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異常

清流宮，經房內。

清流在莫小白聽到應沉的聲音沖出房間後，便望着房門處發呆，他的徒兒何時同應沉殿下的關系這般好？

正在清流愣神間，龍纨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清流，今日的課你還未曾教我。”見到發呆的清流，龍纨略帶詫異的開口道。

最近幾日的這時間是清流教他念經的時間，今日因莫小白突然從璟卿宮回來，龍纨還沒來及學習今日的功課。

“恩”聽到龍纨的聲音，清流收回思緒開口應道。

拿出前幾日教龍纨的書本，清流的思緒卻一直無法平靜，小綠現會同應沉說些什麽呢？

“哎，發什麽呆啊？”見清流看着書不說話，龍纨擡手在某人眼前揮舞許久後無奈開口道。

他可從未見過清流這般模樣，“發呆”，那是凡人才會做的事情好吧。

“無事”清流緩緩開口，眉頭不經意的皺起，他也不知為何自己心緒煩亂。

為何連自己平日愛看的經書亦是無法安心拜讀呢？

見清流不願多講，龍纨也不多問，翻開手上的書，那一頁頁書上顯示的卻是雪棋的模樣，“也不知她現在安好否？”內心重重一嘆，龍纨內心複雜。

“莫安偏民，禍事不避，卻以相逢之論處之，坦然莫談，淺嘗莫淵……”醇厚的聲音緩緩從清流口中發出。

聲音平靜，好似沒有異常，但懂的人知道，那飽含怎樣一抹複雜莫名的心緒。

“莫安偏民……”龍纨念完第一句便擡眼看着對面的清流。

平日不都是一句一句教嗎？今日他到底是怎麽了？竟然一下念出一整長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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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莫攔，輕緩莫念，為時觀全，牽絆之術乃上清之尾數……”沒有發現龍纨盯着自己的詫異，清流繼續開口念道。

龍纨聽到這裏卻不甚淡定，平日裏的清流哪裏去了？

念經是清流認為最為神聖的事情，每次龍纨不念或者錯念時，清流總會拿出一副很嚴肅的模樣，可是今日他聽也未聽龍纨的聲音。

“卷月……”清流還想繼續念下去卻被龍纨的一聲“停”打斷。

緩緩擡頭，清流看着喊聽的龍纨露出不解的目光。

“是你教我念經，不是我聽你念！”見清流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樣，龍纨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厮今日真是怪異無比，就好像，就好像那日他遇到雪棋之後的模樣，不論你想如何的假裝不在意，心內卻總會控制不住的去想關于她的事情。

可是，清流現如今這般模樣是為何呢？想不明白，龍纨無奈的輕搖起腦袋。

“今日先這般，明日繼續。”将手中的經書放于書案上，清流輕擡衣袖開口道。

今日心不安，難以靜下心，看來他最近的修行在退步啊，“你确定自己沒事嗎？”龍纨也不多說，看着清流緩緩開口問道。

論理來說，他們是天界的神，他們不會像凡人那般生老病死，可是萬物皆有克星。

“無礙，你先出去吧”揮揮手，清流有些聲音低落的說道。

他自己亦是不知到底為何。

龍纨緩緩起身朝門外走去，心內念着想着的人，對于清流的異常也不過多好奇，畢竟清理乃修行高強之人，有些事情他幫不上忙。

“嘭……”剛走出房門，一抹翠綠色的身影便撞在龍纨身上。

龍纨穩住身子站定才發現撞到自己的人是莫小白。因為身板小，此時的莫小白已倒在地上。龍纨正準備彎腰去扶時，地上的人兒卻倏地自己爬起，而後不顧身上的塵土朝經房的門口奔去。

“都不正常”看着這般模樣的莫小白，龍纨不解的開口道。

這娃娃要是平日被撞到定是要破口大罵的莫小白自從後院處奔來便心內着急，師父會不會不準她去呢？連被龍纨撞到地上也未曾有任何停留，馬上爬起來便繼續奔去。

還在房內愣神的清流，聽到門外一陣“鈴鈴”的聲音傳來，嘴角不自然的露出一抹微笑。

“師父”一陣孩童特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莫小白人未到聲音便早早的到了。

“慢點，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清流緩緩從書案前站起身，看着慌慌忙忙的莫小白略帶寵溺的斥責道。

“師父，師父，小綠有件事情要同你說。”快速跑到清流面前，莫小白拉住清理的衣角急匆匆的開口道。

清流看着直喘氣的莫小白，無奈的搖搖頭，而後緩緩蹲□子擡手在莫小白後背上輕撫為她順氣。

“慢慢說”溫潤的聲音一如既往，莫小白看着眼前淺笑連連的清流有些呆愣，臉上也浮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不知是累的還是其他原因。

“師父，璟卿仙子說從明日開始便不用上課。”

莫小白擡手在自己臉上輕抹一把，看來以後還是要好好學習行雲，她這小身板跑過來跑過去确實挺吃力。

“恩”清流輕聲應道，那只在莫小白背後的手卻沒有停下動作。

“我想和應沉一起去地府玩”緩緩開口将自己的打算說出口，莫小白不敢去看清流的臉色。

清流聽見莫小白的聲音，原本給她順氣的手先是一愣，而後繼續在某蔥後背上滑動起來。

“師父……”許久未聽到清流的回話，莫小白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師父為何不說話呢？考慮也不需要這般久的時間吧。

“恩”清流繼續輕聲恩道。

“師父你讓我去嗎？”莫小白看着自己面前的俊顏，情不自禁的擡手撫上。

“不會”

溫潤的聲音從清流口中傳出，莫小白看着美人師父一如既往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想去為師自是不會攔你”見莫小白臉色着急，清流緩緩的繼續開口道。

他的回答是不會讓小綠去，可是如果小綠想去，他不會阻撓。

“謝謝師父”莫小白抱住清流的脖子歡喜的說道。

因背對着清流，所以她看不見清流臉上的異樣。

——*——

星河變換，夜色暗黑，時間仿佛停滞在黑色的潮水中。

許久，東方漸漸閃現一絲明亮。

天界正中心的淩霄寶殿，宮人漸漸增多，宮娥手中捧着美酒佳肴，忙碌徘徊在這上萬張檀桌旁，只因今日乃王母壽辰，上至天界所有仙家，下至所有神族之後均來參加。

“西海龍王，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蓬萊仙島島主蓮慕白，拱起雙手朝西海龍王赤涼伯開口道。

赤俏聽到這聲音連忙打量起，眼前說話的人。

穆蓮白，一身灰白條紋長衣，臉上帶着客氣的笑容，頭發花白，嘴角上是垂直胸口長的灰白胡子，整個看起來精神奕奕，那雙眼睛顯得尤其明亮。

“蓮秋那雙明亮應該便是從他那裏而來吧。”赤俏看着眼前的人暗暗想道。

西海龍王赤涼伯一身亮黃色錦衣，頭戴垂簾，滿頭金色黃發，連胡須也是黃色。瞪着圓圓的眼睛，赤涼伯看着眼前打招呼的人一時未曾反應過來，四海八荒的仙家實在太多，他哪裏記得這般多呢？

“父王，這孩兒同窗好友蓮秋的父親，蓬萊仙島的島主穆島主。”赤俏看着發呆的赤涼伯緩緩地開口解釋道，他父王唯一的毛病就是記性不好，這四海八荒他父皇知道的人除了海族的親戚便是天界幾個出名的上神，其他的便是從沒記住過。

“哦，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西海龍纨同樣朝穆蓮白拱拱手回應道。

兩人互相認識便開始讨論着最近忙些什麽，今日打算送王母什麽禮物。

一旁的宮娥見前來祝賀的仙家卻來卻多，便将衆人引去事先安排好的座位處。

上萬張檀桌組成一條長長的桌路，路兩邊則是分別放置的若幹桌凳，當然玉帝與王母在最上方，而後便是接下來長長的桌路。

顯然越靠近玉帝王母的位置越加重要，而赤涼伯和穆蓮白的位置基本是在中間靠後方，顯然兩人曾經參加過這種宴會，對于這種安排也早就适應。

随着來人越來越多，周圍的聲音也是越加熱鬧起來，衆人的交談附和聲亦是漸漸高漲起來。

突然，一陣悅耳的音樂傳來，衆人視線中顯現一團雲霧，雲霧漸散，一妙齡女子顯現其中。

“受王母之命，獻舞一支供各位仙家欣賞。”織雲盈盈一拜，一身錦衣華服便在雲端輕舞起來。

身姿矯健柔美，加上面容姣好，下方不斷傳出衆人的掌聲。

織雲看着這一幕心內暗自高興，嘴角笑意不斷，眼睛則在人群中不斷尋找着，未曾找到清流，織雲心內失落，他今日應會來啊，玉帝親自下了旨的。

“清流上仙到”就在織雲還在扭動腰身時，人群中爆發這樣一聲，衆人均是噤聲站起身朝發聲處看去，織雲亦是停下舞動的身體看向遠處。

路的盡頭，清流一襲白衣，款款而來，滿頭烏絲在微風的輕撫下緩緩擺動，同傳言般絕美的容顏，震驚在座的每一個人。

只是令衆人更詫異的是，此刻清流上仙的手中竟然牽着一五歲模樣的女童。女童滿頭黑發分兩邊挽起，在白衣的映襯下顯得嬌小可愛，此刻那孩童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脖子上挂着一晶瑩剔透的鈴铛，那鈴铛随着莫小白的走動發出一陣陣悅耳的鈴鈴聲。

“這便是外界傳言清流上仙收的徒兒？”知道此消息的仙家滿是驚嘆，不知道此消息的人則是滿眼詫異加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小綠綠同學終于揚眉吐氣，拉風了一把。（捂嘴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