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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澤的美麗眼睛裏,此刻居然充滿着妖嬈的霧氣。

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将她當成透明人般的無視。

他的周圍恍如有層白霧籠罩在他身上,彌漫着一股捉摸不定的氣息。

“宸熙,你沒事吧?”

唯依追上她,擔憂的打量她一番問道。

“沒事,我沒受傷!”柏宸熙溫和的回答道。

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柏宸熙還是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面對姬昱時不自覺升起的戒備。

“哎,說實話,你的新老師容貌可真出色,擔得起大瀝第一美男子啊!”

雖然秦唯依一向性格沉靜,但是此時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少女,仍然不免對新事物有着好奇心。

“他的确不錯,稱得上風姿出衆!”柏宸熙略帶欣賞的對姬昱做出了評價。

聞及此言,秦唯依不免驚訝的睜大了她的杏眼。

“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挑剔的柏家小姐贊美一個男人呢,這位姬公子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秦唯依美眸流轉,雙目閃爍着,促狹的問道。

柏宸熙并沒有什麽羞人的情緒,她大大方方的一笑,坦蕩的說道:“他入不入得了我的眼這個還需要鑒定,我不需要一個無能的老師。”

“不過倒是唯依你,已經是碧玉年華了,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吧,現在倒是可以好好相看相看!”

被柏宸熙反将了一軍,秦唯依也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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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淺笑道:“姬公子的确很吸引人,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我能夠所觸及的!”

雖然他整個人優雅溫潤到了極致,但是秦唯依還是覺得他這個人深不可測。

或許是姬昱太完美了,對于她來說是高不可及的。

與秦唯依告別之後,柏宸熙直接回到了主屋她的母親那裏。

“娘,早安!”

柏宸熙的雙眸溢滿了溫柔的笑意,聲音溫軟的說道。

“沐兒,你來了!”

一個柔柔的聲音帶着絲絲溫暖的力度沁入了柏宸熙的心裏,她一擡頭就能看見坐在上首的端莊婦人。

風髻露鬓,淡掃娥眉,一身牡丹祥雲百花褶裙,身披淡藍色梅花衫,她臉上暖暖的笑意更是讓人疲憊一掃而空。

“又和你叔叔他們争吵了嗎?他們是長輩,你不能失禮。留下讓人诟病的把柄的話,吃虧的人是你!”

連沁柔娥眉微蹙,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道。

連家雖然比不上柏家,但是到底也是百年傳承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

柏夫人身為嫡系,她所接收的教育足夠令她明白這些光鮮亮麗的家族表象下的藏污納垢了。

雖然她的性格并不強勢,但是骨子卻也有世家女應有的驕傲和治家的手段。

女兒現在的處境她太清楚了,她們孤兒寡母的,簡直就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嘴邊的一塊肥肉。

可是,柏夫人一個标準的大家閨秀,這種家業傳承的事情,她沒有辦法幫上治自己女兒的忙。

這種時候,她才是真的會怨恨那個意外猝死的男人。

憑心而論,柏旭堯雖然花心,納的通房妾室不計其數,外面的姘頭更是不少,但是他從沒有讓人動搖過她嫡妻的地位。

在子嗣的問題上,他也只認為嫡妻才有資格給他孕育子女。

就算是她的肚子不争氣只生了沐兒這麽一個女兒,可是他也不曾動過讓妾室給他生兒子的念頭。

更是将沐兒放在手心裏疼寵着,冒天下之大不韪,開了立女兒為嗣子的先例。

可是,現在她卻痛恨這個男人的任意妄為。

要是他讓他的妾室給他生了一兒半女的話,也許她們母女倆的處境現在不會這麽艱難了。

可是,她更痛恨自己肚子的不争氣,讓沐兒一個好好該嬌寵着的女兒稚嫩的肩膀上承擔着這麽沉重的責任。

面對自己母親擔憂的眼神,柏宸熙走上前去,像小時候那樣将頭伏在了她的膝上。

“娘親,你要相信我。我可是柏旭堯的女兒,有逼得其他大族不得不避其鋒芒的父親,作為女兒的我又怎麽會軟弱無能呢?”

“娘親知道,娘親只是不想你那麽累而已。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柏夫人輕柔的撫摸着柏宸熙的頭,嘆息道。

說道最後,她的語氣難免的晦澀了起來。

這個時候,及笈的貴女們,不是應該繡着嫁妝嬌羞的憧憬着自己的良人嗎?

而不是,如同她的沐兒一般,和那些老狐貍勾心鬥角,背負着一個家族的重任。

每當想起這個,柏夫人的心就被揪得喘不過氣來了。

母親的未盡之意,柏宸熙的的心裏很明白,她總是為自己心疼。

但是實際上,柏宸熙從來就不覺得柏家是她的包袱。

比起普通貴女那樣平凡而悠閑的生活,她寧願當柏家的繼承人,因為她渴望自由肆意的活着。

第 4 章

大瀝帝正值盛年,勵精圖治,月國與其西南方的封國鼎足而立,其周邊小國皆已臣服。

月國以世家大族為主導,尤以柏岑兩家為首。

岑家致仕,總領天下百官。柏家岑家現任族長之長女乃宮中貴妃,育有一子。

柏家引導天下之輿論,在世家大族中威望極高,具有絕對的發言權。

尤其是柏旭堯繼任族長之位以來,其狡詐的個性和過人的淩厲手段更是讓柏家力壓其他大族,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月國第一大世族。

而柏旭堯英年早逝,只餘一幼女,天下早已成形的格局受到了沖擊,各大家族蠢蠢欲動。

今年是大瀝第二屆科舉,魁首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姬昱奪得。

據說其乃一沒落世族的子弟,備受當今聖上的賞識。

“參見大小姐!”

正忙活着指揮将白綢取下的管家見到自己的少主子柏宸熙站在回廊下看着他們,連忙跑過去參見她。

“嗯,你繼續忙吧,離叔,我只是路過來瞧瞧。”

柏宸熙的語氣裏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悵惘,配着她現在任顯稚氣的嬌嫩臉蛋,讓人說不出的心酸。

老管家抹了一把淚,滿是褶子的臉上布滿了悲痛。

“大小姐,請節哀,老爺在天上看着你呢,他希望小姐好好的!”

管家離叔是柏宸熙父親柏旭堯身邊的老人,從小看着她長大。

說句僭越的話,他打心眼裏将柏宸熙當成女兒疼愛。

“我知道,謝謝你離叔,我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柏宸熙仰了仰頭,将滲到眼角的淚意壓了回去。

柏宸熙百無聊賴,她穿過一條條長廊,最終還是走到了自己父親的書房。

柏家家主的書房對別人來說是禁忌,但是對于柏宸熙來說她來這裏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父親在這裏将她抱在膝頭,念書給她聽,哄着她。

她的父親柏旭堯或許不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但是他絕對是世上最好的父親,最傑出的族長。

她是柏宸熙心裏最崇敬的男人,她一心以他為榜樣,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長到那個地步。

可是,那個說着要看着她繼承柏家,将柏家發揚光大,甚至是要看她嫁人抱曾孫的人就這麽的離她而去了!

柏宸熙心裏一度很是怨恨他,怨恨他的不守信用,怨恨他撇下她們孤兒寡母!

怨恨他在她羽翼未豐之時就不再為她遮風擋雨了,讓她獨自面對這麽艱難的境地!

可是,再多的怨念也無法發洩出柏宸熙心裏的悲痛,因為她心裏的那座高山塌了!

柏宸熙的指腹珍惜的摩挲着書房書畫上面柏旭堯的題字,她的眼淚不知不覺間盈滿了整個美眸。

“珍視你的人不會希望小姐流淚的!”

淚眼迷蒙中,柏宸熙似乎聽見了從層層迷霧中傳來的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緊接着,一道悅耳動聽得就像清晨嬌瑩玫瑰花上滴落的露水的聲音,劃破層層迷霧震動着她的耳膜,淡淡的清香味将她包圍。

凝聚于柏宸熙纖長的睫毛上的淚珠,終于因為這突兀的插,入,而不堪重負的顫顫巍巍的滴落了下來。

水霧氤氲的眸光中,絕美得如同清晨白霧般的男子,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裏有星芒般的霧氣,嘴角微揚的笑容,就像是琉璃般的陽光那麽耀眼。

柏宸熙怔愣了一瞬,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詞-傾國傾城。

然而,下一瞬柏宸熙清麗的臉龐便被駭人的冷意所布滿。

她那雙黑得令人驚嘆的鳳眸裏,一層陰寒的薄霧氤氲。

“誰準你進來的,出去!”

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的柏宸熙,對待姬昱的态度冷漠而無禮。

姬昱的唇角畫着優美的弧度,微微的上揚,并沒有因為柏宸熙不客氣的話語而惱怒。

他固執的伸着那只執着手帕的完美得不可思議的大手:“是管家告訴我小姐你會在這裏!抱歉,在下無意窺伺小姐,但是我想現在你需要這個!”

依舊是不愠不火的話語,他從容優雅得就好像是在閑适漫步一般。

面對姬昱自然無比的神情,柏宸熙也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了那條手帕。

指尖不經意間的相觸,柏宸熙恍然有一種自己手下那只大手一顫的錯覺。

她背過身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再次面對姬昱時恍然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柏宸熙微揚着下巴,語氣帶着不自覺的傲氣,眸光裏也帶着習以為常的銳利。

冬日的暖陽迷離溫暖的光線散落在女孩白瓷般的肌膚上,嬌嫩柔美得如同薔薇花,沾染晨露的花蕊。

零碎的陽光剪影映入她清澈透亮的眼眸,漆黑如潭,又閃動着水波般的光芒,仿佛有着漩渦般的吸引力,讓人覺得自己不斷在被吸進去,吸進去。

姬昱的眸光不禁閃爍了一瞬,他深深的凝望着柏宸熙,優美的薄唇揚起了一抹妖嬈的微笑。

“自然是希望能夠通過小姐的考驗,當你的老師!”

“呵,看來你對這個志在必得啊!”

柏宸熙鳳眸微眯,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不過,我倒是好奇,身為現在最熱門的新科狀元的你,是多家大族要拉攏的人才,何必屈尊降貴的在我柏家當一個小小的老師呢?”

柏宸熙語氣平淡,然而話語卻是犀利的直指姬昱的意圖。

柏家在月國子民間的地位不容質疑,為了避免招聖上的忌諱,他們一向不與朝堂有什麽牽扯,柏家女也從不嫁皇室。

然而,在家主新逝的這個敏感時期,代表着聖上的新貴勢力的新科狀元來到柏家,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意圖。

姬昱直視着柏宸熙,那絕美的容顏,唇角上卷,帶着某種致命的魅惑力。

他烏黑的眼眸就像是星芒下,深夜的露珠那樣晶瑩閃亮。

“柏小姐太自謙了,能為柏家工作,我想月國臣民都會感到榮幸的!”

“我只是區區一個新科狀元,柏小姐高看了,姬昱并不敢托大。”

“柏小姐所考慮的事情,并不必過于憂慮,聖上比誰都希望柏家屹立不倒。”

“柏小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柏氏族譜上有記載的,聖上也只會承認這個。”

“姬昱來此,乃一故交介紹。而聖上也是憐惜小姐年幼,特囑昱好好的教導小姐。”

“聖上的一片好意,還望小姐不要辜負。若昱真不才,一定會讓聖上為小姐另擇一良師的!”

這個男人!這一手恩威并施倒是玩得好!

她的臉色嚴肅了起來,眸光直直的盯着姬昱,柏宸熙的心裏有些惱怒又有些興奮!

姬昱的眸光深深的停留在柏宸熙的臉上,眼神純淨而清澈。

他站在陽光裏,美得驚心動魄,讓人覺得對他的話的質疑簡直就是對他的亵渎。

聖上對世家多有忌憚,因此一直扶持寒門子弟和沒落貴族為新勢力來對抗。

但是世家大族乃月國之根本,是不能動搖的。

因此聖上只是想平衡這幾方的勢力,讓它們相互制約,并不想徹底拔除世族。

若是柏家敗落的話,那麽就是岑家一家獨大了,這不會是聖上想見到的。

而比起和其他那些老狐貍合作,她這個年幼的柏家繼承人顯然好控制得多。

在這種時候,柏宸熙若是想坐穩柏家家主的位置,依靠聖上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這個時候若是拒絕了他,只會招來聖上更深的忌憚。

依照聖上現在的決心,他是不會錯過這個可以将自己的勢力滲人柏家的

第 5 章

拒絕得了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聖上還會出什麽招。

而且,不得不說,姬昱這個人讓她很感興趣。

雖然惱怒于對方那略帶威脅的話語,但是柏宸熙她得承認他說的是實話。

真是好久,好久都沒有這種遇到對手的感覺了,她都有點兒期待他成為自己的老師了!

“有關于我的前幾任老師的事情,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姬昱唇角上揚,眼裏是似笑非笑的乳白霧般的迷離光芒:“哦?”

柏家大小姐這些赫赫有名的事跡,傳遍了月國,他想不知道也難。

柏宸熙的名聲向來很具争議,有人說她桀骜不馴,頑劣不堪,也有人說她驚才豔絕,灑脫肆意。

這其中就包括了她以刁鑽的方式考驗她的幾任老師,逼得他們歸隐山林,她的名字更是讓後來的夫子聞之變色。

“你想當我的老師,就得讓我看到你的能力。”

“柏家附屬的幾個小家族最近因為我父親的事情,有點兒人心晃動。這背後煽動的人我心裏有數。”

“老師,一個月內能将那些家族安撫下來,并且讓那些依附于柏家的小家族都堅定不移的支持着柏家,你能做到嗎?”

柏宸熙鳳眸微挑,為她清麗無雙的臉龐增添了一抹豔色。

她的櫻唇微勾,帶着若有若無的挑釁意味。

姬昱聽完柏宸熙的話後,妖冶的笑開,那笑容美得就像是陽光中燦爛的桃花。

“姬昱先在這裏謝謝小姐的提攜,一個月之約,昱不會辜負小姐的期望的!”

姬昱離開之後,柏宸熙的目光不經意間看見自己手上的手帕時,視線頓時停在了姬昱離開的方向。

她被霧霭彌漫的眼眸晦澀不明,腳步輕移,敲擊了幾下畫軸後的暗格。

“小姐,有何吩咐?”

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的人影跪在了她的腳邊。

“流妤,不用多禮,起來回話吧!”

“謝謝小姐!”嬌媚的女音與女子臉上堅毅的神情反差極大。

“你調動人手,去好好查一查姬昱的背景,越詳細越好!”

“是,小姐,我會盡快完成的!”

女子利落的應下之後,她的黛眉微微輕蹙了起來。

妩媚的臉蛋因為愁緒而顯得尤為的惹人憐愛,勾魂的紅唇欲言又止。

看着流妤的這個樣子,柏宸熙曾今不止一次的抱怨柏旭堯平日這個最是風流的浪子不懂得憐香惜玉。

居然讓這麽一個渾身散發着風情的尤物當暗衛的首領,但其實柏宸熙心裏明白的很,流妤的實力配得上這一職務。

“好了,在我面前,你有什麽不能說的,想說什麽就說吧!”

看不得流妤那副糾結的樣子,柏宸熙主動詢問道。

“小姐,讓姬昱就這樣滲進柏家,真的好嗎?”

柏宸熙慢條斯理的将字畫整理好,轉身問了流妤一個問題:“流妤,你應該知道在我父親當家的時候,先皇的勢力就滲進了柏家吧?”

流妤點頭,這件事情,身為暗衛統領的她,再清楚不過了。

“父親曾說過,一個好的族長,從來就不會畏懼別人的監視和窺伺。真正的強者,他會好好利用這種關系,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雖然我并沒有父親那樣的能力,但是我卻有他那樣守護柏家的心。”

“柏家畢竟只是世族,不是皇室之人。既然效忠皇帝,那麽我們就得讓他看見我們的忠心。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服從一下他的命令的。”

“聖上的勢力在這個時候介入,對我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容忍他監視柏家的行動,但是卻不會放任他幹涉柏家!”

“讓姬昱去處理這件事情,不過是一顆探路石,也好讓我看看,聖上派來的人究竟實力為何。”

“這件事情他若是辦成了的話,姬昱的确會在柏家建立一定的威信。”

“但是,身為我的老師,怎麽可以在柏家一點兒地位都沒有呢?這樣以後,要是借他之力半點什麽的話,也不方便!”

“小姐我明白了,不管小姐想做什麽,骁風隊只會聽從小姐的差遣。”

骁風隊是由柏宸熙的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知曉其存在的人也只有她和柏旭堯兩個人。

他們只會對父親和他認可的人效命,他們的忠心完全不用懷疑。

正是因為有着這份力量,柏宸熙做起事來才無後顧之憂。

“看看,看看,這是誰回來了?不是柏家大小姐身邊的大紅人兒嗎?怎麽,還看得上秦家嗎?我以為你變成了柏家人呢?”

秦唯依剛踏進自己閨房的大門,一道嬌俏的女音便在自己的耳旁惡意的響起。

秦唯依回過頭來看,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的繼妹坐在她房間的案桌前,怒瞪着她。

秦唯依并沒有搭理她,她只是溫吞的将自己外面的披風給解了下來挂好,然後自顧自的走到桌子旁倒了杯熱水喝。

待自己的胃裏有了一點兒暖意之後,秦唯依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這是反對我親近柏家嗎?或許我們可以去父親面前聊一聊這個問題!”

“你!”秦慕然被秦唯依給氣得站起來沖到了她面前。

她氣勢洶洶的朝她吼道:“你少得意!你不過就是柏家小姐身邊的一條走狗而已!”

秦唯依很是淡定的拂開秦慕然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絲毫沒有被她激怒。

“可惜有的人連當走狗都沒有人要!”

秦慕然嬌美的臉蛋被秦唯依的話給氣得扭曲了,她實在是很不想承認她踩到了她的痛腳!

憑什麽,這個臉上永遠都是一副平靜表情的讨厭女人哪裏比她好了?

爹爹明明最喜歡她,可是柏家小姐為什麽只接受秦唯依當朋友呢?

就是因為這個,害得一向在家要風得風慣了的她還得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真是好不甘心啊!

在急劇的怒氣過後,秦慕然反而平靜了下來,她還沒有忘記自己此次來的目的。

“喂,我聽說岑家小姐最近要辦賞梅宴,你幫我去弄請帖,聽到了嗎?”

“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嗎?看來母親沒有好好教過你啊!”

秦唯依恍若未覺的在凳子上坐下,沒有絲毫火氣的說出了輕蔑至極的話語。

“你這賤人,本小姐給你點你面子你就敢開染坊了?我告訴你,要是爹爹知道你不做的話,你就等着他的降罪吧!”

耳邊尖銳的聲音并不能影響到秦唯依,她的周身還是一派的沉靜淡然。

“要是爹爹有命的話,身為他孝順的女兒,我怎麽可能不照做呢?”

“只是,你不敬長姐,要是鬧到爹爹那裏的話,他大概會為了平息我的怒氣而多少意思一下的懲戒你吧?”

秦唯依蹙蹙眉,貌似很苦惱的說道。

看着她這幅虛僞的樣子,秦慕然恨不得沖上前去将她的那層皮給扒下來。

但是,從小鬥到大,秦慕然深知秦唯依的手段。

真要鬧到了爹爹那裏,就算是他再偏疼他,這個賤女人也有本事讓爹爹懲罰她。

“所以說,我有什麽理由要幫你呢?”

秦唯依帶着些暗示性的引誘着秦慕然,火上澆油的說道。

“前些日子舅舅來了一趟,他關上門和母親談了很久的話,我聽見他們話語中涉及到了柏家,似乎是有什麽計劃!”

秦唯依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秦慕然就知道自己壓對寶了。

果然只要是跟柏家有關的事情,她就不會放過。

“喂,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請帖的事情,要是沒有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秦慕然撂下狠話,也不管秦唯依的反應就離開了。

第 6 章

秦唯依低垂着眼睑,淡淡的靜谧臉龐而又神情柔和,她總是能讓人不自覺很舒心放松。

她根根蔥白的玉手慢悠悠的轉動着青瓷杯,腦中在飛快的思索分析着。

半響,秦唯依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諷笑:“我有這麽一個天真的好妹妹,大概母親會頭疼得很!”

她站起身,撫了撫衣袖,喚來了丫鬟。

“今天當值的人是誰?漣漪去告訴管家,給我換了!”

秦唯依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神色更是淡淡的。

這讓漣漪的心裏有點兒打鼓,她猶豫的說道:“小姐,這?”

秦唯依平靜的眼神瞥向她,只是一瞬,就讓漣漪感覺到心上沉甸甸的,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嗯?你還有什麽問題?”

“不,沒什麽,奴婢馬上就去!”

漣漪趕緊誠惶誠恐的回道。可是漣漪的腳還沒有跨出門坎,當值的小丫鬟就跪在了秦唯依的面前求情。

“小姐,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奴婢,奴婢做錯了什麽,奴婢會改的!”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凄慘。

但是秦唯依絲毫不為所動,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她。

“我的丫鬟,主子只能有我一個!”

說着,她蓮步輕移,往室內走去。

看着那個迷茫委屈的小丫鬟,漣漪的眉間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很快的就被堅決給取代了。

“漣漪姐姐,求求你,幫我向小姐求求情!小姐為什麽要趕奴婢走,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小丫鬟扯着漣漪的衣袖,苦苦哀求。

她拖着那個小丫鬟往外走,嘆氣道:“小姐不在的時候,你居然私自放其他人進小姐的閨房了,這就是大過!”

“雖說二小姐也是我們的主子,她的吩咐咱們做奴婢的必須要聽。但是在這唯苑,心就得向着咱們小姐。”

“娘,娘親你在哪裏?”

秦慕然一走進秦夫人的寝居,就咋咋呼呼的大叫了起來。

“唉,然然,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世家小姐的儀态呢?”

室內走出來一柔美的婦人,體态豐盈,氣質如蘭。

她美目瞪了一眼一股風的跑進來的女兒,嘴裏說着嗔怪的話,唇角處卻滿是縱容的笑意。

“你也快要及笈了,娘跟你說過多少次,莫要如此跳脫,貴女的風範你該學着點兒!”

楚伊伊沒好氣的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秦慕然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哎呀,娘親,這裏又沒有外人。我只是在你面前這樣而已!”

秦慕然揮掉自己額上的手指,轉身一把抱住秦夫人的手臂,撒嬌道。

“你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我大概要再請一個更嚴厲的教養嬷嬷來好好的教導你了!”

秦夫人白了秦慕然一眼,轉而苦口婆心道: “貴女的風範是要融入到骨子裏面的,無論何時一舉一動都要儀态高華,你現在這樣只是流于表面而已。”

秦慕然厭煩的皺了皺眉頭:“娘,你不要念叨這個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提到這裏,秦慕然的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唉,你又跑去那個丫頭那裏去了!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是她的對手,不要去招惹她!”

對于這個自己丈夫原配留下的女兒,楚伊伊心裏自然是膈應得很,看不順應。

從她嫁進來之後,她就一直将她打發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她的女兒卻是從小就和她卯上了,明明沒占過上風每次被氣得半死還總愛往那兒跑!

“娘,你不知道那個賤丫頭的态度多麽可惡,仗着自己是柏家小姐身邊的得意人就不将我放在眼裏,真是太氣人了!”

秦夫人蹙了蹙眉:“什麽賤丫頭,要記得那是你長姐!”

“娘,明明你也很讨厭她,幹嘛不讓我罵她?”秦慕然不依的發脾氣。

“讨厭一個人你發洩的方式有很多,但是粗鄙的語言是最沒有用的,它只會顯得你膚淺無知!”

“然然,娘親可不希望你是一個沒有教養的貴女!”

“哦,我知道了,以後在心裏偷偷罵!”

秦慕然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甘不願的點點頭。

楚伊伊搖搖頭,對于這個女兒她一向舍不得勉強她。

“柏家的事情你別攙和了,最近要亂了,你出門參加聚會的時候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知道嗎?”

哼哼,秦慕然在心裏幸災樂禍的想着,要是柏家小姐最近沒空搭理她才好呢,看她還怎麽在自己面前耍威風?

“喂喂,醒醒,你再不醒的話,我就要脫光你了!”

是誰,是誰的聲音在叫他?

姬昱在睡夢中眉頭皺得死死的,緋色的薄唇緊緊抿着,線條優美的唇瓣也失去了誘人的色澤。

“真是的,果然不該抱有太大期望了!真是煩人啊!”

女孩嘟着嘴,嬌嬌的抱怨着。

緊接着,姬昱感覺到了一雙溫柔的在他身上摸索着的柔若無骨的小手。

“铮”地一聲,利刃相擊的聲音,姬昱猛地睜開了那雙迷霧籠罩的黑眸。

他的瞳孔一縮,神情霎時清醒了過來。

姬昱立即翻身坐起,走出去打開了房門。

“大人,賊人已經全部剿滅了!”

屬下單膝跪地對姬昱回報,他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讓他們下去。

他們還真是賊心不死啊,這種刺殺的戲碼他都已經玩膩了,以後怕是沒什麽耐心繼續陪他們玩下去了。

姬昱唇角微勾,标志性的充滿妖嬈的笑靥,美麗的讓人心驚膽寒。

然而,想起剛剛的夢境,姬昱的心裏泛起了幾絲漣漪。

不,那不是夢,是他自己曾今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姬昱那璀璨的似夜露似的黑眸難得的染上了點點迷茫和困惑,此刻他純淨的就像是谪仙一般。

那件事情,雖然在很多個自己睡不着的夜晚會伴他入眠。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去回顧過那時的感覺。

難道是如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姬昱不禁在心裏暗忖道。

當年那還是一個孩子的小姑娘也長大了,她是一個迷人的讓許多男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的窈窕佳人了!

雖然身逢巨變,但是也僅僅讓她眉宇間更加堅毅了起來,她那肆意任性的個性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這樣想着,絲絲溫暖的笑意沖破眼眸那層迷霧,某些東西在姬昱那雙看不見底的深邃眸子裏燃起。

當他抱住她嬌軟的身體的時候,他嗅到的仍是一直萦繞在他心頭的一股獨特的淡雅少女體香。

三年之後的重逢,依舊是她為了救別人而将自己置之險地。

但是,她站在屋頂上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那麽的耀眼奪目。

他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但是他能夠想象得出烙印在那張明媚張揚的臉蛋上誘人的笑容。

那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想緊緊抓住不放手的美好希望。

在那一瞬間,她與自己記憶中那個率性而為的小女孩重疊了起來,她的身影深深的镌刻在了他的心底。

也許是那時陽光剛好灑在他身上,晃花了他的眼睛,讓他産生了一種心底暖意蔓延的錯覺。

姬昱感覺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當中,在重新見到柏宸熙的那一刻,身體好像被重新注入了一抹旺泉,一股充滿活力的生機勃勃的新能量。

第 7 章

姬昱的心不受控制的重重悸動了一下,有什麽在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東西在他的心底鮮活了起來。

尤其是看到她落淚的時候,他的心裏徒然生出了一股煩躁。

他只希望她的臉上永遠都是明媚動人的笑靥,永遠都是那麽肆意張揚的活着。

可是,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個女孩可能再也與這種快樂無憂的人生無緣了,因為他會直接将她引以為傲的東西撕裂破碎。

想到她以後可能要面對的殘酷不堪,姬昱冷硬的心陡然劃過了一絲不忍。

尤其是看到她白玉般嬌嫩的臉龐上滑落的顆顆淚珠,他竟然産生了一種幫她溫柔舔去的沖動。

一想到以後發生的事情可能會使她經常這樣一個人躲在角落哭泣,他就覺得不能忍受。

雖然之後有他的刻意引誘,可是沒想到她對自己的防備那麽深。

一絲黯然從他的心上悄然滑過,再也尋覓不到蹤影。

姬昱在心底對自己說,就是這樣,繼續保持你這樣的态度吧,也好讓我不那麽想靠近你!

然而,姬昱蹙了蹙秀眉,為自己這不受掌控的情緒。

讓柏家人影響到了他,這無論如何都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盡管那個人是在他心裏稍稍有些不一樣的她,也一樣不行。

“二叔,你這是做什麽?”

一向溫婉說話也輕聲曼語的連沁柔禁不住被柏穆琛給氣得臉色都變了,大聲斥道。

真是狼子野心,旭堯才剛去沒多久,他這就上門來欺負她們孤兒寡母了。

旭堯在世時可沒少關照他這個弟弟,自己是個纨绔也就罷了,竟然還想來侵占沐兒的族長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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