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林冰琴現在的心情變得有些冷靜了。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還算信心滿滿,老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在這裏肯定會有法子,畢竟她腦子裏裝的東西是這個時代的人所沒有的。
所以,淨身從知縣家裏出來她并不怎麽怕。
可昨晚曾墨的一番表現讓她吃了教訓。
萬事不可掉以輕心。
打算好回家,她就要穿戴整齊。
可穿衣服的時候,她才發現,昨日換下來的髒衣服被花兒拿走了。眼前就只有一身紅衣。
她不可以穿着紅衣歸家的。
穿任何衣服都可以,就是不能穿紅衣。
大紅的衣服是嫁衣,表示她嫁了人。
她得以女兒家的身份回去。
她坐起來,身子靠近窗臺邊,對着窗外扯着嗓子喊了句:“花兒!”
花兒脆生生地應了,一溜小跑從外頭進來了。
她小心地推開門,先探進腦袋,古靈精怪的沖林冰琴做了個鬼臉,“早上好啊,新娘子!”
林冰琴哪有開玩笑的心情,她沒精打采地問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昨日換下的髒衣服?”花兒理所當然地說道,“洗了啊。”
“現在幹沒幹?”林冰琴抱着最後的一線希望問。
花兒有些奇怪地轉過身子,“我去瞧瞧。”
她跑到院子裏,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小姐,衣服還濕濕的。”她奇怪地問,“小姐要舊衣服做什麽?”
林冰琴表情有些垮,“這樣,你幫忙問問曾大娘,可不可以借套她平常穿的衣服,我穿着歸家。”
花兒吃驚,“小姐,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你說歸什麽?”
“歸家。”林冰琴淡淡重複。
“為,為什麽?”花兒說話都不利索了,“您昨晚才和曾侍衛……今天就……”
她眼睛瞪大,“是不是曾侍衛做了什麽事情惹小姐生氣了?”
林冰琴:“別瞎猜了,沒有。我就是覺得惹父母生氣不值得,想聽他們的話回家。”
“可這……”花兒還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情況。
林冰琴,“讓你問你就問,聽話。”
花兒嘴巴張得快能塞進一個雞蛋了,表情懵懵地出去找曾母。
她結結巴巴地問曾母,“大,大娘,我們家小姐問,可不可以借你套,平常的衣服,穿穿?”
曾母站在竈臺前,正準備往鍋裏舀水,聞言,手頓在半空中,“為什麽?你不是說林姑娘不嫌棄那套紅衣服,可以穿嗎?”
“是不嫌棄,但是,但是,她今天想換身平常的衣服穿。”花兒費勁地解釋着。
曾墨提了一桶水自外頭走進來。
沉默地将桶放到離竈臺不遠的地面上。
曾母側頭,小聲問兒子,“林姑娘說想找身我平常的衣服換上,是怎麽回事?”
曾墨黑眸擡了擡,語氣平靜地說道:“不用。”
曾母心裏有了底,轉頭對花兒說道:“不用換,讓她穿紅衣就行。”
花兒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把小姐要歸家這幾個字說出口,她跺跺腳跑了回去。
聽花兒說沒衣裳,林冰琴有些發愁。
不管怎麽說,不能先賴在炕上。
她窸窸窣窣将外袍穿上身,系好帶子,又讓花兒幫忙梳了梳長發。
梳完頭發,花兒端了盆水進來,林冰琴簡簡單單洗了把臉。
她素着一張臉,穿着一身的紅衣來到廂房跟前,輕輕對着曾母打了個招呼,“大娘,早上好。”
曾母有些不自在,“傻孩子,還叫什麽大娘,該改口了。”
曾墨站在後面收拾地上的柴火,聽到母親說話,沒有任何動靜。
林冰琴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沖着那道背影喊了句:“曾墨。”
曾墨回過頭,輕輕“嗯”了聲。
表情很平淡,沒有半絲放肆與無所顧忌。
面對這個正人君子般的曾墨,林冰琴稍稍愣了下,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昨晚答應的事情……”
她沒說全,意思是讓他自己對大家夥解釋。
曾墨表情無辜,“我答應什麽了?”
曾母跟着問了句:“什麽事兒?”
林冰琴:“……”
她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這個曾墨在搞什麽?
她冷着臉,“你進來一下。”
口吻是命令式的。
曾墨扔了手中的柴火,表情莫名其妙地往外走,經過曾母身邊時,被曾母給拉住了,曾母壓低聲音問:“昨晚喝多了酒,犯啥渾了?”
曾墨給母親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娘不用擔心。”
曾墨洗了手,用巾子擦拭後,進了裏屋。
林冰琴沒上炕,就站在屋子當中,等曾墨進屋後,她一腳将門給踢上了。
木門簡陋不堪,被她這一踢,顫悠悠地搖晃兩下,差點毀了。
她目光冷冷地瞪着他,質問:“曾墨,你是什麽意思?”
曾墨眼神平靜,“林小姐有話直說。”
“你昨晚給我三條選擇,我選了第一條。按照約定好的,你今早應該立即送我歸家的,為何遲遲不兌現諾言?”
雖然着紅衣不方便歸家,但她一出門看到曾墨沒有任何動靜,心裏就來氣。
虧她還委屈得哭了一晚上。
和着只有她氣她急,他是一點兒也不當回事兒的。
曾墨眉頭微微蹙了下,“我昨晚醉酒,不記得曾應過你什麽。”
林冰琴瞠目結舌,“……”
她難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神情無辜而坦然,一點兒不像撒謊的樣子。
反倒她這種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在搗亂。
她咬唇,“你當真不記得了?”
曾墨:“當真。”
“若是記得呢?”林冰琴貝齒幾乎咬碎,“若是故意出爾反爾,讓你這輩子斷子絕孫,可以吧?”
他昨晚雖有醉意,但跟她說話時口齒清晰,條理分明,不可能完全忘記了。
他分明是在撒謊。
撒謊的人是不敢發毒誓的,尤其是這種斷子絕孫的詛咒。
曾墨眸色裏閃過一抹厲色,但很快便消失了。
他垂眸,聲音沉肅有力地回答:“若是騙你,這輩子斷子絕孫。”
他連這種毒誓都可以發?
林冰琴氣得說不出話。
她氣得暈頭轉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打算好假結婚,不惜離開疼她的父母。天不遂人願,遇上個算計她的主兒。她打算痛改前非,歸家去。結果,曾墨一句“不記得”抹掉了所有。
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從嬌嫩如花的臉上滾落。
滑過臉頰,砸到地上。
一滴,一滴,連成了串。
如花兒一般嬌豔的姑娘,哭起來是令人憐惜的。
曾墨眸色動了動,垂在身側的雙手伸開又握緊,他沉聲道歉:“昨日大喜,鄰裏捧場,不免多喝了幾杯。酒喝得太多,我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無心的,你別介意。你想要新衣服,我今天就進城去買,還想要什麽,告訴我一聲。我全給買回來。”
他言辭懇切,昨晚之事仿佛是狂風刮過,現在已經了無痕跡。
林冰琴還是哭。
她在曾墨跟前算是跌了大跟頭。
腳下的地面被淚水打濕了。
曾墨盯着那片濕,往前邁了步,一腳踩了上去,他啞聲道:“我昨晚是不是欺負你了?”
他高高瘦瘦的,靠過來像一堵牆。
林冰琴扭過頭,往後退了步。
輕輕用袖子拭了拭臉上的淚,她強壓住心底的難過與委屈,說道:“不曾。”
他能裝糊塗,她也能。
混過一日是一日。
“既然無事,就準備吃飯吧。吃過飯,我去城裏有事,你有什麽需要,傍晚我一并給你捎回來。”
正經時候的曾墨,說話沉肅有力,看她的眼神也平靜無比。
林冰琴吸了吸鼻子,答應了一聲:“好。”
歸家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能保持假成親的狀态,她還是願意一試的。
曾母面善心軟,肯定不會為難自己。
而眼前這尊瘟神,據說幾天後便要返回王爺府,再歸家還不知道何月何日。
日子撐一撐,也就過去了。
林冰琴拭幹淚,幫着曾母收拾餐桌、端飯。
四口人圍坐在一張圓桌旁。
花兒最是拘謹,她神情忐忑地問:“我,我可以一起吃飯嗎?”
她在知縣家不曾有過這個待遇。
曾母笑眯眯地說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自然是一起吃飯。”
花兒瞟了眼不茍言笑的林冰琴,輕聲叫了聲“小姐”。
林冰琴仿佛明白她要說什麽,說道:“快吃吧,吃完了好幫大娘做事。”
花兒高興地笑了。
讓她幫大娘做事,就說明小姐要留下。
她開開心心地坐下吃飯。
林冰琴心情一般,食不知味,吃了小半碗飯便飽了。
曾墨吃過飯,便要出門。
花兒好奇地問:“曾侍衛,你去哪裏?”
曾墨:“我去城裏,傍晚會歸。”
“如何去?”
“騎馬。”
“咱家有馬?”花兒左瞅右看,半絲馬兒的影子也沒瞧見。
“咱家地方小,馬拴在前邊了。”
曾墨對着母親和林冰琴的方向,問了句:“有什麽要買的嗎?”
曾母想了想,“買點兒吃的吧,”她轉向林冰琴,“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林冰琴搖了搖頭。
曾母笑着對兒子說道:“你看着買吧。”
曾墨“嗯”了聲,出了院門往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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