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今天吃糖了嗎(十八)
溫宛待在角落裏,雙目有些失神,昨天晚上他沒有休息好,一大早又被帶到造型工作室,完全沒有睡覺的時間。
可是在旁邊的人看來,溫宛的表情就變了一個意思——顧偕深不在他身邊,溫宛有些失落。
顧偕深和光彩照人的傅夏站在一塊,打扮精致的溫宛獨自留在角落裏,這個場景怎麽看怎麽凄涼。
可是人家夫妻間的事,作為外人的他們,看看熱鬧也就罷了,誰也沒想着安慰溫宛幾句,溫宛才得以能夠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
今天的宴會上,主角是顧偕深和傅夏。
在場的人都在留意他們兩個互動,傅夏朝顧偕深走去,其他人等着看顧偕深的反應,溫宛站在旁邊,也有人想看看他臉上是表情。
傅夏和顧偕深當着衆人簡短說了幾句話,而且是非常客氣的那一種,完全不似在酒店的時候,他輕輕捶顧偕深那一下的熟稔。
說完他就走向了另外一邊,顧偕深若有所思地看看他的背影。
季則問他,“你怎麽不和阿深多說一會話?”
傅夏說:“如果阿深想要和我說話,他自己會來找我的。”
生日宴會辦得很成功,切蛋糕的環節,顧偕深站在傅夏身邊。
溫宛被擠到人群外,他看着顧偕深,帶着笑意看着傅夏。
在衆人的簇擁下,傅夏切了生日蛋糕,感謝了在來在場的所有人。
“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打算重新撿起畫筆,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
說這話的時候,傅夏沒有看向顧偕深,像是跟顧偕深不是特別熟悉一樣,外人也沒有看到什麽熱鬧。
切完蛋糕,生日宴會差不多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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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時間,是留給熟悉的人聊聊天的。
顧偕深身邊總是圍滿了人,很多都是他和傅夏共同認識的朋友,他們當着顧偕深的面回憶高中的往事,開着傅夏和顧偕深的玩笑。
顧偕深并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雖然只是偶爾“嗯”一聲以示自己在聽着,可能是因為有傅夏在旁邊的關系,氣氛還算是融洽的。
一直待在角落裏的溫宛,也有人跟他交談。
很多人都對顧偕深帶過來的他感到好奇,顧偕深結婚兩年多,這還是第一次帶他出席私人宴會。
而且看顧偕深這個樣子,一到現場就把溫宛丢到一邊,不聞不問的,多少也知道顧偕深不怎麽把他當回事。
不過溫宛的長相不錯,好歹還是顧學生名義上的合法伴侶,所以認識一下也無妨。
溫宛在想自己的直播,因為這場生日宴會不得不停播一次,他完全不知道讓他跟來的原因是什麽。
溫宛有些茫然,但沒有特別的表現出來,當有人靠過來的時候,他就報以微笑,
他已經牢牢記住了秦助理教他的那些話。
因為身為顧偕深的伴侶,他可能會跟顧偕深出席更多的商業宴會,秦助理就告訴他,如果不知道怎麽說話就多笑笑。
但秦助理的話是有一個前提,是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人交流的情況下,而溫宛直接略掉了跟人交流的那一步,對誰都是笑一個。
有個別的人,甚至覺得他的笑容挺甜的。
也有些理解顧偕深為什麽會娶他,要知道溫家快要破産的在圈子都傳遍了,大概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溫宛有過幾次商業宴會的應酬經驗,他微信上的陌生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加上的。
顧偕深在這樣的事情上向來沒有什麽意見,溫宛人笨,他隐約感覺到顧偕深似乎在默許他跟其他男性接觸。
就比如他和季則,如果是季則和他見面,顧偕深從來不會問他們見面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包括小陳的電話。
有的時候,溫宛當着顧偕深的面接到小陳的電話,他從來不問小陳是誰。
有人來問溫宛要微信,溫宛參加宴會時,也學顧偕深那樣,将手機揣西裝裏面的暗袋裏。
他拿出手機,好幾個人掃了他的二維碼,還問溫宛平時喜歡去哪兒玩?
溫宛說自己都在家裏。
顧偕深為人冷酷,而且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作為處在頂級位置的人物,僅僅是通過他對自己太太的控制來看,相當成功。
結婚兩年多,再怎麽樣藏着,無孔不入的媒體也總能挖到些邊邊角角的料,可就是沒有。
顧偕深還往外放過跟溫宛的照片,雖然沒有一張露臉的。
公衆卻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溫宛的身份,那只能說是顧偕深從一開始就抹去了,或者說意圖要抹去溫宛的存在,讓溫宛當一個隐形的顧太太。
上流社會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衆人誰也沒想着往外傳。
加了溫宛的微信後,他們跟溫宛問起顧偕深的一些私人情況,溫宛一句都沒有多說,誰問他話,他就跟人家笑笑。
有人端了酒,在溫宛還沒反應過來,就将酒杯塞到他手裏。
溫宛說自己不能喝酒。
看起來就是個很好欺負的人,他不喝,倒也沒人逼着他。
可溫宛當真不喝,幾個人又覺得下不來臺階。
溫宛腦子裏想的是,這個生日宴會還要開多久。
上午的直播已經停了,但是晚上的這場直播不行,有幾樣主推産品,小陳已經提前發布過了預告,溫宛想着如果到時候顧偕深還不回去的話,他是不是可以跟他說,讓他先回去。
現在對溫宛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攢錢。
雖然顧偕深同樣需要他的照顧,但是在季則和傅夏都在,他應該不用擔心他。
他只是這麽想想,一向什麽事情都是顧偕深說了算,溫宛即使提出自己的要求,也不可能得到同意。
幾個人圍着溫宛,看他發呆。
“你們在幹什麽?”傅夏突然出現,他笑眯眯地道,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
“沒幹什麽,打個招呼而已。”其中一個人這麽說。
“打個招呼用得着這麽久,人家都說了不想喝酒,還硬是硬灌別人嗎?”
傅夏笑臉一收,表情跟顧偕深某些時候有一些相似。
旁人一下就散開了。
傅夏對溫宛說:“我們兩個可以單獨說會兒話嗎?”
溫宛看了看人群中的顧偕深,他沒有回頭,還是在和別人說着些什麽。
傅夏再問了一遍,溫宛說可以,跟着傅夏來到了外頭。
“在裏面悶壞了吧,我也特別煩人多的場合,沒完沒了的,其實我沒什麽特別的話想跟你說,只是想讓你出來透透氣。”
傅夏伸伸懶腰,長長吐口氣。
“對了,你跟阿深結婚幾年了?”傅夏回頭問他。
溫宛說兩年多。
傅夏問:“他怎麽對你冷冰冰的,平日裏也是這樣嗎?”
“顧先生只是不愛跟我說話。”溫宛老老實實地道。
傅夏注意到溫宛手上沒有戴着戒指。
聽到溫宛的回答,他安慰溫宛:“別難過,笑一笑嘛,你這樣子,回頭阿深還會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跟阿深是高中同學,那會兒還是同桌,我們打過架,完全看不出來吧,可是你看我們不也成了朋友嗎?”
“阿深的性子就是這樣,慢熱得很,不過你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已經很好了。”
溫宛一開始還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後來注意力似乎被窗外的什麽東西給吸引住了。
傅夏發現他沒有在認真聽自己說話,心下難免不悅,“你在看什麽?”
溫宛想着自己也許是看錯了,對傅夏笑了笑。
過生日,季則還按照以前的的規矩,讓廚房做了一碗長壽面。
傅夏旅居國外多年,其實不太适應這樣的俗禮,但既然是季則的好意,他也就接受了。
廚房讓人将長壽面送過來,傅夏撈起面條吃了兩口,意思意思一下。
幫傭将面條端下去的時候,腳下一滑,她哎呀一聲,盤子沒有端穩,還滾燙着的一碗面,從盤子上滑了下去。
傅夏離得最近,他是坐着的,如果落在他的身上,一定是臉最先受傷。
站在他旁邊的是顧偕深,他反應極快,用半邊身子擋住了,湯面在深藍色的西裝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跡,骨瓷碗落在地毯上,沒有摔碎。
傅夏今天晚上一直對顧偕深不太熱情,但這一下,他再也忍不住。
他着急地要看看顧偕深有沒有燙到哪裏,“阿深,把手給我看看!”
顧偕深用身體護着傅夏的這一幕,讓季則、李耀等人都沉默了一陣。
還是季則開了口:“阿深,上樓把衣服換了吧。”
溫宛剛才在發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看顧偕深身上打濕了,問侍應生要了餐巾紙,想要替他擦一下,被顧偕深用力拍開。
顧偕深什麽都沒說,但那種厭煩的情緒,溫宛再遲鈍,多少也感覺到些什麽。
他默默讓到一邊。
天色時間還早,外面卻黑沉沉的一片。
季則家裏的別墅挺大的,帶有花園和泳池,濃霧下籠罩下,燈光顯得有些暗,原來外面起霧了。
顧偕深說不用。
傅夏堅持,顧偕深便擡腿往樓上走,溫宛跟在他們後面。
顧偕深待在客房裏,季則回房取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遞給他。
顧偕深單手解開西裝外扣,傅夏很自然的上去替他解開白色襯衫的紐扣,顧偕深往後退了半步。
傅夏收回手,“那我們先出去了,讓溫宛替你換吧。”
溫宛替顧偕深脫掉了襯衫,在他手臂上沒有發現被燙到的痕跡,顧偕深的身體素質不錯,溫宛很少在他身體上見到什麽外傷。
他替顧偕深解開紐扣,脫掉衣服後,低眉順眼的,哪裏也不敢多看。
顧偕深突然問他:“有幾個人加你微信,笑成那個樣子。”
溫宛說就幾個人。
顧偕深冷冷地看着他:“嫌少?”
他從溫宛手裏接過領帶自己系上,再穿上外套,“嘭”用力拉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霧氣越來越大,宴會也就被迫到了尾聲。
傅夏似乎對這場生日宴會的興致并不高,上樓以後就再也沒有下去過,就好像生日跟他無關。
季則怕他心裏難過,上去敲了敲門。
傅夏開了門,說自己沒事,麻煩季則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情。
季則問:“要不要我跟顧偕深說一下,你跟他單獨說會兒話。”
傅夏說不用,“我跟阿深在酒店裏已經見過了一面,如果阿深想跟我說些什麽,總能找到機會跟我說的,他不說,可能就是真的無話可說。”
他讓季則不要再為他和顧偕深的事情操心。
回國後和顧偕深短短見過一面,傅夏認為初次相逢,留下一點新鮮的變化就夠了。
保持一定距離,這是傅夏做人的哲學,就連今天在生日宴上,他也刻意沒有和顧偕深說太多,他們兩個人不能總是由他來主動。
他相信顧偕深會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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