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緊張慌亂地抹兩下,林冰琴骨碌碌的眼睛再轉過去,發現曾墨還是穩坐不動,她心裏放松了,扭回頭,把巾帕在水裏搓揉兩遍,稍稍擰幹水,一手撩着衣襟一手探到身上擦洗。
天天洗澡,身上本也沒有多少灰塵,主要就是點兒汗氣。胡亂蹭把幾下,林冰琴把巾帕扔到水裏。起身打開木門,彎腰端着水盆往外走。
曾墨的目光就在這個時間點掃了過來。
穿着衣服擦澡,她身上的衣服被塌濕了,半幹半濕,粘在身上。纖細的身條若隐若現。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肌膚都是雪白雪白的。
腿細歸細,但不是骨瘦如柴的細法,溫潤白皙,修長有光澤。
把水倒掉,水盆送到廂房。林冰琴回到了屋裏。
換衣服又是個問題。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她可以到廂房擦澡、換衣。
但那樣的話,曾母就會有所察覺。
要是她沒有生病,林冰琴還可以考慮。
現在知道她老人家可能時日不多,她便不想節外生枝。
短暫地考慮之後,她把要換的幹淨衣服放在炕沿,自己爬到了炕上。
鋪好被褥,她頂着一身濕衣縮進了被窩裏。
幾乎在她剛縮進去的瞬間。
窗臺的蠟燭猛然熄了。
林冰琴不由愣了下。
這個時機剛剛好。
她趁黑往曾墨方向瞟了眼,剛才還端坐着看書的男人已經背對她躺下了。
她有種錯覺,仿佛這蠟燭是因她而熄的。可一想到他逼迫自己圓房時的蠻橫無理勁,她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不管怎麽樣,這是她在被窩裏換衣服的最佳時機。
她人拱到被子裏,窸窸窣窣脫掉濕衣服。玉手伸到炕沿上抓過要換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套上身。
當從被子裏拱出來那一瞬間,林冰琴發出一聲很舒服地呼氣聲。
別別扭扭的過程,但結果是自己想要的。
把髒衣服放到炕邊,她滿足地窩回被窩裏休息。
她像一只戒備心十足的小動物,再三确認曾墨睡着了之後,自己才滿腹心事地開始睡覺。
每個跟曾墨共處的夜晚,她都是在心驚膽戰中度過的。
越到早上,這覺睡得越香。
林冰琴隐約聽到花兒叫自己起床的聲音,她百般不情願,眼睛沒睜,嘟着一張紅豔豔的嘴唇小聲地耍賴,“我太困了,就讓我再多睡會兒吧。”
聲音細得像貓叫,尾音翹着,嬌氣又可愛。
耳邊果然沒聲音了,她唇角彎彎,得逞般地笑着。
繼續睡。
但睡了沒多久,眼前仿佛有道強烈的光束正在照着自己。
那感覺就跟開着一百瓦的大燈泡睡覺,相當的不舒服。
她撅起嘴巴,小臉皺到一起,表情苦惱地睜開了眼睛,“花兒,你在搞什……”
眼前哪有花兒的影子?
曾墨面無表情地坐在她的旁邊,烏沉漆黑的眼眸瞪着,也不知道這樣看了她多久。
林冰琴心裏咯噔一聲,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蹿了起來,身子貼牆而立,眼神警惕地俯視曾墨:“何事?”
眼角餘光掃向窗外,天剛蒙蒙亮。
家裏又沒什麽事情,大可不必起這麽早。
曾墨視線定在她的腳上。
五個小巧的腳指像五個肉嘟嘟的小可愛,你挨我我挨你地擠在一起。個個白白嫩嫩的。
手感嘛,他還記得。
滑膩溫軟。
林冰琴被他虎狼一般的眼神注視着,雙腳不适地絞在一起蹭了蹭。靈巧的腳丫勾起薄薄的被子蓋住了自己。
腳蓋住了,他的視線又上移至她的小腿。
反正是有的看。
林冰琴有擡腳踹他的沖動。
可念頭剛起,曾墨卻開了口。
“更衣吧,今日回門。”
視線也随之移到了窗外。
林冰琴眼睛唰地瞪了起來,她不可置信地問道:“回門?”
兩手空空跑出來,還回的哪門子的門?
用腳指頭也能想出來,林知縣肯定不會歡迎的啊。
“對,回門。”
林冰琴嘆了口氣,盤腿坐了下來,“怎麽回?”
她不抱希望。
從林知縣的立場考慮,定是連門也不會開的。
與其回去吃閉門羹,還不如消停待着。
除非,除非他想把自己送回去。
她眼神猶疑地掃向他。
曾墨卻長腿一撩下了炕,“你跟着來就行。”
這裏回門的規矩是要穿大紅色。
林冰琴唯一一套紅色的衣服是曾母的舊嫁衣。
顏色豔麗中帶着一絲陳舊,穿到身上近看還稍好點兒,可是一旦隔遠了,那種貧酸陳舊的氣息便釋放了出來。
林冰琴忐忑不安地穿上了紅衣。
曾母特意幫她梳了頭發,不放心地叮囑着。
“我們曾家貧寒,林知縣不滿意是應該的。你們回去後,不管林知縣是什麽樣的态度,記得千萬不要頂撞。多跪跪,多求求,就好了。”
林冰琴乖巧地答應了。
打扮妥當,曾墨找的馬車已經候在門口。
上車之前,林冰琴把花兒叫到跟前,“今日我回門,你不能回去。”
花兒還想着回去見見府裏的老朋友呢,聞聽此言小嘴巴撅了起來,委屈巴拉地問:“為什麽?”
“這次回門定是不愉快的,你不回去更好。還有,大娘身體不好,身邊不能缺了人,你得細心照顧着,不得粗心怠慢。”
原來是考慮到大娘的身體,花兒縱然是委屈,但想到善良的曾母,還是痛快地答應了。
曾墨在外頭沒有見到花兒出來,還特意問了句:“花兒呢?”
已經坐進馬車的林冰琴隔着一張簾子,語氣冷淡地回答:“她不回。”
曾墨沒再往下問。
馬車咕嚕咕嚕啓動了。
曾墨騎馬跟在車旁。
路上,林冰琴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眼,果然是高頭大馬,曾墨騎在上面,多少有點兒英姿飒爽的範兒。
林冰琴甩手放下了簾子。
再瘋爽有什麽用,林知縣也是瞧不上的。
一車一馬緊趕慢趕,趕到知縣府上時,已經過了晌午。
林冰琴自馬車上下來,和曾墨一起站到了知縣府的大門外。
大門是緊閉的。
林冰琴擔憂地瞧了眼曾墨,後者表情平靜,仿佛無事人一般。
他上前叩了下門。
門被開了條縫,一名男仆隔着門縫問:“何人?”
當看清是林冰琴時,男仆殷勤地将門大開,“原來是姑爺小姐回來了,快請進。”
他朝裏吼了一嗓子,“快告訴老爺,姑爺小姐回門了。”
一會兒功夫,丫鬟婆子湧出來好幾位,呼啦啦圍到林冰琴身邊,殷勤無比地扶着她:“小姐快請進。”
幾名男仆從則點頭哈腰地引着曾墨往裏走。
林冰琴都懵了。
怎麽會是這種情況?
不應該是又喊又罵地打出去麽?
這怎麽還好禮好面地請了進來?
剛進府,她和曾墨就被分開了。
丫鬟婆子将她扶進了之前的閨房,沒過多久,林夫人匆匆趕了過來,一看到女兒身上的穿着和素淡的妝容,夫人的眼淚立時便湧出了眼眶。
她趕緊吩咐一衆下人,“快,快把我幫小姐定做的衣服取過來。對,還有釵飾,快,快。”
丫鬟婆子忙活開了。
很快,嶄新的嫁衣,簇新的釵飾全送了進來。
林夫人親自幫女兒更衣。
林冰琴忍了又忍,小聲問:“娘,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這孩子,自小就被為娘的給寵壞了,膽子大到這種程度,說跟曾墨走就真跟他走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幾日睡不好吃不好,天天晚上都擔驚受怕的。怕你受委屈,怕曾墨慢怠你,怕你不适應,怕你沒衣服穿。”她抹抹臉上的淚,“你瞅瞅你穿的是什麽衣服?我辛苦養大的女兒,何曾穿過別人的舊衣?還是這種大喜的日子?”
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林夫人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林冰琴心裏挺愧疚的,軟着聲音道歉:“娘,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別擔心,王爺一上門,事情就都過去了。”林夫人用巾帕拭了拭臉上的淚,“王爺一大清早帶人來府上,說是已經認了曾墨為義子。這次是特意來幫你們送回門禮的。你爹爹跟王爺正在前廳喝酒,都挺好的。”
“王爺?義子?”林冰琴聽得雲裏霧裏,難怪曾墨信心十足,原來早有打算。
“你們雖然來遲,但王爺提早過來,你爹肯定不會生氣。下人已經把曾墨引到前廳,他們三個正在把酒言歡,趁這功夫,為娘好好幫你妝扮一下,待會兒見了王爺不至于露怯。”
林冰琴心裏打了好幾個問號。
看不出來,曾墨還挺有本事的,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能被王爺認作義子,而且請動王爺來打破曾林兩家的僵局。
把一個死局盤活了,也算是本事。
她隐隐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人是衣裳馬是鞍,穿上新嫁衣配上新釵飾的林冰琴,臉上塗了精細的粉兒,唇上塗了紅豔豔的口脂,人立馬容光煥發,像變了一個人。
美貌至極!
打扮妥當,林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的寶貝女兒。”
她讓下人端來飯菜,陪女兒吃了點兒。
吃罷,她領着女兒去前廳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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