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上午的軍訓險些遲到, 祝晚一路上走得心不在焉, 一向話少的沈淮死跟在自己身邊, 用粗糙沙啞的嗓音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周遇臣不是好人。”

祝晚生性軟糯, 哪怕聽着不舒服,也只是皺着眉頭糾正:“沈淮你別這樣說他, 他很好。”

話音一出,沈淮便不說話了,不過仍舊緊跟祝晚身後,面色鐵青, 沒比生氣受挫的周遇臣好到哪裏去。

祝晚有意不讓他跟, 雙手攥着書包的背帶走得很快。

到了軍訓場地的時候往人群裏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 周遇臣沒有來。

這是他第一次缺席,也是軍訓這麽久以來第一個沒有經過報備就私自翹訓的學生。

教官神情相當凝重, 幾次下達命令的口氣都暴躁強硬,聽得所有學生瑟瑟發抖。

祝晚雙手緊攥褲沿,教官的每一句訓話都讓她心裏頭緊張不已。

擔心周遇臣若是回來遇上盛怒之下的教官一定沒有好果子吃,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源于自己。

她颔首,寬大的帽檐結結實實地遮擋着巴掌大的小臉,牙齒輕咬着下唇, 心髒狂跳不止。

約莫半分鐘之後, 政教處主任大地雷聞訊趕來,全體平時懶散慣了的學生立刻挺胸擡頭,精神抖擻, 比黑臉教官的口令還管用。

誰都知道大地雷這一趟來的原因,軍訓翹班屬于嚴重違紀,尤其是周遇臣這種前科滿滿黑名單常駐的學生,最是難搞的對象。

預料之中的大發雷霆并沒有上演,大地雷破天荒地好聲好氣将小教官拉到一旁的樹蔭下,兩人具體的交談內容沒人知道,只是教官變化的臉色着實精彩。

幾句話之後,教官送走主任,回到隊列後便只字不提剛剛的鬧劇。

訓練間隙的休息時間,範宇哲拉着肖或嘀嘀咕咕。

“臣哥怎麽回事?好好學生當膩了又重新混回去了?”範宇哲擰開瓶蓋“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子水,肖或皺着眉頭嫌棄他喝得多,一把搶過将剩下的全幹了:“不知道,興許周家有什麽事吧。”

Advertisement

“能有什麽事?我都沒聽我爸提起。”

“周家要是有事,還能讓外面的人都知道?”

“也是。”他讪讪搭腔,随手将喝空的水瓶投進一旁的垃圾桶裏,“我去!中了!這麽遠都能中,過兩天和高二的籃球賽老子得秀一波。”

“不過周家要有事,那整個衡市還不得翻天了。”範宇哲又忍不住好奇,他們仨從小幾乎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不過周遇臣生性比較暴躁孤僻,很多事不願意拿出來說,弄得挺神神秘秘的,範宇哲又是個事逼,老愛打聽他,沒少挨揍。

“哎,你說要不我問問小蘑菇頭去?”範宇哲下巴揚了揚,指向第一排盤腿坐在地上的祝晚,“她應該能知道啊,臣哥那麽疼她,就差把心窩窩掏出來給她了。”

肖或漫不經心地收了手機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眉毛揚了揚,立刻把蠢蠢欲動的範宇哲給按了回來:“你能不能別瞎攪和,還嫌從小到大沒被臣哥揍過瘾啊,他不喜歡咱老打聽的事就別瞎幾把打聽。”怕勸不住他,又補充到,“你看小蘑菇頭那表情,愁眉苦臉的,我估計周家沒事,他倆有事。”

範宇哲一看,拍了拍腦袋表示贊同:“準沒錯!臣哥沒把周家折騰得天翻地覆就算不錯了,不可能因為家裏事就放着媳婦不來見,天知道他前段時間因為被拒絕多花倆小時接小蘑菇頭這事,揍了我好一頓呢,重色輕友的玩意,生氣!”

肖或又重新拿出手機來玩,嘴角一歪輕笑出聲:“呵,這話你當臣哥面說去?”

“你可別!老子還想活命。”

整個早上祝晚都心不在焉,好在時洛在一旁時刻提醒,才沒有被教官抓到把柄。

下午的訓練,半途中的時候周遇臣居然又重新來到隊列,由遠及近一路從各個排的旁邊游蕩過來,吸引了不少同年段女生的注意。

周遇臣嫌熱,連外套都懶得帶,就只穿着短袖迷彩T恤,小綠帽反扣,眼神輕蔑看不出情緒,痞得不行。

其他排的教官不認得周遇臣,只知道這穿着迷彩服的那肯定是軍訓新生,皺着眉頭黑着臉看他大搖大擺往另一頭走過,嚴重影響各班秩序。

出列呵斥了幾句,“這位同學,哪個排的?教官是誰?”

周遇臣心情不好,壓根懶得理,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往十四班走。

不少女生站着軍姿,冒着被教官發現的風險偷偷轉頭看他離開的背影,一一被剛剛碰了一鼻子灰的教官揪出隊列,例行操練。

周遇臣到了自己班的時候,祝晚第一眼就看見了他,眼神對上的瞬間,就見周遇臣像是根本不認識她般別開視線,徑直朝教官方向走去。

教官見他半途中回來,念及剛剛政教處主任過來交代的話,并沒有多加發難,周遇臣也禮數周全,給足了面子,到了跟前立正敬禮打報告,教官讓他歸隊,他也一一照做,毫無二話。

整個過程風平浪靜,班裏大多數的人都沒發現有什麽異樣,小霸王依舊吊兒郎當,刺頭之心不改,教官也拿他沒轍。

只有祝晚清楚,他還在生氣,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自己,這樣的周遇臣很遙遠卻又不算陌生,這是最開始遇見的他。

休息的時候範宇哲難得的沒有手舞足蹈起來搞氣氛。

和周遇臣一起長大,這麽多年了,相互的脾性也都摸了個底透,這會兒稍微長點腦子都能感受得到,周家小霸王雖然面上帶着笑,但這笑可詭異了,周身透露出寒氣,和最開始幾天溫暖陽光普照大地的笑完全不是一個味道。

範宇哲原本盤腿坐在地上,見周遇臣脫離了組織坐到旁邊的樹蔭下乘涼,他便默不作聲地一小點一小點往肖或身旁挪,也不管褲子在地上磨得髒不髒。

靠近之後用手肘碰了碰肖或,壓低了嗓音,“哎,阿或,你看見沒,臣哥下午來這一遭,連看都不看小蘑菇頭一眼,這會兒一個人坐到樹下去,要是換做平時,早就蹿前排去往小蘑菇身邊湊了。”

肖或皺皺眉,把他推遠一些:“別靠老子這麽近,熱死。”

範宇哲被嫌棄慣了,也不在意,繼續自己的叨逼叨,“你別看臣哥現在臉上一樣挂着笑,那笑比他發火還吓人,記不記得上一次他這麽笑的時候就是初二顧朝那事的時候,後來怎麽着,整個衡市幾乎查無顧氏了。”

範宇哲還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中無法自拔,肖或頂了頂他肚子,示意他安靜,“那邊又有不怕死的過來獻殷勤了。”

他往周遇臣那頭看了眼,一個穿着軍訓服的長發女生正拿着飲料紙巾站在周遇臣面前,滿面紅光,不知是害羞,還是被這大太陽給曬的。

“一班的那個,叫什麽來着,蘇什麽,哎,忘了,反正據說是個學霸,成績特牛逼那種好學生,聽說長得不錯家境又好,學習也争氣,周圍可多傻逼捧着。”範宇哲開始給肖或科普。

肖或滿不在意,“學習能有多好,比許漾還強?”

“哪能啊,咱們許大學霸可是衡市的中考狀元,再者說人家許漾多低調,安安靜靜的,比那蘇什麽的讨喜多了。”

同樣坐在第一排一言不發的許漾突然聽到後面傳來自己的名字,微微側身看了眼,又迅速回過頭去。

“你看看,不知好歹,沒打聽清楚咱臣哥最讨厭和這種滿眼冒愛心的花癡打交道了?一會兒有她尴尬的。”

“你說這種人哈,身邊捧臭腳的多了去了,選個條件好的玩玩算了呗,非得心比天高,惦記臣哥幹嘛呢。”

範宇哲撇撇嘴,相當不看好,肖或雖不說話,但心裏也和他想的差不多。

周遇臣選的位置面對着整個排,從他這個角度看出去的視野,哪怕偏着頭,餘光都能掃到祝晚。

早上沒來,下午來了之後,自己也沒像之前那樣一個勁往人身邊賴,除開早上的鬧劇,周遇臣感覺已經一整天沒和她說過話了。

沉着臉坐到這邊,有意無意地看幾眼祝晚,這沒良心的小東西團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偶爾身旁的時洛湊過去和她說點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她就跟着一起笑。

居然還有心思笑?

自己一整天沒搭理她,她居然回頭找一找他的想法都沒有?

周遇臣此刻鐵青着臉看她坐在不遠處笑,笑得像朵花似的,心裏又癢又氣又憋屈。

蘇佳走到跟前的時候手上拿了瓶飲料和一包紙巾,旁邊跟着個閨蜜樣的胖女孩。

周遇臣被喊了好幾遍名字才從愣神中微微反應過來,懶懶地擡頭,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眼前是兩個高一女生。

微皺着眉頭,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了看女生手上的東西。

飲料,嗯,來送水的,紙巾,順便擦個汗。

舉動老套得不行,他一點心思都沒有,腦子裏想的全是:祝晚從來也沒給他送過水,每次都得他自己搶,更別說拿紙巾給他擦汗了,沒良心的小東西。

想到這,火又大了不少。

蘇佳見周遇臣臉色不大好,向來受人追捧的人難免心高氣傲,第一次遇上這樣遭人無視的場景,多少有些尴尬。

她扯了扯嘴角不知所措,好在陪同前來的胖姑娘機靈,拉了拉她手臂,示意把手裏的東西給出去,她才又重新換上自認為清新脫俗的笑容,清了清嗓,開口:“周,周同學你好,我是一班的蘇佳,這個,這個飲料和紙巾給你……”

蘇佳也是第一次主動做這種事,說完話之後滿臉通紅,低着頭不敢再看他。

近距離看着周遇臣的臉才明白,為什麽學校裏那麽多女生都對他花癡得不行,哪怕黑着臉帶着惹人不舒服的輕蔑,都依然讓人讨厭不起來,只顧着害羞。

蘇佳?沒印象。

周遇臣懶得搭理,不屑地別開眼,兩人杵在他面前擋了他偷看祝晚的視線。

等了片刻,他突然一改态度,擡頭沖面前仍舊沒走的姑娘扯嘴一笑,那樣的相貌配上這笑容,沒有一個小姑娘能抵得住誘惑。

蘇佳眼底一喜,暗自慶幸周遇臣居然并不是想象中的高冷,至少他對自己笑了。

一旁偷着看戲的範宇哲見着周遇臣這笑,倒吸了一口冷氣,着急忙慌地戳了戳肖或胳膊,“阿或你看!卧槽別玩手機了,趕緊他媽給老子看!臣哥那笑是什麽意思啊?難不成他對這蘇什麽的感興趣?”

肖或被他戳得沒辦法了,擡頭一看,也愣了一會兒:“不會吧?”語氣裏盡是不确定。

“卧槽,他前幾天魔症似的,我以為他和小蘑菇頭來真的呢,這才幾天啊。”

肖或不以為意,鄙視面前這位純情小老弟,“正常,老子女朋友都兩周一換呢,臣哥那條件,你想讓他定性?換個天仙來也沒轍啊,瞎激動什麽。”

範宇哲唾棄了他一句“渣男”,不和他讨論,繼續盯着那頭查看軍情,潛意識裏把祝晚當成了自己人。

周遇臣笑得跟個妖孽似的,讓人心怦怦直跳,“送水送紙,你喜歡我啊?”

蘇佳一愣,臉頰立刻燒紅,沒有想到大佬居然這麽直接開問,但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說不是也有些做作,幹脆把心一橫,點點頭承認了。

周遇臣輕笑,這聲笑讓蘇佳心都顫了一顫。

“喜歡我什麽?家裏邊有點小錢?長相不算賴,能讓你在三中甚至衡市說一不二?”周遇臣嗓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

蘇佳心裏琢磨,好看又有錢這種大實話肯定不能往外說,考慮許久:“我喜歡你這個人的本身,和金錢權利都沒有關系,單純是你這個人。”

周遇臣聽了輕蔑地笑了笑,話語間帶着嘲諷,“我這個人?沒錢沒權沒這張臉還有什麽可喜歡的?”他突如其來的情緒讓蘇佳有些晃神,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雙手攥緊,嗓音顫得不行,仍舊一本正經表達心意,“有,有沒有錢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本身……”

上一秒還保持微笑的周遇臣突然間暴怒起來,“特麽窮光蛋有什麽可喜歡的?!離老子遠點!操。”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