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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梨從小怕疼, 倒不是因為嬌氣,只是每個人對疼痛的忍耐力不同,而她剛好是比較不耐受的那一型。
所以雖然腿上的傷口并不深, 但擦了碘酒的灼痛感還是讓她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她疼得太認真,以至于當止浔問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歡石嶼”的時候, 她都沒能收得住淚花,驚訝地睜大眼睛, 一滴淚就滾了下來。
再然後……蹲在她身前的大魔頭就變了臉色。
“不是的,”蘇白梨着急解釋, 她的眼淚是疼出的, “我只是疼……”
止浔站起身,随手将弄髒的棉簽丢進煙灰缸,側身對着她, “哪裏疼?心裏?”
呃,為什麽心裏會疼?蘇白梨發懵地看着他。
因為從沙灘回來之後着急上藥, 止浔仍舊穿着她挑的那條沙灘褲,□□着上身,側身對着她的時候輪廓就好像素描課上鬼斧神工的雕塑。
蘇白梨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他身上, 直到大魔頭帶着壓抑的怒氣回過身, 虬結的腹肌近在咫尺, 她才恍然擡頭。“我跟石嶼沒什麽的。”
止浔嘴角微彎, “你還說過不認識他。”
蘇白梨記起, 剛進組的時候自己好像是說過……頓時自覺理虧。
“你說過不認識他, 卻一直害怕他。你說不在意他, 卻在這裏為他掉眼淚。”止浔越說越覺得心情糟透了,這輩子他幾時這樣婆婆媽媽地跟女孩子說過話?
蘇白梨站起身,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我才沒有為石嶼掉眼淚,我這是……疼的,腿疼。”
止浔看着她。
她臉上的神色一點都不像是僞裝,這小怪獸雖然演技了得,但日常裏卻完全不懂掩飾。
就在他快要相信她不是為石嶼掉淚的話時,蘇白梨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再為他掉半顆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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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像被雷劈了心。
所以,她果然曾經被那人傷過心。止浔從沒發現自己的第六感竟然如此靈光!
眼看着大魔頭的臉色越來越黑,蘇白梨下意識地想拉住他,讓他別走,可手伸出去了才發現某人光着膀子,她壓根沒有能下手的地方,只好尴尬地懸在半空。
止浔垂睫,順勢拉住她伸出的手臂往自己身前一帶。
蘇白梨的手無可避免地壓在他胸口,躲不開逃不掉,只能與他四目相對。
如果現在身邊有鏡子,蘇白梨就會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紅出了一個新紀元。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止浔聲音低沉。
蘇白梨點頭,是啊,可不是只能讓他過去嗎?她事先不知道石嶼在節目組啊,不然說什麽也不會來的。
“不用害怕他,”他頓了頓,像在組織語言,“你有我。”
這下蘇白梨就聽不明白了,她哪兒怕石嶼了?
只不過是一朝被蛇咬……看見就繞道而已。
而且,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怎麽就又扯上大魔頭了呢?“這事跟你沒有關系的。”她真的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害得大魔頭被牽扯進來。
話才出口,蘇白梨就察覺到手底下某人的胸肌明顯緊繃了一下。
呃,難道又惹毛他了qaq
止浔面無表情,蘇白梨滿臉小心翼翼,空氣有一瞬的停滞。
要道歉嗎?可是……大魔頭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話,就不要随便道歉。
蘇白梨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只覺得那人的手臂越收越緊,她都快要整個人貼近他懷裏了。
她試着推了推他,結果腰後的手猛然收緊,她整張臉都怼上了某人結實的胸口。
……完蛋,徹底惹毛了qaq
“我知道跟我沒關系。”語氣森然,可下一秒,又不忍心似的放緩了,“可你如今身負合約,只能勉為其難地配合我演出情侶。如果,讓粉絲和媒體發現你與何婉的戀人瓜葛不清,會招來什麽下場,你身在圈裏,應該比我清楚。”
說完,就感覺懷裏的小怪獸顫了一下。
止浔有點後悔,話不該說那麽重,吓壞了這膽小鬼。
“不行!”蘇白梨仿佛終于開竅,斬釘截鐵地說,“無論如何,我不能給婉婉添麻煩。”
止浔:“……”
這個何婉,到底上輩子是救了銀河系還是地球?能被小怪獸當成天字號第一的偶像來愛戴。
“我懂了,”蘇白梨靠在某人溫熱結實的胸前,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提醒我,從今往後,我一定會跟石嶼劃清界限,絕對不會給婉婉帶來一丁點的困擾。”
曾經,駱骁不止一次地吐槽止浔不解風情。
如今,止浔只想把這個詞原封不動地贈予懷裏的小丫頭。
憑他的身材,憑他的臉,能靠在他胸前腦子裏想着另一個女人的女人,這世界上大概只有蘇白梨獨一份!
可是殊途同歸。
只要她能活得自在,不被那個石嶼牽制,他也就退一萬步,順其自然吧。
就連止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二十六年的生命裏,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輕易的妥協,就算完全沒被放在考慮的範疇之內,居然仍舊甘之如饴。
“知道就好。”聲音低啞。
蘇白梨覺得臉頰下的胸肌觸感又細膩又結實,實乃破天荒頭一次的體驗,不由稍微側了側臉,尋了個更舒服的貼合角度。
止浔撫上她腦後柔軟的頭發,有一下沒一下的,就像給貓咪順毛。
“止老師……”
“合約在身,你可以改口了。”
蘇白梨想想也是,問:“那怎麽稱呼?跟着徐望南喊一聲浔哥?還是……大魔頭?”
她語氣嬌俏,情緒明顯好了很多,止浔說:“……随你。”
“那好,大魔頭,浔魔王,止魔頭……”
蘇白梨正玩得不亦樂乎,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臉離開了舒舒服服的胸膛,某人已經退開了半步的距離,連忙雙手捂眼,連聲告饒:“好了好了,不叫你大魔頭還不行嘛~”
手被拿開了。
止浔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放在娃娃臉的兩側,躬身貼近她,四目平視。
蘇白梨的睜得圓滾滾的杏眼裏,有一個耳廓發紅的他。
“我說了,叫什麽都行,”止浔勾唇,“除了這些,還有個只有你一個人能叫的稱呼,小怪獸,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什,什麽稱呼?”她怎麽結巴了,蘇白梨眨巴着眼。
止浔睫毛微垂,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瓣,“……男朋友。”
半分鐘後,止浔看着大敞着的房門,眉眼一彎,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如他所料,小怪獸被他吓跑了,就在他的唇與她的只有不足三公分距離的時候,跑了。
隔壁房間的門發出哐啷一聲響,她逃命似的回了自己屋子。
止浔慢慢走到房門口,倚靠在牆邊,看着蘇白梨的房門,臉上的甜蜜一點點慢慢淡去,只剩下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那個石嶼,是小怪獸曾經的戀人嗎?
雖然他一萬個不相信,因為她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不經世事的單純,別說談戀愛了,他甚至懷疑這小怪獸連暗戀都沒有暗戀過,根本就還沒有開竅。
這樣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居然會有前任嗎?
難以相信。
可是除此以外,止浔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而且,那個石嶼……暧昧得讓他想揍人。
若真對小怪獸好也便罷了,為了一場無足輕重的比賽,居然舍得對她下那樣的重手,事後還假惺惺地拿傷藥來讨好……這種人,止浔眸光冰冷,有多遠、滾多遠。
隔日用餐的時候,蘇白梨才剛出現在餐廳門口,阿葵就放下刀叉跑了過來:“腿上的傷怎麽樣了?”
“沒事啦,大魔頭給我上了藥,”蘇白梨動了動腿,示意自己已經康複不用擔心。
阿葵點了下她的額頭,“我看過你們的比賽錄像了,那種球怎麽能接呢?你這丫頭是不是傻呀……”
“大魔頭那麽認真,我不能拖他後腿的。”
“浔大魔王啊……”阿葵沉吟,“我還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對這種比賽這麽認真。不過,我也沒想到他會頂替池彌來上節目就是了,他最近的所作所為,都不像我以前聽說的浔魔王了。”
“不會啊,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嘴硬心軟,毒舌歸毒舌,但也溫柔無兩。
阿葵用見鬼的表情看她:“你壓根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麽樣!”
蘇白梨歪頭,“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呢?”
阿葵若有所思地愣住了。不得不說,小梨子雖然溫溫吞吞的,但有時候真的一針見血。
他們這些人本就與止浔不熟,不過道聽途說而已,誰又知道真正的止浔到底是什麽模樣呢?
蘇白梨正要去取餐,就聽見有人溫柔地招呼,“白梨,來這裏,已經替你拿好了。”
說話的人是石嶼,他坐在一張四人桌前,對面是穿着長裙、绾起長發的何婉。
兩人面前各有餐碟,還有一份茶點放在旁邊,大約是替她留的。
去,還是不去。
昨兒剛答應大魔頭遠離石嶼的,可是……和婉婉同桌進餐哎!
“白梨?”何婉遞了個微笑的眼神,邀請她。
去!女神之邀,不去有病!
止浔一手拿着替蘇白梨倒好的熱牛奶,走回座位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穿着卡通t恤裙的小怪獸,像只歡快的小動物一樣奔向石嶼。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小怪獸的側臉,那笑容純粹而滿足,說話的時候眼裏仿佛閃着星星。
止浔:“……”仰頭,将一杯熱牛奶一飲而盡,獨自走向之前曾經共享宵夜窗邊小桌。
桌上擺着蘇白梨最愛的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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