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19
從臨水市開往遠江市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其實霍家老宅不在遠江,只是後來父親故去後,母親選擇獨居,老宅清清冷冷,也就成了回不去的家。
霍氏集團重心在遠江市,霍利傑也就長久定居在遠江。
霍祈跟霍利傑之間的關系一直說不上親厚,從本質說,他們不是一種人,從小,霍利傑就喜歡飼養冷血動物,像什麽蛇,蜥蜴,他讓傭人收拾出來一間房子,專門供他飼養這些。
霍祈有霍利傑別墅的門卡,他到時,霍利傑正對着落地鏡扣西裝扣子,打領帶,細看,臉上還有一道掐痕。
此時是中午,霍利傑超高的自制力絕不允許他睡到日上三竿,結合他臉上的紅痕,霍祈不難猜出霍利傑剛才做了什麽。
下一秒,霍利傑的卧室傳來了一聲不大不小的關門聲,等霍祈擡眸去看時,只看到一雙塗着鮮紅蔻丹的女人的腳,印證了霍祈的猜測。
“你怎麽來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霍利傑戴着金絲邊眼鏡,五官俊美,黑發梳得一絲不茍,比起霍祈,他顯得更加霸道而成熟。
“哥,我來是想問你件事。”霍祈懶得兜圈子,索性單刀直入。
霍利傑擡眸睨了他一眼:“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冒失。”
霍家兄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沉靜。雖然霍祈不從商,只專心做自己的事業,但霍利傑還從沒見過他慌亂的模樣。
不對,也是見過的。當年霍祈跟那個女人分手,不就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嗎?只是過去太久,他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談昔,我跟你提過,我念高中時交的女朋友。”興許是怕他忘記,霍祈專門提了一句。
霍利傑看了眼腕表,唇角扯過一絲冷笑。
那個女人,他怎麽不記得。
自己這個沉靜清冷的弟弟抛卻原來的驕矜,在他面前秀過無數次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好。他聽了只是不屑,愛情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迷惑人的鴉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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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在我們分手後,你有沒有見過她,或者,你知道爸媽曾見過她嗎?”究竟是怎麽回事也沒有定論,他只能試探着将問題抛給霍利傑,午後的陽光灌進來,霍祈整個人融在陰影裏,能看到他精致流暢的臉部線條。
霍利傑看着自己的弟弟,心想他什麽都好,就是過于重感情。商場如戰場,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
霍利傑慢條斯理地理好袖口:“你什麽時候來霍氏幫忙?”
“我不會去的,我熱愛我的事業。”
霍利傑無數次讓霍祈去霍氏幫忙,雖然霍祈沒接觸過商場,但是霍利傑相信,憑借霍祈的智慧,成為叱咤風雲的商界新舵手也不是難事。
何況凡事都有他幫襯。
聽到霍祈的答案,霍利傑冷笑一聲:“熱愛你的事業?”
“我看不盡然吧,你是為了那個女人才學醫的吧。”
這話讓霍祈啞口無言,他沒辦法回避,哪怕填報志願時二人已經分了手,可他下意識地還是填報了醫學,讀研究生的時候選擇了骨科方向。
他想親自治好她,哪怕沒辦法治愈,也想用盡自己的全部去守護她,讓她少受一點苦。
他一直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沒想到霍利傑竟然一直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知道,那麽……
霍祈的心髒仿佛被什麽猛地攥緊了,忍不住擡高了聲調:“哥,你到底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不過是個幼稚的小丫頭罷了,”霍利傑擦了擦手,“你大一那年寒假,她寫了一封信,讓我交給你。”
窗外陽光正好,打在霍利傑身上,他穿着熨帖的西裝,頭發一絲不茍,英挺的容顏無可挑剔。可霍祈卻覺得,他那般殘忍無情。
“信呢?!”
霍利傑将手帕丢在垃圾桶裏,漫不經心道:“丢了。”
霍祈大步走到霍利傑面前,兩人差不多高,他直視他的眸子,一把扯住霍利傑的領口,蒼白的手背上泛着分明的青筋:“我再問你一遍,信在哪裏?”
霍祈嗓音清寒,眸子裏也散發着涼氣,他這個樣子實在可怕。
“我也再說一遍,我早就丢了。”霍利傑撥開霍祈的手指,蹙眉,“你瞧瞧你這個樣子算什麽,我是你哥。”
“如果你真的是我哥,你就不會這樣對待我心愛的人。”
霍祈的話如冰刀冷刃,他心底肆意燃燒着一些晦暗的情緒,也仿佛冰火兩重天,淩虐着他的心髒。
如果他拿到那封信,兩人的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
霍利傑無動于衷:“那樣一個女孩,怎麽配踏進我們霍家的門楣。”
霍祈語氣略微加重了幾分:“配不配,由我說了算。”
霍利傑輕呵:“可是阿祈,無論怎樣你們都沒有機會了,據我所知她現在并不願意接受你。”
空氣沉默了幾秒。
霍祈眸光微動,頓了頓,才說:“對于她,我勢在必得,我這輩子想娶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蔣家大小姐比她更适合你,我是過來人,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既然蔣家大小姐這麽好,你為什麽不娶她?”霍祈冷冷地反駁,“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強留邵然在你身旁,卻又不敢許諾她未來。”
霍祈有種直覺,霍利傑房間裏的女人就是邵然。
說起來,邵然也是個可憐人。
她跟霍利傑糾纏了這麽多年,為了逃離霍利傑曾經跳過樓,可仍然逃脫不了他,霍祈曾撞見過,霍利傑紅着眼睛,嗓音發顫地将邵然抱在懷裏,蠻橫霸道地将她留在身邊,說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懷裏。
那樣的霍利傑也讓霍祈恐懼。
“你怎麽跟我說話的?”霍利傑聲線發冷,“我跟邵然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
“下周你就跟蔣家大小姐見一面吧,如果合适的話就定下來。”
“我不會見任何人,”霍祈眉眼深邃,瞳仁裏的黑色深不見底,“如果我跟別的女人結婚,那我一定會出軌,出軌對象是她。”
他的笑容有幾分自嘲:“除了她,我誰也不愛。”
“她連最基本的健康的身體都沒有,你将來會後悔。”
霍祈聲音低低的,有些沙啞:“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跟她在一起,我會生不如死。”
霍利傑沒有再說什麽,霍祈是他的親弟弟,他怎會不理解他的性子,兩人骨子裏流着相同的偏執的血液,他改變不了他分毫。
他沒想到,霍祈出門前,又淡淡開了口:“你相不相信,如果人做了壞事,會反噬到自己頭上。”
這次霍祈沒再叫他哥,他邁着大步走出門去。
霍利傑冷漠地勾起唇角,會嗎?
對于商場,他勝券在握。對于情愛,他最愛的女人已經□□在他床上,這世上還沒有他霍利傑馴服不了的女人。
他亦不信鬼神,他有什麽好怕的?
談昔周末去看望一個病人,叫小荷。
小荷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本來在最好的年華,本應該在校園裏肆意揮灑青春,可小荷不幸的患上了癌症。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飽受着絕症的折磨。
因為她家之前有一起經濟糾紛的案子,本來是周琳琳負責的,談昔主要負責交通肇事這塊。
那時候談昔剛來律所,很多事都需要學習經驗,就跟着周琳琳跑了幾趟,倒是沒學着什麽東西,反而跟這個身患疾病的小姑娘熟了起來。
小荷對待生活的态度影響着談昔,确診時其實已經是晚期,醫生說活不過半年,可如今小荷已經安然存活了一年多。
“姐姐,其實我還有很多遺憾。”
“什麽呀?”如果談昔可以幫她圓夢,她很樂意幫助她。
“我很羨慕你,有這樣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你中學應該成績很好吧,我學習就不好,我上課喜歡看言情小說,其實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上學,不喜歡背書,我原本想辍學來着,可沒想到,最終辍學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小荷苦笑。
談昔搖了搖頭,安慰她:“你這哪裏是辍學,你這是休學,等你病好了就可以重返校園的,你同學他們都等着你呢。”
小荷笑了:“昔昔姐姐,你不用安慰我的,你能來看我我就特別開心了,真的。我最近覺得越來越沒有力氣了,身體也痛,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走了吧。”
小荷是真的不怕死,年紀尚小的她,從确診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小荷,姐姐有沒有跟你說過呀,姐姐的腿每天都很疼,姐姐還蹲不下,像你們那樣小便都不可以。”談昔壓低了聲音。
想起往事,談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去體檢,婦科醫生讓我坐上那個檢查床,可是我的腿都搭不上去,可尴尬了呢。”
“我很羨慕你們這些小姑娘的,能跑能跳,我連體育課都不可以上。”
小荷彎了彎唇:“那姐姐也很勇敢呢。”
“姐姐其實不勇敢的,至少比小荷差遠了,因為我其實總想着逃避,你看到的這些都只是我消極面對的。”
小荷納悶:“姐姐竟然喜歡逃避?”
談昔苦笑。
說起逃避,大概所有的故事都跟那一個人有關。
談昔不想進行這個話題,随意搪塞過去:“你想想啊,人生在世,哪有一個人不逃避的?不過是逃避的方式不同罷了。”
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做着生活的逃兵。
小荷摸了摸下巴,笑呵呵道:“姐姐說得有道理欸,但是,我還是希望姐姐你能勇敢一點。”
她猶豫了一下,才說:“剛才我看到姐姐的眼神有一點落寞,我覺得姐姐心裏應該有很大很大的遺憾吧,趁姐姐你還年輕,大膽的向前跑吧。”
想起自己,小荷抿抿唇,輕輕嘆了口氣:“我沒有讀完書,不能孝敬父母,也沒有愛過人,我不希望姐姐還留有這樣的遺憾。”
她握住談昔的手,雙眸略帶祈求地說:“姐姐可以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嗎?”
談昔重重搖了搖頭:“你的遺憾要你自己來完成,而姐姐只能——”
“完成姐姐自己的遺憾。”
談昔彎唇笑了一下,話雖是這樣說,但她心裏其實一點底都沒有。
她其實一直心有遺憾,得了一個治不好的病,雖然不用吃藥,也不用看病,但卻令她苦不堪言,尤其是學生時代,她臉皮薄,總是不好意思跟人說,也不願麻煩別人,但自己卻受了不少委屈。
也因為這個,曾經和最愛的人失之交臂。
小時候沒心沒肺,長大一點,談昔就慢慢想開了,人的一生就是在遺憾中不斷前進的。
談昔又去借了醫院食堂的廚房,親手給小荷做了她最愛的照燒牛柳,也算是盡盡自己的心意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吃完飯,又聊了很久,走的時候,小荷眼神哀傷地看着她,仿佛久別了一樣。
走出病房,天黑漆漆的。
談昔踱步到窗前,停頓了一下,星子沉沉地挂在天幕,不遺餘力地燃燒着熒熒的火光。
不知怎麽的,小荷的話反反複複在腦海裏回蕩。
這一生那麽多遺憾,她何曾真的為自己争取過一次。
談昔身體裏突然蹿升出一股力量。
她推開樓梯間猛然間跑了下去,她走的是小的樓梯間,幾乎沒什麽人走。
樓梯間裏一片漆黑,她比別人下樓的動靜要大,要費勁,她還跟溫婉打趣過自己,她的身體仿佛少了根彈簧,平時還好,一到下樓用的就是蠻力,踉跄得很。
感應燈應聲而亮,從二十八樓跑到十七樓她就撐不住了。
談昔停住,捂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才跑得太快,太久沒有這樣劇烈的運動,腿部力量跟不上,骨頭很疼。
想喝口水可是包裏卻沒有,口幹舌燥。
頭發也散亂了,她胡亂撩了一下頭發,額頭都濡濕一片。
果真是狼狽極了,幸好這裏沒有人。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高三那年,她親耳聽見那些流言:“談昔啊,她怎麽配得上霍祈。”
“就憑她那個走路的樣子,瘸子都比她強吧,真不知道霍祈怎麽瞎了眼了。”
“是啊是啊,瞎眼一時不可能瞎眼一世,等着談昔被嫌棄吧。”
談昔的拳頭漸漸握起來,眼圈也變好了,身體積蓄的力量讓她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告訴角落裏的女孩們:“霍祈不會這樣的,他不是你們說的這種人。”
可到底是沒有勇氣。
她本來就缺少底氣,敏感又自卑,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倘若她性格不是如此,她就不是談昔了。
談昔雖然并沒有沖出去,但是回到家發了瘋似的練習。她想嘗試着重新蹲下,她試了好多次,大汗淋漓,似乎只要能蹲下了,好像她跟霍祈就有未來似的。
她好難啊。
記得是蹲下了一次,最後卻踉跄着起來,她的腿早就沒有力氣了。從她十四歲放棄下蹲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她也不想放棄啊,只是太難了。本來還算是個樂觀的人,想讓自己擺脫桎梏,活得快樂點。
黑暗裏,談昔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突然笑了一聲。
這種大夢做過一次,為什麽還會再做呢?
她不是健康的人,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改變不了的。醫生不也說了,她得的是治不好的病。
這樣莽撞的下樓對她的腿又有什麽好處,如果真的累到了,明天的工作能不能順利完成都是個問題。
她早就不是那個十七歲的愛做夢的少女了。
談昔走出樓梯間,走到電梯前。
十點多的病房樓道安靜多了,也有家屬随便在地上鋪了毯子,席地而睡。
電梯來得很快,她走進去。
電梯很穩,數字閃動着,談昔靠着鏡子,疲憊地閉了一下眼。
忽而,只聽見啾地一聲,電梯滞了一下,燈光陡然熄滅,談昔的世界墜入一片黑暗。
她的心髒驟然緊縮,而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電梯如同流星一樣快速地墜落。
談昔閉起眼睛,抓緊了扶手,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撲通撲通。
這幾秒鐘過得飛快,談昔腦子裏一片空白,都沒有想任何事情,等電梯趨于平穩的時候,黑暗與恐懼感将她團團包圍住。
她站起身去摸電梯求救電話,那邊立刻響起“滴滴”的聲音,給足了她希望,可是響了十幾聲,無人應答。
對,還有手機!
她像是找到救星般摁亮手機,沒有信號,她等來的是提示她電量不足,急需充電。何況這微若螢火的光芒又有何用,她找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談昔拍着電梯門呼救,回應她的仿佛只有呼呼的風聲。
“外面有人嗎?救我出去!”
“我被困在電梯裏面了。”
她累得不行,又蹲不下,只好雙手撐着膝蓋彎腰站着,疼痛如浪朝一陣陣襲來,無形之中,黑夜放大了人的感官感受,只餘一波又一波的恐懼。
黑黢黢的電梯裏,好像只有她的呼吸聲,那般急促而清晰。現在都十點多了,她不會這麽倒黴,被困在這裏一整夜吧?
這樣幹等着不行,她又拿出手機,總算有了兩個格的信號,可是手機電量只有這一點,這一通電話就像救命的水一樣珍貴。
談昔想也沒想,打開通訊錄,直接點擊“H”這個字母。她的手顫抖着,就像壓上全部賭注的賭徒。
她這個手機號剛用沒多久,保存的聯系人并不多,首字母為“H”的只有霍祈一個人。
只是電話還沒有撥出去,電梯口就有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走來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寶貝有營養液呀,求一求,我的好少w下一章更新會晚一些,大概晚上十一點多,因為上夾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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