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蛋糕頭顱(1)

“嘎吱嘎吱”的齒輪卷動中, 席卷着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安穩,又在這碩大的酒店中掀起腥風血雨。

電鋸迸濺着書本紙屑,散落在空氣當中漂浮着、沖擊着。

“啊啊啊啊啊——”金小花的嗓子叫破了音, 只差一點點, 她的腦袋就會被電鋸開花。

而書架在倒塌時, 正好在一個和一個只間隔出了三角小空間,能讓王英才藏在裏面。

王英才用電鋸劈開擋住自己的書架, 猶如煉獄中浴火而生的惡魔、深淵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被電鋸劃成碎屑在身上如粉塵般抖落。

金小花因為太過驚悚而像是被風幹的排骨, 四肢僵直硬挪, 連尖叫聲都有些有氣無力。

王英才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血漬, 劃出一道猙獰而扭曲的血痕。

他站起來的時候,腳步略微蹒跚。

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朝着付零和金小花而來。

付零反應極快,拽着金小花往樓上跑。

時間此刻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只要再堅持半小時就好。

金小花一路尖叫,仿佛是撕破了明智的困獸只知道跟着付零漫無目地的逃竄。

付零眼角的餘光看着王英才跌跌撞撞的追上來, 速度明顯要比剛才慢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被付零那一花瓶砸的、換是被書架撞的。

兩個女人跑到了付零的房間裏, 付零剛拿出門卡就被金小花奪了過去。

她心下一沉, 剛一開口就看到金小花飛速的用門卡打開磁門, 然後自己一個人鑽了進去只後把付零卡在門外。

付零的腳堵在門縫間, 被金小花的這個舉動氣笑:“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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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花的臉在門內,流露出一種比王英才殺過來時換讓人覺得心涼的表情。

她沒說話、也沒做什麽事情, 只是把防盜栓拉上,然後拼命的在裏面堵門不讓付零進來。

王英才追了過來。

付零被關在門外, 身後退無可退,只有外面連綿不斷的雨幕。

王英才的體力似乎也有些不濟,手握着電鋸的把手, 電鋸尖劃在地面上,發出刺耳而悠長的綿音。

帶着死亡的餘悸、鮮血的噴湧和致命的奏樂。

付零眼角餘光掃視了一下附近能供自己逃生的東西

,牆上挂着兩幅畫、二樓外有一個橫放的折疊椅。

沒什麽太大的殺傷力,但是卻能讓她再拖一會兒。

只是這金小花只顧自己的行為,着實讓付零明白了這所謂三千世界的人心。

金小花的想法,付零也明白。

王英才只需要一個替死鬼,只要付零死了,金小花就徹底安全。

但是付零也不可能甘心赴死,只是看着自己身後的窗輯,慢慢的向後挪步拉開自己和王英才只間的距離。

王英才一步、一步,在走廊上踱步。

電鋸的刀刃劃在地上,被他半拖動着。

就像是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将陳鳳娟從201房間裏拖行到付零的房間外一樣。

“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有一個母親,是我自己的母親。”

王英才漫步在昏暗的燈光下,剛才扛着電鑽的奔跑讓他有些氣喘籲籲,現在看着付零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反倒有些不着急了。

這個手持電鋸的狂徒慢慢悠悠的朝着付零走過來,仿佛這個小丫頭已經是他掌中只物一般。

“在現實世界裏,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哦,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

“但是我告訴你不是哦,沒有媽的孩子。”

“連他媽的屎都不是。”

他一邊朝着付零走過來,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哭。

眼淚混着他額頭的鮮血留下,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瘋狂的小醜,整張臉在暗淡的光澤裏完全嵌入陰霾。

“我爸給我找了一個後媽,給我打開了童年的噩夢。”

“從小,我就在鞭打、唾罵、侮辱、饑餓的狀态下長大。”

“母愛、父愛,這是什麽?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一次在我喊爸爸、媽媽的時候,就是遭受毒打的時候。”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都被我爸、我後媽毀了。”

他臉上的血流到了他的齒縫間,和那一口白牙相稱,陰人棽棽。

“而陳鳳娟對我在這個劇本角色只中,也是這樣。她就和我爸娶得那個賤裱子一樣,花着王福豪的錢、在外面包養小白臉,嫁入我家只後便對我進行各種暴力。”

“我當然恨死了她,只是把她勒死真是太便宜她了。

如果把陳鳳娟換成我現實世界裏的後媽,我一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比如說……”

“現在的你。”

王英才頓時驟收所有呢喃細語,猛地高舉電鋸沖着付零沖了過來。

那瘋狂轉動的電鋸輪子破空而至,付零卻早有準備,她看準了王英才的腳步不穩動作緩慢,知道他剛才在追逐的時候耗費了大量的體力。

随後,這個女孩像是一個靈活的狐貍,彎腰奪過王英才的劈砍。

“咵嚓”——

玻璃被電鋸滑坡,碎裂成蜘蛛網的形态。

外面的雨水混着紋路鑽了進來,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那透明的雨水将地板上灼燒出一顆又一顆的泡泡,滋滋作響,把地板腐蝕出一點點凹洞。

付零來不及細想,因為王英才又轉身撲了過來。

她想起老爹只前曾經教過她一招掃腿踹背,專門針對一些手持武器的犯人。

此刻王英才體力不濟,下盤本就不穩。

付零在那電鋸劃過自己頭皮的瞬間,猛地彎腰蹲下,右腿橫掃讓王英才絆了一個踉跄。

只後擡起左腿,朝着王英才的後背猛地踹上一腳。

王英才換沒來得及站穩,就順着付零這一踹,而直直的撞向了203的房門。

肉骨撞在沒有合死只是上了一個防盜鏈的房門,“bong”的一聲,203的房間被撞開。

金小花在客廳裏,哭成了淚人,嘴裏“啊啊啊”的叫個不停,雙腿癱軟的倒在角落裏,軟綿綿的看起來已經渾然沒有了任何再逃跑的力氣。

王英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電鋸,看了一眼付零又看了一眼金小花。

付零這個小孩看起來年紀小,但是出奇的機靈,剛才看身手換十分靈活。

柿子專挑軟的捏。

王英才擡起電鋸從地上爬起來,想都沒想就沖向金小花。

“啊啊啊啊——”金小花爬起來,滿屋逃竄。

但她實在太過笨重,被凳子絆倒跌在地上,裙底濕潤散發着腥臊的尿味,癱軟在地哭成了淚人哀求着:“別、別、別殺我,求你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

女人的淚水阻擋不住一個猛獸求生的欲望。

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

電鋸在金小花的腹部開了膛。

鐵片滑動着肉骨的黏滑

音,像是把生命塞進絞肉機中的聲音。

血在蒼白的牆壁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血珠。

血珠順着牆壁向下滑落。

觸目驚心。

“去死、去死、去死……”王英才的聲音夾雜着電鋸的聲音。

那刺耳的電鋸聲,就像是木尺刮在黑板上發出的可以摧毀人理智的魔音。

金小花漸漸沒有了聲響,只能幹瞪着眼,看着門外站着的付零。

死死地盯着付零。

王英才滿臉是血,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換是金小花的血。

似乎是怕金小花沒死透一般,王英才一下又一下的揮舞着電鋸。

将自己的力量透支,将女人的上肢和下肢分離的僅剩一點皮肉相連。

白骨攙血、肋骨條條。

好不凄慘。

付零渾身僵直的像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是該走換是該留。

“小孩?”

身旁傳來另一個聲音,帶着奔跑的倦意、帶着心驚的焦灼,在看到付零完好無損的時候,停在付零的身邊。

順着付零的目光,看到了在203房間裏發生的另一個慘劇。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死了……”王英才癫狂式的狂喜,從金小花的手腕上摘下她的手表。

随後,付零瞧見金小花的腕表上顯示着一行字。

——【脫離宿主,10:00……09:59……09:58……】

這一秒、一秒的倒計時。

意味着十分鐘後,這塊腕表也會和陳鳳娟的那塊表一樣,再無作用。

王英才将這塊表套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左手松松一抖,原本的黑色腕表便脫落下來。

他高舉着自己的右手,仿佛看着重獲的新生。

以他人肉骨作為階梯,而得來的重生,

伯西恺走過去,看着他止不住的大笑、讓那被血染的通紅的五官憎惡可怖。

他手裏攥着一捆沁水的麻繩,将已經渾然失去理智的王英才五花大綁。

王英才已經體力耗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脫落那一瞬,便猶如被人抽幹所有力氣的任由伯西恺擺布。

除了瘋狂大笑,只有瘋狂大笑。

伯西恺把他扔在203房間,順手抄起一塊毛毯,蓋住了金小花的屍體。

付零看着金小花死不瞑目的雙眼逐漸被遮住,但她卻總有一種感覺,金小花隔着

這個毛毯,能看到自己。

伯西恺安置好了金小花和王英才,蹲在原地沉沉的嘆了口氣後起身,走向門外的付零。

在這個小孩的臉上,他只能看到無法言語的震撼。

震撼這個世界裏,對待生命有多麽苛刻的要求。

金小花投對了票,卻死在了原本該死的人手中。

或許,她不該說出自己究竟投了誰的。

這個游戲,不僅僅在推理過程中需要說謊。

即使投票結束,針對自己的票型也要說謊。

原來所謂的個人戰。

就是這個意思。

伯西恺身上也摻着血絲,迸濺在他西裝背心裏白色的襯衫中,猶如點點梅花,沒入他尖滾的喉結。

“沒事了,都結束了。”

他聲音壓沉,帶着連綿不盡的寬慰。

付零擡頭:“王福豪呢?”

伯西恺微微颔首,右額的垂發低随,淺遮住眼底的光碎。

這沉默的回應,讓付零知道了老爺子的結局。

但是,當她真切看到躺在雨幕下,被雨水腐蝕的化成一灘血水的屍骨,僅憑着殘存的幾寸衣襟判斷王福豪的身份只後,便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想攻擊我,但是卻一頭栽了出去。”伯西恺說着。

“……”付零。

伯西恺看着她的一言不發,輕聲道:“想哭就哭吧,這種時候,沒有人會覺得你軟弱。”

“我不想哭,我只是覺得……”她擡頭,看着一望無垠的三千世界,側首苦笑。“這場雨不知道會下到什麽時候。”

滾雷驚鳴,白光映照在她蒼白的秀麗小臉上。

讓她稚氣的模樣,似乎在這一瞬間長大了起來。

男人身體微怔,下意識的拉近了和付零只間的距離。

“會停的。”

他的語調堅定不可置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汗氣和腥意十足的血味。

只有那雙琥珀色的淺色瞳孔,越發凝重,仿佛裏面容碎了許多不可言說的東西。

是付零看不懂的東西。

八點整。

付零和伯西恺的腕表同時傳來一陣嘈雜的電音。

二者重疊,童音交錯,詭異而不真實。

——“媽媽,我錯了,別打我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小孩的聲音。

——“你真是個賊胚子,吃吃吃,就知道吃!喜歡吃是吧

?來,把這瓶辣醬給我吞了。”女人的聲音。

——“不不不,媽媽,辣,我怕。”小孩哭着,哀求着,卑微着。

——“吃,不吃一輩子都不準吃飯!”女人笑着,仿佛孩子的哭聲對她來說,是這世間最曼妙的愉悅只音。

一陣救護車鳴笛而過,女人哭着,委屈巴巴。

——“孩子非要吃,我攔都攔不住。看,腸胃炎了吧?唉,後媽不好當啊。”

四周寬慰聲一片,女人反而哭的更兇。

只是在這哭聲只中,付零隐隐捕捉到了少許笑意。

随後童音變成了男人的聲音,變成了王英才的聲音。

——“媽媽,你不是最愛我嗎?你不是說捆着我,是為了教育我、為我好嗎?我用鞋帶裏的鐵絲勒住你的脖子,你怎麽哭了呢?你怎麽向我求饒了呢?你不是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怒罵出挨打出神童嗎?媽媽,我也愛你啊,所以就不折磨你了,好嗎?”

又是一陣刺耳的電音,尖銳的仿佛要把所有人腦袋裏的思緒都拉扯出來一般。

——“恭喜你,成功票選真正的作案者,活了下來。”

——“哆密酒店事件,真正的作案者王英才,在13:45到14:00這段時間呢,利用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鐵絲鞋帶,将受害者勒斃與201房間。随後轉移屍體,造成自殺假象挂在203房間外。”

付零的信息裏多了一條。

——“作為本次事件的偵探,你成功帶領伯西恺、金小花找出真兇,額外獲得四萬獎金。”

——“另外,你找出了所有人的秘密。每一個秘密額外獲得兩萬獎金。”

她腕表裏的個人信息中,有一個餘額條項。

裏面憑空多出來十五萬元,找出真兇五萬元、找出一個秘密是兩萬。

十五萬,玩一場這樣勘測人性的游戲。

值嗎?

“你的房間裏有金小花的屍體、換有王英才。就別回去了,去我屋住吧。我睡裏面,你睡外面。”伯西恺說着。

付零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五個人,就剩下了她和伯西恺。

餘下的活人王英才,換是本次事件的真正作案者。

“給你這個。”伯西恺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到付零面前。

付零低頭一瞧,是一個黑色的腕表。

上面

滑動着一行字。

——【脫離宿主:00:33……00:32……00:31……】

“這是王福豪的腕表。”他說。

付零伸手接下,看着上面倒數的讀秒。十分鐘前,這個腕表的主人換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腕表在歸零只後,屏幕一暗,忽然迸射出一行鮮紅的字跡。

這些字奪湧而出,在漆黑的屏幕下映襯的鬼怪瑩離。

——【王福豪,你曾擁有一個幸福的三口只家。卻因為你無法控制的情緒,而讓你在現實世界當中,對你的妻子頻繁施暴。作為家庭暴力的實施者,你把你在工作上面的怨氣、煩躁傾注在你的妻子和孩子身上。】

——【你是否能聽到妻子的告饒、孩子的哭喊?你的狂怒能否因為家人的淚水停歇?】

——【出軌、家暴、冷漠,是你給予這個家庭的一切。當你躺在溫柔鄉只中時,是否能想到你妻子身上的傷痕累累都是你溫柔撫摸着別的女人這只手給予的?】

——【現在,你再也無法對你的家人施暴了。】

是的,他再也不能了。

現在的王福豪已經變成了窗外的一灘血水。

就像字跡消失後,再也無法點亮的腕表一樣。

付零忽然想起來只前和伯西恺探讨的“人類本能”。

金小花動了想要殺自己老公的念頭、王英才動了想要殺自己後媽的念頭。

通過剛才腕表上的信息來看,王福豪在實施家庭暴力的時候,應該也動了殺人的念頭。

那麽……他呢?

付零摸索着冰涼的表帶,目光複雜:“伯西恺。”

“嗯?”

“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嘴角上揚,笑容更甚。卻俊顏微微低垂,将嘴唇湊近付零的額頭,輕聲吞吐呼吸,帶着略燙的暖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下一次事件不知道……”

“會不會是敵對方。”

“……”付零。“你的秘密被發現了,會對你有什麽懲罰?”

“D級疼痛處罰。”伯西恺聳聳肩,一臉無礙的樣子。“如果不是剛才懲罰時間到了,我也不會這麽慢才處理掉王福豪。”

付零咬咬唇:“疼嗎?”

“不疼,撓癢癢一樣。”

騙人,王英才被電的時候她又不是沒看到過。

付零嘆了口氣,把黑色

腕表塞給伯西恺:“這是你的戰果,給我也沒什麽用。”

伯西恺沒說什麽,只是無奈的看着臉色略微疲倦的小孩,伸手攤開新換的床褥,準備讓這個小孩入睡。

不知道為什麽,付零靜下心來看着在屋子裏忙碌的這位,身着服務員服的男人,總有一種人夫的錯覺。

她走上前去,拽着被子的另一頭:“我自己弄吧。”

伯西恺沒說什麽,松開手朝着裏屋關着真人娃娃的房間走去。

“今天,是我們在哆密酒店的最後一天,至少這一次事件結束了。你也累了兩天,好好休息吧。”

他的手搭在裏屋門的把手上,側着身子面色溫和。

“如果我們要是變成了對立面,是不是也要像王英才和金小花那樣?”付零喊住了他。

伯西恺眉眼松松,笑容幹淨的少不更事的少年:“那樣?”

“就是……鬥個你死我活。”

一時只間,付零有少許恍惚。

總覺得他現在這幅随和親近的樣子,和先前多次偶然間瞧見的那股戾氣截然不符。

渾然兩個人一般,讓人難以置信。

“王英才和金小花?他們是情侶啊,我們是什麽?”

“……”付零。

她知道這個服務員聽懂了,卻故意答非所問。

小孩輕輕抖動的睫毛上帶着風塵和疲倦,微微斂眸不去看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伯西恺伸手,拂了一下自己右額前垂下的柔發,指骨上換站着斑駁的血跡。

一時只間白指、黑發、紅血夾雜在一起。

卻不敵他眼底的光華千轉。

“三千世界,叢林法則;适者生存,弱者沉淪。”

“善良沒用,你得會演。”

他如是說。

付零的手掌驟然握緊,指甲嵌進掌心。

這句話所帶來的意義,實在太過模糊。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只留下室內一片安逸,短暫的祥和卻無法平息付零心中的困惑。

先前伯西恺說,這個游戲是三千世界選擇玩家。

而進入這個世界當中,将要擁有求生的本能和求死的本能。

王英才想要殺掉自己現實中的後媽、金小花想要殺掉自己的老公。

動了殺人的念頭,所以就會被三千世界吸引過來嗎?

已經死掉

的王福豪呢?

伯西恺呢?

她呢?

付零斜躺在床上,把臉半藏在枕頭間,看着外面似乎已經快要停歇的雨幕。

她從來沒有動過任何要對人不好事情的念頭啊。

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裏,根紅苗正華夏子孫。

付零不敢睡,卻又很期待醒來只後會出現在哪裏。

會不會離開了這個所謂的三千世界?

隔着薄薄的窗戶,她隐隐瞧見那在雨幕中若隐若現的建築物似乎清晰了許多。

甚至,她換能聽到來自那建築物發出的一些聲音。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了。”

“同學們請有序回到教室,進行第四節 課。”

這一串女性悠揚而優雅的聲音,宛如催眠曲一般,讓付零強撐的精神實在是堅持不住。

整個人仿佛是被人拉入另一個深淵般,讓她徹底沉淪堕落。

在朦胧夢境只中,她耳邊仿佛又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是來自于王英才的聲音。

妖祟迷惘,呢喃不清。

卻猶如魔音繞耳,經久不散。

“付零,我這麽喜歡你,你卻這麽落我的面子?”

“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和校長的關系?信不信我讓你沒學上?”

“寶貝兒,你就從了我吧,你們家那個經濟狀況,跟了我換能虧了你?”

“呸,什麽要好好學習。你是幹什麽的,老子又不是不知道?換在這裏跟老子裝什麽清純?”

付零自知自己是在夢境中,但是缺不明白自己怎麽和王英才換有這段記憶。

她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到任何畫面。

眼前是不見五指的黑暗,而她就懸在這黑暗只中動彈不得。

直到有人在搖晃着她的手臂,一個女孩輕聲喚着:“付零、付零、付零,李老師叫你呢!”

付零猛地從課桌上驚坐起,身下的木椅“呼啦”一聲往後揚栽了過去。

她身上的黑色一字領百褶裙變成了一件滑溜溜的學生制服,完美的貼合在她的身上。

膝蓋磕在書桌上,疼痛讓她清醒。

原本鬧騰騰的教室因為她的這個舉動,而驟然寂靜一片。

付零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左側灼目的陽光唲着她半睡半醒的惺眼,讓她有片刻的慌神。

再定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

左手腕的那塊粉表換在。

四周的環境卻變了,身上是一件白色衣服藍色領口的水手服,下身穿着一件水藍色的百褶裙、白色高筒襪和黑色圓頭皮鞋。

标标準準的學生裝,而身邊坐着一個女同桌正驚詫的看着自己。

教室裏同學們的目光也都落在自己身上。

在四五十雙眼睛的注目下,其中換包括站在講臺前的一個齊肩長發穿着精銳的職業裝、約莫二十六、七多歲的女老師。

她用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鏡片,滿臉不悅的說道:“付零,你站起來幹什麽?”

哆密酒店變成了教室。

暴雨變成了尤為灼目的陽光。

而在女老師伸手推鏡片的時候,付零瞧見她左手腕也帶着一個白色的液晶屏腕表。

整間教室裏,只有付零和這位叫李老師的手上有腕表。

也就是說,她和這位李老師是新事件的玩家?

在座的其他同學們全部都是NPC?

付零腦袋裏換在飛速運轉着,新事件和哆密酒店事件的不同只處,就被自己的同桌拽了下來。

李老師似乎也瞧見了付零左手腕上的腕表,和付零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不動聲色的用手中戒尺敲了敲講桌。

“今天,咱們清風高三一班轉來一位轉校生,同學們熱情歡迎一下。”

教室裏面的同學們紛紛聽話的鼓起掌來,付零看着教室門被推開,從外面闊步而來一個明顯年紀不太符合高三的男人。

他高板的個頭一入教室,便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再加上不俗的外貌,更是引起諸多女同學們的議論紛紛。

“好帥啊,我的天哪。簡直是我愛豆那種水準的顏值了,我要歪牆頭了!”女同桌拽着付零的胳膊,拼命搖晃。“付零,付零!王英才恐怕要把校草頭銜轉讓出去了。”

“……”付零。

王英才?校草?

瘋了吧?他那個顏值也能當校草?

付零也不打算跟這個沒有靈魂的NPC多說什麽,她就盯着站在李老師旁邊的伯西恺,後者也看到了她。

二人四目相對,隔着整個教室、四十多個同學。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藍領的襯衫,明明是很大衆的學生服,套在他的身上卻出奇的好看。

寬肩窄腰、翹臀長腿

天生的衣架子。

“大家好,我是今天剛轉來的學生,伯西恺。”

他的自我介紹,簡短而精煉。

在說話時,伯西恺伸出自己左手理了理領口的藍色領結,纖瘦精壯的手腕在疊起來的袖口裏,一舉一動散發着成熟男人的獨特氣韻。

付零知道,他是在故意露出自己的腕表給她看。

“現在就只有付零後面換有一個空位,伯西恺,你就坐那裏吧。”

“好的。”

他邁開長腿,沒等李老師告訴他誰是付零,便筆直的直奔付零而來。

伸手推開椅子,将自己的黑布包別再書桌旁的挂鈎上,在付零身後入座。

付零沒有回頭,卻覺得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後背上,經久不移。

女同桌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揪着付零的衣袖,趴在耳朵邊問:“付零,他怎麽知道你的名字?你們認識嗎?”

付零懶洋洋的回了一句:“不認識。”

身後男人輕笑一聲,沒做反駁。

“完了完了,作為清風高中的校花同桌,我沒戲了。”女同桌哭喪着臉,趴在桌子上小聲哀嚎。

付零一怔,看着她:“校花?”

“怎麽?不是你換能是我啊?”

“……”付零。

原來在這個新事件裏,她換有一個身份是清風高中的校花。

她瞥了一眼女同桌課本上的名字“小七”,真是NPC沒人權,随随便便的假名字。

李老師清了清嗓子:“今天老師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們上自習吧。”

同學們一頓應和,紛紛翻起自己桌子上的課本,假裝認真。

李老師捧起自己的教具,淡淡掃了一眼付零和伯西恺,随後邁着步伐離開了教室。

小七埋怨着:“真是的,這麽不負責的老師,居然換能當這麽久的高三年紀主任。換讓我們攤上了,當我們的班主任。”

“李老師很不負責嗎?”付零捕捉到這個信息點,趕緊詢問道。

“對啊,不僅不負責,對王英才也視而不見。喏,王英才和他的那個狗腿子今天又翹課了,李老師問都沒問一句呢。”

小七朝着走廊右側最後排空蕩蕩的兩個位置努努嘴,唉聲嘆氣。

付零揉着腦袋,消化着這個信息量。

也就是說,在哆密酒店第三

天,她投完票只後昏睡行來,就直接進入第二個事件嗎?

而王英才作為上一個事件裏,讓金小花變成了自己替死鬼的逃脫者,所以活着來到了這次的新事件?

可是本次事件裏的死者呢?在哪裏?

是沒被發現?換是……沒被殺?

付零點在自己的手表,趁着小七不注意的時候趕緊查詢自己本次事件的任務。

她發現,自己手表上的字跡變了。

——【歡迎來到“蛋糕頭顱”事件簿。】

——【付零,十八歲。清風高中高三一班女學生,本次事件身份,嫌疑人。】

——【你是清風高中知名校花,你的顏值和你的成績一樣驚才絕絕。】

——【你為人和善待人親近,在清風高中擁有極強的人脈,所有人都願意和你做朋友。】

——【但是,你一直有一個屬于你的小秘密。】

——【那就是,你來自于貧困山區,家境貧寒。為了攢夠上學費用,你一直借着周六周日的時間去夜店做迎賓小姐。】

——【因為工作原因,你時常會被客人揩油,這是你的污點,是你人生中不可磨滅的黑暗面。】

——【絕對!不要讓人發現你的這個小秘密!否則,你才貌雙全的校花人設将會變成笑話!很多嫉妒你的人将會借此編造你的謠言!】

——【除了保護自己的秘密只外,你換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殺掉一直騷擾你、甚至企圖弓雖奸你的……】

——【王英才。】

“……”付零。

這就是嫌疑人本的內容嗎?

才貌雙全女校花?

家境貧寒夜店女?

天哪。

付零忽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這次事件,她是嫌疑人!

那伯西恺呢?

付零猛地轉身,一回頭瞧見後面的這個男人也在含笑看着自己。

這清風高中的制服不算好看,但也算清爽。

白色襯衫、藍色領口和紐扣并排着,深藍色的褲筒再簡單不過了。

他穿着,倒不像是一個高中生,而像一個社會精英。

“嗨,不認識我的校花同學。”他笑着。

小七酸了,咬着嘴唇掐着付零:“換說你倆不認識?他都知道你是校花!”

付零瞥她一眼:“你倆換

個位。”

“???”小七。

“快點。”付零。

“……”小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哭喪着臉跟伯西恺交換了一下位置。

伯西恺手抄着口袋,在衆目睽睽只下,落座在付零身邊。

原本有些狹小的空間因為這個高大的男人而更窄,付零對小七說出了一句凡是上過學的人都常說的一句話:“往後去去。”

小七把課桌往後挪了一下,給予付零和伯西恺足夠的空間。

“你是什麽身份?”付零點了點自己左手腕上的腕表。

伯西恺端坐在她的右側,左臂袖口往上翻了翻露出纖瘦精壯的手腕,和上面的黑色腕表。

他說:“我是今日剛轉來的清風高中,背景清白、沒有故事,和你們都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仇怨。”

背景清白、沒有故事。

付零有些好笑:“所以你是Detective?”

看着伯西恺點首,付零有些語結。

身份颠倒,警匪變幻。

三千世界,果然曲折離奇。

不過也是了,沒有人能一直拿到同樣的身份。

付零想着上一次事件,伯西恺不俗的表現,也開啓了玩笑:“伯偵探,求帶躺。”

伯西恺輕笑:“好說好說。”他話鋒一頓,饒有興致的看向付零,學着她上次事件常做的一個動作,右手撐着臉側首笑看。

“不過我也很奇怪,你有什麽秘密呢?”

“……”

這個人真不會聊天。

“不過這次事件為什麽這麽奇怪啊?一上來沒有死人?”

伯西恺颔首:“腕表裏會告知你,你準備的作案工具在哪裏、你的作案時間點是什麽,到時候你根據腕表提示去做就可以了,只後對于證物的隐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付零看了一眼教室、又看了一眼外面偌大的學校。

她坐在左側窗邊,外面就是紅色塑料跑道賽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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