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晉江獨發

郁寧沒戴耳機, 他沒敢點進這個視頻。

但是看标題,他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什麽。

郁寧:!!

郁寧恨不得當場掘地三尺鑽進去。

到底是誰這麽無聊, 把他的直播給錄屏上傳了,還取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

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而且當時易今也在尖叫,彈幕也在尖叫啊。

什麽叫全程癡漢喊老公?他明明是看比賽太激動了……

郁寧迅速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兩眼一閉直挺挺地往被窩裏一塞,即使臉已經燙得能煮雞蛋了,他還在自我催眠。

他什麽都沒看見。

沒看見, 他就不知道,不知道,就等于他沒做過。

在被窩裏悶了好一會兒。

被他塞到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郁寧:“……”

他現在把陸倦拉黑到底來不來得及?

幾分鐘後,郁寧認命地爬出了被窩, 摸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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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消息不是陸倦發的,而是宋兆發的。

宋兆:【鏈接:尖叫雞預警……】你玩這麽猛啊?自愧不如!

郁寧:“……”

郁寧:啊啊啊啊啊你閉嘴吧!

郁寧:我怎麽辦啊!!剛剛陸倦也給我發了這個!

宋兆秒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公好帥啊!!!老公加油啊!!!老公!!!啊啊啊啊!

-你這一口一個老公叫得挺熟練啊, 在心裏演練過無數遍了吧?

-看不出來啊純情少男,內心竟然如此肮髒不堪

郁寧忍了忍。

-我沒有,這只是看比賽太激動了

-我還是純情少男

-明白了明白了, 純情少男, 你老公問你這個幹什麽?

-他來自信嗨老婆?

-giao那我不是來自信吃狗糧?

被宋兆這麽一問, 郁寧頭腦也漸漸清醒起來。

他剛剛光顧着看标題去了, 也沒注意陸倦給自己發了別的什麽消息。

郁寧切過去看了眼。

幾秒後又把手機塞進了被窩。

-告訴我這句話什麽意思,獎杯送給你

郁寧只覺得自己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地加速。

臉頰的熱度逐漸蔓延到全身。

獎杯送給你這種話。

怎麽聽起來, 像是告白。

郁寧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很冷靜的人。

但是這會兒卻冷靜不下來。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 怕把易今給吵醒了, 郁寧還是輕手輕腳爬下了床, 偷偷往院子裏走。

外面比屋裏涼快多了, 但是身上的熱度還沒散去。

郁寧坐在葡萄架下抓着手機, 有點不知道怎麽回複。

陸倦喜歡他?

陸倦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這種想法就很離譜。

等大腦漸漸冷靜,郁寧才深吸幾口氣。

-就是看比賽太激動了,沒有別的意思,陸倦哥你別誤會!

-我解釋了,獎杯真的送我嗎?星星眼.jpg

看起來很正常的開玩笑語氣。

郁寧覺得自己打這段話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有一半是心虛的。

确實沒別的什麽意思,但又有點別的意思。

他得把那點意思給藏好了。

郁寧就穿了短袖,入秋後晚上冷,在外面坐了一會兒,他就有點扛不住了。

等了一會兒,陸倦也沒有回信。

郁寧再次蹑手蹑腳地進去。

屋裏沒開燈,也幸虧郁寧對家裏的擺設都很熟悉。

經過小廚房的時候,他隐隐看見有個人影在廚房裏,先是吓了一跳,然後回過神來,試探地喊了聲,“外婆?”

他說完,聽見什麽東西滾落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老人像是帶了點顫抖的回應,“唉,乖崽怎麽出來了?”

郁寧手機燈照着,沒注意外婆的語氣,“怎麽不開燈啊外婆?”

外婆摸索着出來,一只手放在口袋裏,“就喝口水,開什麽燈噻,怎麽還沒睡的啦?”

外婆這麽一問,郁寧就心虛了,他讪笑,“馬上睡啦,出去散個步。”

等看着外婆進了房,郁寧才回自己的房間。

回去之前,他又朝廚房看了眼。

剛剛什麽東西掉了?

太晚了,他沒太在意。

等看到陸倦的回複,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易今早就跑得沒人影了,在房間裏都能聽見外面的鵝叫。

易今大概率又跑出去追鵝。

郁寧覺得頭有點暈,鼻子也有點塞。

多半是昨晚出去吹風着涼了。

不過他身體向來挺好的,小感冒之類的沒幾天就會自己好,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陸倦是淩晨給他回的消息。

-這樣啊

-喊得還挺好聽的

郁寧:“……”

郁寧感覺自己鼻子瞬間就通暢了。

他一定是睡昏了頭,居然覺得陸倦這話是在撩自己。

把臉埋在掌心降了下溫度,郁寧就聽見外面外婆在喊他吃早飯。

他也沒想好怎麽回消息,幹脆就暫時沒敢回。

易今明天還要上課,學校晚上也有門禁,郁寧定的下午的車票回去。

臨走之前,易今還被鵝咬了一口,疼得在那兒瞎叫喚,郁寧看了眼,沒傷口,也就任由他去了。

鵝是隔壁家奶奶的,看易今這副模樣,還特意出來送了幾個蛋,又摸了摸一臉要哭的易今的腦袋,“都長這麽大了。”

也不知道是在說易今,還是在說郁寧。

郁寧也沒推辭奶奶送的東西,不然老人家心裏過不去。

“謝謝奶奶。”

說着,讓易今把鵝蛋放回家裏去。

易今又撒着歡跑了,隔壁奶奶笑了起來,“這孩子,跟他爸一點都不像。”

說着,視線落到郁寧身上,“你也不像。”

郁寧笑了聲,沒反駁。

說易今不像的是性格,郁寧是裏裏外外都沒半點像易洮。

“前幾天你爸還來這兒,和你外婆吵了一架。”

“這人吶,年輕時候犯下的錯誤,怎麽老想着能彌補呢?”

郁寧他媽的命,和婆孫倆過的那麽多年苦日子,能彌補嗎?

回去的路上,郁寧的臉色有點冷淡。

他就該知道,易洮肯定會來纏着他或者外婆。

外婆沒說,估計是怕他擔心。

見他臉色不好看,易今沒忍住拽了拽他袖子,“哥,你不舒服啊?要不我今晚不回學校了?”

他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郁寧垂着眼看他,難得臉上沒什麽笑意。

雖然郁寧再怎麽樣看上去都不兇,但易今還是很識相地閉上了嘴。

盡管不怎麽明顯,他還是能感受到郁寧身上難得的低氣壓。

等把易今送回學校,都快到了學校的門禁時間了。

看着易今進去之後,郁寧才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坐了一下午的車,他的感冒更嚴重了點。

再加上有點暈車,整個人昏沉得厲害。

即便如此,郁寧還是在回去之前,給易洮打了個電話。

他真的煩透了易洮。

這麽些年,假惺惺的接近,好意。

确實,沒有易洮的經濟援助,他可能連學都沒法上。

但那又怎麽了呢?

他們家最需要錢的時候,是他媽媽出車禍的時候,但是易洮那個時候在哪裏?他在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郁寧以前也恨過易今的媽媽。

心想如果沒有她,易洮是不是就不會抛棄他和媽媽了?

但後來明白,那和易今的媽媽有什麽關系?她也是被易洮哄騙的女人。

在易今被易洮帶到他家哄騙他原諒易洮之前,易今的媽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還有個兒子。

郁寧知道外婆為什麽心軟。

因為要生活。

但是他不能原諒。

他做不到勸外婆心硬。

但也做不到勸自己心軟。

易洮的電話很快就通了。

這段時間他和易今的媽媽打官司,估計疲憊的很,也不知道這麽百忙之中,他是怎麽抽出那點時間去騷擾外婆的。

知道是郁寧的電話,易洮聲音明顯振奮了很多,“寧寧。”

郁寧垂着眼,校門外的路燈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又顯得單薄孤寂。

“聽說你離婚了。”郁寧的聲音淡得很。

易洮卡殼了一下,讪讪道,“是,是的,爸爸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了。”

倒是聽不出什麽難過。

郁寧沒說話。

“你什麽時候願意回易家看看?”

郁寧一直沒搞懂,易洮想幹什麽?

認回他嗎?

然後呢?

有什麽用啊?

彌補嗎?

有什麽用呢?

好一會兒,郁寧盯着遠處燈火,“不可能回去。”

“你別再去找外婆了,你越找,我就越覺得你惡心。”

郁寧聽見易洮呼吸粗重了幾分,像是忍着脾氣。

他無聲笑了笑。

“沒有我,你以為能有你嗎?”易洮脾氣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好。

他裝好人,只能裝個表面。

郁寧不太在意地哦了聲,“我倒是寧願自己沒出生。”

易洮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忍下氣來,“再怎麽樣,我都是你血緣上的親爸。”

“你乖乖回來,易家那麽多錢,都是你一個人的。”

郁寧沉默了一會兒,笑出了聲,“你想要我原諒你嗎?”

他語氣突然軟化,連易洮都有點吃驚,忙不疊道,“爸爸不是想要你原諒,爸爸只是希望你能願意認我……”

郁寧看着樹影在月色下扇動,仰着頭,慢吞吞道,“可以啊,那你跪下來求我?”

“說不定我就會願意喊你一聲。”

回應他的是無盡的沉默和耳邊風聲。

郁寧太陽穴忍不住地刺痛。

易洮那麽有錢。

易家那麽有錢。

為什麽當初就非得抛棄他媽媽。

那種失去至親的痛,郁寧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

這段談話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結果,易洮在郁寧說完那些話之後,喘着氣挂了電話。

似乎是氣得很嚴重,畢竟郁寧還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麽重的話。

但郁寧知道,至少短期之內,易洮是不會去糾纏外婆了。

易洮雖然惡心,但是有些話,他還是會聽那麽一段時間。

和易洮打完電話,郁寧漫無目的地沿着街邊走。

他鼻子堵得厲害,頭也昏沉,但是大腦卻意外地很清醒。

郁寧走了一段路,發現實在是沒法靠徒步走回家,這個時候公交車也早就停運了,最後還是認命地在打車平臺喊了輛車。

等到了小區外面,郁寧差點在車上睡着。

付錢的時候,司機聽出他感冒了,還叮囑他回去多喝點熱水。

謝過陌生人的善意,郁寧朝着小區裏面走去。

已經要十一點,零星的人家還開着燈。

門口的保安基本上算是擺設,這個時候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連有人進去都不知道。

快到樓道口的時候,郁寧才發現樓道前面的路燈下站了個人。

那人背靠在燈杆上,低着頭正在看手機。

身高腿長。

身影熟悉得很。

郁寧心髒突然開始狂跳。

他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郁寧才敢繼續往前走。

越往前,對方的身影就越清晰。

直到走到樓道口。

那人跟有所感應似的,偏過頭,朝郁寧看了過來。

郁寧覺得耳朵嗡嗡嗡地響。

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又好像沒聽見。

陸倦穿了身黑色的運動服,和比賽那會兒一樣,頭發綁了起來,在燈光下,跟身上有光一樣。

郁寧瞬間停在了原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他鼻子雖然塞住了,但是還是能聞到味道。

兩人離得不算太遠,陸倦身上的酒味很重。

熏得郁寧頭更暈。

陸倦擡着眉眼,沒有再靠在燈杆上,而是往前走了點,微微壓下腦袋,注視着郁寧。

連風都變輕了好多。

郁寧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但是他又沒暈,又沒喝酒。

兩人誰也沒說話,直到陸倦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原本冷淡的神色上帶了些許不耐煩的情緒。

郁寧遲疑了片刻,“……你怎麽在這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鼻塞,他呼吸都不怎麽通暢。

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有點悶,帶着很重的鼻音。

陸倦跟沒聽到他問什麽一樣,又往前走了兩步,一直走到郁寧面前僅僅一步之遙的位置,站定。

又半垂着腦袋。

“感冒了?”陸倦的聲音也有點啞。

靠得近了,酒氣更加濃郁。

郁寧吸了吸鼻子,全是酒味。

雖然濃烈,卻意外地很好聞。

他點點頭,又搖頭,“陸倦哥,你在這兒幹什麽?”

陸倦又皺了下眉,似乎是對郁寧的話很不滿意,又往四周看了眼,眼皮都半搭了下來,顯得整個人帶了種喝酒後的懶散。

陸倦似乎是反應了一下,才慢吞吞開了口,“來送獎杯。”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也一直落在郁寧身上,基本就沒挪開過,讓郁寧産生了一種被緊緊盯着的錯覺,甚至隐隐有點頭皮發麻。

郁寧怔了片刻,下意識低頭看了眼陸倦手裏。

除了手機,什麽都沒有。

郁寧反應慢了半拍,後知後覺,陸倦不會是喝多了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陸倦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回兩個人快貼一起了。

郁寧甚至都要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

郁寧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陸倦反應倒是很快,察覺到他的意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又半彎下腰來,似乎是打量着什麽,舔了下唇,原本淺淡的唇色瞬間染上一點紅。

郁寧沒忍住,視線不住地往陸倦的唇上瞥。

心跳也止不住地加快。

這還真的是犯規……

他要是不喜歡陸倦,這會兒估計只能欣賞一下美色。

但是他喜歡陸倦。

即便想着遠離,人的大腦反應也非常誠實,視線也非常誠實,控制不住地落在陸倦的唇上。

等郁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沒被陸倦抓住的左手已經微微擡起,做出了一個想要去觸摸的姿勢。

郁寧心頭一跳,立馬掙脫開陸倦抓着自己的手,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他大概是感冒昏了頭了。

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他這麽一退,陸倦更加不滿意了,臉色比剛剛還要冷了幾分,不悅道,“離那麽遠做什麽?我能吃了你嗎?”

郁寧心想,不是的,是我能吃了你。

他還沒搞清楚陸倦喝了酒怎麽跑來這裏,還說要給自己送獎杯,偏偏陸倦問完這話,估計也沒打算等他回答,幾秒後,以不可反抗的姿态抓住了郁寧的手。

這回不是抓手腕,而是實打實的,抓着手,掌心和掌心相貼。

陸倦的手心甚至有點濕潤。

郁寧有點沒法反抗。

雖然同是男人,但力氣還是有點差別的。

陸倦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連掙脫的機會都不給他了。

郁寧緩了會兒,等大腦稍微恢複清明,“陸倦……”

“你是不是喝醉了?”

陸倦抓着他的手往樓道裏走。

聽見他這話,腳步也沒有停頓,只是偏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比起剛剛有點渙散,神色卻溫和了不少,至少沒有那股太嚴重的距離感,雖然身上酒氣那麽重,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來喝了酒。

“沒有。”

雖然他這麽否認了,但郁寧還是覺得,他肯定是喝醉了。

不然怎麽會突然這樣和自己牽手……還是以這種不容反抗的力量。

怕陸倦亂跑,被別人看見,郁寧還是只能任由他牽着。

陸倦似乎知道他住在哪一間,非常熟門熟路地上樓梯,拐彎,然後在郁寧住的地方門口站定。

郁寧心底雖然有點困惑,但暫時還是沒有問陸倦什麽。

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大概是把陸倦安頓好,給他隊友打個電話讓人把他接回去。

看陸倦這副模樣,肯定也不是自己開車來的。

郁寧開門的時間,陸倦倒是非常安靜,甚至顯得有點聽話起來。

但是他抓着郁寧的手還是沒放開。

等進了屋,郁寧才紅着耳朵勸他,“能不能先松下手?我去給你弄點蜂蜜水。”

陸倦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眼神有些游離。

手卻半點沒松。

郁寧鼻塞頭暈,快要被磨得沒脾氣了。

陸倦才轉過身,另一只手突然擡起來,碰了碰郁寧的額頭,随後又冷着聲,“沒發燒,手怎麽這麽燙。”

說着,還側過臉看了下,“耳朵也這麽紅。”

說完,還笑了聲。

仿佛跟看見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

郁寧:“……”

他現在好想把人扔下去啊!

郁寧忍了忍,在心底給自己念了一遍菠蘿蜜。

不能和醉鬼計較。

郁寧只能由他抓着手,把人往沙發邊上帶。

等陸倦坐下來

了,才好好跟他商量,“能不能松個手,陸倦?”

陸倦原本身體都往後靠了,也不知道是聽見了什麽,突然又坐直了身體,往前傾下身,陡然拉近了和郁寧之間的距離,臉幾乎要貼着臉。

郁寧正在翻徐酩的微信,被他這麽一靠近,吓了一跳,不住地往後仰,臉頰紅了一片。

“陸倦?”陸倦皺着眉,語氣很不悅。

郁寧胸口起伏了幾下,怔着點點頭。

“陸倦?”陸倦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有點想要殺人。

郁寧:“……”

郁寧嘗試着,“陸倦哥?”

陸倦還是冷着臉,唇角都往下壓了。

很明顯,很不開心的模樣。

郁寧沉默了。

他吸了吸鼻子,瞬間不想伺候這大爺了。

喝多了酒往他這跑什麽?

還老是冷着張臉。

自己又不欠他。

自己還感冒了,頭暈頭疼的。

果然不該喜歡他。

郁寧腹诽了一陣,不打算理陸倦了,低着頭開始給徐酩發消息讓他來接人。

估計是看不搭理他了,陸倦終于松了手。

得到了自由,郁寧也沒偏頭看他,只是活動了下手指。

被陸倦牽了那麽久,他手心也有些濕熱。

捂出來的。

徐酩沒回他。

郁寧只好等着,剛準備站起來去給陸倦搞蜂蜜水,陸倦卻又突然,半蹲到了沙發面前。

仰着頭看郁寧。

想忽視都難。

陸倦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點。

“昨天不是喊得挺好的嗎?”陸倦啞着嗓子。

郁寧放手機的動作一頓,慢慢低下頭看他。

陸倦的眼神确實有點渙散,眼裏還帶了點紅血絲,估計是最近沒怎麽睡好,或者是酒喝多了。

沉默片刻,郁寧紅着臉,“什麽?”

“……我昨天什麽都沒喊。”

陸倦哦了聲,唇角勾了勾,“老公加油。”

“老公好帥。”

雖然聲音毫無起伏。

但是傷害性極大。

郁寧瞬間就想挖洞了!

為什麽陸倦喝多了是這副模樣啊啊啊啊!

郁寧眼神瞬間四處躲閃起來,站起來想往廚房逃。

但是陸倦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硬生生又往他面前挪了幾分,郁寧往旁邊挪,他也往旁邊挪,擺明了就是不讓他走。

郁寧心跳都要爆炸了。

偏偏陸倦還追随着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問題,神色竟然意外地有幾分柔和。

“寧寧。”

郁寧捂着臉,一點也不想說話。

公開處刑最為致命。

陸倦卻根本察覺不到他這會兒想鑽地洞的心情,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慢吞吞站了起來,估計是頭暈,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跄了一下才站定了,又半彎着腰,像是把郁寧整個人圈在裏面。

他盯着郁寧,又笑了起來。

聲音低沉。

“寧寧,你再喊一句?”

“我很喜歡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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