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1)

次日清晨,陽光刺破雲層,毫不吝啬地揮灑着熱意,昨日的潇潇風雨已然散去。

談昔醒來時,頭有點疼,就連頸部關節都有點不靈活,整個人好像被什麽碾壓了一番似的。

她揉了揉迷蒙的雙眼,整個人有點懵,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才想起昨晚自己竟然跟着霍祈回了醫院家屬樓。

談昔掐了掐太陽穴,突然後悔昨天跟霍祈回來的舉動。分手的男女,好聚好散都做不到,何必更進一步跟他回家呢?

以前的朋友遇到什麽情感問題來找她問,經常談到關于男女距離的問題,她斬釘截鐵:“不見就好了嘛。”可到了自己,不也是糊裏糊塗嗎?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行走在人世,哪一個不作難?

談昔嘆了口氣,心想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愚蠢的錯誤犯一次就夠了,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腰上的異樣,霍祈那雙骨節修長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

什麽情況??

談昔完全清醒,而霍祈還屬于沉睡的狀态,嘴唇緊閉着,是那種粉粉的顏色,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陰影,他睡着的樣子很安靜,俊顏就如同被精雕細琢一般,是上帝最得意的手筆。

她真的睡糊塗了,連一只手搭在她腰上竟然都沒察覺。

談昔心口大跳着,她記得昨晚她好像喝了點酒,本來還以為那是飲料,後來迷迷糊糊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難不成他們昨晚……

她整個人吓得不行,大聲啊了一聲:“霍祈,你對我做什麽了?!”

這一聲完全出自于本能。

霍祈本就是淺眠,突然就被她驚醒了,他蹙眉,揉了揉眉心,看到驚慌失措的女孩子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她抓緊被子捂好自己的身體,仿佛害怕被他的眼神亵渎似的。

他唇角驀地噙上一抹笑意,壓低了聲音:“昨晚看都看過了,這麽害羞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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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人果真不是正人君子!

談昔氣得不行,拿着枕頭毫不客氣地朝他砸了過去:“你怎麽這麽龌龊!!對前女友下手,霍祈我真是看錯你了!”

她的聲音愈發大,也是真的生氣了。

到底是個沒什麽力氣的女生,她的手打在他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霍祈勾唇笑了笑,他單手抓住她手臂,将她困于床和自己之間。

“你還笑……”談昔逃脫不了他的力道,有點委屈,他欺負她了,做了惡人,卻依舊一副春風和煦的模樣。

她語氣悶悶的,眼圈也慢慢紅了:“霍祈,昨晚是我喝醉了,可能會有一些不好的舉動。可是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吧,我們分手了,但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很優秀的男人,體貼女性,溫柔細心……可是你竟然……”

談昔越想越覺得委屈,她設想過關于自己初。夜的情形,哪像過就這麽草率交待了?而且還是這麽尴尬的情況下。

“我笑你傻。”霍祈一把将談昔抱到自己懷裏,兩人呼吸相貼,連皮膚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見,霍祈俯身,在她耳畔輕輕說着,嗓音低沉溫柔,“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自己到我懷裏蹭,對于生理正常的男人多麽難熬。”

霍祈眸色漸漸,逼近她的眼底,談昔的臉騰的一下就熱了。

他終究沒有放開她,談昔放棄了掙紮,整個人怔怔的:“你真沒做?”

霍祈笑容散漫,反問她:“我做沒做你感覺不到?”

談昔動了動下身,确實沒什麽異樣,只是身體酸痛,而且又看見他摟抱着自己,自然而然想到了別處。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的話,下身應該有異樣才對。反正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她沒實踐過,也不知道。

她愣怔思考的模樣落到男人眼底,倒是讓他愉悅了很多,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勾,沉沉道:“昔昔,不是談了很多男朋友?怎麽會沒經驗?”

他的笑聲有幾分怪異,就連眼底也是溫柔的。談昔知道,他在取笑她,她大學時候的男朋友是假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這是真是流氓,跟女孩子讨論什麽經驗不經驗的?”談昔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祈揚了揚眉梢:“我只對你流氓。”

談昔還未讀出這句話什麽意思,只見霍祈直接把睡衣脫掉了,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他身材極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沒有過分誇張的肌肉,卻肌理分明,顯得格外有力。

談昔捂住眼睛,霍祈又随手拿了件襯衫,他慢慢地扣好扣子。

“對了,昔昔,有件事我挺高興的。”霍祈整理了下襯衫,胡亂揉了她長發,不過被談昔輕巧地躲開了。

“什麽?”

“就剛剛,”霍祈露出一個舒心的微笑,聲音也放柔了,“最開始你氣的打人,我完全理解,可是後來,你好像也并沒有很生氣,并不像你表面看起來那麽排斥我。”

按照平時談昔跟他拉開的距離來看,她不殺了他就是萬幸了,可剛才,她就是一副無奈又委屈的模樣,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生。

他不禁想,就是真的做了,她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或許內心深處,還是有感情的吧。

霍祈的話也點醒了談昔。

她好像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最開始是意外是驚訝,可是好像很快就接受了現實,甚至內心還覺得,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麽,也不算虧。

就憑霍祈這樣的顏值和身材,就是去外面找都找不到這樣的極品。

而且現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人們早就不把那張膜看得那麽重了,即使是确認關系當然上床也不算什麽讓人意外的事情。

談昔不是這樣的。

她從小就是傳統保守的女孩,一心只想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在新婚之夜将自己交付出去,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那麽保守的自己,竟然也會心甘情願的為霍祈破例嗎?

談昔沒辦法逃避,答案是肯定的。

她皺起秀氣的眉,晃了一下神,心間也閃過一絲不自然的情緒,事情好像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談昔将不自然的情緒壓下去,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這個沒什麽的,你難道不知道嗎?現在的年輕人多開放啊,各取所需罷了,我們都不虧。”

霍祈攥着她胳膊的力道緊了緊,眸色沉沉,面無表情道:“你撒謊。”

她是什麽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談昔勾唇無所謂地笑了:“霍醫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末了,她又問:“你昨晚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下着那麽大的雨,行人避之不及,他又為何那麽巧救下她?

他周身氣息強勢,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我下班經過。”

“你住醫院。”

醫院家屬樓和寫字樓完全是相反方向,他完全都不必開車到那裏的。話說到這裏其實就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但談昔也能想象到,霍祈接下來氣死人不償命地來一句“去那邊辦個事情,怎麽,有意見?”

霍祈如果真的那麽說她也沒有辦法。

然而霍祈哼笑了一聲,神色緩和,慢條斯理道:“嗯,我專門去見你。”

“談昔,我想我的意圖你應該看得很清楚。”他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灼灼地望向她,唇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他掌心的溫度也是灼人的,談昔用心到底是掙脫了。

霍祈沒急着将她拉回來,他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等待着她的答案。

談昔冷笑一聲:“我竟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霍醫生竟然還有吃回頭草的愛好。”

“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了解我。”霍祈俯下身子,驀地貼近她,饒有興致地凝視着她,嗓音低沉缱绻,“我倒是很好奇,被逼瘋的你到底會怎樣。”

霍醫生今天心情不好,走路帶風的那種,對待病人和顏悅色,甚至對比往常還多交待了幾句。

劉主任過來找他要材料,瞧着他如沐春風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麽,小霍,追到人家姑娘了?”

霍祈以前都對談昔避而不談,這次卻一反常态:“快了。”

劉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要我說,就得重拳出擊,和風細雨反而不好。”

霍祈贊同地點點頭,他步步為營準備了這麽久,有些事确實該說開了。

她永遠是他的,對于她,他勢在必得。

他永遠記得他們剛分手時,他明明是恨她的,他永遠都不要見到她了。

可是後來,主動找她的是他。再後來慘遭拒絕,心死如灰燼,內心深處仍然留有一絲希望,如果她有隐情該有多好。

他那時想的是:如果她主動回到他身邊,他冷着臉裝裝樣子,再兇狠地将她抱在懷裏,警告她要想好了,這次就是一輩子了。

可是沒有,她這般狠心。

霍祈心裏清楚,如果不是他家裏出了意外,他早就将她找回來了。

不管她還愛不愛他,她都只能是他的,他忍受不了一分一秒的思念。沒有她的日子這般難熬,一見到她的笑靥,仿佛孤獨都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了許久,到今早總算有了答案。

談昔心裏是有他的。

醫院護士站,以荀以童為首的幾個小護士正聊得熱火朝天。

鄧莉專程跑過來,猶猶豫豫,有什麽話想說,可是看着荀以童開心的模樣,怎麽都說不出來。

王思思看出鄧莉的心思:“莉莉,你想說啥呀,咱們姐妹幾個都在這裏了,又沒有外人,怕什麽。”

鄧莉撓了撓頭:“是沒什麽好怕的,就是……”話到嘴邊卻到底沒說出來。

鄧莉小心翼翼瞄了荀以童一眼,荀以童這人傲氣得很,仗着自己的小姨是護士長,知道的內部消息多,為人也大方,所以來醫院沒多久就成了裏面的大姐大。

“就是……”

荀以童也意識到不妙,笑呵呵來了句:“怎麽,還跟霍醫生有關系?”

女人的直覺一向最準。

鄧莉默默點了點頭,還未開口,荀以童又說:“我正想跟你們說呢,我感覺我有希望了,霍醫生那個老同學算什麽,估計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

瞧她這麽有自信的模樣,王思思好奇道:“聽你這口氣,有新情況啊。”

鄧莉咬住嘴唇,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荀以童。

荀以童拍了拍胸脯,壓低了聲音笑嘻嘻地說:“你們知道嗎?我今早來得可早了,我偷偷去霍醫生辦公室給他倒了杯茶,還在杯子下面印了愛心小貼畫,然後剛剛我偷偷去看了一眼。”

“你們知道嗎?杯子居然空了欸,霍醫生全部喝掉了。”

荀以童得意地笑着,以霍醫生的智商,不難猜出那杯茶是她泡的,可是居然喝幹淨了,這絕對代表着一個男人并不想完全這個拒絕這個女人。

其實荀以童一直覺得自己很有希望,她長得漂亮,是醫院最好看的護士,而且年齡也最小,不都說男人都喜歡年齡小的女人嗎?

除了學歷略低了些,但是沒關系,她有一個當護士長的小姨,在醫院的地位也舉足輕重了。

王思思率先開心道:“我也感覺你要攻略成功了,嗚嗚嗚我們童童苦追這麽久,總算有苗頭了。”

荀以童嗯了一聲:“姐妹們,這回可不是我盲目自信哈,你們品一品,霍醫生不是對我心動了還能是什麽?”

“是啊是啊,等你嫁給霍醫生,我豈不是又要掏喜錢了?你們一個個可太過分了啊!”王思思捂臉做痛苦狀。

發覺鄧莉一直沒說話,王思思将視線轉向她:“莉莉,你咋不吱聲啊,不為童童開心嗎?”

鄧莉看起來很愁苦的模樣,她也一直關注着荀以童和霍祈的進展,其實就憑霍祈的才華和相貌,哪個女人會不心動呢。

只是荀以童實在漂亮,走在路上回頭率頗高,就跟電視裏的大明星似的。鄧莉只能壓一注在荀以童身上,心裏也是祝福他們的。

鄧莉艱難地咬了咬唇:“那個……其實……”

荀以童拍了她一下:“怎麽啦,別婆婆媽媽的,要是關于霍醫生的消息,就趕緊說。”

荀以童現在得意得很,高昂着脖子,自在極了。

“那我可就說了啊,”鄧莉閉了閉眼,“今早我在樓道裏,發現一個女人從霍醫生的房間裏出來。”

王思思驚訝地捂住嘴巴:“早上?霍醫生那個老同學?”

鄧莉點點頭:“我都打完卡了,發現東西落宿舍了,就回去取,正好看見那個女人從他房間裏出來,而且那個女人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很不想被人發現。”

其實鄧莉看到的時候也非常驚訝,察覺到霍醫生跟那個女人之間有點問題并不困難,只是她也想不到他們背地裏居然親密成那個樣子。

“那可就完了啊,我的天這也太勁爆了,沒見霍醫生跟那個女人這麽親近過,竟然直接就住在一起了?”

荀以童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拳頭緊緊攥在一起,憤怒到要殺人,察覺到她的神态,王思思趕緊換了句話:“童童,你也別着急啊,可能那女人就是給霍醫生去送什麽落下的東西呢?或者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鄧莉瞥了一眼王思思,含義不言而喻,你倒是敢說,人家荀以童不信啊。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從一間房裏出來,要說沒發生點什麽也沒人敢信。

荀以童:“你看清楚了?是那個女人?”

她得早點想好迎敵戰略,畢竟弄清楚敵人到底是誰,反正霍醫生必須是她的,見一殺一,見百殺百。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見到一個這麽讓她着迷的男人,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了。

鄧莉:“那女人走路有點問題,個子也不算高,我不會看錯的。”

荀以童面目猙獰,冷漠地笑了一聲:“一個身體都不健康的女人,也配跟我争霍醫生?呵呵,臭不要臉的。”

“我瞧她那個走路的樣子,怕是連商場都沒法陪霍醫生逛吧,路都走不好,怎取悅男人?”

想到談昔有那麽多的缺陷,荀以童總算沒那麽煩惱了。

王思思附和道:“霍醫生可是青年才俊,怎麽可能真的找一個瘸子,要我說,就是一時玩玩而已,長得漂亮有什麽用?”

鄧莉冷不丁來了一句:“她那也算漂亮?頂多小家碧玉,要說明豔四射,還是我們童童。”

荀以童得意地挺直腰板。

王思思:“反正我覺得,童童你不用擔心的,霍醫生本來就是心胸開闊的人,那個女人頂多就是他前女友,誰學生時代還能沒點故事?現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偶爾玩點成年人的游戲也正常,即使是前女友,也該過去了。”

鄧莉和王思思一同安撫荀以童:“放寬心啦。”

“不好意思,我過不去。”

低沉的嗓音一傳來,荀以童猛然一驚,就見霍祈單手插兜信步走來,臉色冷凝,沉得可怕。

幾個人聊天聊得并不算大聲,甚至還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可見霍祈這張冷若冰霜的俊顏,顯然是聽見了她們的談話。

只是不知道,具體聽見了多少。

“霍醫生?”荀以童大驚失色,腦子裏迅速回轉着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心想着千萬別留給他不好的印象,她在霍祈這裏一直扮演着小白花的形象。

霍祈薄唇緊抿,掀起眼涼涼瞥了她一眼,迅速移開,仿佛一秒鐘視線都不願意給她。

完了完了。荀以童心想,這回真是火燒眉毛了。

霍祈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她們破壞掉了,心裏煩躁得很,他冷笑一聲:“醫院工作這麽清閑嗎?竟然有時間在背後嚼人舌根。”

“霍醫生,您聽錯啦,童童最善良了,怎麽會在背後嚼舌根呢。”鄧莉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霍祈一身白大褂穿得清冷俊逸,裏面的灰色襯衫襯出他卓然的氣質,他脾氣大多時候是溫和的,哪怕眼下蘊了一絲薄怒,整個人也沉靜清俊。

“你怕是對善良這個詞有所誤解?”霍祈輕呵一聲,淡淡道,“誰要再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我保證你們都離開醫院。”

他聲音凜然,讓鄧莉和王思思都打了個寒顫。

霍家勢力最大,企業遍布全國甚至海外,只是霍祈一向低調,看起來就只是個厲害的醫生,實則他背景深厚,要真想搞點什麽動作,恐怕就是院長也得讓他三分。

霍祈給人的印象普遍溫和,不像是會在背後做什麽事情的人,可看他這個樣子……鄧莉不敢往下細想。

而且早就有傳言說至華醫院背後的股東其實就是霍家,霍祈沒承認過但也沒否定,平時為人也低調,就像只想在醫院做好自己的職務。

如果股東真的是霍家,那麽把她們幾個趕走真的太容易了。

“霍醫生……”荀以童眼眶裏蓄着淚,我見猶憐的模樣盡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這其中有誤會,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

霍祈皺了皺眉,唇角不屑地勾起來。

荀以童聞所未聞,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淚:“我怎麽可能在背後說前女友姐姐呢?霍醫生,你想一下我平時的為人,嗚嗚……”

她上前一步,想要抓緊霍祈的衣袖,霍祈蹙眉嫌棄地将她的手拿開,朝旁邊挪動了一步,冷笑道:“荀護士這個演技,不去競争奧斯卡真的可惜了。”

霍祈單手插兜,大步走開,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回頭說道:“對了,早上那杯水是被倒掉了,并且杯子也丢掉了。”

他眉宇間籠罩着淡淡的怒氣:“我不希望以後再有不幹淨的東西進我辦公室。”

霍祈走遠後,荀以童幾乎是支撐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霍祈的話未免太過不留情面,讓她覺得無比難堪。她驕傲慣了,走到哪裏都是衆星捧月,他居然說她是不幹淨的東西?

她是人,哪裏是東西了?怎麽可以這樣侮辱她。

荀以童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喘着粗氣,氣得要命,但是這氣又不可能撒到霍祈身上,她也舍不得,就又恨起談昔來。

她聲音壓低,像是咒罵:“那個殘疾女人,憑什麽,肯定背地裏有什麽迷惑男人的狐媚手段,我非得把這個女人搞下去,敢跟我争霍醫生,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回應她的卻只是長久的沉默,鄧莉和王思思剛才被霍祈吓得都不敢說話了,嘴唇抿得很緊。

“你們兩個真沒出息!”荀以童氣得捶地。

她早就知道醫院的姐妹沒用,平時只能過過嘴瘾,關鍵時候沒一個能挺身而出的,不過是塑料姐妹花罷了。

荀以童歪嘴笑了笑,眼露精光。

沒事,她還有後招。

而在小荀以童她們身後的那堵牆的後面,有人悄悄站了很久,靜默地看完了整場鬧劇。

昨晚在霍祈那裏休息了一整夜,談昔的腿是歇過來了,其實說起來如果兩個人不是那種關系,住上一晚倒真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他抱她上樓,衣服什麽都準備好,她一步都不用走,全部的時間都用來休息。

早上也沒回家,直接打車直奔律所,發現桌上還有幾份張愛國的材料給還給他,案子已經結束了,那些資料都沒什麽用了,談昔拿起來正準備丢到粉碎機裏。

程立則走過來:“這種資料怎麽能丢呢?”

談昔愣了一下:“我以為沒什麽用了。”

“是看似沒什麽用了,”程立則面容嚴肅,“小談,你畢竟還是新人,沒什麽經驗,以後這種材料千萬別丢了,盡量還給當事人。”

提起張愛國,談昔咬了咬唇,面露愧色:“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她辦得不夠漂亮,估計鄭華現在心裏還罵着她呢,雖然談昔并沒什麽直接過錯,但客觀上确實不夠仔細,對于鄭華家現在的處境,她也很抱歉。

程立則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不是你的問題,以後處理問題謹慎一點就好了。”

面對程立則和風細雨般的安慰,談昔重重點點頭。

沈惠如正笑着要湊過來,周琳琳一把将談昔撈走了:“昔昔,跟你說了,離沈惠如遠一點。”

“她怎麽了?”

“就是浪啊。”

談昔:“?”

确定四周沒人,周琳琳才說:“我今天早上看見她跟韓鑫冬兩個人拉着手從賓館出來了,你忘記前幾天我跟你說的,韓鑫冬不是春風得意嗎?瞧瞧,我這話應驗了吧,沈惠如這個騷。貨跟韓鑫冬開房去了。”

談昔有點無法接受周琳琳的形容詞:“人家兩個萬一正在偷偷談戀愛呢。”

大家為了避嫌,都不願意搞辦公室戀情。

周琳琳扯扯唇角:“當然不是談戀愛了,我在停車場親耳聽見的,韓鑫冬求着沈惠如給他名分,想要正式男朋友的身份,可沈惠如說說什麽只給他嘗點甜頭,等事情辦完了再說。”

周琳琳撓撓頭,這兩人說的話雲裏霧裏,她也不是很懂。

“反正不管這個,你想想,哪個女人會用自己的身體當報酬,我說她一句騷。貨還是給她面子了,不罵她是雞就是好的。”

談昔跟沈惠如私交還算多,畢竟沈惠如這人太過熱絡,她躲都躲不掉,而且人家給了她好意總要還回去,這一來二往,也沒聽她透露跟韓鑫冬之間有什麽交易。

“你沒看錯人嗎?”談昔怎麽想這兩人也搞不到一塊去。

周琳琳探了探談昔的額頭:“我說,昔昔,你可千萬別被那騷女人迷了心竅,那個女人絕對有鬼,她愛幹什麽不要緊,主要是別算計到你頭上去。”

“反正她絕對不是什麽正經女人,這一點你得記住了。”

談昔笑着點點頭:“嗯嗯,謝謝琳琳姐。”

看着她抱着材料走的背影,周琳琳緊皺的眉頭仍然沒有放松,談昔進社會不久,還是個單純的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沈惠如跟談昔交好的目的沒有那麽單純。

談昔聽從了程立則的意見,将專屬張愛國的資料送回去。

程立則交待的總不會有錯,而且張愛國兩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哪天神經抽抽,非要來律所要資料,她拿不出來,兩口子又得找她麻煩。

現在送回去,一了百了。

談昔哪裏想到,還沒走到張愛國的病房,就聽見一陣細碎的說話聲,是三個護士在她背後說她壞話。

她想不到人和人的惡意竟然如此之大,她長這麽大沒做過什麽壞事,可是為什麽總有惡意朝她襲來呢?

其實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遭遇過。是高三的時候,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壞起來才真是要命,她聽見的比這次的狠多了,談昔甚至有些見怪不怪。

那時,她遭遇了挫折,一顆心脆弱得跟一層薄紙一樣,又在背後聽見別人那樣議論她和霍祈,說她壞話的女孩子其中一個就是周曉蓓。

周曉蓓将二人照片公布,引得全校都來嘲笑談昔,在背後偷偷把事情擴大嚴重化。

談昔的性格本來就不喜與人争執,加上本來就有心思,才有了跟霍祈分手的想法。

霍祈本就是天上的星星,這顆星寡言淡漠,閃亮如昔,願意為她降落一瞬,已經是她之幸。

及時止損才是她最應該做的事。

談昔回頭去看當年的想法,不免覺得有些幼稚。

當時的她不願意接收那些惡意,避之如洪水猛獸,好像覺得只要跟霍祈分了手,她就可以恢複平靜的生活,那般迫不及待,卻忘記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傷害一個最愛她的人之上。

可她并不後悔,分手後她人生平靜,再也不用接受煎熬。

何況她的病,哪裏只是走路不好看容易累那麽簡單,她能預想自己的未來,年輕的霍祈再愛她,又能為她承受多少風雨。

人生的風雨只能由自己承擔,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後,與其到了中年相互怨怼,還不如從沒開始。

說她逃避也好,說她敏感也罷,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懦弱膽小之人,從來不想辯駁。寧願此刻傷了霍祈的心,也不願未來相互折磨。

談昔的心向下沉了沉,顫顫睫毛,猛然發覺眼眶裏早已蓄滿淚水。

霍祈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

他剛剛替她說話,她心裏不能說沒有感動。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只是,他說“不好意思,我過不去”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一句回怼護士的話,抑或是真的過不去?

談昔快速整理了情緒,走到衛生間簡單地補了補妝,快速走到張愛國的病房。

“談……談律師,你怎麽來了?”張愛國相當意外。

他正在跟一個親戚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辦理轉院手續。雖然至華在國內私立醫院收費已經算是很低了,但是目前張愛國的情況很顯然住不起這裏了。

“給你送來這幾份你的資料。”

張愛國拿過來看了一眼:“這玩意你直接丢了就行,何必跑一趟呢。”

張愛國旁邊那個親戚談昔見過,還是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說:“跟這娘們廢什麽話,是他害了你。”

中年男人的目光□□裸地打量談昔,毫不客氣道:“送完資料了?該出去了吧。”

男人語氣不善,張愛國擺了擺手:“談律師,你別跟他計較,其實咱們的事我知道是我的責任,當初你确實勸過我,就是吧,”他用食指抵唇,“我家那位母老虎不聽啊,要是給你帶來麻煩,不好意思了,我也奈何不了我家母老虎。”

言外之意,雖然知道你沒錯,但是我管不住我老婆。

談昔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她本以為張愛國會跟他老婆一樣,也把責任歸結到她身上,今天這麽看,張愛國比鄭華通情達理多了。

有時候看人真不能僅憑第一印象,鄭華留給談昔的第一印象就挺好的,可後來鄭華就像瘋子一樣。

張愛國第一次講話就嗆談昔,可到最後,談昔竟然覺得張愛國人還不錯。

她突然有點想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又究竟是怎樣的形象。她一向與世無争,平平淡淡長大,從來不做焦點,也不給別人拖後腿。

要說唯一不平常的,就是跟霍祈談了場戀愛。

談昔帶上門,轉身時突然撞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有點堅硬又有點舒服,是硬實的肌肉觸感。不知道為什麽,談昔第一反應就是又碰上霍祈了。

冤家路窄這話誠不欺人。

她立刻站直,觸電一般從霍祈懷裏逃了出來。

霍祈氣定神閑地站在她面容,落拓從容的模樣。

談昔就沒他這麽自在,剛剛在護士站霍祈怼荀以童的場景猶在眼前,她将此刻的霍祈跟那時的霍祈聯系在一起,發現自己竟然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說不出這到底是怎樣奇怪的一種感情。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欲。

談昔還沒張口,就聽見霍祈淡淡道:“想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他自問自答:“我不放心你。”

他這話說得很慢,嗓音也低柔。

談昔望着他的嘴唇,他唇形很好看,很薄,是淡淡的紅。

以前念高中那會兒,她曾經笑着說過他:“你嘴巴怎麽這麽紅潤啊,跟個小姑娘似的。”

他聽了就只是無聲地笑,寵溺地揉揉她的發頂。

現在再看,就沒當初那麽紅了,也不知道是她眼光不同還是他真的變了。

都說薄唇的人生來冷情,可是想來也不盡然。

談昔:“我沒想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是醫院,你又是張愛國的醫生,出現在病房門口不是很正常嗎?”

“霍醫生這麽清閑嗎?都不去問診,小心下個月獎金被扣幹淨了。”

霍祈眯了眯眸子,淺淺的光線打下來,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淡淡的一道影。

“談昔,今天怎麽了?嘴巴怎麽這麽毒?”

談昔不鹹不淡地說:“沒什麽,就是想跟你保持距離。”

談昔也不知道為什麽說出口的就成了這樣尖酸的話語,看到今天早上霍祈對她的維護,明明心裏很感動,可還是下意識只想逃離,她不值得霍祈這般為她,又給不了他任何回應。

霍祈這個人,就是偏執。

當初就不該招惹他。

霍祈倏爾冷笑一聲,扯起她的手腕,将她騰空抱起。

他神色晦暗不明,動作如此之快,手掌鉗制住她的兩條腿,那般狠戾,讓她動彈不得。

走到沒人的樓梯間才将她放下來。

這種把戲玩了一次了,談昔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正欲逃開,可他的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他面無表情地俯視她。

醫院的樓梯間基本沒什麽人走,陽光照着他的側臉和薄唇,是超乎尋常的英俊。

談昔懶得跟他講話,掙紮了一下,發現仍然難以逃脫。霍祈的大掌環住她的腰際,微微垂下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發頂。

然後,一個迫人的吻沉沉壓了下來,他的舌頭毫不掩飾地卷着她的,帶起一陣酥麻與濕熱。

他就像最原始的野獸一樣親吻她,談昔回過神來拼命掙紮,他一邊親吻着,一邊騰出手來控制住她,談昔哪裏抵抗得住他的力道。

霍祈終于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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