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無法痊愈的傷口
已經活過了一萬年歲月的老烏龜,在幻獸王和他的誓約者離開之後,還是興奮得久久無法入睡。
雖然他已經見過樂多到數不清程度的龍,但是能将已經死去的龍從常世之國喚來的能力,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由于烏蘭波克的憑依魔法,他和保持着見面時模樣的雷牙王再度相會時,最初的驚訝很快就轉為了感激和狂喜。只有自己周圍的時間不斷流逝,世界的生命都甩下了自己而一個個死去。諾伊蓋亞斯只能沉默地、悲哀地忍耐着一切。
在世界一分為二之前,有千年左右生命的龍飛翔在天空的時候,多少還能愈合一些孤獨。龍們出乎意料地感情深厚,甚至還有像炎烈王那樣為了安慰無法離開湖的他,而時不時來玩的奇怪家夥。
而現在這也已經是過去了。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對于周圍的事務不再關心。如同成為自己食物的古代生物一樣,如果只考慮吃和繁殖的話,也許反而比較幸福吧。所以他有時會夢見遙遠的過去的夢。在夢中的世界,他不用為過大的身體而煩惱,可以自由游走在河川中,也可以見到衆多的同伴。但是,不是在夢裏,而是真的能夠見到死去的老朋友,真的非常高興。扔下自己匆匆溜走的時間,好像又想起了自己而返回來了一樣。
他知道屬于陰界的幻獸在陽界無法久留。那個年輕龍王離去之後,恐怕會更加痛苦吧?但是,從教都回來的時候,他們和自己約定會再次來到這個湖裏,報告之後的事情。
雖然要看當代龍王能不能答應,但是他想見那個開朗的紅龍。已經快要被他遺忘的迫不及待的這種感情,讓他從現在起就無法入睡,興奮不已。因為七百年未見的訪問者而興奮不已的他,忽略了亞肯傑爾消除了古代魔法幻術的事情。
原本到了傍晚時分,湖上就會飄蕩起真正的大霧。住在岸邊的人們裏面,想要看浮在湖中央的他的影子,或者去設想這是巨大烏龜的怪人,應該都是不存在的吧。最重要的是,能夠殺死擁有如此巨大身體的生物的人類,應該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他直到那個男人出現為止,都是如此深信不疑的。
“老人家,抱歉在您舒适的睡眠中前來打擾,不過可以請您醒醒嗎?
一個柔和的人類男性的聲音,打擾了大烏龜好不容易獲得的淺淺睡眠。
普通的人聲,不可能聽得這麽清楚。是使用風靈魔法的魔法師或者是驅使風靈的人才能讓聲音傳達到這裏吧。
原本以為說不定是雷牙王回來了,但就算如此,那個聲音和烏蘭波克的誓約者的聲音也不一樣。
諾伊蓋亞斯睜開眼睛,擡起了頂着森林的腦袋。在一面的星空襯托下,白色龍出現在正面的方向。
『這次居然是白銀龍嗎?今天是難得的客人紛紛到訪的日子啊。』
『我可不是想見你才來的,只不過我的主人好像有話要和你說。』
『主人?龍不是自尊心超高的嗎?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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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烏龜不可置信地反複問了好幾次。
代替不快地陷入沉默的白銀龍,剛才打破了諾伊蓋亞斯睡眠的聲音做出了回答。
“這頭龍成為我的下仆的理由,和老人家沒有關系。雖然我一個人也可以來這裏,但是這個下仆一個看不到,就會打破我的吩咐跑去做壞事,所以只是無奈之下帶他來而已。”
『剛才就與我說話的這一位,請問到底是誰呀。』
“抱歉遲了自我介紹,我是丹達裏昂。作為光王之後的大亂的霸者,我曾經被稱為魔道王。因為繼承了精靈族的血統,所以現在還活在人間。”
聽到他的話後,善良的大烏龜非常震驚。他的胸口馬上就被罪惡感所堵塞,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上次大亂所死去的龍的誓約者現在還活着,而且來見自己,他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即使如此他還是決定先向沒有見過的龍的誓約者道歉。
『對不起,如果我見到了你和你的龍的話,你的幻獸王也許就不用死了。』
“您不必多事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複生。我并不是為了老人家的謝罪,才特意來到這裏的。”
雖然話裏的內容很嚴厲,但是口氣卻自始至終溫和禮貌。而這更加重了諾伊蓋亞斯的罪惡感,讓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确實,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對不起啊,都是因為我迷迷糊糊,所以對光王和你的龍,都做出了很抱歉的事情。』
“不用了。要完成什麽使命的話,你只是活得太久了一些而已。原本就應該怪會把事情拜托你的光王。”
『就算如此,我也還是要道歉,但是,請不要責備卡爾。那樣的話,卡爾實在太可憐、太難過了。全都是不中用的我不好……』
就在他從心底發出的道歉說到中途的時候,對方壓抑着聲音笑了出來。
在風靈傳遞過來的魔道王的氣息中感覺到不對勁的部分,沉睡在巨大古代生物體內的警戒本能蘇醒了過來。
對方不是龍而是人類。盡管如此,這個不斷湧來得危機感是什麽呢?
“那麽就按照剛才你所說的那樣,由老人家來承擔責任吧。你已經活了足夠長的時間吧?這裏面還包括了通過我的龍的犧牲而獲得的時間吧?你別說是不中用了,甚至還妨礙到了我,這份禮我也不會忘的。”
『你說我哪裏妨礙到了你?』
“我啊,已經決定毀掉這個殺了她的世界……”
用比談情說愛還要甜蜜溫和的語調,自稱魔道王的男人如此說道。
『怎麽能夠這樣!你想浪費龍們的犧牲嗎?』
“難道她死就是應當,世界毀滅就是不對嗎?對我來說,比起世界來,明明是她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你的龍不可能為了複仇而高興吧?更何況她也不可能複活。不要進行這種亂來的事情了。』
魔道王無視諾伊蓋亞斯拼命的勸說而大笑了出來。
“當然,她不可能高興。但是,我自己很高興呢。非常高興。你要阻攔我的話請便。古代魔法還是別的什麽你盡管用吧。吟唱你所知道的最強咒語,盡全力來阻止我好了。”
在優雅的口吻中包含着會讓人脊背發冷的邪惡的熱情。即使如此他好像也是正常的。在對方沒有瘋狂的情況下挑戰古代魔法的自信,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這個身體的話,連方向轉換都相當困難,這可麻煩了……想到這裏,大烏龜注意到自己已經在打算着逃跑,不禁感到了吃驚。與其說是習慣了平穩的生活,不習慣争鬥,還不如說自己是在害怕着這個人類,因為恐懼而要逃跑。
——什麽嘛,我可是從大災厄之前就活着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怕的?
他鼓勵着自己,在口中吟唱起了咒語。
在雙方對話的中途,一直浮在同一位置的白銀龍的上方,突然浮現出了幾乎有他全長的巨大水球。擁有銳利牙齒的兇猛的三只水栖古代生物,被封在那個水球之中。借着星光,可以看得見它們正在苦悶地掙紮。
水球破裂,大量的湖水和饑餓的生物們傾洩到了龍的身體上。水的勢頭和重量,應該能将龍從空中打到湖中。龍被那三頭咬住的話,應該不可能再飛起來。
現在的諾伊蓋亞斯已經沒有餘力去考慮什麽世界平衡的問題了。他現在只想盡快趕走威脅着自己的、不明底細的恐懼。但是,他運用古代魔法的咒語,從湖中轉移來的古代生物和大量湖水,直接通過了白銀龍的身體而落到了湖面上。
被摔在水面上的生物們,發出了刺耳的悲鳴。
『幻術!』
“這次輪到我了。沉眠于湖底的大地精靈啊,請從長眠中蘇醒過來,遵從我的命令——‘金剛地槍擊’。”
就算是無法使用精靈魔法的太古遺族,也知道魔道王的語言并不是正式的咒語。
那不是強行驅使的咒語,只是單純的呼喚就想自由操縱精靈的話,就算是龍的話,沒有龍王程度的魔力也是不行的。
大地的震動,從湖底透過水而傳達了過來。
感覺到有什麽頂住了他的腹部,承受了一股突刺的力量後,諾伊蓋亞斯因為從腹部貫穿到脊背的劇痛慘叫了出來。視野的光景産生了急速的變化。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獲得了從空中眺望水面的視野。
從湖底伸出的長長的圓錐形的岩石前段變化為了金剛石,從腹部刺穿了大烏龜的巨大身體,讓他浮在了空中。因為痛苦而四肢開始痙攣的大烏龜的身體,由于自身的重量而不斷下墜,更進一步加深了刺穿的程度。對于快要壽終正寝的老朽身體來說,這是無法承受的沖擊。
“哎呀呀,請不要因為這種程度就死掉啊。難得我特意親自下手,你不讓我多樂一樂怎麽行呢。”
站在白銀龍右肩上的魔道王,一邊近距離眺望着古代生物的垂死掙紮,一邊幸福地笑了出來。
他舉起浮現在黑暗中的雪白右手,長長的手指畫了一個圓。
“熾熱花!”
若幹個青白色的火球出現在大烏龜周圍,制造出了一個大圈,在風的煽動下完成了包圍陣。與此同時,從火球中分離出來的火苗,一個個地埋入了烏龜的甲殼之間。
大烏龜陷入瀕死的狀态而垂下的腦袋,突然伴随着慘叫而擡了起來,開始劇烈掙紮。
肉燒焦的味道,飄到了鼻端。
就連白銀龍也不禁掉轉了面孔,掩飾不住自己對于殘酷的主人的厭惡。
『主人,這樣再怎麽說也太難看了吧?』
“你還會說這個?”
『我是龍,不會以折磨比自己弱小的家夥為樂趣。』
白銀龍帶着如果對方不是魔道王的話,絕對不會輕饒對方的勢頭嚴正抗議。
帶着笑容持續看着戲的丹達裏昂,對于寵物的怒火并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我是人類,所以視時間場所而定,有時候也可以很享受折磨殺人的樂趣的。”
『你所作的只是愚蠢的遷怒而已。』
“也許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先聲明,我從來不認為遷怒有什麽不好。如果不時時像這樣發洩一下情緒的話,我會更加殘忍的。如果你再搞不清自己的立場,說些充滿說教的東西的話,下次我就用你來發洩心情吧。”
感覺到魔道王認真的白銀龍,雖然沉默了一下子,還是盡可能用嘲諷作為了回應。
『雖然我的性格也相當扭曲了,但是和你比起來還是大大不如啊。』
“那可是最好的贊美。主仆這麽相似,你也很高興吧?”
白銀龍這次徹底沉默了下來。
被包圍着全身的高熱火焰執著地燃燒的大烏龜的全身,連甲殼和骨頭在內都完全炭化。和他一起生活了漫長歲月,代替浮草的森林,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久沒看過這麽痛快的好戲了。”
丹達裏昂拍了拍手,從湖中突出來的巨大的大地之槍再次返回了湖底。
原本就不斷有大小塊狀物體剝落的屍體,因為這個動作而徹底崩潰,在掉落水面之前,就裂成了好幾塊四分五裂。
“好了,在另一邊的龍恢複人型的期間,我們也去再完成一份工作吧。”
『要去哪裏?』
“教都的四相神教團總本部。他們既然要先去志摩根的話,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主意。”
『先去把那些家夥燒掉嗎?那倒不壞。』
“你老是這樣小看人類的話,會不止一次吃苦頭的。總本部有教皇和五個大神官,還有衆多的神官以及聖騎士們,還有其他很多人,已經成為了一個要塞都市。它被魔力和信仰之力重重守護着,就算我和你從正面攻擊,大半的攻擊也會被化解。但是,不管是多麽堅固的城堡,從內側也都是有懈可擊的。”
丹達裏昂的雙唇上消失了那種好像迷惑人類心靈的神秘笑容。看着虛空的嫩綠色的雙眸,變化成為了以前在這個大陸上和衆多國家戰鬥,并且使其屈服在腳下的男人的表情。
“不管在多麽大亂的世道,都號稱信仰心和城壁難攻不破的教團,就讓他們丢次臉吧。明明在挽救世界上派不上任何用場,卻還從信徒那裏得到絕對的敬意,我早就覺得不可原諒了。如果總本部發生了什麽的話,一定會立刻擴展到大陸全土吧。他們是用自己的手連聖地都保護不了的集團,就讓教徒知道這一點好了。”
『好像很有趣,如果從正面攻擊麻煩的話,你要怎麽攻擊?我可不喜歡像個賊一樣偷偷溜進去。』
“誰也沒有問你的口味。但是,在這一點上,我承認和你的口味一致——我們讓他們從正面請我進去。不管怎麽說,你是龍,身為誓約者的我可以使用你的龍心劍。他們所知道的‘誓約之劍’是劍身鮮紅,連寶劍都可以斬斷的奇跡之劍,應該不會想到有多少頭龍就有多少龍心劍吧?”
知道了他的想法後,白銀龍笑了起來。
『我的主人,這實在是個好主意。不光如此,那個誓約者和你的面孔,不管誰來看也是一模一樣吧?一般來說,如此美麗的男人,是不可能有兩個的。在我們引發騷亂後,那些響應教皇的招待,得意洋洋地來到志摩根的家夥,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呢?』
被白銀龍興高采烈的笑聲所帶動,魔道王的嘴唇上也浮現出了平時那種冰冷而甜蜜的笑容。
“也未必能夠那麽順利就一石二鳥啦。不過,下一手我已經準備好了。其實我原本就是為了那個才要去教都地。所以,和教團總本部的家夥們的演戲只是捎帶而已。”
『嗯,對了。你平時總是帶着的大烏鴉不在了啊。逃掉了嗎?』
“我把它派到逢坂去了。你既然也同樣是寵物的話,至少也要派得上那種用場才行。好了,時間很急,去教都吧。”
優雅地下達命令的魔道王,用古代魔法把白銀龍的肩頭移到了手心。
『你把龍和區區的鳥一視同仁嗎!』
“你有這個勁頭的話,就好好加油吧。如果讓我期待後又不能達到的話,處罰可是很重的喲。”
白銀龍雖然因為屈辱而顫抖了起來,還是老實地遵照了男人的命令,朝着教都的方向改變了飛行方向。
雖然擁有和女人一樣優雅美麗的外表,這個男人的靈魂卻擁有不遜色于龍的兇猛。即使面對充滿殺氣的龍也能若無其事,一方面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更重要的還是膽子超大吧?
他一直以為人類之類的東西是只懂得厮殺的下等猴子。白銀龍也繼承了千年前和聖女王進行了誓約的炎烈王塞法伊德的血統。所以如果兩年前,不是烏蘭波克,而是自己被選為幻獸王的話,也會在這個陽界遇到自己的誓約者吧?
雖然他不認為這個陽界會有像那頭擁有黃金角的黑龍一樣讓自己熱血沸騰的存在,但是他對于人類這種奇怪的生物,多少也還有一些興趣。
肉體雖然小而短命,但是氣之力卻異常的強大。明明是同一種族,在個人的能力上卻有天差地別也讓人很不可思議。幻獸根據血統,幾乎都是在出生之後就有了固定的能力。人類随着訓練的積累和年齡的成長而在能力上好像也會有所提高。當聽說人類當時的努力可以造成結果的巨大差異的時候,他因為那種不可預測性而啞口無言。
正因為不可預測,所以勉強一下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麽辦法,這種樂觀是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呢?如果不可預測就是人類這個種族的強大的話……
在星光下的夜間飛行,沒有什麽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東西。魔道王躺下之後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想要一個人沉浸于無意義的思索的話,今晚正是個合适的夜晚。
在枇杷湖見到大烏龜,收到光王的傳言和黃金小箱後已經過了三天。
黑龍和亞肯傑爾,到達了曾經被稱為志摩根的國家的上空。這片土地原本存在着志摩根和突取等五個國家,十年前經過了數年的時間被廣缟圈所征服,形成了現在的廣大的王國。
廣缟王原本打算借助四相神教團的情報網,一鼓作氣統一大陸全土。但是國王的兒子們卻主張維持現有的國土,所以老國王的野心在這幾年都處于停滞不前的狀态。
雖然因為在意自己的壽命,而想要急于求成的老王很可憐,但王子們的選擇才是正确的。要等到征服的諸國政情安定下來,融合為一個完整的國家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如果弄錯了統治方法的話,國民永遠不會消除對于征服者的反感。如果不腳踏實地,增強國力的話,別說是稱霸大陸,就算是亡國也不是不可能。
以擴大國土為目标,向東方挺進的話,一定會和現在國境接壤的逢坂譜作戰。和廣缟一樣并吞了近鄰諸國的逢坂,是大陸屈指可數的強國。
王子們考慮到和實力旗鼓相當的逢坂的戰鬥,即使要違抗父親的意願,這幾年來也還是要以充實國力為優先。
亞肯傑爾和雷牙王都沒有和廣缟軍作戰的意思。商量了一番之後,他們在龍的身體上施了隐身魔法,降落到了一個比較荒涼的地方。
然後亞克在那裏打扮成了普通旅人的模樣,雷牙王變身成為漂亮的黑馬,讓青年坐在了自己的背上。
『比較頭疼的是我們不知道光王墓地的所在地。所以先去附近的城鎮盡可能收集情報吧。如果在那個城鎮找到線索的話,就等到晚上以本體移動到光王的墓地。這樣可以嗎?誓約之君。』
“啊,這個應該是最好的方法了。”
亞肯傑爾沒有來過比教都更靠西的國家,但是在傭兵世代和地圖接觸機會很多的青年,對于老志摩根的地理也有一定的概念。
但是,福缟和志摩根之間的氣候差別,卻并沒有存在于他的知識範圍之內。剛一降落到地面,席卷而上的熱浪就讓他閉上了口,把外套脫下來和行李擱在了一起,比想象中還要炎熱。
因為考慮到晝夜間的溫度差,也帶了鬥篷來。不過反正這付模樣引人注目也不是現在才開始的事了,就算自己不能釋懷,因為穿了不合氣候的奇異服裝而引起警戒那就不好了。
“雷牙王,接下來請您不要叫我誓約之君好嗎?你的誓約者并不是我。”
『但是,我是龍,直接叫人類的名字的話……』
“因為我有漢風文字的真名,所以被叫了名字也不會受到強烈的支配。如果您還是不安的話,就以亞克來稱呼我好了。也請讓我叫您阿爾夫,因為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如果叫您雷牙王不太合适的。”
『既然如此的話,亞克,有個事情我想問你。你讨厭我的理由是什麽?』
“我怎麽可能讨厭救命的恩人。”
『是這樣麽?但是自從和當代幻獸王交換以來,你不光沒有和我說話,甚至于連我的視線都要避開。最初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奪走了你和他相處的時間,但是看起來那好像是對于我的感情。我想知道理由。』
雖然絕對不是責備的口氣,但是,也不是說句你多心了就能認同的态度。
亞克說了老實話。
“……我只是不能原諒你所說的一句話而已。”
『是嗎?雖然我不知道說了什麽,但如果讓你不快的話我道歉。今後我會注意的。』
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上馳騁的駿馬靜靜地道歉。
青年将自己的态度和幻獸王比較之後,深深地為自己的無禮和心胸狹隘感到了慚愧。
“你弄錯了道歉的對象。而且我對你也只是有一半生氣而已。另外一半是對于烏蘭的。”
『我所說的讓你不快的話是什麽呢?可以告訴我嗎?』
“不要說這種事情了。還是先找出光王所留下的秘法吧。我也要改正态度。抱歉我因為私情而失态。”
『但是,我會在意。』
“現在開始收集情報吧。”
雷牙王因為對方不可思議的提案而感到迷惑。
周圍是茂密的玉米地,附近根本察覺不到人煙,連偶爾傳來的狗叫聲聽起來都很遙遠。
“我們接下來要去訪問墓地的那位光王,是什麽樣的人物呢?”
注意到青年訊問的意圖後,黑馬好像笑出來一樣震動着雙耳。
講述自己的誓約者卡爾的事情,是雷牙王最大的喜悅。就算要說是溺愛,他也無法否認。
自己也有着同樣對象的亞克,也很清楚龍的這種感情吧?
『卡爾——卡萊爾他是不管在什麽場合都講究任何事情都要公平、個性率直的孩子。有時候覺得他很親近人,可是面對讨厭的對象他又絕對不會開口。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他也不會改變。所以因此也碰上了不少麻煩呢……』
想起了當時事情的雷牙王,苦笑着搖搖頭。
『不知道該不該說不會處世,總之他是個不會說社交辭令的孩子。往好裏說就是意志堅強,往不好裏說就是頑固。相對來說,他對于喜歡的對象卻絕不吝惜展現愛情。那個孩子的笑容中存在着不可思議的力量。就好像人們在被暴風雨折磨的時候,突然劃破黑色的雲層,從天空中射下的一縷金黃色的光線……』
毫不吝惜向周圍投注愛情的孩子,一定也受到周圍人的深愛吧?
克羅蒂亞曾經說過,光王這個尊稱來自于他那美麗的金發,不過,那多半是指希望之“光”吧?
絕對不能讓這個光消失,所以無論周圍的什麽人,都會咬着牙齒拼命戰鬥到底吧?
和有時候若無其事背叛四相神,卻還是頂着聖人的名號,将信徒們的信仰心利用在戰鬥上的自己大不一樣呢。亞肯傑爾在內心中自嘲。
“因為是這樣的存在,所以随時願意為他奉獻生命的忠臣才會那麽多吧?”
『啊,在我們相遇的時候,他也是被這樣的忠臣們所保護着。雖然說是亡國的王子,但他并不是王太子。我最初還以為只是因為他母親出身自相當有權力的名門而已,但結果是那些人真正醉心于這個十歲的孩子。而那時候,我也好像是落入了蜘蛛網的蝴蝶一樣。』
“那還真是巨大的蝴蝶啊。而且會放雷的蝴蝶,豈不是危險得不得了嗎?而捕捉了這只蝴蝶的蜘蛛網,就是由愛情構成的吧?”
曾經是卡爾的最強保護者的龍的化身,甩着漆黑發亮的鬃毛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卡爾用蜘蛛網纏繞捕捉了我,而你則是用最強咒語的直接攻擊捕獲了當代幻獸王嗎?魔道王用的是什麽捕捉方法呢?下次見面一定要問問呢。』
“他要是有那個閑心的話……”亞克含糊了語句。
如果問了這種事情,那個男人一定會狂怒吧?烙印在他胸口的“傷痕”是無法痊愈的吧,直到如同光王那樣通過死亡而解放出來為止。而且,自己也是……
沒過多久,就看見了地平線上遠遠地有一團黑塊,那就是原本的目的地,有旅店的鎮落。
大概是要給鎮子的哪家店子送貨吧?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把裝着蔬菜和水果的籃子放上牛車。他們追上了那個男人。
嘗試地從馬上打了個招呼後,對方做出了超乎預料的友善回應。
感到愉快的亞克,一邊聊着無關痛癢的話題,一邊向對方打聽光王的墓地。
原本看起來困困的男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嚴厲起來。
“雖然你們看起來不是盜墓的冒險者,但是你們找那種吸血王的墓地幹什麽?”
“吸血王?難道你是指光王嗎?”
“在這一帶,沒有人會叫光王的。因為是為了尋寶而瘋狂,吸食百姓的性命和金錢的怪物,所以大家都叫他吸血王。因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這樣的外地人也許不知道。這海岸線一帶,為了尋寶連女孩都被強迫去駕船。結果大家全都死掉,就此毀滅的漁村多得數不過來。不光是海洋,山也好,湖也好,只要是有古代遺跡的地方,他都送了不知道多少人過去。獲得了大陸全土之後,就是古代遺跡的探寶。在他因為生病而早死之前,還特意建造了保護寶物的機關塔。死了都不肯放開寶物,人類的欲望還真是沒有盡頭。簡直是恐怖。他那麽早就死掉,一定是受到了四相神大人的報應。”
青年因為男人憤恨不已的臺詞受到了激烈的沖擊。雷牙王一定也是如此。但是在男人面前,還是要保持着普通馬的樣子。
看着面色蒼白陷入沉默的亞克,原志摩根圈的男人緩和了表情。
“你好像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呢。不是我打擊人。吸血王的墓地那種危險的地方還是不要去的好。別說是盜墓的冒險者了,就連好幾位去鎮服惡靈的了不起的神官大人都因為中了吸血王的詛咒而死掉了。現在那裏已經成為禁忌之地,被神殿所封印了。”
“啊,四相神大人,祈求您的拯救!怎麽會有如此殘酷的事情……!”
無法忍耐的亞肯傑爾一只手捂住了面孔,向神祈求着幫助。沒想到聽到的會是如此陰慘的故事。
信仰虔誠的男人,因為他脫口提到神明的态度,而打消了最後的警戒心。
“你好像有什麽原因啊。難道說你是聖騎士大人,或者和教團相關的人士嗎?”
“是的,現在我雖然離開了教團,但是因為教皇陛下的召喚,現在正在前往教團總本部的途中。”
“哎呀呀,雖然是不知情,但是曾經把您懷疑為盜墓者,還是太失禮了。”
“我不是需要你低頭的人。謝謝你剛才的忠告。但是,我有不能不去墓地的重要使命。雖然無視你特意的忠告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你真的為我着想的話,可以再詳細告訴我一些情況嗎?”
現在沒有時間一直動搖下去,為了盡可能多地得到情報的青年,對着看起來很擔心的男人展開了詢問。
在男人的介紹下,亞肯傑爾找到了鎮上的神殿,然後帶着僧侶的介紹信,前往了距離這裏有半日路程的松枝大神殿。
據說在五百年前,去淨化充滿邪氣的墓地之塔的神官們失敗死亡的時候,當時的國王就委托大神官,将墓地一帶的周圍用神聖魔法的咒語封印了起來。從那以後,光王墓地的正确場所,就只有一代代的大神殿的大神官知道。
『我們想得太簡單了。原本以為可以輕易找到呢。』
“同感,沒想到建立了第二次統一王國的光王的墓地,居然脫離了王家的管理。”
『五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嗎?就算再怎麽說是沒有血緣關系,連王家都避而遠之……甚至于散發着殺掉神官的邪氣的話……』
亞肯傑爾撫摸着變成馬的雷牙王的脖子說道:“阿爾夫,請不要這麽沮喪。怎麽能連你都不相信小卡爾呢?不管後世的人民怎麽說,他就算勉強人民也要尋找出‘失落的秘法’,不都是為了你嗎?為了不在你之後再次有龍死亡,現在也一直守護着秘法,也都是因為他持續思念着你的心靈。就算這些是帶着邪氣的,我也不想浪費他的心意。”
『謝謝你。你說得沒錯。我也許是一直在擔心着……那孩子是不是變了呢。』
“那是你保護着疼愛着長大的王吧?既然你愛卡萊爾的話,就要相信他。強烈的願望和信賴可以成為開拓道路的動力。”
亞克為了讓今後不管面對多麽殘酷的東西也不會動搖,也在如此說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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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