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懲治

領命而去的朱逢喜不到半刻,又急匆匆的回來,在衆人訝然的目光下,與楚昭帝耳語了一陣。

只見楚昭帝臉色越來越沉,最後拍案而起,“竟然有人敢謀害朕的六皇兒,是不是活膩了?”

他的視線首先在一幹妃嫔身上閃過,接着停留在皇後與貴妃的身上。天下最為尊貴的兩個女人被他這麽一瞥,頓時暗忖不好。

尤其是皇後,與楚昭帝少年夫妻,二十年來他的一舉一動她都了如指掌,每當他懷疑的視線要是對準一個人後,那個人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不知道洳婉儀和六皇子那邊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何皇上會說有人謀害六皇子,皇後百思不得其解,卻不願被楚昭帝懷疑,于是便道:“皇上,六皇子要緊,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楚昭帝點了點頭,率先出了正德大殿,皇後等人緊随其後,其餘大臣和他們的家眷,只能在殿內等消息。

福源宮裏,六皇子受了驚吓,一直大哭不止,直到楚昭帝過來時,太醫都束手無策。寧洳雖然不受寵,可是楚昭帝卻十分疼愛這個最小的兒子,或許是因為幼子的長相有幾分随了他的親姨母昭妃,所以,楚昭帝對他才如此喜愛。

看到幼子因為受驚而哭得通紅的小臉,楚昭帝不由勃然大怒,一腳踢翻跪在自己面前的太醫,怒喝道:“一個兩個的都是飯桶嗎,你們就打算讓六皇子一直哭下去?”

跪成一排的太醫均忍不住瑟瑟發抖,他們面前的皇上,曾經跟随太祖下過戰場,本身就是狠戾無情之人,若是六皇子因此哭壞了嗓子,那他們真的有可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皇上,讓臣試試吧。”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太醫道。

楚昭帝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年輕太醫起身,走到抱着孩子的乳母面前,伸手在六皇子食指和中指尖的中心位置上,輕揉了一陣,說也奇怪,六皇子很快便安靜下來了。

楚昭帝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年輕太醫又接着揉了一會兒,六皇子慢慢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六皇子不哭了,殿內所有揪着心的人總算可以松口氣,楚昭帝的視線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沉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寧洳紅着眼眶在他面前跪下,哭訴道:“皇上,您一定要為六皇兒做主啊,臣妾和家人帶着六皇兒去正德大殿的路上,不知是誰推了臣妾八妹妹一下,八妹妹摔倒在乳母身上,六皇兒差點掉進禦花園的水池裏,要不是八妹妹,六皇兒可能,可能…”

後面的話,楚昭帝自然明白,在來福源宮的時候,他就派人守着禦花園水池了。中年得子本來是件喜悅之事,他才對六皇兒多加愛護,卻不想差點因此而送掉他的性命。

“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朕倒要看看,誰有那個膽子敢謀害皇嗣。”楚昭帝扶起寧洳,輕聲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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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洳擦了擦眼角,點了點頭。

皇後觀察了楚昭帝的神色,臉色凝重的對寧洳問道:“婉儀妹妹,皇上不會不管這事的,你仔細想想,當時推陳八姑娘的那個人是誰?”

寧洳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是八妹妹說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下。”

皇後一聽,和貴妃對視了一眼,貴妃上前對着楚昭帝道:“皇上,依臣妾之見,不如宣陳八姑娘觐見吧。”

楚昭帝自然明白皇後與貴妃的想法,她們兩個都育有皇子,切均已成年,害怕自己講謀害六皇子的罪責加之到她們身上,所以才極力找出幕後兇手,擺脫自身的嫌疑。

不過也好,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那麽膽大包天。

“那就宣吧。”他下令道。

寧洳聽了,忙道:“皇上,臣妾八妹妹在水池裏被利器傷了腳,現下醫女正在包紮,可否延後一下?”

楚昭帝不悅,卻還是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朱逢喜領着打撈水池的內侍進來了,只見那內侍手中捧着一個托盤,托盤裏豁然擺着幾片斷掉的刀尖。

那刀尖忽地閃過一抹銀白的光芒,落進在場衆人眼裏,脊背不由得冒出一股寒意。

楚昭帝的臉黑的跟鍋底一般,看到內侍端上來的東西,氣得一下子将托盤掀翻在地。

“說,這是怎麽回事,朕的禦花園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受了無妄之災的內侍吓得肝膽俱裂,白着一張臉顫抖的回話,“啓禀皇上,這些都是奴才在水池裏撈到的,全部插在石縫裏,不下水去,根本發現不了。”

這話一出,殿內冷意更甚,大家都清楚,如果當時寧涵沒有救下六皇子,憑着這些鋒利的刀尖,六皇子性命堪憂啊。

一時間,殿內人心惶惶,尤其是一幹妃子,生怕楚昭帝懷疑到自己,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宮裏,關上門來,一心不問宮內事。

當年楚昭帝初登大寶,和當時的元後婚後和睦,第二年便有了皇長子。不料,皇長子在一歲的時候突然失蹤了,被發現的時候,溺死在了禦花園的水池裏。

元後也因痛失愛子而傷心欲絕,不到兩年,便郁郁而終。

楚昭帝子嗣不豐,登基二十年來,也不過六個兒女,對于**傾軋,謀害子嗣是最痛恨的,當初的皇長子,到如今的皇六子,一個殒命在水池,一個幾乎喪命,內心的暴怒已經達到了最頂峰。

“将與今日之事有關的所有人等全部拉到大殿來,朕要親自審問。”震怒中,楚昭帝下了命令。

還在偏殿包紮的寧涵也被擡了過去,寧滢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見她眉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恐懼,雖然自己也忐忑不安,卻還是柔聲安慰:“八姐姐,不用怕,等見了皇上,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就是,皇上自會定奪。”

寧涵緊緊的抓着妹妹的手,手心裏的汗水一股一股的冒出,連腳底鑽心的疼痛都忘記了。

“十妹妹,我還是怕,畢竟六皇子是因為我才會…”

寧滢搖了搖頭,“不會的,皇上是明君,再說,姐姐不是救下了六皇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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