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離婚之後，你就去

當然是有說過的。

或者說關于這句話，在蘇燃的記憶裏，沈行似乎說過了不止一次。

但是現在跟他糾結頻率和次數的問題，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蘇燃幹脆直接放過了這個問題，轉而微笑着朝沈行問道：“沈總，您這句話我有些聽不懂了。什麽意思，您是要告訴我，您現在愛着我嗎？”

沈行沒有回答。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愛着嗎？

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的是，如果蘇燃要離開，他一定會非常憤怒。這種憤怒勝過了他想和陳卿歌在一起的心情，所以相權之下，他不會同意蘇燃的離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要說這種感情是愛，沈行覺得還不夠準确。雖然到底是什麽，他自己也沒辦法給出來一個結論，但是他本能的不願意承認。

他不想承認自己愛上了蘇燃。

至于不承認的理由，沈行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去想。所以他幹脆放棄了思考下去，只是氣急敗壞的擰了下眉毛，對蘇燃下了結論道：“我是怎麽想的，你用不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沒資格離開我，這就夠了。”

又是這樣含糊不清的一個說辭。

蘇燃在心裏狠狠的啐了一聲。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慢慢的往上，勾出來了一個有些惡劣的微笑。他說：“沈總，不離婚的人是你，讓我表現出來最本真的我的人也是你。既然這樣的話，我之後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分明就是在威脅人。

沈行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悅，他說：“你什麽意思？你打算做什麽事情？蘇燃我告訴你，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事情，你做什麽都會原諒。但是如果你想插手我工作的話……”

“這個沈總您可以放心，我對你的工作沒有任何興趣。”蘇燃微笑着打斷了他的話，然後開口保證道：“畢竟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不務正業。家裏的企業有我哥哥打點，我從小就沒有學過這方面的任何事情。所以就算是想插手，也沒有地方可插，我甚至都不知道哪裏可以插手，你的工作是絕對安全的。”

沈行挑眉：“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想給您提醒一聲，您如果還讓我在您身邊的話，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對你身邊的那些蒼蠅做什麽。”

蘇燃微笑：“畢竟我是你法律意義上合規的丈夫，我認為我應該有權利管理的私生活才對。那些喜歡到我面前來飛舞的蒼蠅，如果我哪天一個不小心把他給捏死了，我希望沈總您還不要介意。”

說完之後，蘇燃站起身就打算回屋。

走到了樓梯口，他又回過頭來，看着沈行，繼續補充了一句說：“我怕沈總您理解不了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所以我就再給您具體一點吧。陳卿歌這個人，我不會傷他，但是蘇家有本事惡心他，沈總您打算怎麽處理，就看您自己如何選了。”

這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威脅了。

沈行被他說的有些不太高興，可是張嘴卻發現自己好像也沒辦法做什麽阻止。

當初要結婚的人是他，現在結婚了以後又去找別人的人還是他，找了別人之後，還堅決不離婚的仍然是他。一條又一條的行為加起來，沈行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什麽立場去管蘇燃在這方面的行動了。

垂眸思索了片刻，沈行終究是嘆了口氣。

他始終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在他原本的想法裏，蘇燃已經這麽直白的表露出來對陳卿歌的敵意，他到底是應該生氣才對。可是此時此刻，他非但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他甚至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期待？

期待什麽？

沈行不想承認。

他在期待蘇燃真正和陳卿歌正面對決的時候。他想看看蘇燃生氣的樣子，想看看他激動的樣子。或者看看他嚎啕大哭的樣子都可以。至少将情緒爆發出來，他就能告訴自己，蘇燃還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偶。

沈行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這種思維及其的病态。他覺得自己應該請一個心理醫生來看看，可是就像是死都不承認他跟蘇燃之間的感情一樣，他也同樣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

就這樣磨磨唧唧的又過去了幾天。

在這幾天時間裏，陳卿歌就像是個定時的鬧鈴一樣，每天晚上都會雷打不動的給沈行打個電話。兩人的電話粥一煲就是一個多小時，簡直比一天到晚沒事兒幹的小女生都要話多。

蘇燃從來都不在乎他們在電話裏面說了什麽，也沒有心情去監聽這種無聊的電話。所以每當沈行接了電話，他就會直接上樓睡覺。

一覺睡到天明，等着陳卿歌每天不斷的晨好短信過來，當起床的鬧鈴。

好像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蘇燃和陳卿歌都像是接受了他們這種奇怪的關系一樣，這幾天天天如此，他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可是沈行心裏就是清楚，這充其量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罷了。

而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在周五的下午，沈行下班，陳卿歌的電話就提前打了過來。本來以為對方會像是平常那樣，好好說說自己這一天的生活和見聞，可沈行卻沒想到，陳卿歌開口就對他發出了邀請說：“今天我定了餐廳，如果你不是非要着急回家的話，晚上願意跟我一起出來吃頓飯嗎？”

當然是願意的。

沈行從來都不會拒絕陳卿歌的提議，這一次也還是一樣。直接掏出手機給蘇燃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今天要晚點回家，然後他就按照陳卿歌給的地址，去了對方定好的餐廳。

和蘇燃平常喜歡吃的那些東西不一樣，陳卿歌定的是一家高檔的法式餐廳。

沈行到的時候，陳卿歌已經坐在位置上等了他一陣兒了。看到他過來，陳卿歌微笑着站起身。兩人打了個招呼，沈行落座。

侍者的菜單送到了兩人面前。

陳卿歌卻伸手按住了菜單，沒有讓沈行急着翻開。

兩人目光相對，陳卿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他說：“阿行，我那天對你說的那句話，你不會到現在，都沒有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