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今天吃糖了嗎(四十二)
溫宛在家安靜地待着, 現在的生活,比起在原來的家裏舒服得多,但卻多了一點苦惱。
顧偕深現在天天下班就回來,每天睡在沙發上, 帶回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秦助理還買了簡易衣櫃擱在客廳裏, 眼看客廳就要塞滿了。
溫宛租的房子面子不大,一套小二居, 次卧被他改成了工作室, 主卧是他自己住着。
櫃子裏雖然沒有塞得滿滿當當,還有一邊是空着的,但溫宛知道顧偕深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跟他放在一塊兒, 只能眼看着客廳越塞越滿。
溫宛倒還記得前面那回事的, 當時顧偕深發了一通火,不許他将他們兩個的東西混着放。
溫宛每天小心翼翼地将他和顧偕深的東西區分開來, 很是累人。
地方就這麽大,不比顧偕深的那套房子,房間多, 回了家,不在一起吃飯的話,可以一整天都不用見面。
早上,溫宛起來的比顧偕深醒的早一些。
他在這邊住着,晚上很少做夢,一覺睡到天亮,休息好了, 人沒有那麽愛生病。
溫宛這段時間休息的都比較好, 但是顧偕深晚上卻回來得有些晚。
他晚上睡着了也聽不見聲音, 不知道顧偕深什麽時候回來的,只是每天都在竈臺上給他留下了飯菜。
顧偕深倒是把飯菜吃了,頭一天晚上,他放将碗筷放在水槽裏,還是溫宛第二天起來做早餐的時候順便洗幹淨,後面就再也沒有看到過。
溫宛這幾天醒的很早,顧偕深還睡得很熟,偶爾會說一兩句夢話。
他還真不知道顧偕深原來還會說夢話,今天早上也說了,在夢裏面像是在叫着誰的名字,又氣又急。
溫宛以為他在做噩夢,他自己之前也老是做噩夢,了解那種在夢裏面沒辦法醒過來的感受,就輕輕推了推顧偕深,“顧先生,你醒醒。”
顧偕深總是很晚才會有一點睡意,但總算可以在溫宛這裏稍微睡上幾個小時,他晚上是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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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起來,總是會有一些尴尬的情況,就好像現在。
溫宛好像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就連從前他們偶爾同床共枕,第二天起床,溫宛就像現在這個樣子,穿着比較單薄的睡衣出現在他面前,靠得還很近。
顧偕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拽過來壓在沙發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
顧偕深說:“我沒事,做了個夢。”
溫宛知道做夢醒不來多難受,原來他不做夢了,卻輪到顧偕深。
顧偕深看着他低下頭,模樣乖順,便跟溫宛說讓他抱一會兒。
沒想到溫宛竟然沒有拒絕,顧偕深也只敢輕輕的摟那麽一下,就放溫宛去做早飯,他自己在沙發上坐了好一陣。
之後就成了兩個人的日常,就像今天早上一樣,
顧偕深耳尖,溫宛一打開房門,他就醒了過來,撐起身體,坐在那兒看着溫宛。
他身上穿着件純棉的淺色家居服,被子還是換成了顧偕深喜歡的風格,上面的毯子溫宛拿走了。
溫宛臉上還有點睡懵的痕跡,他曉得溫宛昨天休息得不錯。
溫宛說:“顧先生,你醒了?”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往往顧偕深什麽起來他不知道,往往在廚房裏見了面,顧偕深已經是西裝周正的模樣。
溫宛還很少看到顧偕深睡得頭發淩亂的樣子。
顧偕深“嗯”了聲,坐了起來,卻沒有起身。
溫宛先去洗漱。
他出來的時候,房門是開着的,經過一晚上,那股甜軟的氣息變得格外濃郁,顧偕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很輕易就能聞到。
洗漱過後,溫宛到廚房熱了牛奶,做好早餐,都已經在切水果,顧偕深還坐在沙發上,溫宛說提醒他上班要遲到了。
顧偕深說他知道,撿起地上的褲子胡亂套上,進了衛生間。
溫宛聽着裏面的動靜,等了好一陣兒,才看到顧偕深出來。
顧偕深的臉上和耳朵尖有點紅,他的膚色遺傳自顧母,很白,有點個什麽變化,一眼就能看出來。
溫宛還以為顧偕深是哪裏難受,卻又不敢問。
他在溫宛面前坐下,兩個人面對面吃早餐,雖然說還是很安靜,可是顧偕深卻時不時的會看他一會兒,溫宛有一些不自在,低着頭,直到顧偕深說要去上班了,他才擡起頭來。
顧偕深拿上手機,走到玄關換鞋子,溫宛就在客廳收拾沙發。
顧偕深把溫宛叫過去,圈住圈住了他的腰,“讓我抱一會兒。”
“我這幾天要加班,你回顧宅,要乖乖的。”
他很自然地摟了摟溫宛,然後開門出去,外面的霧氣還是很大,連樓道裏面也有了。
顧偕深離開以後,溫宛将家裏收拾了一下。
溫宛發現自己的牙刷和顧偕深放在一個杯子裏,他趕緊找到一個新的水杯,将顧偕深的牙刷單獨放好,而自己的牙刷和杯子,用過之後就放回櫃子。
溫宛還想着還好,顧偕深應該沒有發現他們兩個的牙刷放在一塊,
他今天沒有直播,溫宛在準備跟那個男藝人一起直播的事宜,他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跟小陳溝通,制定最後的方案。
顧偕深發消息給他。
顧偕深:【到那邊乖乖的。】
顧偕深:【好好吃飯。】
顧偕深:【不要一個人出門。】
溫宛不曉得該回複些什麽,摁滅屏幕,将給顧母煲的湯放進保溫盒裏。
出門前,他檢查了家裏的窗戶有沒有關好,将防盜門反鎖後,拉了拉門,确定已經鎖上,他才下樓。
在樓梯口遇到了隔壁的鄰居,對方笑着跟他打招呼:“小溫又出門去了啊。”
溫宛禮貌性地笑了笑。
他跟左右鄰居不太套近乎,只會被迫打招呼。
顧母從醫院回到了顧宅養病,還是因為上一次的事,她讓溫宛不要來醫院,但是溫宛得了空又跑了過去。
他不害怕,顧母不能不怕,等到病情稍微穩定,便回了家,在家裏由家庭醫生照料,這樣溫宛來看望她的時候,要安全得多,顧母是萬萬不想讓他再遇到上次那種事。
顧偕深讓溫宛這段時間回去陪陪顧母。
他給顧母主動打了個電話,“我正在追查那件事,麻煩您照顧他幾天。”
又叫了溫宛接電話,說過兩天去接他。
他和顧母兩個人,将這件事情在溫宛面前輕描淡寫化處理了,私下裏,讓人一直盯着,只是礙于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沒有找到人。
顧偕深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打開手機,找到跟溫宛的聊天界面看到了現在,早上到公司以後,他給溫宛發的消息,溫宛還沒回。
兩個人分開了幾天。
他發過去的消息,溫宛現在很少回複。
以前溫宛給他發消息,他忙完了,如果事情比較重要,他至少還會回複一個“嗯”字。
溫宛就連“嗯”都省了。
今天也是一樣,顧偕深開完會,秦助理從餐廳打包了一份午餐帶回來,顧偕深随意吃了兩口。
他現在每天都給溫宛發消息,中午會問溫宛有沒有好好吃飯。
溫宛一條都沒回。
這樣看,溫宛似乎對他有些冷漠,但是晚上一見面,溫宛還是會讓他抱抱,顧偕深有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
溫宛這樣的不吵不鬧,他不覺得多麽省心。
顧偕深有種感覺,溫宛身上那樣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越來越遠。
要不是因為工作,他可能現在就會立刻趕到顧宅,好好的将溫宛抱在懷裏,确認他不會離開。
下午還有比較重要的事情,顧偕深将秦助理叫進來,吩咐他繼續加派人,盡快找到襲擊溫宛的那個家夥。
臨下班前,想要見到溫宛的念頭愈發強烈,顧偕深卻被傅夏在樓下纏了一陣。
是季則開車送傅夏過來的,他把人留下,就離開了。
傅夏等了沒多長時間,見着顧偕深,就走上前來,他臉上還帶着點傷,看起來是從醫院匆忙趕來的。
“阿深,我只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你在找那個人是嗎,我那天好像看到他長什麽樣子。”
他抓着顧偕深的手臂,像從前那樣,揚起一張明豔的小臉,眼神切切地看着他。
顧偕深任他抓住,耐着性子聽傅夏說完。
“你還是安心畫畫吧。”顧偕深淡淡地道,讓秦助理把傅夏送回去。
“阿深,你就讓我這麽走了,你會後悔的。”
傅夏有些執拗的不肯走,還是秦助理好言勸着,讓傅夏上了車。
顧母給溫宛找了些事情做,讓他幫忙照料自己的花房。
這些天溫宛過來之後就去花房看看。
顧母還病着,不敢讓溫宛跟自己呆着太久,雖然說只是咳嗽,但總害怕連累溫宛也跟着病殃殃的,所以多數時間就是溫宛來看看她,然後和她聊幾句,就放下溫宛待着。
顧宅的占地面積不算小,前後都有花園,家裏特地加強了安保,顧母也放心他在外面走一走。
老是關在那麽小的一套房子裏,對溫宛來說才不好。
花房的面積很大,擺着顧母喜歡的鮮花綠植,巨大的玻璃幕牆将人和跟外面的霧氣隔開,形成一種很朦胧的美感。
溫宛喜歡呆在裏面,到了睡覺時間,就去顧母為他準備的卧室休息。
顧偕深回來後,顧母還在書房裏等着他。
“怎麽樣了?”
顧偕深說還沒消息。
“他呢?”顧偕深回來還沒看到溫宛。
顧母很少見到顧偕深這樣關心一個人,有些事,她覺得還是讓自己這個兒子慢慢去感受更好一些。
母子倆簡單聊了兩句,顧偕深去了溫宛房裏。
溫宛坐在燈下,織他的那件毛衣,眉眼溫順,他織得太慢,過去了好幾個月了都沒織好。
他從前真的讨厭看到溫宛坐在那織毛衣,或者是坐在那裏哭。
也許是溫宛今天的笑容看起來格外的甜,顧偕深覺得自己的心裏原本有一些冷硬的東西,此刻因為溫宛,變得柔軟起來。
顧偕深現在給溫宛發消息他不回,每次見到的顧偕深,溫宛卻還是跟從前一樣迎接他。
溫宛将手裏的東西放下,眉眼彎彎,“顧先生,你來了。”
顧先生将溫宛拉到懷裏,用力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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