要好好過日子。”

霍輕雪有心拒絕,卻沒法說出自己不是老人的親人這樣的話來,只能收下,老人的孫子和孫媳不一定還活着,如果活着,她也能碰到,到時候再物歸原主。

“小花,你答應奶奶啊……”

老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霍輕雪握住老人幹枯的手:“奶奶放心。”

老人又轉頭,摸着黎忱的手,将兩人的手放在一起:“二柱啊,答應奶奶,以後一定要對小花好,有好吃的,你要先緊着她,千萬別讓她吃苦。”

黎忱:“嗯。”

老人滿意了,松開兩人的手,又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太陽要下山了吧。”

她微微笑着:“讓奶奶再多曬會太陽。”

霍輕雪點頭,也擡頭看着天空。

漆黑的太陽,時刻提醒着末日的恐怖。

炙熱而幹燥的空氣,将會很快帶來更大的生存危機。

沒有食物、水,遍地都是野獸一般的屍體。

她低頭看着戒指,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這種被選中的輪回者,真的有這樣的日子嗎?

——長長久久,一生平安,永遠幸福。

現在看來,是多麽奢侈的願望。

等到夜色降臨,寒風起了,霍輕雪才起身,她想要叫醒老人,卻發現老人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動靜。

老人的唇角依然是上揚的,臉上帶着笑,胸膛已經不再起伏。

她原本就時日不多,終日只是坐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動不動,從日落到日出。

以至于神志不清,見到他們,以為見到了自己的孫子和媳婦。

前幾日的精神,不過是回光返照。

正因為多日來,一個人孤寂地坐在黑暗裏過着日子,所以她才想要出來曬曬太陽,感受一下光。

霍輕雪起身,輕輕抱了一下老人。

黎忱出來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似乎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兩人沒有說話,屍體即便是埋在土裏,也有被真菌感染之後屍變的可能性,霍輕雪将老人的衣物整理好,最後火化了屍體。

剛剛入夜,四周偶爾可以聽見喪屍的低吼聲,真菌體的效果快要沒了,那些怪物離他們越來越近。

霍輕雪沒打算休息,連夜趕路,才能追上下一個目标。

她也沒什麽要收拾的東西,火化了屍體,便直接離開了村子,黎忱沒問,卻很自覺地跟着她。

等下了山,到了公路上,她才拿出摩托車,帶上頭盔,剛剛跨上車身,就聽見身後少年幽幽的聲音。

黎忱:“我沒車。”

霍輕雪:“那和我又沒關系。”

他現在打不過她,肯定就想纏着她,伺機下手。

黎忱站在夜色裏,白衣随着夜風輕輕飄動:“你要抛棄我了。”

明明是控訴一樣委屈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認真地近乎平淡。

“所以呢?”

“你剛剛答應奶奶,要照顧我一輩子。”

霍輕雪:“……??可是奶奶已經走了,而且我們也不是夫妻啊。”

黎忱沒說話,站在原地,看着她。

霍輕雪打開車燈,明亮的光束一直照向未知的前方。

“你答應了奶奶的。”

他輕輕地喊:“小花。”

霍輕雪被他這一句“小花”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擡手扔給他一個頭盔:“可以了可以了,別開腔都是自己人……上來吧二柱哥。”

他伸手接住頭盔,上了霍輕雪的後座。

面具後的唇角微揚。

兩人朝着東邊,一路呼嘯而去。

想要保衛一個城市,光靠那些民衆和一盤散沙的異能者可不夠,她還得找一些值得信任的幫手。

這附近有一個軍隊臨時駐紮地,但是這支軍隊已經被調離了駐紮地,聽說是去執行什麽保衛任務,幫助B城的百姓撤離。

B城距離這裏有一定的距離,遠比A城還要遠,當時也是真菌爆發最嚴重的區域。

霍輕雪只是聽說,這支軍隊在這附近因為被喪屍圍攻,一個營,五百多人全部犧牲。

當時說這件事的異能者們還很感嘆,說這支軍隊一直堅持了很多天,活到最後幾天的都是精英,雖然百姓撤離地差不多了,但是他們卻被喪屍圍困在山谷裏。

圍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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