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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對舒清風連聲說抱歉。清亮溫厚的嗓音,讓舒清風想起昨晚跟他搭話的那個聲音,不過此時嗓音少了一分冷漠,多了幾分懊惱,在一身筆挺制服的襯托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沒事。」精神不振,舒清風不想多說話,說:「我餓了。」
「那我馬上幫你準備飯菜。」蕭鹞說完,見醫生還站在那裏等回複,他咳了兩聲,說:「不好意思,我要照顧病人,爬山的事以後再說吧。」
「他……」
女醫生看看躺在床上的男人,本來還以為他只是普通游客,看蕭鹞的反應又下太像,想多打聽一點內情,蕭鹞已經打電話叫餐了,舒清風不喜歡沒眼色的人,索性對蕭鹞說:「我胃不舒服,多叫點流質食物,表哥。」
蕭鹞剛點完餐,聽了這話,話筒差點沒抓穩,轉頭驚訝地看他,女醫生卻笑道:「原來你們是表兄弟啊,難怪長得這麽像,船長你安心照顧病人吧,有事可以随時聯絡我喔。」
蕭鹞還在打電話,随口應了一句,等醫生走後,他放下話筒回到床邊,對舒清風說:「謝謝你。」
舒清風搖搖頭,他只是幫自己而已,女生被趕走了,但香味還是留了下來,氣味很微薄,換了平時,幾乎不會被覺察到,但現在對他來說,完全是強烈的刺激,胃又開始折騰,蕭鹞見他不舒服,忙拿來垃圾桶,不過舒清風只是幹嘔了兩聲,接過蕭鹞遞來的紙巾擦了嘴,又仰面躺到了床上。
蕭鹞看舒清風眉頭緊皺,眼眸因為幹嘔泛起水色,波光潋滟的鳳眸長在一個男人臉上,帶了幾分輕佻,卻不掩那份妍麗,真難想象一向風光張揚的他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面,猶豫了一下,問:「還能吃飯嗎?」
「還好……」舒清風眼眸微阖,被問到,他睜開眼,微笑對蕭鹞說:「謝謝。」
蕭鹞有些不自在,他的個性原本就是溫和類的,只要不踩到底線,任何事都不會在意,他知道舒清風不是好人,但被道謝,也不好冷着臉,原本的憎惡随着舒清風遭受的狼狽漸漸淡了下去,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半天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抱歉,把你的眼鏡弄碎了,你能看清東西嗎?」
剛才舒清風的動作做得自然快捷,蕭鹞的注意力又一直放在女醫生身上,根本不知道眼鏡被踩碎跟自己其實沒什麽關系,舒清風自然也不會解釋,笑了笑,說:「看不清,我近視很厲害,眼鏡摘掉就是半個瞎子。」
「真糟糕。」
蕭鹞低聲嘟囔,不知道是說舒清風還是說自己,他視力很好,不過死黨顧少宣是高度近視,所以近視的不方便他很了解,還好船快靠岸了,到時再想辦法吧。
門鈴響起,船乘把蕭鹞叫的餐點送了過來,簡單的米粥小菜,蕭鹞又去倒了杯溫水,給舒清風拿過來。
舒清風還發着燒,半靠在床頭,就着蕭鹞遞來的湯勺随便吃了幾口,就又感覺頭暈,沒胃口再吃下去,喝了幾口水便躺下了。
暈船的時候,躺着要比坐着感覺舒服得多,舒清風看着蕭鹞讓船乘把剩菜拿走後,又去打開窗戶,顯然是避免菜味導致他不适,他若有所思,說:「原來你是船長。」
蕭鹞動作微微一停,随即就轉過身來,平靜地說:「我是這艘郵輪的船長,昨晚也是我發現你暈船的。」
陽光從蕭鹞身後照進來,有些刺眼,舒清風微微眯起眼睛,只覺得蕭鹞五官端正溫厚,說不上有多出衆,但絕對讨喜,嗓音清冷,跟他的長相有點不搭,單從聲音來判斷,蕭鹞該屬于刻薄冷漠的那類人,但恰恰相反,他的長相和氣場很容易讓人親近,并付之信任。
以上是舒清風還不算清醒的大腦給他提供的目測信息,他笑了笑,說:「可是你卻把自己的游客關進了小黑屋。」
「那不是小黑屋,是普通房間。」
蕭鹞早就想好了腹稿,被戳穿,他絲毫不怕,很鎮定地說:「我本來要去幫你請醫生,不過中途船上出了一點意外,我去處理問題,一忙起來,就忘記了你還在等待就醫,這是我的不對,不過你也知道,船長很忙的。」
船長忙不忙他不知道,但他被扔在一邊晾幹那麽久,差點暈船而亡是事實,不過現在還在人家地頭上,追究這些對他沒什麽好處,反而會把氣氛弄得尴尬,舒清風現在雖然神智迷糊,但智商沒降低,說;「那還是要謝謝你了。」
舒清風的虛弱感讓蕭鹞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雖然他沒說謊——他并沒想把舒清風關那麽久的,真的是一忙起來忘記了。
見舒清風探身去拿手機,他忙拿起來遞過去,說:「你不舒服,多休息比較好。」
舒清風沒說話,手機握在掌心,默默注視他,蕭鹞被他漂亮的眼眸盯着,有些不自在,看看表,說:「船很快就到港了,你睡一覺,等醒來就可以上岸了。」
舒清風點點頭,等蕭鹞離開後,他看了下手機來電,不出所料,那幾個同行只在上午打過一次電話,電話沒打通,就發了封簡訊過來,裏面有張他們和美女共飲的照片,問他去了哪裏,是不是把到了更好的美眉,又說他們晚上玩得很開心,今後有機會再一起乘船旅游。
果然損友一個都靠不住,要不是蕭鹞把他救出來,說不定他死了這幫人都不知道。
舒清風看完簡訊,又看了下其它來電,不過沒看多久就感覺不舒服,于是把手機扔開了,乖乖躺好休息,卧室門虛掩着,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蕭鹞在外面走動,他好像在打電話,聲音有點大,讓原本冷清的聲線多了份質感,居然很有味道。
「以後我叫醫生時,請不要再叫其它女人過來……我知道她也是醫生,但她是個很煩的醫生,害得我把人家的眼鏡都踩碎了……不,我不是心疼眼鏡錢……少宣請你搞清重點,是——以後、少派閑雜人等、到船長室來!」
強硬的命令語氣,該是在責怪某人派女醫生過來,讓他很被動,不過以蕭鹞的冷清氣質,以及他的船長身分,會讓下屬這麽嚣張有點奇怪。
舒清風想起剛才蕭鹞被醫生弄得無措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好笑,躺在軟軟的被褥裏,他覺得舒服了許多,昨晚那場經歷像是惡夢,随着蕭鹞的出現漸漸離他遠去……不,應該說蕭鹞才是惡夢的締造者,如果不是跟他遇見,自己掙紮回客房的話,還不至于像現在這麽狼狽吧。
門外那人還在說話,舒清風打了個哈欠,高燒過後的虛脫帶動了睡意,床似乎在随着船搖晃,卻沒有了那種眩暈感,蕭鹞的清和嗓音像催眠曲,讓他的思緒沉甸甸的墜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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