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分手
考研時間是12月23日和12月24日兩天, 24日下午兩點到五點考最後一科,林陶陶信心滿滿的拿着準考證進入考場。
與此同時,季沉接到通知公安系統內部召開緊急會議。
刑偵總隊總隊長、特警總隊總隊長和市公安局局長、副局長均在列, 與會人員也是個個斂聲屏氣。
兩個月前抽調利刃突擊隊特警隊員和刑偵總隊優秀幹警共同偵破的軍火走私案審訊結果已經出來, 其中還牽扯出了五年前“寒江行動”中落網的國際販毒集團。
“寒江行動”持續兩年, 犧牲了無數的公安警察,在最後的收網行動中,除了販毒集團頭目索良逃竄外, 其餘罪犯全部落網。
近期有線報說索良販毒集團在西南邊境複蘇重新作案,而此次致利刃隊員受傷的軍火走私案便與索良販毒集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季沉就是五年前寒江特別行動組的主要成員之一,會議結束被市局領導單獨留了下來。
從踏進會議室看到案情報告,他就已經想到了, 使命在心,責任在肩,他原本就時刻準備着, 此時聽到上級領導說要派他前往邊境,季沉并沒有什麽波瀾,只淡淡問了句,“什麽時候出發?”
邢局長神色嚴肅, “兩天後。”
季沉颔首:“好。”
從前經歷過無數次的槍林彈雨九死一生, 他從來沒有過雜念也無所謂生死,現在做這些決定時,他的腦子裏會浮現出她清亮的眼眸和柔軟的笑意。
他的小朋友……
考完試的當晚是平安夜,林陶陶原本都計劃好了要跟季沉說分手的,但她又暗戳戳在心裏找理由,他的工作特殊,平安夜這種吉利的日子還是不要說不吉利的事情了吧。
找完理由, 林陶陶又自嘲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迷信的。
她不想見季沉,可季沉卻給她打了電話。
聽筒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低沉,好聽到讓人耳朵懷孕,“今晚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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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陶陶想也沒想就答:“沒空。”
頓了頓,又說:“我明天有空,明天你有空嗎?”
季沉:“明天什麽時候?”
林陶陶:“晚上吧。”
季沉:“好。”
聖誕節的晚上,到處洋溢着節日歡樂的氣氛。
柏萃華庭附近的商場新開了一家甜品店,門口放着一棵挂滿了小彩燈的聖誕樹,店內放着聖誕歌,還有小情侶在相互喂食。
林陶陶和季沉安靜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陶陶用小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面前的芒果班戟,沒有勇氣開口。
她擡頭看了眼季沉,他今天和平時有點不一樣,眉目冷然,臉色冷峻,深黑眼眸晦暗不明的看着她,像是也有話要跟她說。
林陶陶放下勺子,擡頭認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季沉的指尖動了一下,反問她:“你是不是也有話跟我說?”
小崽子的心思太簡單,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最近笑容少了,對他的态度也冷淡了許多,他能感覺到她有心事。
林陶陶抿唇,緩緩提了口氣,聲音軟糯糯,但很平靜,“季沉,我們分手吧。”
話說出口林陶陶就鼻子酸酸的,眼眶發燙,她緊咬住唇告訴自己不可以哭,至少不可以在他面前哭。
季沉放在桌下的手掌握拳,下颚緊繃,喉結無意識滾動了一下。
從一開始答應她做男朋友,他就做好了等她新鮮勁過去或者再長大一點懂了什麽是喜歡就會跟他分手的準備,接到邊境緝毒任務時他也想過,他可能回不來,跟她分手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可實實在在的聽到她說“分手”兩個字時,他還是難受到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髒像被撕裂一般,生疼。
季沉放在桌下的手掌收緊又松開,出口的聲音沉啞,“為什麽想分手了?”
林陶陶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靠在椅背上偏頭看向窗外,聖誕樹上的小彩燈有些晃眼,晃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水汽,她眨巴了幾下眼睛,聲音低低的,帶了點糯糯的小鼻音,“你不喜歡我。”
她發絲柔軟垂順在耳側,卷翹睫毛下的清澈眼眸濕漉漉的,可憐極了,這個小傻子啊,他怎麽會不喜歡她……
如果他殉職了,她會難過嗎?
季沉滾動了一下喉結,啞聲:“好。”
林陶陶稍頓,擡眼看向他。
季沉語氣很淡,“分手。”
他聲音是啞的,除此之外,林陶陶看不出來他有任何不一樣。
眼眸深黑不見底,沉穩又銳利,線條冷硬英俊的五官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周身氣質仍舊是冷淡又肅穆。
一如在初春的蒙蒙細雨中她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
林陶陶抿緊唇,沒再說話,抱着羽絨服起身離開。
季沉起身,跟在她後面。
天空緩緩飄下幾朵細小的雪花,有人驚呼,“下雪了。”緊接着商場前的小廣場上爆發出一陣驚喜的聲音。
林陶陶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看,昏黃的路燈下,可以看到有星星散散的雪花飛揚,很小,更像是牛毛細雨。
初雪的聖誕節和男朋友分手,這注定是最難忘的一個聖誕節,林陶陶加快腳步往回走,眼裏像是起了霧,變得模糊。
忽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了一步,林陶陶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眼,猛地甩開胳膊,“你幹嘛!”
她抿着唇,濕漉漉的眼睛裏滿是水汽,想哭又極力忍着,可憐兮兮像是迷路的小朋友。
季沉指尖動了動,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提醒道:“紅燈。”
林陶陶看了眼人行信號燈,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了些,吸了吸鼻子抑制眼淚。
季沉挪步跟到她旁邊,林陶陶瞪他,小娃娃臉微微鼓起,奶兇:“都分手了,你離我遠一點。”
季沉又往她面前站了站,聲音低,“把衣服穿好。”
她從甜品店出來随手把衣服往身上一套,拉鏈都沒拉,風大,⑨⑩光整理還下了雪,她的小體格,很容易生病。
林陶陶把頭偏過去不看他,“不要你管。”
季沉直接彎腰拽住她羽絨服的下擺,拉上了拉鏈。
林陶陶怔了幾秒,鼻腔酸澀的厲害,分手了為什麽還要關心她,這個人到底想怎麽樣!
林陶陶抿唇哽咽了一下,擡手朝他身上打了一下,“壞蛋!”
小崽子細胳膊細腿,隔着衣服打在他身上那一下,和落在身上的小雨點也沒什麽區別。
季沉垂眸靜默的看着她,不還嘴也不動。
人行信號燈轉綠,林陶陶轉身就往前跑。
到了柏萃華庭電梯口,她悄悄擦了擦眼淚,回頭瞥了眼後面的季沉,兇道:“你不許進來。”
說完,就進了電梯,狂按關門按鈕。
季沉仰頭靠在牆上,閉眼,眉心緊皺。
第二天林陶陶一直窩在家沒有出門,楊憶彤下班後去柏萃華庭時,見她眼睛紅紅的,腫的像顆大蟠桃,扯着她洗了把臉換身衣服又把她拉出去吃了點東西。
林陶陶扯着楊憶彤的袖子,整個人委屈巴巴的,“我想喝酒。”
饒是作為女生且認識她這麽多年,楊憶彤也頂不住她這副眼巴巴的樣子,小奶貓似的,真不知道季沉是怎麽頂得住的,楊憶彤輕嘆了口氣,還是帶她去了酒吧。
林陶陶以前被管的嚴,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去酒吧,在酒吧門口還被工作人員攔住了,說未成年人不準入內,林陶陶拿出身份證給他看才被允許入內。
這家酒吧屬于清吧,是比較文藝的格調,沒有震耳欲聾的金屬音和熱舞,只放了比較輕緩的音樂,客人也都是在低聲笑談。
兩人坐在吧臺,服務員看林陶陶年紀小小的,給她推薦了一款果酒,甜甜的口感,酒精含量很低,正常人都不會醉。
但林陶陶是第一次喝酒,連正常人都不如,兩杯果酒下肚,就有點暈暈的了。
楊憶彤坐在她旁邊也沒敢喝酒,只要了杯清水,時刻保持清醒充當騎士。
林陶陶在喝第三杯果酒時,楊憶彤擡眼掃視了酒吧一圈,沒發現什麽打扮不正經的人,囑咐了林陶陶一句待着哪也不許去,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清吧的門在吧臺左側,走進來的客人都習慣性的先看一眼吧臺。
此時從門口進來的一對情侶也習慣性的朝吧臺看了一眼,正想朝樓梯走,女人忽然扯了旁邊的男人一下,下巴朝吧臺前坐着的其中一個小姑娘的方向擡了擡,“那是沉哥的小女朋友嗎?”
魏晉頓了頓,定眼看過去,笑了下,“還真是沉哥家的小女朋友。”
尹莞又朝林陶陶看了看,“看着好像有點醉了,像是一個人來的,跟沉哥吵架了?”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一個斯斯文文大學生模樣的男生坐到了林陶陶旁邊的吧臺,笑着在跟她說話,像是搭讪。
魏晉笑了下,“這是有人要挖沉哥牆角?膽子不小啊。”
尹莞胳膊肘捅了魏晉一下,說:“別貧了,我過去看看。”
魏晉擡了擡下巴示意她過去,然後掏出了手機,給季沉發了條語音,“沉哥,你家小女朋友在酒吧都要被小男生騙走了,你還管不管?”
語音剛發出去半分鐘,季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徑直問他:“地址。”
魏晉笑了一聲,打趣:“這麽緊張幹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帶了幾分警告,“魏晉。”
魏晉太了解自己兄弟了,知道他這是真擔心了,斂了笑容,語氣也變得認真,報了個地址給他,又說:“別擔心,我和尹莞看着呢。”
季沉:“謝了。”
挂掉電話,魏晉擡眼看向林陶陶,饒有興趣的笑了一下,季大隊長是栽在這小朋友手裏了,從小一起長大,實在沒想到他喜歡小可愛類型的。
楊憶彤從洗手間回來,就見林陶陶趴在吧臺上,左右兩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正在給林陶陶遞水。
她三步并兩步跑上前一把搶過杯子,警惕的問:“請問你們是?”
尹莞怔了一下,“你是陶陶的朋友?”
楊憶彤點頭,“你們是?”
尹莞:“我們是她男朋友季沉的發小。”
林陶陶忽然擡眼,小娃娃臉紅撲撲的,輕“哼”了一聲,氣鼓鼓的,“季沉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已經分手了。”
尹莞和魏晉皆是一怔,魏晉笑了下,“分手了沉哥還這麽緊張,哎小朋友你說說你們為什麽分手?”
尹莞推了魏晉一下,示意他閉嘴。
林陶陶癟着嘴角,聲音軟糯糯的,小鼻音很重,“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喜歡他了。”
說完,端起杯子把剩下的果酒全喝了,小臉肉眼可見的又紅了些。
尹莞頓了頓,換上了和魏晉同款八卦臉,雖然只見過她和季沉在一起一次,但瞎子都能看出來季沉有多喜歡她,那眼神都溫柔出水來了,眼角眉梢都帶着寵溺,他們這幫發小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楊憶彤嘆了口氣,順了順林陶陶的背,拉着她輕聲說:“你喝醉了,我們先回去吧。”
魏晉看了眼楊憶彤,“她前男友等會兒過來接她。”
話音剛落下,前男友就進來了,徑直朝林陶陶走過來。
楊憶彤警惕的擋在林陶陶前面,冷着臉瞥季沉,“不用你接,我會送她回去的。”
季沉臉色比她更冷,沉聲說:“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知法犯法,可是都分手了,就不能有點互為前任的樣子嗎?
楊憶彤擡眼與他對視,忽然頓了一下,他的眼神太鋒利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莫名的讓她脊背冒冷汗。
楊憶彤冒冷汗晃神的瞬間,季沉已經把林陶陶拉到身邊,牽起她的手腕往外走了,偏頭留下一句,“魏晉,麻煩送一下她朋友。”
魏晉揚了揚下巴,應下。
楊憶彤看着步伐有些不穩,但乖乖巧巧跟着季沉往外走的林陶陶,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心裏暗暗吐槽,這個小沒出息的。
林陶陶是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醉了之後腦子懵懵的像團漿糊,被人溫柔牽着也就乖乖的跟着往前走了。
迷迷糊糊的被塞進車裏,一直到柏萃華庭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林陶陶的漿糊小腦袋才轉動了一格,迷迷糊糊的仰着小腦袋看了看季沉,忽然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讨厭!”
沒推動季沉,反作用力差點把自己推倒了,季沉伸手扶住她,輕聲說:“好了,你乖一點。”
林陶陶癟着嘴,眼睛濕漉漉,看着委屈極了。
季沉把人帶進電梯送到27樓還是不放心,又跟着進去,幫她倒了杯水端過去。
林陶陶乖巧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擡頭懵懵的看了看季沉,又看了看杯子,漿糊小腦袋又轉動了一格,氣鼓鼓的推開杯子,又奶兇的說了句,“你讨厭!”
進門時,他怕她摔倒,經過玄關處只順手按了一個開關就緊跟在她後面,客廳只亮了一圈暖黃的燈帶。
柔和的光線照在她白裏透紅的小臉上,猶如美玉生暈,濕漉漉的眼眸凝結着水汽,楚楚可憐。
季沉放下杯子,單膝蹲下,清淨目光看進她清澈的眼底,聲音低啞,“真這麽讨厭我?”
讨厭他嗎?
林陶陶垂下眼眸。
她好像一點也不讨厭他。
不光不讨厭他,還很喜歡他。
可是他不喜歡她。
他們分手了,他再也不是她男朋友了……
林陶陶癟了下嘴角,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別哭……”季沉伸手,想茶茶給她擦眼淚,指腹靠近她的臉頰,又頓了頓。
她抽抽嗒嗒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帶着哭腔和糯糯的小鼻音,“我不讨厭你…我喜歡你……我不想分手了……”
不管是槍林彈雨還是生死一線,季沉從來沒怕過什麽,可看着面前的小崽子哭,他卻很無力也很無措,她淚眼朦胧的看着他,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拱手奉上。
季沉眼眸沉了沉,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手臂收緊,像是要把她箍進自己的身體,啞聲:“是我不好……”
他身上淺淡的皂香味道很好聞,林陶陶伸手抱住他的腰,趴在他懷裏抽抽嗒嗒了一會兒,漸漸變成了小聲的啜泣。
她本來就喝醉了,哭得又有些累,一邊哽咽着一邊還打了個哈欠,眼睛眨巴眨巴的,有些困了。
季沉把她抱到沙發上坐,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擡手給她擦眼淚,眼角,臉頰,一點點的擦幹淨。
她還在哽咽着一抽一抽的,但卻半阖着眼睡意朦胧,聲音軟綿綿的,鼻音很重,“我不想分手了……我們不分開了好不好……”
季沉眉頭緊皺,傾身把她往懷裏抱了抱,輕嘆了口氣,下巴輕輕抵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啞聲低語,像是在哄人。
他多想就這樣一直抱着她啊,可是他有責任和使命,有必須要守護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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