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切只是個開始

巷子口飄香的氣味穿過門戶傳了進來，森林已經一整天沒出門了，外面的記者将大門團團圍住，就等着她出門，周邊的住戶一個個怨聲載道，夜裏也是變着法子叫罵着。

森林坐在床邊喝了第七杯水，餓的肚子咕咕叫了兩回，此刻已經是傍晚十分，透過小小的窗子還能看到隔壁院落裏的炊煙，小孩子們今天格外安靜，院子裏空落落地，那三個記者還坐在門前的石凳上，手裏舉着相機對着窗臺咔嚓咔嚓拍着。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木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她轉身立馬将門帶上，怒目等着這三個記者，一個年齡稍大，臉上堆着假笑，另外兩個小夥子跟在他身後，不懷好意看着她。

森林決定繞開他們。

“森小姐，不準備和我們講一講醜小鴨大變身的故事？我想很多人可是很願意聽這樣的故事呢！你們說是不是？”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聽你們在這邊胡言亂語，如果你們三日內不離開，我想有人會請你們離開。”她說完一個閃身出了大門。

巷口深深，身後的腳步聲近了，森林不耐煩的臉上露出幾分冷意，慢慢加快了腳步。

“森林小姐，等一等！”那人腳步很快，移一個閃身擋在了巷子口。

森林有些不耐煩看了他一眼，“是你想聽，還是孔小姐想聽？”

那人沒料到她竟然知道是誰，分明是一個丫頭片子，但這種堅毅決然的目光帶着不同尋常的力量，讓他緩緩收回了手。

“很嚣張嘛，真夠嚣張的。”孔霞飛身後跟了5、6個女孩一股腦湧了上來，她們将森林團團圍住。

“你不是很嚣張嗎？放狠話，繼續說呀，我早知道你沒有那麽簡單，也只有喬伊那個笨蛋被你騙的團團轉。說吧，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是趙子龍，還是二爺？”

森林憤憤瞪着她，雖然不知道她查到了多少，但是估計也不多。

“你這樣是為了範明？”她低着頭想了想，決定向她服個軟，“他現在恨死我了，你放心，再沒有人和你搶範明了。”

孔霞飛呵呵笑了兩聲，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還敢和我這樣講話，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欺騙範大哥的感情，很好玩嗎？好玩嗎？”

孔霞飛自小練武，手上帶了十分的力道，微微用力就将她推倒在地上，森林頭發散開，她擡頭望着巷口，那輛車不是範明的又是誰的？

“我喜歡範大哥又如何？無論你是誰也不能夠剝奪我喜歡一個人的權利。”森林說着捂着臉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喂，你哭什麽？醜小鴨，你哭什麽？”幾個女的将她推來推去，森林忍受着這些人的奚落，眼睛一動不動望着巷口的轎車，她打賭他一定會下來。

“你方才說什麽？”孔霞飛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狠狠甩了兩巴掌，氣沖沖道，“你有種再講一遍。”

森林猩紅着眼看着她，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我騙了範大哥，我喜歡他，我是被喬伊逼着，才說了傷他心的話。”

她說話的間隙，孔霞飛手腳并用，一腳踢在她的胸口，森林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嘴角噙着鮮血，四面再次響起一陣攝像機咔嚓咔嚓拍照的聲音。

“範大哥絕不是你能夠——”

孔霞飛話沒說完，就被人拉住手腕，她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範明？他不是應該在醫院裏養傷嗎？

“你做什麽？”

範明身後的兩人将森林從地上扶了起來，又将那三架攝像機啪啪摔了個粉碎，孔霞飛低着頭不敢看他，方才嚣張的氣焰頃刻消散。

“我只是，幫你教訓一下她，她騙了你。”

“我說過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別再插手我的事情，你聽不懂是不是？”他很少發火，尤其見不得森林受傷，他早就打定主意過來救她，只是，必須忍耐，他太想從森林口裏聽到一句肯定的話。

森林的抽泣一聲接着一聲，範明伸手接住女孩晶瑩的眼淚，慢慢将她抱進懷裏，心疼地不知如何安慰。

孔霞飛看着巷口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跺了跺腳帶人出了巷子。

“小姐，森林果然很會騙人。”

喬伊蒙着臉坐着車上，将方才發生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楚，她壓了壓的帽子，吩咐司機開了車。

“這樣的事情并沒有超出我的意料，只是，範明那個呆子出現的時機可真是好巧。”女子望着昏暗的街頭，這裏是上海灘有名的貧民區，住在這一帶的人不僅是貧苦人家，更有蛇龍混雜的閑人。

“那邊停一下。”街邊上一個老媽子倒在街頭，厚重的攤子反過來壓在了身上。

喬伊奔下車和司機一并将攤子翻了過來，芸香将老媽子扶到旁邊。

“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喬伊仔細看着這個女人，總覺得有些眼熟，忽然她想到這個女的是誰了，莫子衿的娘親，被孔霞飛趕出學校的那個女學生，如今竟然淪落到這個境地。

“不用了，就是摔了一跤，人并沒有傷着，謝謝你了。”

“可是你的手，小姐。”芸香拉着那女人的手，大約是被推車上露出的刀片劃傷，血沿着手臂滴成串落在地上。

“沒事，我回去包紮一下就好。”女人說着就要離開。

喬伊看着她白嫩的手臂上如今滿是傷痕，之前也是養尊處優的太太，又想到去前世喬家破産後的光景，心裏頓時有些惺惺相惜的情感，一把拉住她，懇切道，“阿姨，你的手若是不好好看過，恐怕以後留下後遺症，還如何賺錢？”

女人苦着臉，糾結着道，“可是我沒有看病的錢。”

“沒關系，我給你出錢，”她說完看着這個警醒的女人，“不需要您回報，我家就是開醫館，這點事不算什麽，您放心跟我去吧。”

平安醫院就是喬伊口中的醫館，這所醫院是喬家名下的産業，只是知道的人不多，喬伊帶着她進了醫院，護士馬上迎了上來，直接帶着她們上了二樓。

“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喬伊站在門外，徐醫師和她打過照面就進了病房，喬家人的病痛都是這位年輕的醫生一直在負責。

“傷口有點深，還好沒有傷到筋骨，我已經做了消毒處理，之後一周過來換藥，一周後就能好。”徐醫師檢查完畢打量起這個女人，即便身上的衣衫破爛油膩，但面上卻沒有絲毫慌亂，分明對醫院的一切都很是熟悉，舉止氣質都和那一身裝扮很是不符，倒是不知道和喬小姐有什麽關系。

“謝謝醫生。”她說完看着喬伊又要拜謝，“謝謝喬小姐。”

“我并不會經常做好事，你不必謝我，醫藥費已經付過了，你別忘了準時過來換藥。”

女人點點頭，再三拜謝過出了醫院，徐醫師看着她，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詫，“喬小姐，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喬伊說着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照片，臉上帶出些笑意，念念着道，“本來打算讓她幫忙做件事，想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