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人剛拍完吻戲，白衍的嘴巴紅嘟嘟的。許哥一見着他就笑的肚子疼：“白衍你嘴太好笑了，大冬天的被蚊子咬了一樣。”

“被狗啃了！”白衍氣呼呼地說。

一旁的羅敘渾身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趙銘就問：“羅敘你怎麽了？”

“有蚊子咬我。”羅敘說，“還吵。”

白衍瞪他一眼。

羅敘蹬鼻子上眼，勾起嘴角：“還嗡嗡的，挺可愛。”

許哥不插話了，他朝白衍甩了個眼神示意，拖着他往一邊走：“你倆拍戲接個吻別那麽熱烈呀！搞的和真的似得，就算你們現在合法了，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呀！”

他提醒白衍，可別假戲真做了！

“拍戲排除萬難！”白衍委屈地說，摸着自己的嘴巴，臉紅的要死，“下次我不拍這種戲了，什麽作者啊，寫這麽多吻戲。”

他嘀嘀咕咕地抱怨，回頭看一眼高高帥帥的羅敘，腦子裏還是他和自己接吻時的模樣，心裏頓時漏一拍，兩拍，三四拍。

心都要漏沒了。

好氣啊，完全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而羅敘呢，和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休息椅上補妝，俊逸的眉目使得幾個工作人員眼底冒星星。他對粉絲素來态度好，還給她們簽名合影。

白衍氣悶地坐在椅子上，問自己的化妝師：“羅敘有那麽帥嗎？”

“你和他結的婚，你不知道他帥？”化妝師好笑地問，拿着粉撲給白衍拍拍，“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我沒啊！”他顯然有點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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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羅敘，你家白衍吃醋了，別和小姑娘合影了。”化妝師朝着羅敘喊，順帶招呼那些工作人員們認真工作。

別見着個羅敘就跟沒見過世面似得。

白衍啞語，百口莫辯，在衆人的唏噓聲中，他看到羅敘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正望着他呢。這未免太直白，讓白衍忍不住想起了曾經的某一天晚上，羅敘的眼睛還會發綠光……

場面一度很尴尬。

但更尴尬的還在後頭。

《我心桃花源》裏避不可避的，就是兩個主角的床戲。他們是正經電視劇，床戲肯定是半遮半掩，除了親親嘴，摟摟脖子，下半身都是不入鏡的。

上回拍《反向靠近》的時候，白衍和羅敘就拍過一回。那次的導演保守，一個鏡頭就給他們過了，還是借位。這回的導演在這方面異常認真，不僅要求兩人脫衣服，還要求他們在床上來一段長達五分鐘的熱吻。

“你說一個古裝劇，拍的和GV一樣。”白衍靠在羅敘肩頭，一縷墨發落在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指微涼，撫過羅敘的硬朗的胸膛，跟說臺詞般小聲吐槽，“還叫什麽《我心桃花源呢》，我心GV源還差不多。”

羅敘搭了下他的背脊，低聲：“安靜點。”

說完，他咬了一口白衍的耳垂，說了兩句臺詞。

像模像樣的。

白衍背脊發麻。

這裏頭，羅敘主演的是個瞎子攻，他看不到白衍，眼睛沒有焦點，迷茫如一片霧霭。

白衍順着羅敘的臺詞動作，捧着他的臉，輕輕地去觸他的唇角。每一下都溫柔的要命，像在吻一塊珍貴的玉石。而羅敘的墨發垂在肩上，如一抹暮色的銀河。

羅敘和所有盲人一樣，摸索着去找愛人的唇角，齒舌，癡癡奪取一絲甜蜜的汁液。

片刻後，白衍被吻得暈暈乎乎的，半推半就間，順勢躺倒在床榻上。

他輕輕倚在柔軟的綿鋪上，眼梢紅暈，偏白的肌膚在冬日裏光滑，且微微透着蜜色的氣氛。白衍被羅敘帶的入了戲，一張紅唇微啓，白齒落入羅敘沉沉的眼底。

角色是瞎的，可羅敘不是瞎的。

他俯身上去，咬着白衍的唇、鎖骨……

周圍都是拍攝的工作人員，燈光師技巧娴熟，把燈光掌控到最佳。

白衍先是實羞，後是澀，最後懵懂地抱住了羅敘。

如同GV拍攝般的現場，衆人咽口水。導演抹了把冷汗，心想着這一段怎麽也得留一部分下來，要是全剪了多可惜。

白衍雖然演技不行，卻在這方面極有天賦。

他本就有着一副好皮囊。

羅敘木讷的，遲遲陷了進去，不自知，卻自覺。

羅敘硬了，在和白衍接吻的時候。

他弓起身子，草草結束了這場戲。随後，羅敘抓起一旁助理遞過來的羽絨衣，随意一裹就快步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黑着個臉，變臉如翻書，好像白衍剛才欠了他幾千萬一樣。

白衍挺無辜地從床上爬起來，身後的助理趕緊把羽絨衣往他身上裹，并遞過來一只暖水袋。

白衍呲溜一聲吸鼻涕：“你說羅敘這樣，像不像那種特別特別無情的……”

助理認真聽着。

白衍組織了下語言：“拔diao無情攻。”

助理是羅敘的粉，不太贊同，她覺得羅敘是走路帶風而已：“不至于吧。”

“哎，你們這些粉絲的濾鏡太強大。”

之後很長一陣子裏，只要拍吻戲，羅敘就要求一遍過。床戲在他的要求下，又變成了三言兩語的簡單描述。

先前吻的那麽膩歪，突然降溫下來，白衍真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以為是自己演的不好又惹羅敘生氣了，還悄咪咪地點了咖啡送劇組，親自捧着一杯去找羅敘拍馬屁。

羅敘獨自坐在角落裏看劇本，看到白衍跑過來，坐直了身子，拒絕了他的咖啡。與此同時，羅敘身後還藏着一本書。

書名是《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

為此，許哥挺着急的：“白衍，你該不會是把羅敘得罪了吧？”

白衍仔細回想了自己最近做的事兒：“沒有，我最近真的特別老實。”

許哥頭疼：“他連你的咖啡都不喝，你肯定得罪他了。”

白衍更頭疼：“我真沒有，我就是之前吻戲我老NG……”

“那你吻戲老NG幹啥？”

“為了多親他幾次啊。”白衍癟嘴裝可憐，“他之前擅自加戲，我氣死了，我就也……”

“你就也跟着加戲？？”

“……”

“白衍，求求你老實做人吧。”許哥要給他跪下了。

歸根究底，許哥希望白衍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和羅敘是合約結婚，兩人除了拍戲和在媒體面前，幾乎不可能有肢體接觸。白衍一而再再而三的吻戲NG，大概是把羅敘給整煩了。

許哥警告白衍：“你這是性騷擾。”

白衍震驚：“我性騷擾他？？”

“不然呢？！你一鲱魚罐頭你去親他！他會跑的！白衍！！”

？？？

我不是鲱魚罐頭了！我現在香到擁有好多粉絲！

但是呢……

“……”白衍瞄了一眼躲在角落裏的羅敘，心想，完了，羅敘還真像個黃花大閨女一樣躲起來了。

為此，白衍特意去道歉了。

都說‘夫夫吵架，床頭吵，床位和’，白衍和羅敘某天休息，到家後，白衍麻溜地關上了家門。當着羅敘的面把冰箱裏的酒都裝進了紙箱子裏，規規矩矩地踢到角落裏。

羅敘一頭霧水。

白衍乖乖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家裏放酒嘛，我不放了。”

羅敘心情舒暢，滿意道：“你抽什麽風？”

白衍傷心地裝模作樣：“我惹你生氣了。”

羅敘詫異：“我沒生氣。”

白衍問：“那你幹嘛最近都不理我，還躲着我？許哥已經訓我好幾次了，我想來想去，覺得不管對錯，我先道歉總沒錯吧？”

“……”

“是我吻戲NG太多次惹你生氣了嗎？”

羅敘停頓了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這理由要怎麽說呢？說我和你拍床戲吻戲的時候我硬了？

……哎。

但他的啞語等于默認了白衍的疑問，白衍躊躇地攥緊衣角，心底的失落不止一兩點。

原來羅敘還真是在嫌他。

最後，是羅敘清了清喉嚨，率先打破了沉默，過去打開了白衍封好的紙箱子，拿出裏面的一罐啤酒，答非所問地說：“以後冰箱裏最多只許放兩罐，不許一箱一箱地往回買。”

“一箱一箱買便宜。”白衍狡辯。

“……”

“行吧，我下次兩罐兩罐地買。”白衍抱起兩罐啤酒，護心肝地藏到冰箱裏。轉身想了想，還是鼓足了勇氣問出口，“羅敘，我真有那麽讨厭嗎？”

“什麽？”

“和我多吻幾次，你覺得很讨厭嗎？”白衍生澀地抓了抓腦袋，讪讪地說，“許哥說我就一鲱魚罐頭，和你親多了，你會不高興。”

羅敘腦子裏沒概念：“鲱魚罐頭是什麽。”

“上網搜一下？”自己解釋好像怪怪的。

羅敘立馬就百度了，這才知道白衍說的是一個特別臭的魚罐頭，看那個介紹就感覺奇臭無比。他皺緊眉目，嫌惡地擡頭，白衍那忐忑的神情占滿了他的視線，白衍誤會了他的意思。

很快，白衍嘆了口氣，聳聳肩，沒覺得意外只覺得沮喪：“我先睡了。”他往自己房間裏躲。

羅敘忙不疊地喊住他：“白衍！”

“幹什麽？”白衍覺得尴尬，心裏還記挂着自己在羅敘眼裏是個魚罐頭的事情。

羅敘輕聲：“不讨厭。”

“啊？”

羅敘還是小聲：“……不讨厭。”

白衍站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果羅敘走上前，他們相隔也不過幾步的距離，幾秒就走到了。羅敘拉進彼此的距離，輕貼上他的唇，像羽毛拂過，他的眸子認真：“我說，我不讨厭。”

白衍慌了，這是羅敘在戲外第一次吻他。

他靠着房門，捂住心口，慌慌張張地問：“這，這也是按，按合同走的劇本？”

誰知道呢？

羅敘沒回答，抿起嘴角，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看的白衍心裏直發毛。

白衍心想：阿彌陀佛，別笑了，夭壽了！

自那一晚起，白衍就覺得自己不對勁。

心髒砰砰砰，腦瓜咻咻咻——

思緒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他甚至在網上搜索答案，比如：看到‘同事’，呼吸困難，他笑一下就勾走了自己的魂，是怎麽回事？

搜了半天，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網頁。

白衍順帶看了兩個微博推送的言情小說，大幾百章，叫什麽，顧x城，你這個狠心的男人！

白衍看的專注，時不時發出‘哦~哦~’的聲音，惹的保姆車裏的許哥對他意見很大。

但看着看着，就發現這些小說根本不能解答他的問題！他百般無奈地瞎逛微博，突然想出一個馊主意。

他用自己的小號，去給情感樹洞微博私信投稿。

[一顆小號：你好，樹洞。本人男，是個gay。我心裏苦，來說一下。我是一個藝術工作者，每天和我同事一起工作，還同居。我們因為工作關系接吻了，從這一天起，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

白衍頓了頓，稍加修改，覺得這樣不會露餡，繼續打字。

[一顆小號：對了，我們是因為窮才同居的！我們沒有錢。哎。我說哪了，我說我們因為工作關系接吻了，但他很不開心，還躲着我。我就問他是不是不開心，我還為此把我最喜歡的東西放棄了。可我問他的時候，他卻說不是不開心，emmm……他又親了我。哎，我現在心亂如麻，看到他呼吸都困難。主要我們以前的關系不是這麽親密的，突然這樣，我很忐忑。希望得到解答。]

末了，補充一句。

[一顆小號：補充一下，我語文不好，文字組織有點亂。]

一天過去了。

樹洞沒有發。

兩天過去了。

樹洞還是沒有發。

白衍心中罵罵叨：這個樹洞是個騙子博主吧？？

于是在第三天，白衍的小號收到了一條私信。

[樹洞：你好小可愛，現在才看到你的私信。你的煩惱已經發出，請記得查看網友的回複哦。]

附帶一條微博鏈接。

白衍點開，這條微博才發布不到半小時，就有三百多條評論。

[啾啾：小老弟，他是不是喜歡你了？]

[阿呆：你要戀愛了啊，朋友。]

[呸呸：我為什麽要上微博吃狗糧。]

……

“羅敘喜歡我？！”

白衍捂住嘴，心髒咚咚咚——

轉而又想，“不可能不可能……”

許哥在一旁呼呼大睡，耳朵裏塞着耳機。保姆車的司機莫名其妙地從後視鏡裏瞧了他一眼當事人白衍，心想，你老公不喜歡你難道喜歡我？

白衍搖頭，不可能！怎麽可能啊！

他噼裏啪啦地打字，也忘了自己是投稿人，直接就用小號去回複了這些熱心網友。

[一顆小號：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歡我！他和我完全不是一個起跑線的！]

[啾啾：樓上那位是正主嗎？]

[阿呆：這是投稿人本人出來了嗎？]

[呸呸：不可能啥啊，就是喜歡你了，而且你也喜歡他了。你們就是兩情相悅，叽叽歪歪個啥啊，故意撒狗糧，不待見你們。]

……

[一顆小號：我也喜歡他？？]

[啾啾：不然呢？]

[阿呆：不然呢？]

[其餘網友：不然呢？]

一個網友慧眼識英雄。

[小蔥花：卧槽，這個一顆小號不是那個白衍的死忠粉嗎？天天奮戰在掐架一線，為白衍掐黑粉的那位？？？]

[其餘網友：你這麽一說……好像！就是他！]

[白衍粉絲抵達現場：天啊，我們白白的男粉哎！保護起來！！快，拉起警戒線——]

Biubiu——

白衍黑着臉收到了一堆私信和評論，而他小號的粉絲數量急劇上增。一個晚上，就收獲了約莫一萬多的活粉。

且大部分都是白衍自己的粉絲。

小號變中號，并朝着大號的趨勢發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