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兄弟情深(2)

秦言成出院後幫簡科開發了一個新的項目——娛樂産業,并創辦了娛樂經紀公司。五年後,這家名為Y的娛樂經紀公司,在太京和全國開始占有一定的市場份額,發展勢頭迅猛。秦言成不得不暗自在心裏佩服簡科的眼光,而簡科也欣賞秦言成的辦事效率和為人處事的風格。二人私交甚篤,甚至以兄弟相稱。

這天晚上,秦言成陪簡科談事,卻在飯局上失手,竟然喝的昏昏沉沉。

“高瀾,你送言成回家吧,我沒喝酒,自己開車回去就行了。”簡科看了看秦言成漲紅的臉,囑咐高瀾。

“先生。”高瀾猶豫不決,想給喝成醉貓的秦言成找一個代駕。

“去吧。”簡科打開前門,已經坐上了駕駛員的座位。高瀾只得把秦言成拖到另一輛車的後座上,親自送秦言成回家。由于簡科很多時候都是自己開車,不需要司機,所以高瀾也沒有過多擔憂,只是覺得秦言成今天似乎醉得太快了一點。

“麻煩高先生了。”方漸晴打開門,看到爛醉如泥的秦言成被高瀾艱難地攙扶着,連忙幫忙把秦言成扶了進來,順便請高瀾到屋裏坐一會兒。秦異正在大廳看電腦,見狀從廚房裏拿了一劑醒酒湯藥和一杯白開水。

“高先生喝杯水吧。”秦異把水端給高瀾,看着方漸晴給秦言成灌醒酒湯。

“咳咳。”秦言成咳了兩聲,似乎酒精帶來的痛苦緩解了一些,便靠在方漸晴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高先生見笑了。”方漸晴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系。二少爺也不是經常如此,今天是對方灌得太兇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高瀾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幫秦言成解釋道。

“他要是天天醉成這樣,簡科也不會一直留他在身邊。”秦異笑着說,害得高瀾也尴尬地陪笑。然而,高瀾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高先生,怎麽了?”方漸晴察覺不對勁連忙問。

“秦先生,你快幫忙看看這是不是行山大橋的即時新聞。”高瀾指着電腦屏幕問。

“是,即時新聞。行山大橋發生坍塌了?”秦異也覺得有些奇怪,于是點擊新聞進去查看。

《行山大橋發生坍塌,塌方時有行車經過,現正在核實車輛信息及車主身份》

“秦先生,我有事先走了。”高瀾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向秦異和方漸晴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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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瀾不太對勁,他今天沒和簡科在一起?”方漸晴小聲說,

“行山大橋是去簡家的捷徑,我每次去找簡銳的時候,都會經過那裏。高瀾可能擔心簡科發生事故,所以心急去核實。”秦異回答方漸晴。

“簡科會不會有事?”方漸晴的眼角一跳。

“不知道,等消息吧。先讓小成睡沙發吧,我們回屋。”

秦異和方漸晴在大概淩晨五點接到簡銳的電話。

“秦異,我大哥要見小成,晚了就來不及了。”簡銳的聲音有些顫抖,秦異猛然間發覺簡銳好像是哭了。

“快把小成叫起來。”秦異抓起手邊的衣服——他預感到會出事,所以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衣服收進衣櫃挂起來。方漸晴聽到秦異的話,也有隐隐不安,于是直接到大廳去叫秦言成。

“小成,小成,醒醒,出事了。”方漸晴拍拍秦言成的臉。

“媽,怎麽了?”秦言成捂着太陽穴,從沙發上坐起來,神志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簡科回家的路上遭遇橋梁坍塌,現在在醫院,你如果不想錯過他最後一面,最好立即上車,和我去醫院!”秦異一邊說一邊穿好西服外套,拿好車鑰匙,站在秦言成面前。

“爸,你說什麽?”秦言成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悶棍一樣。

“快走吧。”秦異拉着秦言成出了門,方漸晴實在放心不下簡銳,于是也披着外套跟上了兩父子。

秦言成見到簡科的時候,簡科戴着氧氣面罩,虛弱地擡不起手來。充滿了血腥味的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高瀾和簡銳守在外面,擋住魚貫而入的記者,而簡家其他分支的主事人也聞訊趕來。簡科無子,唯一的弟弟不擅長經營管理。如果簡科突然撒手人寰,簡家下一任的集團繼承人,至今是謎。

“言成。”

“Kevin,”秦言成的眼淚流下來,緊緊抓住簡科懸在空中的手。

“言成,我的時間不多了。你不要打斷我,聽我把話說完。”簡科停了一下,喘了一口氣,秦言成點了點頭,

“言成,我膝下無子,我一死,簡家其他分支定會瓦解簡家主系的勢力。簡銳向來不善權術,心地善良,他定然應付不來。我們相處已有五年,我把你既當我的兄弟,也當我的兒子。言成,我把簡氏交給你,這是我半生的心血,我不願他被那些分支的蛀蟲所殘害。你有能力,也是我除了簡銳之外,唯一信任的人。”

秦言成的身子一抖,他沒有想到簡科竟然會把簡氏交到外人的手裏。

“言成,我有私心。除了你,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穩定住我死後簡氏的局勢。你是秦異的兒子,簡銳會全心全力地幫你,用他的身份,他的人脈。而秦家又兼顧政界、商界、司法界、軍部各方面的勢力,即使有人不服你,也沒有人敢輕易動你。”

“我懂,我懂,Kevin,你放心,我會好好守護你的心血,不讓人剜去分毫。”秦言成沒想到,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沉穩如簡科,竟然能保持這麽嚴謹的思考力。

“言成,我想見簡銳。”簡科艱難地說。

“好,我去叫二叔。”秦言成連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把簡銳叫了進來。

“銳銳,”簡科的聲音一出,簡銳便捂着嘴哭出了聲音,他大哥已經三十多年沒有這樣叫過他,自從他們的父母死後。

“大哥,你不要走。”簡銳拉住簡科的手,跪在簡科面前。

“銳銳,大哥一生之中有一件事對不起你,你,你一定要原諒大哥。請你……”簡科的話音落了,心電圖的顯示也變成了一條直線。

“大哥,大哥,大哥,不要,大哥。你還沒說你有什麽事對不起我,大哥,對不起。是銳銳一直不懂事,讓大哥一個人面對一切;是銳銳不懂事,只顧着自己喜歡的生活;是銳銳對不起你啊,大哥。”簡銳用臉貼着他大哥的手,自己的手顫抖着撫摸着簡科蒼白的臉,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二叔,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秦言成用力抱住簡銳,輕聲說。

“我知道。你來之前,大哥已告訴我,他要把簡氏交到你的手裏。”簡銳的聲音風輕雲淡,聽不出一絲感情。

“二叔,從今天起,秦家和簡家就連在一起了,我不會讓Kevin的心血白費。”秦言成握住簡銳的手說。

這一天清晨的新聞頭條,俨然變成了《簡氏集團負責人因意外溘然長逝,新一任CEO歸屬外姓人》,新聞裏把秦言成的身世從裏到外扒了個透徹,連秦言成在軍隊服役的具體番號都查了出來。

其實,這一爆料由秦言成本人親自提供,并放到簡氏集團的公關部,讓他們聯系報社發布的。秦言成很清楚簡氏的分支在簡科死後,急于脫離簡氏的控制,自由發展。在這種時刻,他必須通過媒體讓所有的人知道。他,秦言成,不是他們随便可以惹得起的人。

秦異感嘆簡科心機之重的同時,不由得對兒子多了一份擔憂。他知道,如今保住簡氏,才能保護秦言成。

秦家的背景,簡銳和高瀾的全力支持,使秦言成暫且順利地接任了集團CEO的職權。而簡科的葬禮上,秦言成也站在簡銳身後的位置。根據簡科的遺言,他死後立即被火化,并安葬在簡家的家族墓地。葬禮當天,秦家除了蘇稀晨和秦亞麟因不在國內,沒有到場外,其他的人全數到場,包括身為警務人員的秦勉。

葬禮接近尾聲,秦勉走到秦言成面前,沖他使了一個眼色。秦言成意會,帶秦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怎麽了,小叔?”秦言成見秦勉欲言又止便問。

“簡科的死尚有疑點,行山大橋坍塌,只有他一輛途經車輛遭到損毀,也沒有其他嚴重的人員傷亡。上面考慮簡科的身份特殊,要求我秘密進行調查。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簡銳,等我查一查再和你聯系。”秦勉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意外?”秦言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頭,“會不會是簡家分支的人想要借機奪權,分散簡家勢力。”

“現在還不清楚,我會全權負責這件事。你放心,我雖然和簡科沒有私交,但他畢竟是一個有地位的人,又是你二叔的親生哥哥,我不會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秦勉深深抽了一口煙,“簡科死前,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以他的智慧,如果真的有人害他,他恐怕已有所預料。”

“沒有,他只是很冷靜地在交代集團的事。”秦言成回憶了一下,眼圈也紅了起來,

“好了,你也別太傷心了。既然簡科死得很平靜,說明他并沒有什麽遺憾了。”秦勉拍了拍秦言成的肩膀,又從兜裏掏出一根煙。

“小叔,少抽點煙。”秦言成忍不住開口。

在他的印象裏,秦勉之前是不抽煙的,但大概二十年前,他突然就抽上了瘾。奇怪的是,秦異也沒有多費口舌來管他。

秦言成隐約感覺,二十年前,似乎發生了什麽事,這件事讓秦勉和簡銳在無形之中都改變了很多。簡銳從脫離簡家的狀态下回到簡氏工作;而秦勉則多了很多心事,經常看着窗外吸煙。只是二十年前,秦言成還是個小孩,很多事,他都記不清楚了。但他知道,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秘密,所以從來沒有過問。

“小麟抽煙不是跟我學的,是他嫁禍給我。”秦勉悻悻地收起煙,又連忙辯解道。秦言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父親經常說,他油嘴滑舌的本領都是和秦勉學的。

葬禮結束,秦異和方漸晴在簡銳身邊安慰了他很久,秦言成也沒有上前打擾。中午的時候,秦異和方漸晴先開車離開了,秦勉和簡家分支來參加葬禮的人搭了幾句話,不動聲色地探聽了一下消息,之後也一個人離開了。

“二叔,”秦言成和簡銳坐同一輛車回簡家的大院,他看到簡銳一直坐在前座發呆,原本清亮的眼眸裏充滿了紅血絲,心中不忍。

“小成,我年輕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為簡家做過,一切都是大哥在頂着;現在,大哥走了,我還是什麽都沒辦法為他做。我不懂為什麽大哥會說,他對不起我,大哥似乎有話沒有說完,我一定要弄清楚。”

“二叔,”秦言成看着簡銳的眼神,把心裏的話吞了回去。他想,簡科應該是對沒有照顧好弟弟的一種自責罷了。但是,他沒有說,他害怕簡銳會因此更加傷心和痛苦。

“小成,為了處理集團的事,你暫時搬到我家裏住吧。我和你爸媽說了,他們也同意了。”

“好。”簡科走的突然,很多資料都留在書房,秦言成到簡家辦公相對方便。加上秦言成擔心簡銳的狀态,搬到簡家也可以照看他。

秦言成花了四個晚上,才将簡氏集團旗下所有企業的概況全部看完,三十年,簡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洗幹淨了這個曾經被□□勢力完全滲透的集團,并把他帶上了現代企業發展的正軌。秦言成不認為,任何人可以比簡科做的更好。

如今,簡氏面臨分崩離析的處境,秦言成也打算借這個機會,把簡氏旗下沒有發展潛力,已經被社會所淘汰的分支企業剔除,以減少成本和精力。并變革簡氏家族企業的管理體系,以此削弱簡氏分支的勢力。一來,可以防止家族內部腐敗奪權的情況,二來可以拓展引進優秀人才的渠道。

秦言成列出來需要保留的分支企業包括,新興的娛樂經紀公司和慈善機構,發展十餘年的教育集團、科技公司、新聞媒體公司、和地産企業等。而娛樂和教育被秦言成視為最為重要的兩個部分,他會親自負責和跟進。其餘的,仍然交給簡科生前頗為信任的幾個助手。

秦言成接任後的第二個星期,簡氏集團的所有公司和企業,都收到了秦言成改革和重新确立獎賞制度的公告。一時間,議論四起,很多人說,秦言成妄圖颠覆簡家的産業。但簡銳的全力支持,和秦家背後的勢力,讓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然而暗中關注簡氏的其他企業管理者,都不得不承認簡科選了一個稱職并且優秀的繼承人。

秦言成半年來到簡氏在國內的所有企業都走了一趟,仔細記錄和核查他們的信息,以便制定不同的經營策略和改革方向,直到最後才轉到總部位于太京的娛樂經紀公司Y。一走進電梯裏,秦言成便聞到好幾種刺鼻的香水味,想必是來自于這樓裏的女藝人和明星。

不知為什麽,秦言成突然懷念起當年張悅君身上清新的味道。五年了,這味道,竟一直沒有從他的記憶中抹去,秦言成嘴角揚起一個自嘲的微笑。他信步走進運營部總經理的辦公室,高瀾跟在他的身後。

突然,秦言成有一種錯覺,他又聞到了張悅君身上的香味。然而,直到他看到坐在沙發上女人的側臉,他才知道這根本不是錯覺。

“秦言成,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張悅君甜膩膩的聲音鑽進秦言成的耳朵,轉身挪過頭來看着他,眼波撩人,笑容燦爛。

“小桢,這是我們大老板,別這麽沒禮貌。”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站了起來,跑到秦言成面前握手,

“不好意思,秦先生。不知道您這麽早就來了,應該出去迎接的。小桢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怪她。”男人攬過秦言成的手臂,小聲在他耳邊說,

“我們指着這小妹妹掙錢呢。”

小桢,簡桢。張悅君改了名字,她現在叫簡桢,是娛樂圈熾手可熱的大明星,是目前Y公司力捧的女藝人。

五年前,張悅君已經是大美人了。五年後,她身上的妩媚不僅框在她那雙迷人的眼眸裏,更是走遍了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她站在那兒,不用動,不用說話,就足夠讓男人意亂情迷,也難怪她會火得這麽迅速。

更奇怪的一點是,張悅君看上去又媚又妖,像一只十足的像狐貍。但一颦一笑之間,卻又透着天真和活潑,又像是一只處世未深的小貓。似乎她那些故意的勾人魂魄的行為,都是無心之舉。

“簡桢,過來和秦先生好好打個招呼。”姓窦的經理招呼張悅君來秦言成的身邊。張悅君像第一次見到秦言成一樣,走到他的面前。只是這一次,張悅君不用再踩着秦言成的腳,來和他說話了,因為穿着平跟鞋的張悅君已經到秦言成的下颌線。張悅君擡起頭,

“秦言成,你還記得我們的青蔥歲月嗎。”張悅君把一顆紅色的糖果塞進嘴裏,秦言成猜,是草莓味的。

“你長高了。”秦言成冷冷地說。

“是啊,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要踩在你的腳上,才勉強看得到你的眼睛。你怎麽還是不願意看着我的眼睛說話呢。”張悅君說話間,已經用手把秦言成的臉扳到自己的面前。秦言成有些尴尬地看着她,覺得氣氛有些暧昧。

“咳,小桢,原來你和秦先生早就認識啊。”窦經理輕咳兩聲,張悅君已經從秦言成的面前走到他的身後。

“我不耽誤你們談正經事,回頭再見。”張悅君眯着一只眼睛,眨了一下,窦經理以為她是和自己告別,興奮地點了點頭。但秦言成知道,張悅君是在和自己說話。

窦經理滔滔不絕地向秦言成介紹關于Y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和培育新人的計劃。除了不感興趣以外,秦言成承認他的注意力被張悅君分散了大半,所以窦經理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秦先生,您喜不喜歡那個小妮子?”窦經理結束談話後,小聲在秦言成耳邊問。秦言成愣了一下,才明白窦經理的意思。

“小妮子可上道了,您要是喜歡,我和她說一聲。嗯?”

秦言成聽到他的話,臉色氣得又紅又白,冷冷地說,“不需要。”

“瀾哥,回頭把這個姓窦的給撤了。”秦言成一出Y公司的大樓和高瀾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張悅君願意陪男人睡覺,關他什麽事。但是因為張悅君,秦言成開車回簡家的時候,特意多聽了一耳朵娛樂圈的新聞。大抵都是簡桢的新電影上映了,簡桢的封面雜志上新了,簡桢傳出和哪個男明星或者男導演有緋聞了。全部都是簡桢,原來張悅君現在這麽火?

秦言成猛地關上了娛樂報道。

想到第二天還有一下午的飯局,秦言成一回家就爬上了床。但是,他睡不着。

他竟然能回想起,今天張悅君穿了一雙白色的球鞋,純白的連衣裙,左手帶着一條純黑色珠子串成的手鏈;清淡的妝;披到腰間的卷曲的長發,散發着依舊的香味。他為自己清晰的記憶感到羞愧。

他現在睡的是簡銳的房間,簡科的書房也是他的主要活動範圍。至于簡科的卧室,現在被簡銳折騰得天翻地覆。簡科死後,簡銳變得非常執着,他總覺得簡科有對他未說完的話,于是每天看簡科所看過的東西,每天睡簡科睡過的地方。

秦異和秦言成說,只要簡銳不是整日沉默不語,其他的行為,就由他吧。畢竟他和簡科相依為命了将近三十年,這樣的一個人,突然離開,對于任何人都是一個打擊,更何況是敏感的簡銳。他需要時間恢複。

秦言成翻了一個身,抱着枕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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