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團子身上的奇怪味道
錢運爸爸簡直要被這個團子搞無語了, 心裏道:這真是個不知道悔改的熊孩子。
還這麽小點就不知天高地厚,長大還得了?
錢運爸爸在隔壁市工作,一個月才能回家看兒子一次,也不認識面前這個敢跟大人叫板的孩子是誰家的。
他把趴在自己懷裏沖團子得意做鬼臉的兒子放下來, 然後伸手去抓團子, 打算揍孩子。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 就揍屁股, 屁股肉多打不壞, 還能教育教育熊孩子。
不然他要是一走, 估計這熊團子又來欺負他家寶貝兒子, 得讓她漲漲教訓!
然而錢運爸爸剛伸出手去, 剛才還一臉不服輸的團子竟然瞬間變臉!
只見團子嘴巴一撇, 圓圓的大眼睛裏眼淚瞬時就洶湧而出, 翻臉速度比翻書還快。
錢運爸爸微怔:“嗯?”
他不是還沒動手……
“哇~嗚~”
響亮的哭聲緊接着傳來。
他眼見着面前的團子一陣風一樣的朝他身後跑去,這才回過神來。
心想這團子是成精了?還假哭糊弄自己?
錢運爸爸轉身打算把團子抓回來, 今天非要逼她認錯,讓她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他兒子錢運不可!
他轉過身, 正好目睹團子被小石子絆了一跤, 眼看就要面朝下摔倒,卻被迎面趕來的男孩一把接住的情景。
他認識這個男孩,是年前搬來他們村的李寒竹,聽說是個小天才。
李寒竹為了接住團子,手裏的烤雞撒了一地。
小康康看着香味兒誘人的雞肉,頓時哭的更傷心了!
緊随其後的江瑜連忙走過來把團子抱在懷裏,剛伸出手的李寒竹頓了頓,退 開一步。
團子哭的撕心裂肺,像是受了非常非常大的委屈。
江瑜心疼的問她:“怎麽了?”
她哭的直打嗝, 有哥哥們撐腰之後她就不害怕了,只覺得委屈。
眼淚汪汪的轉身指着錢運和錢運爸爸:“他們、欺負……嗝、崽崽……嗚哇~”
錢運爸爸:“……”
錢運朝哭的很慘的團子做個鬼臉:“好哭鬼,我要讓我爸爸打死你!”
錢運爸爸忍不住自家蠢兒子頭上一按,然後看向戴口罩戴墨鏡的男人,客氣道:“我可沒動手,是你女兒先把我兒子按在地上揍的,你看我兒子的臉都青了。”
江瑜把團子護在懷裏,再看向對面的兩父子時,臉色瞬間冰冷。
這兩人騙鬼呢?
也就欺負他們家小康康說不清楚,才睜着眼睛說瞎話。
看那小男孩比他家小康康壯碩的多,能被小康康按在地上揍?指定是小男孩把他家小公主揍了!
江瑜又心疼又生氣。
江留和氣得捏緊拳頭。
唯有李寒竹比較冷靜,因為他知道熊貓崽崽的确有能力把人類小孩按在地上揍,且剛才小康康朝他們跑過來的勁頭,不像是受了傷的。
但他臉色也沒有多好。
他蹲下來問哭的凄慘的團子:“那個叔叔是不是打你了?”
江瑜聞言唰的看向男孩爸爸。
小孩子欺負他家小康康也就算了,家長竟然還幫着欺負,還要不要臉了?
錢運爸爸有些尴尬,他剛才的确像教訓團子來着,但這不是沒來得及動手麽,所以張嘴打算為自己辯解。
然而這次他仍舊沒來得及。
一直站在一邊的錢悅在這時‘噔噔噔’的跑到小康康的哥哥們身後躲起來,然後顫顫的伸手指着錢運爸爸。
“錢運爸爸把妹妹推到,還要打妹妹。”
錢運爸爸連忙道:“錢悅,你怎麽還幫着外人冤枉自己人呢?”
錢悅怯怯:“錢運、錢運欺負我……”
錢運爸爸皺眉:“你欺負你小姑了?”
錢運雖然比錢悅還大幾個月,但輩分低,還得給錢悅喊小姑,這也是他讨厭錢悅,并經常欺負她的原因。
錢運一撇嘴,扭過頭朝錢悅瞪了一眼。
錢悅吓得連忙往後縮了縮。
這裏的動靜有些大,周圍的鄰居都被引出來看熱鬧,一聽見錢悅這麽說,就七嘴八舌的對父子倆指指點點的教訓起來。
“錢亮,你也管管你家熊兒子,整天欺負我家小孫女!”
“我家小寶也經常被你家小霸王欺負,再這樣別怪我對孩子動手啊。”
“你看看你媽把錢運養的有多混,整天在村裏橫行霸道的,欺負我娃沒人護着怎麽的?”
錢亮一瞬間就成了衆矢之的,最後他臉色難看的問錢運:“你是不是欺負人了?”
錢運站在爸爸旁邊,氣呼呼的對其他人喊:“他們活該,誰讓他們打 不過……啊!爸爸疼!”
錢亮尴尬的扯着兒子往家走:“回去揍你!”
他說着,扯着兒子的手往回走,走了沒兩步聽到那個戴口罩墨鏡的男人說:“等一下,你們欺負完人就想走?”
錢亮羞愧的問:“你們想怎麽樣?我兒子欺負人确實不對,但他還小……”
他話沒說完,就見戴口罩墨鏡看不清臉的男人完全把他無視了,用格外溫柔的聲音問懷裏還在抽抽搭搭的團子:“小康康想怎麽樣?”
小康康咬着手指頭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幾分鐘後她說:“賠錢!”
她熊貓一族是那麽好欺負的嗎?必須賠錢!
小康康算盤打的噼啪響。
錢亮硬着頭皮從皮夾裏抽出一百塊錢遞過去:“叔叔給你一百塊錢買好吃的好不好?”
小康康盯着紅色的百元大鈔猶豫了。
江瑜忽然把百元大鈔拿過去,然後團吧團吧丢到男孩爸爸身上,“你打發叫花子呢?”
小康康滿意的點着腦袋瓜,然後伸出小手用手背抹抹眼淚。
她才不是小叫花子,才不會被一張錢打動!
至少也得兩張!
錢亮的臉漲紅:“那你想怎麽樣?”
團子又沒受傷,不就是小孩打架?況且他明明看到是他兒子被按在地上揍的,不過說出去誰信?
這團子這麽小點,連他自己都懷疑之前看錯了,他兒子既然經常欺負別的小朋友,沒道理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打不過。
所以他覺得自己看到的畫面可能是假象。
但團子确實沒受傷不是。
小康康矜持的朝錢亮比出剪刀手。
錢亮頓時松了口氣,剛才對方把錢丢回來,他還以為這家人很難纏。
江瑜一言難盡的看向團子的小臉:真夠有出息……
不過他尊重小康康的選擇。
兩百塊錢不算多,錢亮又從錢夾裏抽出一張連着那團團成球的紙幣一起地給團子。
團子把手背起來,不收。
錢亮對上孩子傲嬌的神色,猶豫了一下,把團成團的錢收起來,重新找出兩張嶄新遞過去。
這下團子收了,把錢揣進自己兜裏,小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衣兜,像個守財奴。
錢亮連忙牽着兒子的手逃回了家,至于他回家之後有沒有教訓兒子?
聽到錢亮家半夜還傳出吵架聲,村民們心裏一片了然。
話說回來,錢亮回家後關上門,其他人見沒熱鬧看,也都縮回了自家院子。
江瑜吸了吸鼻子,皺着眉頭扭頭問江留:“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留和李寒竹對視一眼,然後低頭的低頭,轉身的轉身。
江瑜想到什麽,整個人頓時僵住,求助般的看向江留:“你、你妹妹拉褲子了?”
然後一個小巴掌糊在他臉上,小奶音氣呼呼的喊道:“沒拉、褲幾!”
她才不是拉褲子的髒崽崽!
江瑜頓時松了口氣。
江留掃了眼小叔,眼神中滿是同情。
小康康在江瑜懷 裏掙紮了兩下,被江瑜放到地上。
江瑜和江留一邊聊天一邊往回走,李寒竹負責帶路,小康康和錢悅則手牽着手跟在三人後面,小腦袋湊到一起也不知道嘀咕什麽。
有個女人從對面走近,邊走便揚聲吆喝:“小悅!悅悅?”
錢悅連忙朝女人揮手:“媽媽,我在這裏!”
錢悅媽媽走過來,抱起女兒,然後和善地跟幾個男孩打招呼。
她是來找錢悅回去吃完飯的,所以并沒多說,抱着女兒回家了。
錢悅一步三回頭的跟小康康揮手告別。
小康康也朝她揮揮小手。
跟小夥伴告別後,小康康一回頭就看到三個人看着自己。
她下意識地把小手往衣兜外面摸一摸,摸到衣兜裏鼓囊囊的,她烏黑的眼瞳豁然一亮。
她伸出小手對哥哥們招了招,示意他們湊過來。
三個人對視一眼,然後蹲下身朝團子湊過來,想看看她耍什麽小花樣。
小康康把手揣進兜裏,見到哥哥們湊近,就把兜裏的‘好東西’掏了出來,遞到三人面前。
團子髒兮兮的小手上沾了些可疑的灰黑色污漬,她兩只小手一手握着髒兮兮糖漿已經融化了的棒棒糖,另一只手拿着幾枚黏在一起的牛肉幹。
但她身上顯然不止牛肉幹和棒棒糖兩種味道……
江瑜:“……”
江留:“……”
李寒竹:“……”
眼見着團子黏糊糊的小髒手拿起一顆牛肉幹,朝他們遞過來分享‘美食’,三人齊刷刷的站起身往後一退,離團子兩步遠!
然後江瑜無視小康康有些委屈的眼神,脫掉自己昂貴的高定外套,隔着外套把團子手裏的東西全部抓走,又走到垃圾桶前,連着外套一起丢掉!
太髒了太髒了,他江家的小公主怎麽能這麽髒?
江瑜瞪向江留:“你怎麽照顧的妹妹?!”
江留:……他覺得不怪自己,主要是孩子太難帶。
回去後,李寒竹請劉嬸嬸幫忙,把團子整個淘洗一遍,直到把團子洗的白白淨淨,又換上劉嬸嬸孫子的舊外套。
現在也只能讓她将就将就了……
小康康全程任劉嬸嬸搓洗,一點都不掙紮,洗完澡之後她又快快樂樂的找哥哥們玩兒去了!
小康康被劉嬸抱去洗澡的時候,李寒竹又去賣燒雞了,剛才的燒雞掉在地上已經髒了。
走之前李寒竹從廚房拿出一筐新鮮豆角,丢到正在談話的叔侄倆面前:“麻煩幫忙摘一下。”
江瑜和江留随意應了聲,從來沒摘過豆角的兩人竟然都沒人問一下豆角該怎麽摘。
他們正在聊天。
“小叔,你沒跟江壑說我躲在哪裏吧?”
“江壑?你怎麽能直呼你爹名字?”
“他不是我爸,他已經抛棄我和小康康了,我們也絕對不會再回去的!”
江瑜話鋒一轉,“幹得好!那種人不配當爸。”
“嗯嗯!”
“小叔你沒跟他透露我們的行 蹤吧?”
江瑜真誠的表示,“你放心,你小叔心裏有數。”
“謝謝小叔。”
“一家人客氣什麽?”
然後叔侄倆人不約而同的拿起一根豆角,放在眼前研究:
“江留,你知道這玩意怎麽摘嗎?”
“小叔,我只知道這玩意怎麽吃。”
“怎麽吃?”
“炒熟吃。”
江瑜不屑輕嗤,“我比你知道的多點,我知道這種短豆角炒不熟很可能中毒。”
江留一抖,手裏的豆角掉到地上,“我就知道李寒竹沒安好心!他竟然想毒死我們?!”
江瑜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江留。
這時劉嬸抱着小康康從對面回來,小康康又變成了一顆白白淨淨的糯米團子。
江瑜舉着豆角問:“劉姨,這個怎麽摘?”
劉嬸一看是最常見的蔬菜——豆角。
不由的笑了笑,才雖然常見,但現在的孩子大多被家裏嬌生慣養的,不知道怎麽弄也很正常。
她挽着袖子走過去,拿起一根豆角,兩頭掰斷,把連着的線拉掉。
江瑜和将來有樣學樣。
小康康也不甘落後,學着劉嬸的樣子把袖子挽起來,袖子挽的松松垮垮,露出一節白白胖胖的小手臂。
劉嬸笑着調侃叔侄兩個,“你看你們還沒小康康做得好。”
小康康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然後把江瑜和江留手裏的豆角搶過來,小大人般的對兩人揮揮小手:“你們不好,都叫~我,七玩吧!”
江瑜樂得清閑,起身朝院子大門走去。
江留連忙跟上小叔。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空中月亮冒出來,星星一閃一閃。
李寒竹家的客廳開了燈,柳嬸逗弄小康康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江瑜在院子門前停下,轉身對江留說:“回去吧,不用送我。”
“小叔……”
“怎麽?還有事?”
江留:“爸……江壑要把小康康丢棄,所以我們不能回去,但是也不好一直借住在別人家裏……”
江瑜眉梢微挑:“你很喜歡小康康?”
江留理所當然的點頭:“我們可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妹,小叔我真的難以相信,他竟然冷血到要把自己的親生骨肉丢掉!”
江瑜差點沒站住!
等等!
血、血濃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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