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今天吃糖了嗎(三十九)
顧偕深的消息, 溫宛沒有回複。
數了數,發現顧偕深現在給他發的消息,字越來越多。
顧母的病情反複, 溫宛去醫院的時候多了些,跟傅夏也總是見着面, 沒有顧偕深在, 傅夏跟他說話的時候自然的多。
他待到晚上, 下樓碰到了傅夏。
“溫宛,遇到你真好,幫我個忙。”傅夏說自己是開車來的,這會兒忘了把車停在哪兒。
地下停車場裏的燈壞了幾個, 光線有些暗, 溫宛說好的,然後便陪着傅夏去找他的車子。
傅夏想跟溫宛聊幾句, 卻怎麽也聊不起來。
溫宛安心地陪着他找到車子, 傅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我把車停到這兒來了。”
他按着車鑰匙,打開車門,“正好你也在, 我車裏有樣東西,想送給你。”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車尾的動靜,一個人影突然竄出來。
手裏頭明晃晃的, 力氣大到可怕, 一刀劈斷傅夏手裏的畫框。
溫宛的記憶就停留在這裏,後來的事, 他也不知道了。
顧偕深從軍部接受詢問回來時, 沒在家見到溫宛, 打電話說他在醫院。
然後, 他在停車場看到溫宛和傅夏在一起,傅夏說有人襲擊了他們。
“有沒有看到那個人長什麽樣?”
溫宛小聲的哭,聽到顧偕深問話,努力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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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傅夏還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沒有,當時天太黑,你快看看溫宛,那個人打了他好幾下。”
顧偕深的臉色很難看,怒氣不斷翻滾湧動,還得緩和了臉色,壓低語氣安撫溫宛一會兒。
“乖,讓我看看。”
他掀起溫宛的衣服,檢查了下要緊的地方,沒有發現什麽刀傷,可能是吓得厲害了,溫宛眼淚止不住。
溫宛的眼淚落在他的手心,有些燙。
“都怪我,上次你讓我報警處理,我沒當回事。”傅夏不斷自責。
顧偕深沒有搭理,打電話讓秦助理派人過來,讓他們在附近好好調查一下,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這個人。
溫宛的反應有點木木的,聽到他要找人,慢吞吞的說顧母還在醫院,不能讓她知道。
傅夏也說:“阿深,小心處理點比較好。”
他對顧偕深說那個人明明是沖着他來的,溫宛是想要幫他,才被人打傷。
顧偕深替溫宛抹擦了擦眼淚,将他抱起來,傅夏叫了一聲:“阿深。”
他揚起微笑:“腿有點軟,能先把我送到車上嗎,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
顧偕深放下溫宛,重新抱起傅夏,短短一瞬,顧偕深将他放到駕駛座上。
“溫宛吓壞了,你快他帶回去吧,我會叫季則來接我。”傅夏跟他道了謝,說自己沒事,讓他先去管管溫宛。
顧先生将溫宛塞進自己的車裏,然後對傅夏說:“今天謝謝你。”
這是顧偕深這麽久以來對傅夏說的最客氣的一句話,是态度最真誠的一句話。
溫宛坐在顧偕深的車上不停地擦眼淚。
顧偕深抿抿唇,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确信溫宛身上有他最想要的東西,因為溫宛一哭,他的心髒就一陣陣抽搐。
“再讓我看看。”
剛才顧偕深也是着急,雖然大致确認了一下溫宛身上沒有什麽傷痕,可是看他哭得傷心,怕他身上有別的傷口。
原本是要直接送溫宛回去,結果開到半路上,顧偕深随便挑了條僻靜的地方,将車停在樹蔭下,拉過副駕駛的溫宛,仔細檢查了一下溫宛身上。
車燈下,溫宛腹部和腰上有幾塊印記,很是刺目,顧偕深緩了緩,将衣擺放下。
怒氣從胸口湧出,然後視線一觸碰到溫宛的眼淚,卻是又怒又心疼。
他不停追問溫宛還有哪裏痛。
溫宛自己也是懵的,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溫宛說自己沒事,他就沒想到仔細看看。
顧偕深流露出類似于擔憂的神色,溫宛哭得兩個眼睛紅紅的,顧偕深用大拇指替他輕輕擦去眼淚。
他不放心把溫宛送回去,準備直接将人帶回甜水路的公寓。
車子調轉方向開往不同的方向。
哭過以後,溫宛這會兒聰明了點,知道顧偕深要将自己去哪裏,求顧偕深放他回家。
顧偕深說:“沒有結了婚還分開住的,你鬧了這麽久,也是時候回來了。”
溫宛還是不願意。
顧偕深說:“你要一個人不是不可以,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顧偕深說第一不可以單獨出門,第二不能夠讓他以外的人随便進那套房子。
溫宛都答應了。
談妥條件,顧偕深依言将溫宛送回了家。
到家以後他半強迫地讓溫宛脫掉身上的衣服,按在沙發上,仔細查看。
溫宛的身上,除了腹部和後腰上的幾個鞋印以外,其他地方也有點刺眼的痕跡。
因為被拖拽了一段距離,溫宛的膝蓋擦破了一塊皮,傷口的血已經止住,顧偕深給他清理了下傷口。
确認沒有其他的傷,他抱着溫宛去了衛生間。
溫宛不讓他待在裏面,獨自洗完澡出來,還在流眼淚。
雖然沒有其他的外傷,但溫宛從回來到現在還在哭,顧偕深想着他是不是吓壞了,跟溫宛說,以後不要再單獨出門。
他看着溫宛睡下後,也在沙發上躺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又進了溫宛的房間。
顧偕深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印記昨天只是有點紅,今天有些腫了,留在溫宛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特別顯眼。
他将衣擺放下,溫宛睡得很熟,還蹙着眉頭,竟然在夢裏面都覺得疼,倒是一貫的嬌氣。
回到公司,秦助理拿來了醫院停車場的監控視頻。
監控裏,傅夏和溫宛一前一後的停車場裏面找轉悠,看口型,兩個人在說着什麽。
一直到傅夏準備打個車門,那個人才突然車尾竄過來,舉着明晃晃的匕首用力一刺,傅夏就好像有所準備一樣,閃身就躲開了。
而溫宛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好在他用手裏的保溫盒擋了一下,然後匕首直接紮進了保溫盒的桶身,取不出來。
那人便轉身對着溫宛踢了過去,溫宛倒地以後,又勒住溫宛的脖子,摁着他的頭往車門上連續撞了幾下。
傅夏上前想要阻止。
那人粗暴地将傅夏推倒,沖上前對着他拳腳相加,比起溫宛那幾下,下手更狠辣一些,秦助理看着都有點心驚肉跳。
過了幾分鐘,畫面上,傅夏和溫宛都昏倒在地,行兇的人也不見蹤影。
整個視頻,顧偕深反複看過幾遍,很快記住了全部的細節。
秦助理将平板合上:“顧總,監控拍到的就只有這些了。”
顧偕深面上平淡,周身卻散發着森寒的氣息,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繼續追查,把人給我找出來。”
溫宛看起來沒什麽創傷後遺症,哭了一晚上後,繼續過他的小日子,每天正常開播,偶爾下樓散散步。
有一次顧偕深提前下班回來,聽到有人敲門,溫宛中斷了下直播,給他開門。
顧偕深看他穿着外出的衣服,“你在房裏幹什麽?”
溫宛說自己在工作,然後沒有和顧偕深多說什麽,回到房裏繼續直播。
顧偕深聽了一陣,發現溫宛在裏面和什麽人說話,而且還說了挺長的時間。
到晚上九點半,溫宛結束了直播,才想起問顧偕深有沒有吃晚飯。
“跟別人聊完了?”顧偕深淡淡地道。
溫宛乖乖的低頭,沒多說話,跑去廚房給他盛飯去。
在顧偕深喝湯的時候,溫宛跟他說自己在家直播。
顧偕深從來不看直播,也不了解這個行業,他工作忙,平時也沒有什麽娛樂習慣,最多不過是跟季則酒吧裏喝喝酒放松一下。
但溫宛既然說他是在做工作,顧偕深就姑且信了。
溫宛還在待着家裏好點,他這個性子,遇到壞人跑都不會跑。
“那就好好做你的直播。”顧偕深沒有反對,還鼓勵溫宛好好工作。
他對溫宛現在住的地方意見更大一些,“既然要在家工作,不如換個地方。”
溫宛看看自己現住的房子,“可是這裏沒有不好啊。”
他覺得比原來的地方好多了,晚上睡覺不怎麽做夢。
溫宛并沒有一直記着停車場那件事。
顧偕深“嗯”了一聲,伸手把他拽到身前,溫宛有點不安,顧偕深圈住他的腰,低聲哄道:“讓我抱一會兒。”
自從上次以後,顧偕深就多了個習慣,沒事抱抱他,倒沒有別的什麽。
他在顧偕深懷裏微微瑟縮,顧偕深知道,溫宛并未得到徹底的安撫。
十點左右,溫宛洗漱過後準備睡覺。
他經過客廳時,顧偕深正在處理公事,原本顧偕深沒什麽想法,卻在不經意間,聞到點香甜的味道。
顧偕深從住進來到現在,全靠意志力撐到現在。
但現在不是考慮溫宛是否能夠接受的時候了,在溫宛回房以後,他也結束工作,跟着去洗了個澡。
最近他到這邊的時候多,溫宛又不給他準備換洗的衣服,還是秦助理聰明會辦事,将顧偕深常穿的衣物帶了幾套過來,溫宛又不能扔出去,就放在了沙發上。
他從衛生間出來,推開溫宛的房門。
床頭燈還沒有關掉,溫宛側身躺下,戴着個黑色的眼罩,懷裏抱着只兔子枕頭,将身子蜷縮在被子底下。
顧偕深走過去,在溫宛後頸處輕輕捏了捏,冷冽的氣息靠近,溫宛從迷蒙中醒來,他還沒摘下眼罩,有點受到驚吓似的抖了抖。
“顧先生,你怎麽進來了?”
顧偕深撩起他的衣服,“我來看看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溫宛小聲道:“好了的,好了的。”
顧偕深說他要看過才相信,溫宛試圖反抗,被顧偕深摘下眼罩,用來拴住他兩只細白的手腕。
“你總要習慣這樣的。”
從結婚當天開始,顧偕深從未想過跟溫宛只當一對名義上的伴侶。
溫宛始終習慣不了。
而顧偕深每每見到溫宛,一定得做些什麽,他才能夠恢複理智,抑制劑在這方面完全不起作用。
溫宛搬出來以後,顧宅那次他沒忍住,之後都忍着,沒有對他做些什麽。
除了今天。
但今天晚上,他可以按照溫宛喜歡的方式來,然而即使如此,等他壓下去的時候,溫宛還是忍不住流淚。
顧偕深在溫宛臉上親親,哄着他別哭。
結束以後,顧偕深甚至不想起身離開,但他還是放開了溫宛,說自己到外面去睡。
溫宛睡覺很少開燈,那樣他根本睡不着的,這會兒累極了,哭都沒哭幾聲,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顧偕深關了燈,回到客廳,還睡他的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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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