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Chapter 54
早上,祁文叫人吃早飯,敲到言立的房門,旁邊的房門卻開了,一身清爽的言立手動輕輕地關上房門,朝祁文看過來。
祁文不可置信地長大了嘴巴,喉嚨咕嚕一聲好像要說什麽,被男人手指抵在唇邊的動作提醒了,硬是把驚愕的聲音咽了下去。
言立神色極為自然正經地走過來,“小聲點,她昨晚做噩夢了,很晚才睡着。”
“哦。”祁文恍然大悟地應聲。昨天經歷了那麽一場,做噩夢也是應該。
“先去去吃飯吧,不用叫她了。”說着,言立伸手去開自己的房門。
祁文腦袋有點當機,“那你不去啊。”
言立低眉順眼,極為低調,“我先換個衣服。”
“哦。”祁文又應一身,目光這才去注意他身上的衣服,言立身上穿的還是昨晚過去時随手套的t恤和短褲,此刻已經是皺巴巴的了。祁文皺着眉頭懷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不經意掃到他衣領裏邊的某塊肌膚上的紅痕,頓時又是驚愕又是懵逼。
卧槽卧槽卧槽!
待要抓住人想看清楚時,眼前的房門已經被人“砰”一聲從裏面關死了。
祁文簡直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看看妹子房間緊閉的房門,再看看眼前關得死死的房門,內心的情緒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來表達了,只有一個聲音在響:
卧槽……
——
谷梵是被言立叫醒的。
前半夜她因夢境睡得不安,後半夜和言立那般熱情地纏綿之後,倒是睡得很香很沉。
言立叫她的聲音很輕柔,叫了很多遍,才使得她眉頭松動地醒來。
谷梵睡得太好,整顆小腦袋陷在軟綿綿的枕頭裏,嘴唇顏色鮮嫩,雖沒洗漱,臉色也非常紅潤可愛,昨天被某人剝得光溜溜的身體,此刻整個裹在那床薄薄的夏涼被裏,被他叫醒時,眉頭起先還是皺的,半眯着的眼睛看到他,眼裏就露出笑,整個人還沒完全清醒,就偏着腦袋去蹭放在她臉龐有些粗砺的大掌,渾身散發着一種幸福的小女人氣息。
她渾身軟綿綿的不想動彈,以為言立叫她起來是為了吃早飯,就閉着眼埋臉進他掌心,咕哝着,“我還想睡……”
言立因她可愛嬌憨的反應,心底也生出許多幸福的感覺,他本意也想讓她多睡會兒,但……
他彎腰靠近她,在她耳朵邊噴灑着氣息,聲音輕柔無奈,“阿梵,刑霆奕來了。”
谷梵有點茫然地從他手掌心裏擡起頭,過一會兒,徹底醒了,“霆奕來了?”
——
刑霆奕早在第一次聽說谷梵被那夥人認出來後,就想來這邊找她了,但他當時手裏有個案子沒有結案,他又是整個案件的負責人,上級不放他走,就沒過來成。
又因為那次游說谷梵跟他離開沒有成功,因而那段時間他十分焦躁不安,好在後面一段時間并沒有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才勉強安下心破案。
前幾天他手裏的案子總算破了,休息兩天就收到谷梵被人恐吓、傅紅南想調卷宗的消息,于是連夜從春城趕了過來。
他早年就立志要替她報仇,剛成為刑警時,便想辦法弄來了當年的卷宗,這幾年工作的同時,他也沒有放棄追查當年逃跑的那個頭目的蹤影,幾年下來,可以說,除了當年親身參與進那個案子的刑警,他怕是最了解整個案子細節的人了。
此刻,他和傅紅南,以及祁文、錢妍雙、邬戌一起,都待在站長蔣毅的辦公室,在等言立和谷梵過來。
雖然在谷梵拒絕和他一起離開春城時,刑霆奕就已經隐約猜到什麽,但當親眼看到言立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出現在門口時,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狠狠抽痛了一把。
屋裏的人都站了起來,刑霆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保持住平靜地神色,如同以前一樣,英俊地笑着跟她打招呼,“我來了,是不是很驚喜?”
谷梵目光複雜地望着眼前這個陪伴着她度過了她最難過的那段時光的英俊男人,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兒,和明顯熬了一夜通紅的眼睛,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她也忍着心裏那股子難受,揚起一個笑,“是啊,很驚喜。”
卻在心裏忍不住問,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呢,多難受啊。
刑霆奕這樣看着她笑了一下,又擡頭去看言立,想和他打聲招呼,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根本不知道這會兒該和他說什麽才對。
言立看出他的澀然,沒有刻意去提什麽,給他遞了個臺階,“連夜趕過來辛苦了,我們坐下聊。”
刑霆奕略微苦澀地一笑,點點頭。
知道他們要說案子的事,蔣毅就站了起來,“行了,辦公室騰給你們,你們聊,我就不摻和了。”
傅紅南謝過他,“不好意思啊老蔣,又給你添麻煩了。”
“嗐,都是應該的,談不上麻煩。”
……
蔣毅出去後,屋裏的人各自坐下,傅紅南臉色微沉,率先開口,“昨天出現血字牆的那一片兒都已經查過了,紅色水性塗料是附近一家建材批發超市賣出去的,問到超市老板時,老板說得很肯定,因為那天集市,來買水性漆的人不少,但只有一個年輕人只要了一桶紅色水性漆加一把刷子,其他什麽也沒要,老板好客,熱情地多問了兩句,卻沒想來人是個脾氣暴躁的,像個混子般,給他嗆了回來,付了錢之後就見他提了走了出去,門外還有兩個等他的人。”
傅紅南語氣沒停,“附近目擊者也說,有看到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往胡同裏去,但因為那是個死胡同,平常除了些乞丐會往那裏面走,沒什麽人,也就沒人在意,所以,基本可以确定的是,那行紅字,應該就是那幾個混混似的人留下的,可能是收了錢幫人辦事,也可能就是誰的手下,已經讓人在整個鎮上查找嫌疑人,一旦找到人就實施抓捕。”
祁文他們聽着,面色微沉,也不知道多久能抓得到。
言立和谷梵卻是平靜得多,好像并不在意,只輕輕應了一聲,“嗯。”
傅紅南看看他們,又看看刑霆奕,“那我們一起來說說當年的案子吧?”
衆人沒有意見,傅紅南跟刑霆奕說:“路上的時候我已經把這段時間在這邊發生過的事情都跟你詳細地說了一遍,結合當年案子的情況,小刑同志你有沒有什麽發現?”
刑霆奕正色,看向谷梵,後者眸子靜靜地回望他,他眼底閃過一抹黯然,收回視線,聲音卻铿锵有力,“有。”
所有人精神一震,都看向他。
刑霆奕看着言立,神色肅然,這一刻,他是刑警。
“你們在這邊經歷的一切我都聽傅隊說了一遍,包括你的那些推論,有一點結論是錯的。”
辦公室裏人都靜了靜,言立眸色一如既往地沉靜,聽他說。
“當年的案件裏,警方确實當場擊斃了一個犯罪嫌疑人,但在事後經過dna比對,已經确認了該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并非你推測中的那個在五年前死掉的岩燕。”
刑霆奕聲音落下,如同一顆炸彈在衆人耳前炸裂,震得衆人耳膜嗡嗡的,都懵了。
祁文首先反應是去看言立,老大推測錯了?那為什麽奚山拼死也要劫持谷梵,放走谯之芳?難道不是因為谯之芳和他大哥的關系嗎?
這樣一想,又覺出不對來,就算岩燕的身份和當年被警方擊斃的嫌疑犯身份吻合,但岩燕已經死了,奚山究竟為了什麽豁出命去就一個滿身罪惡的人,就算谯之芳是岩燕的兄弟,這樣做又有多大意義呢?
衆人已經懵了。
那如果岩燕不是當年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如果言立的推測是錯誤的,那之前在勐哈寨發生的一切,又算怎麽回事?
祁文他們是懵的,傅紅南面色是冷的。
言立眸色一沉,握住了旁邊谷梵的手,他心中已有了另一個猜測。
他看着刑霆奕,問:“岩燕是當初那個逃掉的罪犯頭目?”
刑霆奕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快,眼底的訝然一閃而過,最後沉沉點頭,“目前懷疑是的,當初警方會擊斃其中一個犯罪嫌疑人,是因為他真的是不要命地掩護那個罪犯頭目逃跑,而根據卷宗上記載的資料顯示,那個人的身高、年齡都和你們所說的岩燕對得上。”
一片靜默中,祁文很弱地問出一聲,“可是……岩燕不是死了嗎?”
如果岩燕是那個逃跑的罪犯頭目,他已經死了,現在出現的這個向谷梵、向警方報複的人,又會是誰?
傅紅南和刑霆奕都沒有說話,言立一反之前平靜的态度,聲音微冷,“或許沒死呢?畢竟勐哈寨的族人都說,沒見過屍首。”
如果沒死?
祁文他們頓時感覺身體一寒。
——
案子談完之後,傅紅南即刻就走了,他要回去安排一下,把岩燕這個人的生平重新查一番,走之前問刑霆奕,“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一起?”
刑霆奕目光越過言立,看向他身後的谷梵,突然笑了一下,“你先走吧,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還要跟我這妹子多交代幾句,明天去找你。”
傅紅南沒意見,點點頭,站起身戴上了帽子,“行,那各位,我先走了。放心,上面已經派了警力保護你們,不會有事的,有任何異常,及時通知我。”
言立點頭。
傅紅南走後,屋子裏就有些靜了下來。
刑霆奕站在那兒,微垂着眸,有些不一樣的靜。
祁文他們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還是言立先說話了,“先去吃飯吧,她還沒吃。”
刑霆奕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谷梵身上,他笑了,“好,很久沒和你一起吃頓飯了。”
谷梵心裏又是一陣難受,她垂下了眼睛。
錢妍雙向來看得明白風向,打哈哈地笑笑,“那行,我們吃過了,就不跟你們去了哈。”
然後帶着祁文和石頭似的邬戌,快速地從他們面前消失了。
心頭一直冒冷汗,媽呀,男女間那點事兒,外人在還真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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