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在孤寂的漫漫長夜中看到了……
林陶陶的那條消息, 季沉一直沒回,一直到了八月八號,林陶陶又問了一遍, 季沉回了句沒空。
林陶陶:【知道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 沒有表情包, 也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季沉眼前卻莫名的浮現出小崽子失落的耷拉着腦袋的樣子。
一想到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委屈又可憐的模樣, 他就有點不忍心,默了半晌,又回了她幾個字,【晚點回去。】
小崽子立馬就給他回了一個“開心到轉圈圈”的表情包。
特警大隊射擊館。
槍聲突兀響亮, 每一槍都正中靶心。
有兩個隊員推門正要進去,忽然頓了頓,又不約而同的退了出來, 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你看到老大身上散發着的殺氣沒?”
“我又不瞎,早上格鬥老大就透着股兒比平時更狠的狠勁兒。”
“你說老大今天怎麽了,誰惹他了?”
“我哪知道。”
……
季沉從射擊館出來,夜色已經深濃, 天幕漆黑無邊, 看不到半顆星星。
季沉換下作訓服,開車出了特警支隊的大門,黑色路虎很快融入到漫無邊際的夜。
路虎的車窗開着,風聲呼嘯于耳,周圍車水馬龍,霓虹斑斓,但他的心裏, 就像今夜暗沉的天幕,看不到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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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到柏萃華庭地下車庫,季沉沒有立刻下車,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
無論如何,小崽子是一片好意,她什麽都不知道,見她之前,他還是要調整好情緒,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也不想吓到她。
小崽子看過他的身份證,他大概能猜到,她特意問了今天是想給他過生日,他已經有十八年沒過過生日了,從他十歲那年開始,到今年他二十八歲。
古人說生日是母難日,于他而言,他的生日不僅是母難日,還是母親的忌日。
那天是他十歲生日,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被歹徒挾持,頸動脈被割破,倒在了血泊中。
當時特警已就位準備營救,可他的母親還是被歹徒殺害了。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要成為特警的原因。
季沉點了一根煙,夾在指縫間任由它燃燒。
他平時不抽煙,偶爾煩悶會點一根,也多是抽一半燃一半。
一根煙燃完,季沉按了按眉心,推開車門朝電梯走去。
柏萃華庭27樓,林陶陶窩在沙發上抱着大龍貓,時不時就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既期待又緊張,等得還有點着急。
忽然響起敲門聲,林陶陶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來,沒穿鞋就“噠噠噠”跑到門後面,沒有及時開門,而是給季沉發了條消息。
林陶陶:【是你敲門嗎?】
季沉:【嗯。】
林陶陶抿唇笑了一下,又“噠噠噠”往屋裏跑,到達原先計劃好的位置,才給他發消息,【密碼是0110,自己進來。】
滴了幾聲後,響起了門鎖轉動的聲音,季沉開門進來,剛到玄關處,客廳的燈“啪”的一下全滅了,室內陷入一片漆黑。
季沉閉眼,黑暗,像是漫無邊際的夜。
猛然陷入黑暗,許多往事又湧入腦中,不止有倒在血泊中的媽媽,還有那幾年在邊境緝毒的槍林彈雨……
之前的很多年,他常常半夜從夢中驚醒,望着眼前無盡的黑夜,看不到一絲光亮。
“祝你生日快樂——”
随着清甜的歌聲響起,林陶陶捧着一個蛋糕從黑暗中走來,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燭火暖黃微弱,只照亮她的臉龐。
季沉睜眼。
瓷白的小娃娃臉在暖黃燭火的映襯下像是籠上一層柔和的濾鏡,散發着柔美的光暈,眸光清澈且柔軟,唇邊梨渦淺淺甜甜,可愛又溫柔。
她帶着那一束光亮向他走來。
季沉晃了一下神,整顆心在瞬間轟然坍塌,軟成了一灘水。
季沉晃神的功夫,林陶陶已經走到了他跟前。
林陶陶把蛋糕捧到他面前,聲音脆生生的,“許願!”
季沉目光筆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好像在孤寂的漫漫長夜中看到了那一抹光亮。
林陶陶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又把蛋糕往前捧了捧,“許願呀。”
季沉回神,聽話的閉上了眼,幾秒後,睜眼。
林陶陶見他睜眼後還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問他:“許好願了嗎?”
季沉點頭,聲音很輕,“許好了。”
林陶陶笑,唇邊梨渦漩渦加深,“吹蠟燭呀,不吹蠟燭實現不了的。”
季沉低頭,吹滅了蠟燭。
林陶陶把蛋糕往他面前推,“拿着蛋糕,我去開燈。”
季沉聽話的接下蛋糕。
林陶陶摸黑往前走了兩步,摸到玄關處的開關,把燈打開,對季沉說:“去沙發坐。”
季沉出奇的乖順,林陶陶說什麽都乖巧的照做。
林陶陶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朝季沉擺擺手,示意他也坐下來。
季沉坐下,蜷起一條腿,目光掃過林陶陶的腳,“剛才又沒穿鞋。”
林陶陶縮起肩膀吐了一下小舌頭,“我忘了。”
趕忙轉移話題,“我有禮物要給你。”
說着,就拉開面前茶幾的抽屜,拿出一個不織布的小卡包遞給季沉。
卡包上拼貼着一男一女兩個卡通小人頭。
林陶陶笑了笑,理不直氣也狀的小聲說:“雖然禮物很輕,但禮輕情意重,這個卡包是我親手做的呢,針線是我縫的,小人頭也是我一點一點拼的。”
又指了指上面的人頭,“這個是我。”
季沉眸光動了動,“那另外一個呢。”
林陶陶歪頭,“當然是你了。”
季沉勾了一下唇,指腹輕輕摩挲卡包上她的小臉,摸到卡包裏有東西,他展開看了看。
平安符。
林陶陶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平安符是普華寺求的,聽說普華寺很靈,嗯……希望你平平安安,不要嫌棄哦。”
季沉擡眼,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謝謝你。”
林陶陶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氛圍有點奇怪,季沉總是盯着她,目光又深又沉,跟平時有點不太一樣,她頓了頓,輕聲問:“你今天有準備和你朋友或者隊員一起過生日嗎,我有沒有耽誤你?”
季沉輕聲,“沒有。”
林陶陶笑,眼底卧蠶可可愛愛,聲音脆生生的,“那我們切蛋糕吧,你來切。”
季沉垂眼看向蛋糕,白奶油底,上面用巧克力粉撒的畫,畫了一把槍。
季沉擡眼看她,彎唇,“玩具槍?”
林陶陶捂了捂臉,拖着小尾音咕哝,“哎呀,我沒見過真的槍嘛,就只能畫成這樣了呀。”
季沉眸光動了一下,“你畫的?”
林陶陶點頭,一臉的自豪,“對呀,蛋糕是我做的,我厲不厲害?”
“厲害。”
季沉垂眸看向蛋糕,有點不舍得切了。
林陶陶咧嘴笑,其實她做壞了三個蛋糕才做成這一個像樣的。
季沉還沒做好心理建設要切開她親手做的蛋糕,林陶陶就已經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極快的勾了一塊奶油就要往他臉上抹。
季沉下意識就擡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
林陶陶癟嘴,狗狗眼眨巴眨巴的,無辜的看着他,聲音軟軟糯糯,“就讓我抹一下下嘛,過生日不塗蛋糕都沒有儀式感,就一下下。”
季沉早就心軟了,松開她,默許。
林陶陶挑了挑眉毛,把手指上的奶油全都塗到了他臉上,畫面和他平時肅穆冷淡的氣質太不相符,林陶陶沒忍住,笑出了聲。
緊接着就“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季沉嘴角往上牽了牽,指尖蹭掉臉上的奶油,伸手抹到了她臉上。
林陶陶的笑聲戛然而止,怔了怔,戰鬥欲瞬間被激起,又從蛋糕上勾了一塊奶油要往他臉上抹。
季沉捏住她的手腕,“可以了。”
林陶陶癟嘴,眨巴着狗狗眼開始賣萌,“最後一下下……”
季沉輕嘆了口氣,眼底劃過無奈和縱容,握着她的手腕湊近自己的臉。
林陶陶絲毫不客氣,又把手指上的奶油塗到了他臉上,想往回縮手,季沉卻不放開了。
林陶陶“嘿嘿”笑了幾聲,一臉乖巧,“我不塗了,我們切蛋糕吧,我都餓了呢。”
季沉輕扯唇瓣,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細細地把她指頭上的奶油擦幹淨。
隔着一張餐巾紙,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輪廓,動作很輕,擦的很仔細,林陶陶的心跳猛地加速,臉頰也染上了一抹紅暈。
這人能不能不要總是突然來那麽一下,她還是個寶寶,她禁不住撩的!
季沉切下兩塊蛋糕,林陶陶非得讓他先吃發表評論。
季沉拿起小叉子吃了一口,點了點頭,“好吃。”
林陶陶笑,也吃了一口,絲毫不謙虛的誇贊道:“好好吃,我真是一個天才!”
季沉點頭,視線落在她身上移不開,深黑眼眸溫和又深邃。
林陶陶吃着蛋糕,随口說:“對了,鍋裏我還煲了排骨湯,你喝嗎?”
季沉頓了頓,點頭,“嗯。”
林陶陶看了眼蛋糕,“還剩下一大半呢,應該是吃不完了,你可以帶回隊裏請你的隊友吃。”
季沉垂眸看向蛋糕,“不給他們吃。”
她給他做的,不給他們吃。
林陶陶擡眼看他,“我們又吃不完。”
季沉:“能吃完。”
“……”
“哦……好吧,那是我低估了你的食量。”
吃完蛋糕,林陶陶有點飽,摸着小肚子滿足的吐了口氣,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地毯上,問季沉:“你剛才許了什麽願呀?”
季沉目光深沉,很淺的勾了一下唇,“希望你快點長大。”
?
什麽叫希望她快點長大?
林陶陶往前挪了挪靠近他,鼓着小臉,很不滿,奶兇:“我不是小朋友。”
季沉很淺的笑了一下,垂眸看她。
她仰着小腦袋,大眼無辜,眼角溫柔下垂,眸光柔軟清澈,鼓起的臉頰肉嘟嘟的,臉頰上還有他剛才抹的奶油,嘴唇微微嘟起,唇角也沾了點奶油沒有擦幹淨。
她離他很近,空氣中彌漫着甜甜的奶油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牽動着他的神經。
季沉眸光暗了瞬,視線定在她粉嘟嘟的唇上移不開,眸光漸深漸暗,喉結上下滾動着,不由自主的緩緩傾身向她靠近。
林陶陶根本沒感受到他的變化,見他不說話,微微皺眉,“跟你說話呢。”
軟糯的聲音響起,季沉猛然回神,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心跳加速的厲害,他起身,朝洗手間去,聲音有幾分啞,“我去洗把臉。”
奇奇怪怪。
林陶陶腹诽,“哦”了一聲,頓了頓,也抽出張紙巾擦了擦臉頰上的奶油。
季沉從洗手間出來,臉已經洗幹淨了,坐回她身旁的地毯,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蛋糕吃的差不多,林陶陶給他盛了碗排骨湯,季沉一滴不留的全喝完了。
過了零點,林陶陶眼睛亮晶晶,掩蓋不住的小雀躍,“我是不是陪你跨歲的人?”
季沉:“跨歲?”
林陶陶鄭重點頭,“是呀,我記得民法中有規定,周歲是按照生日的第二天起算,所以我是陪你跨歲的人。”
季沉笑了下,語氣縱容,“是,陪我跨歲的人。”
林陶陶早上還要上班,季沉便沒再多留。
出了門,季沉看了眼門鎖,問她:“密碼是你生日?”
林陶陶笑了笑,“不是,是我哥哥生日。”
季沉:“那你的呢?”
林陶陶順口答:“在十二月。”
季沉頓了頓,“還沒過,過了生日才滿二十二歲?”
林陶陶抿唇,沒有說話。
季沉嘴角往上牽了一下,“原來才二十一歲。”
林陶陶理直氣壯的反駁:“你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虛歲’嗎!”
季沉緩緩點頭,一臉破案了的表情,“生日在十二月,那按虛歲算,你虛兩歲,所以實際才二十歲。”
林陶陶完全炸毛:“我說二十二歲就是二十二歲!”
季沉笑了下。
她炸毛的樣子奶兇奶兇的,很可愛,小小的一個站在他面前,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整個抱進懷裏……
季沉想着,不自覺擡起了一只手,在半空中頓了頓。
林陶陶看了眼他停在空中的手,懵了懵,擡眼看向季沉,不解。
季沉擡手,輕輕按了一下她的頭頂,“早點休息,小朋友。”
他那輕輕一按,像是按到了她頭頂的開關,林陶陶炸起來的毛瞬間乖順服貼了,從小到大有很多人都喜歡摸她的頭,但季沉給她的感覺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林陶陶抿了抿唇角,完全不在意他喊她小朋友了,丢下句,“晚安。”就關上門,躲在門後偷笑。
季沉靠在她門外的牆上,掌心按了按心髒的位置,指腹輕輕摩挲着卡包上她的臉,笑了下。
他很慶幸自己答應了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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