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陸寒霜呼吸一滞。

交握的餘韻仍然在她的靈魂中激蕩，她舒服得喟嘆呻.吟，甚至眼前白光一現，恍然中灘成了雨露，只為能夠包裹住剛剛的戰栗，掩飾住自己無從反抗的激蕩。

林汐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剛剛短暫的接觸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的境況，她匆忙退出，質問系統：“系統，你的空間怎麽還漏電？！”

“啊不可能啊，”系統驚訝地回應，但是很快它就找到了原因，它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吧，是有原因的，我這邊出品的東西，大多是為攻略服務的，這個學習空間的前身是……不可描述的空間，當靈魂體進入的時候，會以最私密最親近的方式進行不可描述的交流……帶來不可描述的感受。

總的來說，就是靈魂深層次的交流和共鳴，在這個空間裏，感受會被放大千百倍，解壓纾解的能力也是現實當中揮汗如雨的千百倍。”

“……那現在這個學習空間怎麽用？”林汐問，她的臉上還存着剛剛的緋紅，在她跟系統對話的時候，陸寒霜一反常态地起身，到浴室又洗了一個澡。

“只要不接觸就可以了。”系統說道，“保持靈魂體之間的距離。”

“明白了。”林汐認真地點頭。

她從戰栗中走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有幾分可惜，晚上明明可以抓緊時間做物理題目的，但是被不靠譜的系統給耽擱了，錯失了良機——

晚上林汐罕見地沒有了學習的興致，她閉上眼，卻不由自主地回味剛剛的震顫和共鳴，随後沉沉地陷入了夢鄉。

而陸寒霜，卻罕見地失眠了。

***

第二天，陸寒霜還是因為自己的生物鐘而醒得很早，她看着一旁仍在熟睡的林汐，坐在床邊許久。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對林汐的感覺是不是像之前想得那樣純粹。

她們之間——是女孩子的友誼嗎。

陸寒霜暫時沒有答案，因為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女孩子之間還有除了友誼以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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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這麽徹底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個異類，她看着林汐，下床慢慢地靠近，不受控制地撫上林汐的眉角，感受入同昨晚夢裏一般的奇妙餍足。

只是看到林汐，她就莫名口幹舌燥起來。

林汐的眉眼突然動了動，陸寒霜像是被燙了一般跳起來，強自鎮靜地拿着東西去衛生間洗漱，“當”地一下重重地撞到了一邊的架子，仍舊不顯。

“寒霜？”林汐疑惑地喚了一聲，只得來一句含糊的“嗯”作為回應。

物理競賽的戰線拉得格外的長，英語競賽因為涉及到國賽要到首都比賽，所以也稍稍延後了一些。

很快，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會要開始舉辦了。

這是大家作為一個班集體第一次的集體活動，班級裏運動神經比較發達的同學已經開始準備展示自己了。畢竟平時做作業考試比不上學霸們，這個時候是自己出風頭的機會，誰都不會落下。

對比起男生方面的躍躍欲試，女生要報名的項目就有些無人問津了。

很多女生對于做體育運動這件事情還是比較排斥的，加上自己并不擅長，所以女生的項目并沒有報滿。

“還差這麽多空缺，怎麽辦哪。”體育委員姜娜拿着手中的報名表發了愁，有些項目比如跨欄、标槍這些，可能大家都沒有接觸過，有些項目像是一千五百米長跑和三千米長跑，一聽就是要累個半死的活，誰都不願意去。

林汐做題的手微微一頓。

剛剛系統給她下發了一個任務，說是報八百米和三千米長跑，成功跑完全程，就能獲得學習空間時間流速比例增大的機會——

也就是說，原本空間內三小時是外面的一小時，現在可以變成四小時為外界時間的一小時，能夠利用的時間又增加了。

林汐本來是不喜歡鍛煉的女生，她之前做研究的時候也有不愛運動的毛病，所以她的體質本身就比常人要弱上三分，加上她還經常因為忙于實驗而忽略了按時吃飯，這弱三分的體質瞬間就升上了五分。

就連原本對林汐只是表面關系的系統，在這段時間積分如同流水一般的進賬下，對林汐都不由得關切了幾分——

“要保持鍛煉身體的好習慣，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既然選擇了好好學習系統，系統安排的任務都是以好好學習為目的安排的。”

“……嗯。”林汐手上的筆頓了許久，陸寒霜的視線也不經意地在林汐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頓了多久，直到林汐重新開始動作，陸寒霜才像是恍然間驚醒一般，急匆匆地低下頭，掩飾般地寫起作業來。

“我報名。”林汐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堅定，姜娜擡起頭的時候，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好的好的，”姜娜開心地說道，“現在稍微輕松一些的項目就剩下跳遠、鉛球之類的了，我們不要求名次，只要有人報名就可以。”

“我選擇跑八百米和三千米。”

“什麽？”姜娜驚訝了一瞬，其實長跑的項目最後沒有人選擇的話，大多數還是采取抽簽的形式，抽到哪個女生上場，就讓哪個女生上場，至于女生是請假裝病還是撐着面子跑完全程，都不在姜娜考慮的範圍內了。

林汐說自己要跑長跑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你瘋了？”陸寒霜起身大步上前握住林汐的手，“你這副小身板跑什麽長跑，不要暈在賽道上才好。”

“沒事的，”林汐笑着看着緊張不已的陸寒霜，安撫道，“我們可以在每天晚自修結束之後就去鍛煉幾圈，剛好也增強體質，強健體魄了。練習的時候比要比賽的圈數多，到時候到賽場上的時候我們就不慌了。”

“林汐……”姜娜看着林汐，她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真的不用選這些長跑的項目的，你弱不禁風的，不用為了班級做到這個份兒上，這些項目我來參加就好了……”

“你擅長短跑，我們班的兩百米、四百米和接力賽可都要靠你呢。”林汐笑着拍了拍姜娜的肩膀，“我也想要通過這個督促我自己鍛煉，幫我寫上吧。”

“也幫我寫上吧，這兩個項目不是需要兩個人參加嗎。”陸寒霜依舊握着林汐的手，留戀地不想松開，她面上鎮靜沉穩地說道，“我也報名。”

其他同學見林汐和陸寒霜兩個人都報名了，覺得自己可能确實對班級的集體榮譽沒有特別地重視，反思了自己之後紛紛報名——

“我也報名！”

“我也報名，唉就是我沒什麽擅長的，只能領一個重在參與獎了。”

“沒關系的，到時候我們去給你打氣加油。”

“之前我沒有接觸過标槍，但是很多女生也沒有吧，說不定呢，聽起來還挺好玩的。”

……

姜娜被像是潮水一般湧來的善意和激情感動到了，她拿着已經報滿的報名表上前狠狠地抱了林汐一下，抱完之後眼淚歘地一下就掉下來了。

“太謝謝你了，林汐。”姜娜紅着鼻子說道，她的鼻尖依舊有着酸澀的感受，她不知道怎麽去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動。

“不用。”林汐笑着說道，她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像是所有的課間那樣，要是有學習狀态，就繼續學習，要是沒有學習狀态，就看看遠方，起身走動走動，放松一會兒。

陸寒霜在姜娜抱林汐的一瞬間身體就做出了阻止的反應，但是很快就被她克制住了。她無比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在那一刻對林汐的占有欲——

她其實是知道女孩子之間的友情是有占有欲這樣的東西的，但是她沒有想象到這樣的感情來得那麽兇猛，那麽令人猝不及防，那麽……不同。

陸寒霜思考的時候，眼神會無意識地聚焦到某個點，她看着林汐粉嫩柔軟的耳垂，出神地觀察着。

姜娜因為林汐主動報名的關系，發現林汐跟她之前想象的和聽說的并不一樣，林汐的長相确實豔麗非凡，第一次見到林汐的時候，她甚至緊張得不能呼吸，林汐的美無關于性別，她像是人間最完美的造物，讓每一個看見她的人都驚嘆不已。

但是之前的林汐偏偏又缺了一些什麽，和她們之間有着厚厚的疏離感，大家對林汐不了解，所以各種各樣的猜測也就甚嚣塵土。

直到最近，林汐像是被注入了靈魂，整個人開始以外表之外的方式熠熠閃光。

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姜娜想，她倒是覺得現在的林汐更加讓人欣賞，想要靠近。

陸寒霜看着越來越多的人跟林汐打招呼，她心頭酸脹，低下頭——

她的寶貝，終究還是被被人發現了啊。

***

“嗯？你們這次竟然在沒有抽簽的情況下都報滿了？”數學老師作為老牌的班主任，自然見過每一屆學生痛苦地抽簽選項目的環節，選到長跑的學生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像是這一屆這麽幹脆利落地自己報名的，卻是真的沒有。

“嗯，林汐和陸寒霜兩個人選擇了八百米和三千米，中間的一千五百米也有人選了，”姜娜彙報，“大家準備晚自修之後去操場上跑圈練習。”

“哦，操場啊。”數學老師點了點頭，面上帶着一絲了然模樣。

晚自習之後只剩下昏黃燈光的操場——

一般都是校園小情侶的去處，這幫年輕人啊！