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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然路上吐了兩口血唾沫,老覺得一嘴腥氣,他伸手和王火要了一瓶礦泉水,蹲在片場外面的草叢裏漱口。
王火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多問的樣子。
戚安然猜測他大概是被以前那個戚二少揍過,所以面對他的時候顯得格外小心謹慎,于是對他安撫的笑了一下:“你幹嘛啊?”
王火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沒有,只是覺得二少你拍戲的樣子怪好看的。”
其實他想說的哪裏只是怪好看啊?簡直是帥呆了好麽!
戚安然站了起來,把礦泉水遞給他:“謝謝。”又問戚不複,“哥,你要回家了嗎?”
他看到有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偷偷跟了出來想要看內幕了。
戚不複朝後看了一眼,然後一語不發的給戚安然拉開車門,自己走到另一側坐了進去。
戚安然其實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神情正常地坐上了車子。
王火則留了下來,走過去跟幾個跟出來的人說了些什麽,就看到他們掏出了手機低頭按鍵,大概是在删除照片。
戚安然嘆了口氣,莫名的有點同情戚不複:“其實你也挺不容易的。”
……
從戚安然再次回到劇組開始,他發現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好像都變得有點不對。
倒不是歧視什麽的,就覺得好像大家都開始對他很好奇。
有幾個直腸子的演員幹脆直接過來和他搭話,戚安然也不知道他們的有些問題要如何回答才好。
祝秉章對他的态度也暧昧了起來,原本這一天沒有他的戲份,卻早早到了片場,還讓助理帶了熱騰騰的披薩和奶茶分給大家,不得不說,這個老好人确實比起戚不複會做人許多,所以明明沒有什麽特別讓人挂在嘴邊的經典作品,卻依然能靠着圈內的衆多好友穩居四天王之一。
季歌鶴則是好幾天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從那一場跟戚安然對過的戲之後,他就跟戚安然錯開了檔期,一般在劇組中不太可能同時見到他們兩個人。
戚安然正在卸妝,厚重的禮冠壓得他脖子都快斷了,好幾個化妝師都幫着服裝師一起卸,這讓戚安然有點佩服從前那些頂着還要重的金冠還要戴着滿頭珠寶的古人了。
祝秉章把披薩上的芝士挖下來丢到垃圾桶裏,只吃面餅,倚在梳妝臺歪頭看着戚安然,嘴角帶笑,眼中卻有着深思:“戚墨,你跟戚大神關系很好嗎?你們倆姓氏都一樣呢。”
戚安然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想想還是搖頭:“一個公司的,被他指點過幾次,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祝秉章低頭笑了笑,忽然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覺得你的演技那麽棒,後生可畏,我們這些老前輩很快就要沒飯吃了。”
忽然聽到旁人插進來一句:“祝天王說這個話太謙虛了,您是有真材實料的人,又不靠後臺吃飯,怎麽可能會被搶飯碗。”
戚安然聽到這話,低頭笑了笑,這是在說他潛規則上位?
他側頭看過去,沒有摘下的假發垂順地披了下來,發現說話的是那個拿到劉弗陵角色的藝人,叫劉鹿。
戚安然在電視上見過他幾次,之前這人是住持綜藝節目的,還是一個挺紅的節目,但那個節目的主持人并不止他一個,還有許多搭檔與他同臺演出,劉鹿的主持風格有點和綜藝不太搭調,加上不懂得團隊配合老是踩別人出風頭,日子過得好些不太盡如人意,不過他演劉弗陵那幾場戲倒是中規中矩挑不出錯處來。
他在片場平常不太跟戚安然搭腔,戚安然又只有跟少年劉弗陵的戲,所以同劉鹿沒什麽交情,不過這回沒頭沒腦的就來諷刺,足可以看出劉鹿這家夥多不會做人了。
片場裏好幾個演員都被他搞得臉色不太好,就連祝秉章的神色也微妙了一下,其實說實話,這圈子裏有誰又是幹淨的呢?在沒成名的時候被捧被包養的人多了,只不過紅了以後就将自己的黑歷史洗白罷了,可歷史就是歷史,不管公衆知不知情,自己心裏都是最清楚的。
戚安然看了眼那些躺槍的人,低頭笑了一下,壓根兒沒打算忍氣吞聲。
這種場合,當面給人沒臉,他要是真的忍下來,說不定別人當他如何軟弱可欺呢。
“祝天王當然不可能丢飯碗啦,”戚安然開玩笑似的,語氣輕快,好像一點也不知道剛剛被諷刺的人是自己似的,“他人緣那麽好,靠朋友都吃不完,我們羨慕都還羨慕不過來呢,你說是吧?”戚安然盯着劉鹿,最後一句話是問他的。
劉鹿臉色變了一下,他別的方面還沒什麽,但人緣倒是真的不太好,就連跟他合作了那麽久的同臺主持人也都明裏暗裏地排擠他,戚安然這話一下戳到了他痛處,讓他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躺槍的藝人看到有人開頭,也都知道劉鹿的底細,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附和:“是啊,在外靠朋友,還是人緣好吃得開啊.”
“可不是嘛!”
劉鹿哼笑一聲,“我也沒說你被潛嘛,你心虛什麽?”
戚安然對他微笑:“你想多了吧?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啊~”
劉鹿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輕哼了一聲一聲,轉身就出了化妝間。
看到他離開之後,圍在一起的幾個藝人才漸漸分開,小聲抱怨:“切,也不知道在清高什麽!”
祝秉章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擡手拍了拍戚安然的腦袋:“牙尖嘴利,挺厲害的嘛你!”他原來還以為戚安然應該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在圈裏可不會少受欺負,沒想到居然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戚安然挑起眉頭:“我怎麽了?被狗咬一口,還不許踹回去啊?”
路秉章眯眼,看來戚安然跟戚不複真的就是那種關系了?要不然怎麽會一反常态地直接跟劉鹿嗆聲。
他也不說破,看了他一會兒,才笑着說:“周末去我那兒打牌吧?”
戚安然擠海綿的手頓了一下,擡頭看着路秉章。
路秉章的牌局,可不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能跟他湊一桌的人,全是圈子裏已經有了名望聲譽的藝人,戚不複向來不參加這種聚會,四天王中又以祝秉章的溫和最好相處,所以大家自動自發地每半年在他那裏聚一次增進感情或者是摸對手底細,普通的演員對這種場合可望而不可及,沒有足夠重量的介紹人,他們連門道都摸不到,所以對外只說這種聚會是牌局而已。
這可不是戚安然現在這種級別可以觸碰到的!至少要有一個上得了臺面的重量級獎項,能有一到兩部知名的代表作,并且能夠被大多數人稱作前輩了,才有這場牌局的入場資格。
戚安然困惑地笑了起來:“這是……”
祝秉章撐着身子從梳妝臺上跳了下來,拍拍他的頭,“沒什麽意思,就是一個小聚會而已,你想去不想去都沒有關系,不過那裏倒是可以認識一些人。”
戚安然确定了他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這才猶疑着點了頭,這種只在他傳聞中出現過的聚會對現在毫無人脈的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不知道祝秉章為什麽要邀請他,但既然有了這個機會,他就應該好好把握才是。
看着戚安然帶着滿臉的卸妝液跑去洗手間,祝秉章斂起笑容,眼神深沉起來。
這個戚墨,雖然只是個新人,但他的演技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登峰造極了。
原本他只是欣賞他的演技和外表,還曾經動過跟他睡一場的想法,但自從得知他竟然有可能被戚不複包養後,這種心思就逐漸淡了下來。
他可沒有興趣去挑戰那個壞脾氣大神的怒氣,雖然戚不複并不常會跟人起矛盾,但任哪個男人發現自己被帶了綠帽子,都不會一笑置之的。
邀請他去湊牌局,祝秉章心裏也有着兩層的思量。
一是這種圈中的高層聚會,真正的最高層戚不複卻不經常到場,一度讓他很頭痛,如果能從他的身邊找到什麽突破口,也許這場聚會的意義就會從不普通上升為更不普通,于他的人脈也有助益。
二是他冷眼看着戚安然的演技,列舉了衆多圈內老藝人,都沒能發現戚安然比起他們弱了分毫,并且親身和他對過戲之後,這種既羨慕又驚嘆的感覺變得越加明顯。
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句話終歸是有道理的,花無百日紅,祝秉章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霸占着熒屏被稱作天王,那麽跟一些注定會有光輝未來的藝人打交道就變成了一種對于他未來的投資了。
戚安然這個人,雖然他了解不多,但圈內真的很少有像他這樣好條件的了。
演技好背景好的諸如戚不複,性格卻差得要命,性格好演技好的他自己,卻沒有足以支撐他再往更高處搏的背景,有背景又性格好的陳子然他們,演技卻又差得要命,而戚安然這個人,卻占足了最必要的三個優點。
他要是不紅,當真是天理難容了。
……
戚安然洗完臉之後,擦幹淨臉,翻出一大堆水乳日霜慢悠悠地擦着,心裏想着即将到來的那場牌局,還有祝秉章邀請他的動機。
難不成是因為睡了陳子然?
戚安然抖了一下,開始擔憂祝秉章不會誤會他和陳子然的關系了吧……
結果說曹操曹操就到,兜內一陣嗡鳴,看眼來電,果然就是陳子然。
戚安然糾結地剛剛接通,就聽到那一端傳來陳子然帶着哭腔的聲音:“阿墨!怎麽辦!我被人堵在賓館裏了!”
戚安然:“……”
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原來陳子然又睡了別人的老公,結果對方的妻子循着蛛絲馬跡帶着一群娘家人直接到賓館堵人,更糾結的是,那個男人居然也是圈子裏的……
戚安然只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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