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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大相國寺一住又是一個多月，轉眼二月底。方君乾幾乎日日前來，小丫頭也來過兩三次。肖傾宇見證了山中的春回大地，旁邊光禿禿山上的樹已開始長新芽了。

今天方君乾是來接他下山的，另外還帶來個好消息，張盡崖，寂言，方衛伊回來了。肖傾宇也是一陣驚喜，這說明聊盟的局勢已經穩定了。

再回到小院時，肖傾宇感覺到了冷清，不住嘆息，都走了。雖然以前有勞叔有盡崖時也是這樣冷清的過，可一旦經受過溫暖，就還是希望能被溫暖包圍。

許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方君乾上前雙手籠住了他的十指，“沒事，傾宇還有我！”

幾日後，方君乾下了早朝回來，見小院中的桃花樹已長出花苞，天色也還早，便對肖傾宇說，“傾宇，我們去袖手崖吧。”

馬車停在山腳下，方君乾推着肖傾宇上山。平緩的坡度，油綠的小草，中間夾雜着幾朵叫不出名來的野花。花草在柔風中輕輕搖曳，帶着春天獨有的氣息。越往高處走，桃花清寒的冷香越濃郁。

山勢徒然一轉，平坦的山脊崖頂出現在眼前，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桃花挂滿枝頭的桃花樹。花瓣随風飛舞，肖傾宇擡手接住一片向他飄來的潔白落瓣。

方君乾上前從桃花樹上折下一枝桃枝遞給肖傾宇，“傾宇可還記得企國的風俗？”肖傾宇接過，然後微笑着點頭，“第一次是陌隐告訴我的，第二次是你說的。”

然後一陣沉默，方君乾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肖傾宇，“傾宇，我好怕你又會離我而去……”原來兩人都不由想到了前世的最後一日，雪後的袖手崖，無緣見的那最後一眼桃花。

桃花之所以寂寞，是因為它為情動之人生長，為傷情之人綻放。他們心中的痛只有彼此才懂。肖傾宇也用力擁着方君乾，告訴他，“不會再離開了，以後都不會了！”

來之不易的重聚，生離死別後的釋懷，還有，千難萬險後世人的認可。

良久後，方君乾松開肖傾宇，他重新跌坐回輪椅之上。方君乾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小鏟子，“傾宇，本侯想過了，如果上次手中有劍，你就不會受傷了，所以……我想重新取出碧落劍可以嗎？”

肖傾宇知道碧落劍在前世給他陪了葬，方君乾留下黃泉劍南征北戰。雖說自己挖自己的墓的感覺很奇怪，但他現在回來了，也是該讓碧落劍重見天日了。

一會兒的功夫，一檀木盒子出現在肖傾宇眼前，方君乾似珍寶一樣抱着，拂去上面的塵埃。這是他親手埋下的，現在又是他親手掘出。

木盒起，一把寶劍和一領紅巾出現在兩人眼中，盒中還有一個紅木盒，肖傾宇伸手把那小盒取出，“傾宇那個，就別打開了吧。”肖傾宇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會打開，只是心疼。這裏面裝着他傷痛的過去，他怕打開了厄運飛出，奪去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方君乾取出那碧落劍和紅巾交給肖傾宇，然後又拿過肖傾宇手中的那紅木盒，放入檀木盒中，重新埋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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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宇，這紅巾你還收着吧。另外，這碧落劍歸你了。”因為肖傾宇就是方君乾的天，如果碧落黃泉雙劍代表天堂和地獄，那一定要你上天堂，我下地獄。

緋麗紅巾在那時已陳舊褪色，上面幹涸了的血跡依然存在。方君乾曾帶着它出生入死，他說要把紅巾送予自己唯一認定的，要與之攜手老去之人。然後他便送予了肖傾宇。

還好自己回來了，紅巾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讓他有機會陪他一統天下，陪他看世間美景，陪他一起終老。這世間，如果他們沒有了彼此，都是天下最寂寥的人。

方君乾拿過那他曾最熟悉的紅巾，圍在了肖傾宇的脖頸上，肖傾宇擡頭看他，彼此眼中皆有淚花，“傾宇，我愛你。”

“方君乾，我……”前世臨終前至死不渝的情話，現在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雖然他明白他知道，但他也還是想聽到自己親口說出的吧。

“君乾，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